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的灵感来自于我!惊讶吧?且听我娓娓道来。
某夜,在我陷入《行梦吟》的世界中,正与无名商量如何杀了他的父亲,拯救他亦妹亦妻的可怜人,解决纠葛数千年的恩怨情仇与无奈时,突然铃声一响,电话来了。
我跟无名、赤枭道了声歉,回到我的世界接起电话。
“喂!”我的声音很客气、很温柔。
“哈罗!想不想我呀?最近过得怎么样?”
对方劈头就这样说,声音有点熟悉,又有些陌生,我绞尽脑汁努力的想这个男人可能是谁……
一个个名单掠过脑海,好像……都不是。
“嗯……还好啦!跟过去一样。”我打哈哈敷衍,企图再争取几秒钟的时间在脑中搜寻档案。
讨厌!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喂!我是某某某……”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互不尴尬吗?也不用浪费我的脑力!
“你最近在忙什么?还是在写小说吗?”
对方对我的职业很清楚,应该是熟人,但这声音像他又像他也像他,到底是谁呢?
头痛啊!
“是呀!不然我还能做什么?”我继续跟他哈啦。
“写的是什么内容?说来听听吧!”
这是未经出版的商业机密,我怎么可以随便跟搞不清楚是谁的人讲?我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所以,我只好客气的问道:“先生,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愣了一下。“你不知道我是谁?”
“呵呵~~”我尴尬的笑着。凭什么这位先生会认为我应该对他记忆犹新?“我最近耳力不好,你就发发慈悲直接告诉我吧!”
虽然如此说,可是我心里却有了罪恶感;他认为我应该认得,但我却不记得,说不定已经让他脆弱的心灵受到严重的打击……
不过,我是真的不记得啊!
“你猜猜我是谁?”
我咧!要是真让我猜到,我就要好好教导他电话礼貌!
“麦克杰克逊?”我说。
“不对,再猜。”
“阿诺啥米碗糕?”
“哈哈哈~~”对方传来宏亮的笑声。“错了,我是你国中同学十三号,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国中同学十三号?
顿时,青筋浮上我的额头!
“不好意思,我人老了,记忆力衰退,请问先生贵姓大名?”
“你不用知道我的大名,只要知道我是爱慕你很久的仰慕者就行了。”
如果是变态的仰慕者,就免了吧!
“先生,请问你到底是谁?”我很坚持的想要知道答案。
“我是你国小、国中、高中的同班同学,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他以为这样就会有特定人选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吗?不!对我来说依旧像茫茫大海般毫无头绪。
“你知道我高中读什么学校吗?”我甜甜的问。
“兰阳高中。”
耶?由此足以证明他不是同乡。
“错!是兰阳女中,那个学校只收女生,而全班也只有我直升高中,所以你不但不是我同学,也不是宜兰人。”
我真佩服自己!或许改天可以改写推理剧。
“哈哈哈!”对方用笑声掩饰尴尬。
“除非你去变性。”我嘲弄他。
“ㄏㄡ,你怎么知道?”
还敢装蒜!
“庄孝伟,快给我老实说你是谁!”我大吼。
“我……我只是个爱慕你的无名小卒,你只要记得这点就够了。喀!”
对方就这样把电话挂了。
顿时,我胸口怒火熊熊燃烧,哪管无名与赤枭正与魔子如火如茶地厮杀着,反而咬牙切齿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是谁?到底是谁?那个连名字都不敢报上来的儒夫到底是谁?
呵~~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对方是谁,这件事就这样被我归到X档案去了,
真是恶劣的行为!
这让我想起几年前也曾接到类似的电话,对方也是劈头就问:“猜猜我是谁?”
那时我还笨笨的给他从A猜到X。
“给你一个提示,我是你国中同学。”
“我不猜,你自己说是谁,不然我挂电话了。”我火大了。
于是对方便说了他的名字。
那是起码有五年没联络的同班同学耶!一开口就要我猜谜,真是#%^&*()。
对方马上被我叽哩呱啦地念了一顿,也让我有了—番省思——不要认为自己是特别的,你记得他,他却不记得你,这是很平常的事,尤其是久未联络的朋友。
因此,也让我养成一个习惯,那就是打电话给任何一个人时,一定会说:“你好,我是XX,你现在有空方便跟我讲电话吗……”
这是基本的电话礼貌,希望各位看倌也能跟我一样,不要再造成别人的困扰了。
不过,这跟这本白目到不行的故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罗!就因为这通电话让我想起我有认人的困难,见过两、三次面的人,我还是有可能把A当作B。
譬如某次员工餐聚,我跟C女一起走进餐厅大门,厉眼一扫,看到熟悉的秃头就拉着C女走过去,因为对方体型像,轮廓也满像的。
“老板,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看到他旁边陌生的脸孔,便道:“大家好,你们是新来的?”说完,便笑容可掬的准备坐下来。
C女猛拉我的手。“你搞错了啦!”
