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敢一个人跑去找玄楞?她不知道那是多危险的一件事吗?她最好躲得远远的,永远不要让他找到。否则他会先狠狠地打她小屁股一顿,再把她绑在床上教她几天“做人之道”,让她再也不敢一个人单独行动!
南宫霁云一个吸气挺身,修长的身子犹如一只猎鹰般腾空而起,直直往西边方向而去。如果他没记错的,玄楞应该就藏在城西的武侯墓里。
武侯墓,传说是诸葛亮的衣冠冢,是诸葛武侯为了延长蜀国的国祚斯设下的一处风水墓穴;里头所放的,除了鼎爵一类的东西外,就是一把能让蜀国得以国祚绵延的玄楞。
南宫霁云身形俐落地来到城西的武侯墓,他先仔细巡视四周,确定没有人跟踪后,便闪身踏入偌大的武侯墓。
武侯墓里一片阴森,放眼所及,净是参天古木和崎磷巨石,而巨石依着五行八卦的方位轰立,在无形中散发出一股今人窒息的压力。
他朝每个巨石着过找过,确定没有韩晓用的踪影后,便来到诸葛亮自己所立的墓碑前。站在墓碑前虔诚祝祷后,南宫霁云正想按下墓碑打开机关,哪晓得手仲出去所摸到的,不是冷冰冰的石头而是黏湿湿的液体。
“这是……”他皱起眉头,将手凑近鼻子一闻,“血……”这个发现,顿时让他整个人犹如被雷打到似地跳起来,“月儿,你在哪里?月儿?”
“齐云哥……哥,我,我……在……这儿……”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在墓碑后面响起,那声音南宫赛云作梦也会认得,那是韩晓月。
南宫蕾云大步转向后面,赫然着见韩晓月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手中紧紧握着一样东西。“月儿,月儿!”抱起身子已经冰冷的韩晓月,南宫赛云不自觉地发着抖,“月儿,你怎么啦?是谁伤你的?”韩晓月无力地摇头,千缓缓仲到他面前摊开来,“玄楞……我,我……找到玄楞”别管什么玄楞了,我带你去找大夫!“他接连在韩晓月身上点了数个穴道,又注入自己内力以护佐她的心脉后,随即抱起她。
韩晓月紧紧抓住他的衣服,满是血的小脸候入他胸膛,“我……等你好久,我以为…
你……不要我了,我以为我……会死在这儿……“
“你不会死的,我还没要你过门,还没让你当我孩子的娘,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南宫霁云安慰道,脚下如飞,直往城里奔去。
“齐云……哥哥,我……我……喜欢你……喜欢你……”韩晓月喃喃说道,声音逐渐微弱。
南宫霁云心如刀割,眼前一片模糊,“月儿,你等等,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把这个喝下去!”端着已经吹凉的药,南宫霁云无商量余地的命今着。
韩晓月垮着一张小脸苦哈哈问:“这是什么?”
“药。”他简单说道,又把碗端到她嘴边,“喝掉它!”她拚了命地摇头,豆大的泪珠瞬间如雨下,又哭又求又撒娇地说:“不要,那药好苦、好难喝。喝下去的话,我得吃一大盘甘草饼才能把味道遮掉,不要喝好不好?反正我已经好得差不多,可以下床了。”南宫霁云笑看着她的哀兵政策。
说哭就哭,这本事还真厉害。可惜不管用,因为他向来不理女人的眼泪,以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是如此。
他端过碗,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捧起韩晓月的脸,用嘴对嘴的方式,硬是将药送入她口中,又顺便亲了她好一会儿。
“这样还难喝吗?”他笑问。小丫头脸红红的,样子十分逗人。
“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的?”他好整以暇坐下来,准备和她长期抗战。
打从她受伤到现在,已经过一个月了。
一个月来,她的伤口复原得很快,体力也一天比一天好,甚至还可以下床走动;只可惜,每到喝药时间,他总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骗她把药喝下去。
从这点他便可以确定,这丫头和韩弄影绝对是姊妹,因为慕容浚说韩非影什么都好,就是吃药不好,老累得堂堂大燕国皇帝气喘叮叮、汗水淋漓地端着碗追着小皇后满皇宫跑。
韩晓月指着自已被吻得有点肿胀的小嘴,“这个好,药不好。”南宫霁云好笑地摇头,“喜欢我亲你,却不喜欢我喂你吃药?”
“嗯!因为药好难喝,喝下去我的痛会加重的!”
“喔?是吗?如果我说喝完筑有赏呢?”他祭出万用丹。
果然小丫头眼睛一亮,“赏?赏什么?”他从腰间掏出一片金叶子,“喝完药,这金叶子就是你的。”
“真的?”
“当然。”韩晓月高高兴兴捧起碗就要喝,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似地猛摇头,“不成,这样我太吃亏了!”
“吃亏?吃什么亏?”
“这药好苦,一碗一片金叶子太少。”南宫霁云的笑容隐去,脸上泛起一丝危险气息,“你想怎么样?”
