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食物可都是农人辛苦耕作得来的,怎么可以浪费呢?糟踢食物会遭天打雷劈的。”
“万一真的吃不下怎么办?”
韩晓月用一副你好白痴的眼神看他,“你以为我为什么吃这么久?因为慢慢吃才能把这些东西都吃完啊!”
南宫霁云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要把这满桌子的菜都吃掉?”
她用力点头,又拿了一个小豆沙包子,撕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当然,虽然我已经很饱了,但是我会努力的。”
说完,果真埋头努力吃东西,不再理会南宫霁云一脸惊讶又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只能干瞪眼。开玩笑!把一桌子都吃完?这可是可以填饱几个大男人的菜量啊!
她一个瘦巴巴的小丫头想把菜都吃完?怕吃到天黑又天亮都吃不完!
果然,韩晓月努力了一阵子以后,终于小嘴塞满食物,艰困地抬起头对看南宫霁云喊:“喽!”
早忍不住起身艘步活动筋骨的南宫霾云停下脚步,“吃不下了?”
“嗯。”
“可以走了?”
“嗯。”
“那我们走吧。”
他转身便走,岂料韩晓月突然扯住他衣袖开口:“等等,我还有问题。”
轻叹口气,他回头看看依然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小肚子撑得圆鼓鼓的韩晓月,“什么问题?”
韩晓月指看还有五成多的食物说:“可不可以打包?”
南宫霁云以为自己听错了,挑看眉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想把这些吃不完的东西打包带走,可以吗?”
“为……为什么要打包……带走?”他简直都快结巴不会说话了!
韩晓月甜甜一笑,露出脸颊上两个仔可爱的小梨涡,“这样我们路上才有东西吃啊!
而且你不觉得这样才不会浪费农人辛苦的耕作成果吗?咦?你怎么啦?冯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什么脸色难看,他根本已经快昏倒了!
打他出娘胎至今整整二十六年,倘还不知道什么叫打包食物带走呢!他向来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多少山珍海味、御赐盛宴,没吃完还不都倒掉喂猪,哪有什么打包呢?
眼看他没反应,韩晓月索性走上前,对看他挥挥手,“喂!你听见了没?我要打包食物,快叫伙计过来啊!”
南宫霁云还是没有反应,韩晓月疑惑地皱起秀眉:凑巧伙计走了过来,她便自己向伙计开口,等南宫霁云回过神,韩晓月已经提看篮子笑吟吟地望看他。
“我们可以走了。”
“这是什么?”指看篮子,南宫霁云觉得自己的帐嘴干涩得快说不出话。
“剩菜啊。”她捻起篮子晃了晃,“店家好细心,怕我拾在手上不方便,所以用篮子替我装好。”
南宫霁云忍不住呻吟出声,一脸无奈地走下楼结帐。他慷慨地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怡上,问也不问多少钱就想走人,这时韩晓月开口了!
“等等,你怎么不问店家我们吃了多少银两呢?”
这话听来合情合理,让人毫无反驳余地,所以向来不问自己吃了多少钱的南宫霁云只好讪讪地问:“刘掌柜,刚刚的帐一共是多少?”
刘掌柜满脸笑意,恭敬回道:“回三爷的话,一共是三两五钱。”
南宫霁云不在意地点头,“嗯!这银子给你,剩下的……”
“剩下的,请掌柜找钱。”一旁的韩晓月打断它的话。
刘掌柜一脸古怪的看看韩晓月,再看看南宫霁云,“三爷,这……”
南宫霁云呻吟得更大声了:“你……你就找吧!”
刘掌柜依言将剩下的银子我给韩晓月。岂料韩晓月接过银子却不悦地皱起眉头,“掌柜的,你找错钱了吧?”
刘掌柜一愣,“没错啊!三两五钱,我找姑娘一两五钱,应该没有错。”
“不对!我算过了,翡翠豆腐羹一钱二分,燕窝莲子汤也才八钱,加上一些小点心和最贵的鱼翅,总共不过三两一钱,你为什么算三两五钱?”韩晓月振振有词说看,却听得刘掌柜灰白了脸。
他再次望向南宫霁云,可南宫霁云早按捺不住走了出去。
韩晓月继续说:“掌柜的,你该不会把我请你打包,和篮子的钱都算进去了吧?我们点那么多菜,花了这么多银子,你不算我们便宜些已经很过分了,居然还乱加名堂?
我告诉你,你要把……“
她话没说完,南宫霁云已经忍不住冲进来,拖着她的手便往外走,“刘掌柜,剩下的银子就当我赏给你的,别找了!”
韩晓月哇哇大叫:“不可以,这么多的银子,怎么可以赏给他,我不……”突然,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落在韩晓月手中,一看见银子,她立刻住口,良久,才呐呐问道:“这是……”
“给你的。”南宫霁云没好气地说。
“给……我的?”韩晓月蛟好的小脸惊地放出万丈光芒,“你要给我银子?”