有吗?如果是,对方怎么还挪出位子,还“请坐、请坐”的说?
我硬拉C女坐下,然后问道:“陈姊还没到吗?”
“谁?”他们众口一声。
“就是视听室的那位呀!”
眼见大伙一团雾煞煞的模样,我便想,该不会是我记错了,那位大姊不姓陈?还是我们公司根本就没有视听室?
就在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完全摸不着头绪的时候,我的正牌老板急匆匆地冲了过来。“XX,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啊!认错人了!
我这才尴尬的站起来。“对不起!我坐错桌了。”
不过!他们也很白目吧!竟然让我们坐下去!
还记得大学住宿舍时,八点一到,女生宿舍的电视总会转到琼瑶所导的戏,客厅都会坐满观众,我和室友也是其中之一。
看到一半,我突然指着电视跟室友讲,“这个女主角也真厉害,居然一眼就可以分辨的出这对双胞胎兄弟!”
室友愕然地看着我。“他们不是兄弟,是朋友!”
“朋友怎么会长得这么像?”我不信,仍旧指着萤幕上并肩站着的两个男人问其他女生,“他们是双胞胎,对不对?”
“不对!”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
后来我仔细比较研究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他们一个是男主角,一个是男配角,的确不是同一个人。
啊!我怎么会白目到这种地步?
所以我要创造一个比我更白目的主角把我比下去,那个人就叫——白霂慈!
就是这样,我的灵感、我的故事因此产生……
楔子
她……好怕,真的好怕,底下那么多双眼睛,那么多张脸孔瞪着她瞧,一个个都怀着歹意,像要瞧她出糗的样子。
她得振作,她得勇敢,可是……她的脚却抖个不停。
“我……我是白……白霂慈……”她结结巴巴的说完这一句,脑子里便呈现一片空白,想不起还要说些什么。背了二天的演讲稿,现在统统不留一个字。
怎么办?怎么办?
手心冒汗,全身冷汗涔涔,寒意从脚底窜上脑门,头皮一阵发麻,现在她不只脚抖,就连牙齿都打起颤。
她……她说不出来……好可怕、好恐怖……
“快说话呀!”她身后的父亲,也就是这间学校的教务主任,正以严厉的口吻催促着她,还残酷的用只有她听得到的音量提醒,“我白汉疆的女儿绝不会怯场。”
会怯场的就不是他的女儿吗?
不!
她不想让父亲失望,她想让父亲以她为傲,可是她该怎么做才能不怯场?
“把他们都当石头,想像自己在海边和一堆石头说话。”白汉疆在她身后轻声说。
白霂慈依照父亲的命令,快速地在心中反覆念着——把他们都当石头……他们统统不是人……我办得到,我一定办得到,我一定要办到!
深吸口气,她睁开眼睛,面对眼下诸多的“石头”,欣喜的发现,她不紧张了。
她办到了,万岁!
“今天我所要演讲的主题是——认识国家传统文化的重要……”
这年,白霂慈国小三年级,十岁。
第一章
“宋朝流行的体裁是‘词’,虽然宋朝的社会风气不如唐朝那样开放,反而很重道德伦理,但还是有些轻松咏情的文章,就连一度当过宰相的欧阳修都写出《生查子》这样的词——‘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台上的老师十分富感情的吟诵着这阕词,声音清脆而低柔,双目扫过底下一个个学生,目光看起来很是严肃。
可底下的学生有人认真的听讲,有人则频频点头打着瞌睡,甚至有个人直接大胆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当!当!当!下课钟声这时像救命似的响起。众学生精神一振,连讲台上的白霂慈也停下咏诵的动作,眼神颇有含意的扫过底下一百多位学生。
“各位都是考场上的败将。”她突然脱口说了一句。
底下一片寂静无声,而那个熟睡的男同学这时也终于抬起头,满足的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啊~~睡得好舒服。
“你们的父母花钱让你们来补习班上课,为的是让你们的成绩能够提升,好在明年的大考上有好表现,所以认真听课是你们当学生的义务,而我没有义务盯着你们好好读书,你们好自为之。下课!”
