痛!「该死!」皮尔低咒一声,出手更狠了。
你来我往间,就算两人的反应都极快,也难免挨上对方几拳……
「住手!」一声斥喝突然出现在露台上。
紧接着这声斥喝而来的,是一大批穿著深色西装的男人,训练有素的很快将整个露台团团围住——
费蒙住了手,懒洋洋的看着眼前的一大堆人马,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把他给我轰走!记住,不准动他半根寒毛!」
说完,他转身走到角落,弯身一把抱起泪流满面、一脸惊慌的林柔儿,穿过人墙离开了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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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蒙将她抱回饭店房间放在大床上,起身想去浴室替她弄点温水,洗净她哭花的小脸,孰料,那小女人慌急的拉住了他——
「你受伤了!」林柔儿的小手轻柔地抚上他唇角的血渍,担忧又自责不已,「都是我不好……」
他定住身子瞅着她,原以为她拉住他是为了继续在他怀中哭泣或是寻求一点安全感,没料到,她的眸子似乎只专注在他那受了一点伤、挂了一丁点彩的脸上。
她担心他比担心自己还要多吗?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他可是个堂堂大男人,一点小伤根本不需要女人为他担忧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只是,平常他会觉得厌烦或是不屑一顾的事,为什幺此刻他竟然会怪异的觉得窝心?
「很痛吧?」林柔儿仰起小脸,看着他唇角的血迹与伤口,漾着水光的亮眸似要掉下泪来。
「只不过是一点小擦伤。」可是,她那悲伤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他就快要变成残废的模样。
摇摇头,林柔儿起身下床,「我去替你弄湿毛巾擦一擦,再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否则会发炎的。」
小小身影奔得急,像是为了躲他般的进了浴室,门一关上,林柔儿背抵着门忍不住低声哭了出来。
她没想到他会为了她打人,而且还挂了彩……
只是小伤而已……
他说得轻松,她却心痛不已,一时之间无法承受这样的恩情与感动,不知该为他的举动说些什幺或做些什幺……
听到她压抑的哭声,费蒙知道她偷偷躲起来哭,不知怎地,他的心一阵不舒坦,才想着,一双长腿已经自动自发的走到浴室门口。
「喂!」费蒙用食指敲了敲浴室的门,「弄个湿毛巾不需要那幺久吧?你在里头昏倒了吗?」
闻声,林柔儿忙不迭伸手抹泪,吸了吸鼻子,「请等一下,我就快好了……水太冷,得再等一会。」
她说谎的技巧真的有待加强。
「出来,柔儿。」费蒙不耐的挑起眉,高大的身影像山一样站在浴室门外。
「呃,就快好了。」听到他下耐的嗓音,林柔儿有点慌了,忙奔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把自己沾满泪水的小花脸给冲干净,抬起头来才要拿毛巾擦脸,却在镜子里看到不知何时已杵在自己身后的高大身影。
费蒙正看着镜中的她,她的眸一对上他便慌乱的别开,伸手去取毛巾。
「不用麻烦,我洗个澡就行了。」他按住她取毛巾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如果你对刚刚发生的一切感到自责的话,你可以帮我做一件事。」
「什幺事?」他的手好烫,几乎要将她给烫伤了。
他邪邪一笑,「帮我洗澡。」
咚——林柔儿的心脏猛地一跳,人也跟着往后一跳。
「别……别开玩笑了!」要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帮他洗澡?她光想就已经全身发热,小脸儿发红。
「我可不是开玩笑的,刚刚那场架可是把我这身老骨头给累坏了,我现在全身酸痛,累得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费蒙边说边靠近她,「而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必跟人家打这场架;要不是为了你,我现在还在酒会里接受众人的祝贺,然后狂欢到天明;要不是为了你,我英俊的脸也不会变成这副德行。」
他高大的体魄把娇小的她锁在他的胸膛与墙壁之间,俯下身,他嘲弄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酡红的双颊。
她退无可退,被困在他的臂弯里,喉头因紧张干涩而发紧,「我知道是我的错,对不起……」
「你的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她慌乱的望着他越来越放大的俊脸,脑子乱烘烘地,手脚都不知道该摆哪儿好。
「帮我洗澡或是一个吻,选一个。」
他的唇已近在咫尺,高挺的鼻碰上她的颊畔,弄得她微微发痒。
帮他洗澡或是一个吻,她该选哪一个呢?她怔怔地看着眼前性感的唇办,它们仿佛有一股魔力,不断的驱策着她靠近,再靠近一点……
一个吻,总比帮他洗澡好吧?
那一回的经验太吓人,她从没想过一个赤裸裸的男人会那样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还不害羞的直盯着他瞧……天知道要是帮他洗澡,她会不会做出更违反常理的举动,而被他给嘲笑至死?
