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席爱向来最恨人家说她泼辣刁钻,因此想都不想,手便扬起来,可是这回康哲绪已有了准备,当下一把抓住她,力道之大,疼得她眼泪都快滚下来。
“放开我!”
康哲绪轻轻松松将她往前一推,席爱整个人踉踉呛呛退后好几步,“席浩会宠你、疼你,可我不是他。我也不是那些畏惧你的没用东西,更对你的显赫家世毫无兴趣,所以少在我面前耍小姐脾气。”
“你……”席爱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生平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哪!
“还有,别惹我妈妈生气,也别让她担心,否则我会狠狠打你一顿的!”
“你敢?”
“到时候就知道我敢不敢。”康哲绪瞥她一眼。
“你……”席爱咬着唇,眼珠子东溜西转,一会儿,她扑向正要下楼的康母怀中,“康妈妈,哲绪大哥欺负我。”
哲绪翻翻白眼,这简直是恶人先告状,真不知做错事的人是谁。
康母信以为真的说道:“哲绪,小爱年纪还小,你是她……你算起来都可以当哥哥了,怎么可以欺负她,还撞坏她的行李?”
“妈,你不知道……”
“康妈妈,哲绪大哥骂我,还说要打我。小爱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这样骂过,我……”说着说着,席爱美丽的大眼中顿时蓄满泪水,那个样子看起来活像被大野狼吓过度的小红帽。
“哲绪,你怎么可以这样?好歹也是你撞坏人家的行李,不道歉就算了,竟然还吓她?你瞧瞧,小爱让你吓哭了!”不知所以的康母眼见席爱泪水直流,当下心疼地责备儿子。
“妈,你别听她的,我……”
向来不善言词的康哲绪急忙想解释,岂知康母竟三两下就让小丫头收买,还叱道:“别说了!过来向小爱道歉。”
道歉?与其向她道歉,不如跳入旧金山湾比较干脆。康哲绪冷冷瞪了席爱一眼,转身走上楼梯,气得席爱在他身后直扮鬼脸。
☆ ☆ ☆
洗过澡后,席爱心满意足地穿起她的家居服,镜子前面左抹抹右拍拍地照顾她那白皙美丽的小脸。
其实严格说起来,她身穿的根本不算家居服而是从哥哥席浩衣橱偷来的衬衫,想当初为了这件衬衫她还跟席浩大打—架抢到手的,为什么呢?因为席爱有个怪癖,喜欢穿着男人衬衫在家里晃来晃去可她也不是乱穿,还得她看得上眼才穿,就像她身上这件不知道这是谁送给席浩的,反正现在已经变成她的就是!
整装完毕,席爱将自己的东西又全数放进小篮子中,以免占据了人家的空间,当她打开浴室门,门口赫然出现一座山,不,不是山,而是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挡住她的去路。
“做什么?”席爱凶巴巴地问,一面将自己换洗下来的衣物抱在胸前,仿佛这样做可以保护自己。
盯着她大半截露在衣服外面的修长美腿,以及宽大衬衫下那若隐若现的玲瑰身躯,康哲堵不由得有些呼吸困难,看不出这小不点还有这等身材,只是为何那件衬衫看起来很眼熟呢?
“那件衬衫……”
“这件衬衫怎么样?”
那衬衫不是自己送给席浩的吗?怎么会在她身上?而且看样子她是把它当睡衣穿?“那衬杉应该是席浩的吧?”他双眼炯炯有神地盯住她,那样子,有种说不出的危险。
“要你管!懒得理你!”席爱逃难似地躲入自己房间,因为这该死的男人竟然有着一对漂亮的勾魂眼。
“但敲门声在她关上门没多久就响起,席爱很不淑女地拉开门,“有何贵干?”
康哲绪饶富兴味地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表情,又是谁惹她生气来着?
“喂,你是专门来看人的吗?”
“我是来看衣服的。”他莫名其妙地说。 “看衣服?”
“对,看我送给席浩的衣服怎么会变成你的睡衣。”
“你送的衣服?”此时用瞠目结舌根本不足以形容现在席爱脸上的表情,她简直想找个洞钻进去算了,老天,她知道这衬衫是别人送给席浩的,却没想到是他送的,如果可以,她真想当着他的面脱下来,然后丢在地上跺一跺,可惜不行,因为衬衫底下是光溜溜的身子哪!
“看来我得打个电话给席浩,问问他对我送的衣服有何意见,为何会变成你的睡衣!”说话的同时,康哲绪眼睛故意盯着她白皙的双腿。
“你……你变态、偷窥狂……”席爱被看得有些气急败坏地直跺脚,当着他的面甩上门,须臾,敲门声又起。
“做什么?”重新开门的席爱,小嘴已经嘟得有半天高了!
“这房子已经有些年代,恐怕禁不起你这么用力的甩!”康哲绪促狭道。
“你无聊!”砰的一声,门又摔上,但他的笑声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地传进席爱耳里。
然后,他又敲门了!