她贼兮兮地捧着碗递给他,“你喂我,一口一叶。”他挑眉,“一口一叶?”
“嗯!一口一叶,绝不后悔。”
“好,一口一叶,绝不后悔。”他捧起碗,猛一张口,将药悉数倒进嘴里,然后在韩晓月日瞪口呆之际,就着嘴缓缓将药汁全注入她口中,再给她一个喘不过气的惩罚之吻。
“你坏,你要诈!”被骗喝光药的韩晓月气得直槌打他。她不想狠狠赚他几片金叶子的,想不到他是个大嘴巴,一口就把药喂光了!
他不痛不痒地任由她槌打,等她发泄够了,再一个施力将她压在身下,换他惩罚她。
“月儿,你真的不记得那天晚上杀你的人是谁吗?”替她整整凌乱的鬓发,南宫露云问。
“我说过那人脸上蒙着布,以看得见两只可怕的眼睛,其余什么都看不见,就算我记得也没有用。”
“他有开口说话吗?”
“没有,如果他说话的话,我一定认得出他。”韩晓月嘀嘀咕咕说着,待着见南宫霁云一脸沉重,不免好奇问道:“怎么?你认识那个人?”
“不,我只是在想……”
“你认为那个人是谁?”南宫霁云定定看着她,“纳兰德。”
“不可能,如果是他,他一定会把我杀了,再抢走玄楞,可是现在玄楞好好的在我手里不是吗?”
“这就是我不了解的原因,为什么地想杀你,却又不拿走玄楞?他的目的何在?”
难道他并不是冯南天藏宝图而来的?
“不是才怪!白花花的金银珠宝,不要的人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韩晓月边说边起身下床。
南宫霁云一把将她抓回来,“去哪里?我还没问完呢!”
“去整理包袱啊!你不是说今天要到天波城?既然今天要起程,就该整理整理才对。”
“不必整理了,快快早就打点妥当。”韩晓月慢慢回过身,“你说什么?”南宫霁云不在意她笑笑说:“映映已经整理好了,连马车都叫好了。”
“马车?马车给谁坐?”
“当然是你和她两个人一起坐。”韩晓月想都没想便拒绝:“我不要,我不要和一个表子同坐……”
“月儿,你给我闭嘴!”南宫霁云大吼,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苏映映浑身颤抖地站在门口,无限凄楚地看着一脸敌意,外加鄙夷神色的韩晓月。
第七章
韩晓月终究还是和苏映映同生一辆马车,只是两人一人一边,各据一个窗口,谁也不看谁,谁都不开口说话。
看着窗外掠逝的风景,韩晓月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心中不觉怀念起她和南宫霁云两人同骑一匹马到宏农的时光。
那时候他们白天赶路,饿了就找客栈、饭馆填饱肚子,偶尔为了省银子,南宫霁云还会应韩晓用的要求捕捕鱼或者烤烤野味。这样做一方面可以换换口味,另一方面,当然可以让韩晓月中饱私囊,满足她喜欢银子的兴趣,而南宫霁云总是一笑置之,随便她胡搞瞎搞。
至于晚上,当然就是两人相亲相爱的甜蜜时光!想起他曾经怎么温柔地爱自己、教自己,韩晓月一张俏脸就红得跟什么一样。
不过南宫谭云很有分寸,为了保护她,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克制两人云雨的时间与次数,免得让她在未过门前就先当了娘,那可是会笑掉一堆人的下巴的。
但是现在这些都成了回忆;自从她受伤以后,不对,应该是自从这个苏映殃来了以后,南宫霁云便没有碰过她了。
不但没有,甚至三个人还分三个房睡,让她又气又恨,好几次都想把苏映映踢到马车下让马踩死,让车轮压死!
韩晓月想得那么认真,想着各种可以折磨苏映映,让她痛苦死去的方式,完全没有发现苏映映正静静盯着她看,眼神异常复杂。
突然,马车像是压到什么东西似地往旁一偏,脑里只想怎么害人的韩晓月根本来不及反应,一时间,居然整个人摔了出去,幸好苏映映眼明手快将她拉了回来。
“你没事吧?”苏映映关心地间。
“没……没事!”韩晓月心虚地涨红脸,吞吞吐吐说着。
“有没有摔疼哪儿?要不要我让齐云停车看看?”
“不……不用了,我只是想事情想分了神才会这样,真的没什么聿。”
苏映映温柔地冲着她一笑,拿起手绢,替她拭去脸上不小心沾到的灰尘,“你好美,美得不像真的,可是你着起来又好小,可以告诉我你几岁吗?”
韩晓月不服气地挺巨腰,“我不小了,已经十九岁,有人十九岁就当娘了呢!”
苏映映又是一笑,“你好可爱,难怪齐云喜欢你!”
韩晓月一愣,“喜欢我?你知道他喜欢我?”