看着她犹豫不决又挣扎不已的模样,费蒙眸光微闪,轻轻地勾起一抹笑,「看来,你两样都喜欢。」
话落,不等她出声,不容她抗辩,他低头霸道的攫住她的红唇,灵巧温热的舌尖澡深的探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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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是谁?」
「费蒙的助理,名字叫林柔儿。」面对老板的质问,帕尼斯小心翼翼地回答。
「助理?」戴特挑挑眉。
「是的,林柔儿是新来的助理,没什幺社会历练,她从小在雪梨长大,所以除了会中文、英文,法文也十分流利,也因为如此,她似乎很对费蒙的味,所以这次费蒙为自己的助理出头也无可厚非,只不过,他真的该收敛一下脾气。」
「无论他是否师出有名,这为女人打架的事若是传了出去,对他或对车队都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可能成为对手的把柄。」
「皮尔混进咱们的车队错在先,又企图强吻我们的员工,费蒙揍他一顿,也许可以制造他英雄救美的形象,增加一些有利于他的新闻,不全是坏事。」帕尼斯必恭必敬、谨言慎行的就事论事道。
「嗯。」戴特看他一眼,「我担心的你该明白,别让那女人成了祸水,要是有个风吹草动,你得先一步把她给弄定。」
女人的存在如果是为了满足车手的生理需求倒是无所谓,但若是有了感情,那便成了车手的挂碍,一个很棘手的致命伤——他不可能容许这种事发生在代表自己车队出赛的赛车手身上。
「我明白,老板。」
「明白就好,我们已经输了两场,这一场千万不能有任何差错,费蒙的状况更是半点都马虎不得,要知道,咱们投注在他身上的筹码太多,错一步,威廉斯车队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第七章
灰姑娘变身是有时效性的。
林柔儿恢复她一贯的穿著——牛仔裤加白衬衫,脚踩着最舒适的POLO休闲鞋,手里提着怀里抱的全都是费蒙的行李,后头还拖着一个特大号登机行李箱,这个男人不仅没有因为吻了她而对她怜香惜玉,反而把她当成超级女佣来使唤,上车下车东西全丢给她一个人提,而那些她再也拿不动的东西除外。
他,费蒙,一身的白色低领休闲衫和白色休闲裤,搭配一双白色球鞋,身上只轻便的背了一个黑色软袋,戴着墨镜的他不时的回头看那个被他折腾得脸色苍白的小助理,却只是微微挑着眉,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我帮你吧。」史瓦斯顿看不下去,上前替林柔儿拿过手上的行李,并接过她拖着的那个超大型登机箱。
「不用了,我可以的。」他的动作好快,她要抢回来都来不及,只好小跑步跟着他。
「我只是不想要等你一个人老牛拖车的弄半天,这些时间,我宁可到机场贵宾室喝喝咖啡或刮刮胡子。」
「你……可以先进去,不必等我……」
「不行,大家得一起行动,否则要是你下小心走失了,会耽误所有人的行程。」
「原来是这样……真是对不起,大家都在等我吗?」
「是啊,你自己瞧瞧,那头不是有一堆人在等你?你不到,没有人敢先进关。」史瓦斯顿憋住笑,不想让她知道那些人其实是在等他的。
车队里的灵魂人物赛车手都不见了,那还有什幺搞头?所以他一慢,全部的人都得等他,除非是那个架子比他还要大的费蒙有意见。
被史瓦斯顿一提,林柔儿抬起头来望了不远处的众人一眼,看见一堆人果真都站在那里等她,让她真想马上找个洞钻进去。
「天啊,好丢脸。」她边说边小跑步前进,头低低地只管脸红。
「没关系,我陪你。」史瓦斯顿大笑,刻意放慢步子等她。
两个人边说边笑并肩走路的模样,活脱脱像是对令人称羡的情侣,让另一头的人看得羡慕不已。
「他们两个真像是情人!」
「是啊,只可惜老板那头一定不会同意。」要当赛车手的情人可是得经过公司同意才行,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当的。
「那摩丝怎幺说?」福林压低嗓音,朝那头站在费蒙身边使尽风情的女人努了努嘴,「她可是老板亲自送上门给费蒙的,费蒙如果可以交女朋友,史瓦斯顿当然也可以。」
福林说话的口气有点酸,没想到他喜欢的林柔儿这幺有人缘,费蒙替她出头不说,史瓦斯顿也对她心疼有加,竟然自愿降低身分去帮一个小助理拿另一名车手的行李而甘之如饴?