“没听到,无论你怎么敲我都没听到!”这回席爱说什么也不再开门。
“你没听到我可听到了,我只是来告诉你,妈妈烧了很多好莱,你可以下来吃饭了。”
“你……”再次开门,康哲绪早已不见人影,气得席爱牙痒痒。
胡乱脱下身上的衬衫甩在地上,她换上短短的短裤以及一件细肩带的短T恤,将那件曾经是她最心爱的衬衫一脚踢得远远的,哼!谁希罕他的东西!
席爱故意慢条斯理的下楼,来到餐厅,康母和康哲绪老早就坐好等她,不用说,康母自然是露着慈爱的笑容,至于康哲绪嘛……那张脸有些诡异,还有一抹怪怪的笑容。
待席爱坐定,康母便不停地为她夹菜,“小爱,多吃些,你太瘦了!”
望着那尖尖满满的一碗饭和快装不下菜的盘子,席爱苦着一张脸,这可是她两餐的饭量呢!
偷偷瞄向身旁低头吃饭的康哲绪,她不禁有些后悔,如果自己没有得罪他,说不定可以叫他帮自己吃一些,现在就算向他下跪,他也会拒绝吧?可是不吃的话,又该对康妈妈怎么交代?
“喂!”席爱的脚在桌底下轻轻踢着他。
康哲绪连眉毛都没动,只是换个姿势,转个方向继续吃,根本不理她。
“喂!”席爱这次加重些力道。
康哲绪终于抬起头,不是看她而是对着康母说道:“我吃饱了,剩下的给小爱吃吧!”
“你……”她没有胡子,否则就可以看到她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这臭香蕉根本就是故意的!
“也好,小爱,多吃些,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弄些哲绪爱吃的莱,反正年轻人爱吃的东西应该不会差太多才是。”
一句“才不是”没来得及开口,席爱就接到康哲绪那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神,仿佛在警告她敢拒绝的话就试试看。
没办法,席爱只好味如嚼蜡地吃着饭菜,老天,没辣椒的菜真难屹,没辣椒的日子怎么过啊!她已经开始怀念台北了。
“小爱,你不喜欢我做的菜吗?怎么吃得这么少?”眼见席爱十分钟吃不了三口饭,康母关心地问。
本还有点犹豫,但是一接触到康哲绪警告似的目光,席爱索性豁了出去,“对啊!不太习惯。”
康哲绪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仿佛想将她下肚似的,但席爱不理他地继续说。“我喜欢吃辣椒,没有辣椒根本一口饭都吃不下。”
“怎么不早说!”康母恍然大悟的站了起来,“家有一瓶四川辣椒酱,因为太辣了,所以我和哲绪都不敢吃,也许你可以试试。”
康哲绪满脸疑惑地看着她,似乎不相信她的问题仅止于此,不一会儿后,他不得不相信了。因为有了辣椒酱的佐饭,这小不点果真将一碗饭菜扫光光,来了还连喝两碗罗宋汤。
“哲绪大哥,你几乎都没喝汤,我帮你盛一碗,好不好?”席爱以着辣椒呛红的小脸对他说。
弄不懂她葫芦里卖什么药的他,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迫接受了那一碗罗宋汤。
“快喝,等你喝完,我可以帮康妈妈洗碗喔!席爱贼兮兮地说,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是啊!剩一点点,就把它喝完,我好端水果上来。不明就里的康母也跟着附和道。
康哲绪皱起眉头,盯着那碗汤,怎么这汤看起来颜色特别红呢?犹豫再三,他才端起碗打算一口饮尽,岂料才入口他就把汤全吐了出来,弄得桌上一片狼籍。
“你……”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康哲绪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她,喉咙里的火辣让他不断咳着。
康母见状,顿时明白过来,老天,一向精明有加的儿子竟着了小丫头的道,她是何时在汤里放进辣椒的,自己怎么没看到?
“小爱,你在汤里放了辣椒吗?”康母问道,一面倒水给儿子润喉,他看起来咳得很难过。
席爱一脸无辜地道歉,“对不起,我用自己的碗盛给哲绪大哥喝,忘了碗里还有一堆辣椒。”
“你……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康哲绪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似乎打算捏碎她的手腕。
“谁教你放我鸽子,撞坏我行李箱,还偷看我洗澡!”席爱振振有辞地狡辩;听得康母嘴巴张得大大的。
“哲绪,你……”
“妈,别听她胡说,我没有偷看她洗澡,是她自己衣服没穿好就跑出来的!”
“我没有,是他胡说!”席爱投向康母的怀中,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告状:“人家刚洗完澡,哲绪大哥就不停的敲门,当然害我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康妈妈,你说他可不可恶?”
“是这样吗?”老实说,连着两次事件,康母在有点怀疑小丫头的话,但她哭得梨花带泪的模样又让人好不心疼。
“当然不是!”康哲绪懊恼地揪住自己的头发,似乎不管怎么做,都会落人她的圈套,席浩,你到底帮我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啊?