“是啊!给你的,只要你答应跟我走,我还会给你更多银子。”
听到还能拿到更多银子,韩晓月欢喜得一颗心都快蹦出胸口。但这喜悦没有持续多久便消失了,她狐疑地皱起秀眉,“你为什么给我银子?”
南宫霁云头疼地低吟看,看来这丫头不只小气爱计较,还很多疑呢!他以为只要塞给她银子她就会闭嘴,哪晓得竟然还问为什么?
“因为……”想了很久,他回身想告诉她答案,却突然看到她苍白看脸瞪视远方,“你怎么啦?”
“官……官兵……”她结结巴巴开口,身子开始颤抖。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有一队官兵正往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看服色应该是洛阳的守军。
南宫霁云是御林军统领,所有燕国的禁军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因此看见自己的属下也没什么奇怪的,所以他也不以为意,“那是洛阳约守军没什么好怕的……咦?你怎么啦?为什么身子抖成这样?”
“没……没有……”韩晓月慌乱地摇头,将篮子交到他手中边后退边说:“我要走了,这……这菜……我不要了……”
“什么?你……”南宫霁云一阵错愕,当他回神,韩晓月早跑得无影无踪了!
他怔愣在当场。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一见官差就跑?
一般人见了官差并不会有什么特别反应,除非……除非地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见不得官差。
不,不会的,她虽然小气又爱钱,却不像会为非作歹之人,或者其中另有什么隐情,否则为什么她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肯说?
想到这儿,南宫霁云好奇又喜欢追根究柢的本性发作了,他本来就对这小丫头兴趣十足,如今发生这种事,更加深地想探究她的决心。
一抹潇洒逼人的笑容浮现在南宫霁云俊美的脸上,略略和巡守的官兵打过招呼后,他起身往韩晓周离开的方向追去。他得在她又变回小脏鬼之前找到她才是!
第三章
南宫霁云是在一处已经破废的勾栏里找到浑身颤抖的韩晓月。
看着她半个小屁股露在外面,身子钻在椅子底下,小脑袋瓜伏在地上的好笑模样,南宫霁云不觉升起一股捉弄之意。
从怀中掏出一条面巾绑在脸上,遮去俊秀的面容后,故意发出沙沙的脚步声走到韩晓月身旁定定站着不动。
躲在椅子底下的韩晓月根本不知道来的人是南宫霁云,她只看到一双男人的脚在自己眼前,衣摆还若有似无刮着她的脸,让她吓得魂不附体。
“别……别找我……我……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韩晓月又是摇手又是磕头,发抖地说看,看起来慨好笑又可怜。
“我们找你很久了,好不容易才在洛阳找到你,这次说什么都不会再议你跑掉了:”他顺水推舟,装腔作势恐吓道。
“不是……不是我……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胡说!明明就是你,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就是那个汪洋大盗梅花盗,对不对?”这次南宫霁云更凶了,手起掌落,将身旁一张椅子击得粉碎。
韩晓月抖得牙齿打颤,全身骨头活像要散掉一般,一张小脸趴在地上胡乱摇头,“大爷,我不是什么梅花盗,我也不认识什么梅花盗,我叫韩晓月,我……”
南宫霁云一怔,韩晓月?这个胆小、怕事、怕死又爱钱又小气的小丫头,竟然就是京城四大金钗排行第二、韩家一直下落不明的二小姐韩晓月?
韩晓月犹不知道自己已经泄了底,嘴里仍叨叨絮絮、嘟嘟侬侬说看:“我是到洛阳来找人的,我很穷,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如果你要钱的话,你可以去找另一个人,不要找我。”
“找另一个人?找谁?”
“他说他明南宫霁云,我看他锦衣玉食、出手阔绰,应该是很有钱的样子。大爷,如果你们要钱的话,可以去找这个人,不要找我,我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光蛋,身上什么也没有!”
南宫霁云瞪大眼睛,一脸哭笑不得。亏他还救过她一命,为她买衣服,请她饱餐一顿,又送她一锭白银,想不到她居然会出卖自己!
略低下身子,他伸手从椅子底下撤出又把自己弄成小脏鬼的韩晓月,“你这……”
“不要杀我!我求你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韩晓月大声叫喊,小腿乱瞪,双手乱抓。
“喔!是吗?我要什么你都可以给我?”南宫霁云故意压低嗓子使坏地试探。
“嗯,嗯。”她已经急得眼泪直掉,小脸发白。
“那……”他刻意拖长音调吊她胃口,“我要你”
“什么?”韩晓月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要你。”轻轻放下韩晓月,将她双手扣在身后,南宫霁云的大手邪恶地解看她的衣服,“你很美,虽然脏了点,但无所谓,女人只要把衣服脱光了,看起来都差不多,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小美人……”
韩晓月惊骇得忘了挣扎,傻愣愣地价在原地,任由南宫霁云解开她的腰带、拉开衣服前襟,露出白色的亵衣……“不要,我不要!”她猛地清醒,狂乱地叫喊看,张嘴对看南宫霁云一咬,手脚也是又踢又打,“放开我,你放开我!”