「傻瓜!那不一样!摩丝是老板的女儿,新闻炒作起来可是让威廉斯车队如虎添翼!而柔儿只不过是个十九岁,没身世又没背景的小丫头,怎幺可以与人相提并论呢?」
「说的是。」
「当然是,不然你以为我在胡诌?」
「可是我不以为费蒙会真的领情。」费蒙又不是个可以任意摆布的木偶,人家塞什幺给他,他就会二话不说的接收。
「那是那家伙的事。」
「是啊,我们乖乖当观众就好,得罪他们任何一个对我们都没好处。」他们可都是看车手脸色吃饭的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站在不远处的费蒙耳尖,全部的话都给听进耳朵里。
他微眯着眼,看着林柔儿仰望史瓦斯顿的朗朗笑颜,阴沉的神色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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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墨尔本的几天都在下雨,让整个车组人员忙得不可开交。
雨胎的纹路因为雨势的大小,胎纹的密度与方向会有所不同,每一种胎都要带上十二组,再加上晴天要用的轮胎,一场赛车比赛就要出动至少三个四十呎的货柜,而一票人就为了伺候三辆车。
「正式比赛之前有一场非常重要的排位赛,在某些赛车场的赛道上,排位赛的成绩几乎就决定了正式比赛的结果,因为这些分站只要在起跑时领先,后面的车几乎没有超越的机会。」
「而排位赛与正式比赛最大的不同便是排位赛只跑十二圈,只要一开始跑赢了,就可以取得较好的成绩,正式比赛却不同,要跑三百零五公里,而且要在两个小时之内跑完,所以车况的调校、进站的多寡及车手的体力、耐力、专注力等等,都会大大的影响车手的成绩。」
林柔儿一边听着帕尼斯说话,一边专注的看着在赛道上的费蒙,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他,因为他对赛车的投注让他根本不可能拾起头来看她一眼。
伟恩在赛道上试完一圈的车后,便把车交给费蒙,他一身的深蓝色赛车服,帅气英挺的模样让人几乎移不开眼。
随着油门一踩,他的专用赛车咻地一声有如火箭般的喷出,林柔儿看着他跑了一圈又一圈,几圈下来已经轻易超越了所有的车,除了那辆黄色赛车一直与他不相上下。
那是麦凯伦车队的车,坐在上头的竟是……他?
车子就停在赛道口,那天在露台强行吻了她的男人正摘下帽子,露出他金黄色头发与那张邪气好看的脸。
「皮尔是个劲敌。」帕尼斯也专注的看着这场练习,没有错过赛道上所有发生的事。
「他就是皮尔?」她知道皮尔,这两年来的赛车冠军。
闻言,帕尼斯微皱着眉,「费蒙为了你跟他大打出手,你却不知道他是谁?」
林柔儿摇头苦笑,「我不想再提那晚的事。」
她不关心也不在乎,更不想知道那个强吻了她的男人是谁,她只记得那一晚是费蒙抱着她回到饭店,然后在浴室里深深的吻了她……
只是一个吻而已,他就把她放开了,冷漠得像是什幺事都没发生过。
老实说,她的心很难受,觉得受了伤,但一想到死去父亲的梦想,想到自己来赛车场工作的目的,她就不得不打起精神面对费蒙,不管他对她热情还是冷漠,不管他喜欢还是讨厌她,她都得把工作给做好。
「那晚的事,老板很关心,我想我必须再次提醒你,你的工作是要让车手保持最佳身心状态,你的存在是要守护你的车手,而不是造成车手的负担,尤其还让车手为你受了伤,幸好这次没伤到手,只是伤到脸,否则……你将会知道事情有多幺严重。」
「是的,我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发生,请您放心。」那件事之后,她已经接收到很多来自四面八方的「关切」,所有的责难都落到她头上,仿佛她才是罪魁祸首。
这种压力沉重得几乎要让她透不过气来,仿佛所有人无时无刻都在监视着他们,看她是否会再次犯下「勾引车手」的罪行。
除了那个吻,她不以为费蒙对她有多特别,不,连那个吻都不算是特别,因为他吻过的女人何其多?她只不过是他信手拈来调剂无聊生活的小乐趣而已,她不知道为什幺大家都要扣帽子给她。
「嗯,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女孩,近来费蒙和摩丝小姐走得近对你也是好事,大家会渐渐把注意力转移,不会再把目标摆在你这个小助理身上,你要藉此机会脱身,懂吗?最好交个男朋友什幺的……不然随便放出风声就可以了。」帕尼斯说着,看了林柔儿一眼,「我这幺说的意思你懂吗?」
要不是她是他掌上明珠的好朋友,要不是他也把她当成自己女儿般看待,他是不可能会跟她说这幺多的,甚至,直接把她开除就好,他希望她可以多少明白他的苦心。
林柔儿点点头,「我懂的,谢谢你,帕尼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