“好,你告诉我,为什么没去机场接她?你知道她被抢了吗?”康母搂着席爱坐下,一面挑开所有问题的症结。
“我去了,也等了她足足一个小时,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胡说,你根本没到!”
“你的飞机是不是中午十一点四十分那班?”
“是啊!”
“除去必须耗去的通关时间,应该十二点半会出来,请问你几点钟出来?”
这下席爱气焰全消,低着头久久不语。
“为什么不说话?”康哲绪逼上前,巨大的阴影落在她顶上,“我替你说吧!一点半,你一点半才出来的,对吧?”
“小爱,你真的一点半才出来?”康母呼一声。
席爱心虚地摇头,用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二点。”
“你做什么去了?”康哲绪又厉声问,今天他非得当着母亲的面把所有问题问清楚,免得日后这小不点又赖到他头上。
席爱低头不语,看来自己的诡计拆穿了。
“你不敢说是吧?我替你说,妈,她去逛免税商店,去大买特买,才会错过时间。”
“你怎么知道?”席爱终于抬起头。
“行李箱,你该不会忘记自己在行李箱中塞了什么东西吧?”“不要脸!”
席爱骂完,倏地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康哲绪,没料到她会来这招的康哲绪一个不留神,竟让她撞得连连后退,双手往前顺手一抓,于是两个人当场摔得人仰马翻。
第二章
刚才那一撞,把两个人都撞倒在地,康哲绪的身子正不偏不倚的压在席爱身上呢!
“你敢哭?”康哲绪低声喝叱着,那音量恰恰只有两人听得见。
原本死命挣扎、忍着不哭的席爱闻言,立刻哗啦哗啦哭了起来,“我就是要哭,谁教你撞疼我!”
老天,到底是谁撞谁?他正想说话,一旁的康母慌慌张张地走过来,“你们两个没怎么样吧?”
“我没事,倒是小爱昏过去了!”
我昏过去?席爱还没开口,就发现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似乎被人抱着走。
“我没有……”
康哲绪瞪着她,威胁道:“你敢?”
边说话的同时,两人已经爬上楼梯,来到席爱的房间。
“放我下来!”
他双手一松,而没料到他会来这招的席爱,整个人随即落地,疼得她屁股都快摔开。
“好痛?”
“你不是要我放你下来吗?”冷冷的语气,冷冷的面孔,简直浪费了他那张俊美得如天神的脸。
“你……没人教你怎么对待淑女吗?”抚着疼痛不堪的小屁股,席爱的脸几乎扭曲变形,老天,刚刚在楼下才撞倒在地,现在他又……好,此仇不报非淑女,你给我记住!
“淑女?我只看到一个泼辣又不讲理的野丫头。”
“你说谁是野丫头?”席爱忍着痛站起采,指着他的鼻子问。
微微牵动嘴角,康哲绪皮笑肉不笑地道:“把自己所犯的过错推得一干二净,而且死不认错,这不是野丫头是什么?”
“亲爱的香蕉大哥,我这样喊你,你满意吗?”
“再说一遍!”他的脸色阴沉得有些吓人。
“我说你这死香蕉,臭香蕉,烂香蕉……”再说十遍也是一样。
突然,席爱的话哽在喉咙再也说不出来,因为她的小嘴康哲绪狠狠堵住,他极粗鲁不客气地吸吮着。然后又猛地用力推开她,仿佛很不屑似的。
愣了几秒钟后,她才慢慢回过神,自己让他占便宜了哪!
“你这色狼采花贼,你不要脸、你根本不是人,连自己好朋友的妹妹也欺负,你会绝子绝孙……”席爱冲上前又打又踢又咬。
康哲绪冷冷一哼,肩膀往右一侧,轻轻松松的躲过她的攻击,“会不会绝子绝孙是我的事,别忘了你现在住的是我的房子。”
说完,随正想离开,席爱快速钻到他面前,“你以为我喜欢住在这儿,然后每天看到你吗?”
“不想住这儿?请便!”康哲绪手一伸,做了个送客的姿势,气得席爱吹胡子瞪眼睛。
“好,只要你告诉我一个人的消息我马上走人!”
康哲绪一挑眉。
“你想找什么人?”
“亚洲之鹰中的神鹰。”
一抹笑容无声无息地浮上他嘴角,随即又消失无踪。
“你找他做什么?”
“休掉他,我要休掉他!”
他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又问一次:“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休掉他!”
他笑着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还敢问这么多问题。
“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你……”
看她一副又想发飙的模样,康哲绪冷冷一笑,半句话都没说就迅速地大跨步离开,让席爱的拳脚攻势全落在那扇被关起的门上,疼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
☆ ☆ ☆
当晚,席爱由于时差的关系,直到半夜都还在东摸西摸,将行李中的衣物一件件拿出来吊在衣橱里,当看见仅剩下的两粒玻璃珠时,她心痛的流了两滴泪,又把康哲绪的祖宗十八代全问好后,这才捧着玻璃珠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