南宫霁云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一时不察,手竟然松开了。
他一松手,韩晓月便乘隙转身想跑,他眼明手快从后面一把揪住她,“等等,我还有话说!”
“不要,你放开我,放开我!我又瘦又小又丑,身上连一两肉也没有,你找别人好了,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她披头散发地又哭又喊,又槌又咬,弄得南宫爵云几乎快抓不住。只好扯下面巾,对看发狂的韩晓月大吼:“小东西,你镇定一点,看看我是谁!”
韩晓月哪管得了他是谁,她哭得喉咙嘶声、杏眼迷蒙,打得两手无力、双腿发软,根本看不清眼前这个抓看她摇晃的男子,就是救过自己的南宫霁云。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要你放开我,放开我!如果你不放开我的话,我就马上死在你面前,然后变成七孔流而、青面獠牙的妖怪来找你报仇!”她凶巴巴并自我安慰地大声威胁看。
“你……”南宫霁云忍不住爆笑出声,“哈哈哈!你……我还没遇过像你这么新鲜、这么有趣,又这么莽撞好玩的女人!好,我喜欢你,韩晓月,这辈子我要定你了!”
韩晓月丈二金刚摸不看头脑地傻在当场,奇怪,为什么这个人的笑声如此熟悉?好像留在哪里听过以的……在她所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一个人有这种夸张又放肆的笑声,这人就是那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又有钱得让人嫉妒的南宫霁云。
难道是他?
韩晓月抹抹泪,眨眨眼睛,定神一看站在眼前笑得教太阳失色、让女人心生惭愧的美男子,不正是南宫霁云吗?
“你……是你?”
“不是我还会有谁?”南宫霁云一副理所当然模样。
“刚刚那个抓我的人……”韩晓月一双秀眉微微蹙起。
“就是我!”
“梅花盗……”她的眼里已有火花跳跃。
“顺口胡讥的!”
“强盗……”
“你自己您的!”
问到这里,韩晓月已经火冒三丈,登时气缸一张小脸,“你是故意的?”
南宫霁云双手抱胸,吊儿郎当地反问:“什么故不故意?”
“你故意吓我、欺负我,再脱我衣服调戏我?”
他啧啧有声地摇头,“非也!是你的行动太诡异,让我心生怀疑,所以我才尾随而来。哪知道你一看到我,就拼命嚷嚷,所以我只好……”略耸耸肩,好像在说他才是受害者。
韩晓月牙齿咬得发酸,胸口一上一下激烈起伏看,“但是你不该想欺负我。”
南宫霁云微微一笑,轻轻弯下腰逼视她,俊美的容颜离她不到二寸,“若不是你先出卖我,我怎么会当起无礼的登徒子呢?”
“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连你的其实身分是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出卖你?”
韩晓月偏过头,义正辞严地狡辩着。
“是吗?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认识一个叫南宫谭云的人,还说这个南宫霁云锦衣玉食、出手阔绰,应该很有钱的样子。我没说错吧?”
韩晓月又红了脸,不过这回是因冯被揪住小辫子,“我以为……以为你是强盗,而我身上又没钱可以救自己,所以就……就把你说出来。我也是不得已的啊!”
“是吗?你看这是什么?”南宫霁云手撑张开,掌中心放看一锭亮灿灿的白银。
韩晓月也许会忘了自己曾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有时连到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都会忘记,但对于钱,尤其是她的钱,她可是过目不忘,硬是能在一堆铜钱中,找出属于她的那几枚,更别说是一锭白银了。
她伸手就抢,“还我……”
南宫霁云将手举得高高的,“这是我给你的,没错吧!”
“没错,所以现在那是我的钱!”她像只兜看尾巴转的小狗,兜看南宫霁云团团缚,但无论她怎么转、怎么踞起脚尖,伸长了手就是拿不到。
“既然是你的钱,冯什么你说自己身上没钱?”
韩晓月猛地停住脚步,有点心虚地偷瞄他,怎么办?他看起来似乎有点生气耶?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南宫霁云步步逼近,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因为……”她小心翼翼后退看,眼角余光又开始为自己寻找出路。
“因为什么?”
“因为你很有钱,我想就算给强盗抢走个五十、一百两也没关系……”
“喔?照你的话听来,有钱人就活该、应该被抢了?”
韩晓月心虚地摇头,她的背抵住墙,已经无路可退,“不是,是……”
“是什么?说!”他怨声低吼,漂亮的黑瞳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