“当然,我很少着到他对女人这么好,这么有耐心的,你是第一个。”
“你认识他很久了吗?”韩晓月抬起眼睛偷觑苏映映,终于问出憨了很久的问题。
“不算久,从他第一次去翠华楼到现在,大概有七年吧!”
“翠华楼?那是什么地方?”韩晓月明知故问。
苏映映脸上现出一抹凄凉,眼神仿佛落在远方似地,找不到焦点,“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我十七岁被卖人翠华楼,被卖的第二天就开始正式接客,齐云是我第一位客人。”
“你……你是说他……他……”
苏映映转头看她,露出浅浅一笑,“他破了我的身,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韩晓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却将南宫霁云所有的祖先都请出来问安一遍!
苏映映继续说:“在我们那个地方,这叫破瓜,是要花很多银子的。有些男人专门喜欢找第一次挂牌的姑娘破瓜,据说这样可以采阴补阳,益处多多;但齐云不是那种人,事实上,他也不是那极镇日徘徊在花街柳巷的人,他会去翠华楼,只是凑巧。”
“是吗?但后来常常去,就不足凑巧吧?”韩晓月小小声嘀咕着。
苏映映听到了,但她丝毫不以为意,“那天以后,齐云就常常找我,每一次来,他总是教我吟诗作对,教我写字画画,甚至还教我弹琴。我们时常秉烛夜谈,从杜甫的话谈到欧阳修的词,从经世济民谈到养生练气。他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是个难得的良师益友;我从他那儿学到了很多做人处世的方法。”
韩晓月又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吟诗作对?写字弹琴?她才不相信呢?一男一女同处一室,男的英俊潇洒、风流又好色,女的是专门伺候男人的花国名妓,见了面会做什么事,不必想也知道!
“那你后来又冯什么和他分手?”
“你听过京城三少吧?”
韩晓月点点头又摇摇头,老实说,她向来不管外面的事,成天只忙着家里的事。这次若不是因为爹爹被陷害,她哪会出来当流浪小乞丐,也不会遇上南宫霁云这个好色的混世大魔王。
苏映映好奇地着着她,“你不知道?”
这回韩晓月很肯定地摇头。
“京城三少的老大,就是当今圣上,老二就是宰相应长天,至于老二就是齐云。”
应长天?这名字听起来好熟,好像曾在哪儿听过似的……韩晓月抱着小脑袋瓜很努力想了一回,终于让她想起,应长天不正是抛弃凤姊姊另娶新欢的负心汉吗?怎么南宫霄云会和这个负心汉还有皇帝妹婿并称京城三少?
“齐云到翠华楼后大概三个月时间,当今圣上即位。但因当时朝中奸凄横行,齐云为了肃清君侧小人,保护圣上的安全,就和应长天化身冯宫中侍卫,长伴着圣上。”
“所以他就没再去翠华楼了?”
“嗯,和圣上的安危比起来,我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青楼女子罢了。”
“但是你爱他!”韩晓月语气坚定地说道。若是不变南宫霁云,她又怎会千里迢迢追到宏农来?
苏映映毫不否认,她澄澈的眼直视着韩晓月,“不只我爱他,几乎所有认识他的女子都爱他,更别提那些曾和他有过露水姻缘的女子了!”
韩晓月气呼呼地瞪着她,“你在指桑骂槐吗?”
她盈盈一笑,“这不是指桑骂槐,而是事实。齐云有过不少女人,从名门千金、公侯夫人到江湖侠女都有,当然,也有我这种任人欺压的青楼女子。
所有的女人都爱他,都愿意为他抛弃一切,只求他看她们一眼,再爱她们一次。但他是留不住的,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留得住他,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可以留住他,让他不再游戏人间、四处漂泊;我希望你可以,因为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你有一种我们没有的纯真气质,也许这就是齐云喜欢你的原因吧!“
韩晓月微微一愣,“但是他也喜欢你啊!否则怎么会留你下来呢?”
“那不是喜欢,而是可怜。”
“可怜?”
“对!齐云是个心肠很好的男人,他不忍心见我一个弱女子在外面流浪,所以收留我。”苏映映仲手握住韩晓用的手,温柔一笑,“我可以叫你月儿吗?”
韩晓月傻傻地点头。
“月儿,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来和你抢齐云的:我只是想留在他身边,看着他、照顾他,即使为婢冯奴我都愿意。”
“可是你们曾经是……是……”韩晓月说不出来,只要一想到南宫霁云楼着苏映映的样子,她就脑袋一片空白,什么话都不会说。
苏映映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接口:“那只是恩客和妓女问的恩情罢了,谈不上男女感情。况且我的身体已经让很多男人糟踢过,既航脏又污秽,我不想再去弄脏齐云,所以你放心,我儿会默默跟着你们,不会妨碍你们的。”
苏映映果真说到做到,真的当起南宫霁云和韩晓用的随身丫鬓,服侍起两人来。每天漏他们张罗吃的、住的,为他们整理换洗的衣物,甚至还为他们铺床叠被,弄得韩晓月倒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