不等学生反应,白霂慈转身就往教室门走。
每次下课就强调一次,她讲不烦,他都听腻了,
刚睡醒的男同学金旌鸣眯着眼睛,望着那身材高挑、脑袋却死板的讲师的背影。她每天不是黑色就是灰色的套装,长长的头发绾成一个髻,未施脂粉的脸上永远没有笑容,就连炎热到三十五度的夏天也穿着三分袖。
啧!十足无趣的女人。
“肯定是个老处女。”他低语。
“你说什么?”坐在前面的女同学白霂英转过身,笑着问他,“是在说我吗?”
“拜托,怎么可能?我猜你早就开荤了。”金旌鸣凑上前,故意暧昧的低语,“怎么样?想不想跟我试试啊?白霂英。”
可不是他吹牛,虽然这班上有百余位同学,可他一天内就完全记得他们的睑孔和名字了,不像某个人……他的眼睛颇有深意的望向方才讲师消失的方向。
“跟你?免了吧!我可不想被你的亲卫队整死。”白霂英轻哼一声。
金旌鸣不但人长得帅,家里又是世代相传的多金律师事务所,成绩也一直是模拟考榜上的前两名。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居然在大考严重凸槌,全部总分加起来刚好一百,所以就进了“顶将补习班”实行“再造”教育。
自金旌鸣进了补习班,他原先的迷姊迷妹们不但老等在补习班门口,就连补习班里的女同学们也三不五时的找机会和他搭讪,要是他对某个女生特别好,那个女生就要有被围攻的心理准备,连女老师也不例外……除了国文老师白霂慈。
“白霂英,你跟咱们国文老师白霂慈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他眯眼瞧着眼前明明迷他迷得昏头,却又硬ㄍーㄥ说没兴趣的女孩,“姊妹?”
“她?”白霃英甩甩时髦的披肩长发,“拜托,我们像吗?我有她那么ㄙㄨㄥ吗?”
的确,她跟“她”全身上下完全找不出一丝相似点。白霂英是现代年轻女孩,白霂慈不但活在古代,还生长在异世界。
“可你们的名字只差一个字。”他指出。
“同名同姓也不见得是同一个人呀!更何况我的名字跟她差一个字。”白霂英连忙撇清,“我是这里的学生,我跟这家补习班的关系仅止于此。”
“顶将补习班”是家族企业,老板兼班主任的是白氏家族的大家长,曾担任过各学校教务主任、校长等职务的白汉疆,偶尔会在补习班老师请假时下海教教数学,出版过的考题和参考书不计其数,是国内有名的名师。他的妻子王秀婉也是补习班名师,擅长的科目是化学。他们的长子白永康在美国留学后也加入这个行列,主教生物;另外,刚拿到博士学位的次子白永健不但成了某学院的教授,还兼教这补习班的英文。而白霂慈是家里的长女,拿到硕士学位后就在这里教书,她每次考前猜题都很精准,也从没人反应说她教得不好,因为她只管教,学生的反应如何,吸收多少,她根本没注意。
这家人光是赚学生钱就赚得荷包满满,更别提其他出版教育书籍的利润了。
“跟这家补习班扯上关系有什么不好?有些人还巴不得有关系呢!”他说。
“我才不希罕。”白霂英冷哼一声。跟他们有关系,还不如叫她去死好了。
耶~~这哪像没关系的样子啊?金旌鸣看在眼里,嘴巴却没说。
“管你们有没有关系,重点是,你到底要不要跟我玩?说实话,我不喜欢‘天鬼假细二’的女生。”而他……是来者不拒的男生。
白霂英瞪着他,气得咬牙切齿,
JJ JJ JJ
国文教师准备室
房门被推开,白霂英噙着泪水,可怜兮兮的走了进来,往白霂慈桌前的椅子一坐,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白霂慈头也没抬,依然埋首在手上的小说“男人就是爬虫类”中——好看,好看,说的真是对极了,男人不过是喜欢到处播种,完全不管将来雌性会痛苦的承受后果的自私兽物。
“他一点都不了解我的心情。”白霂英叹道。
“说给他听啊!”白霂慈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过……会来找她谈心事的学生不多,这个女生是谁啊?
“这事我哪讲得出口……”白霂英狠瞪着她,“我又不像姊有那种天才。”
姊?白霂慈这才抬起头,看向白霂英衣服上别的名牌。
“对啦!我就是你的亲妹妹白霂英。”挫败的低叫,“姊,拜托,我们相处二十多年了,难道在你眼里,我还是一块石头?”
白霂慈目光灼灼的望向白霂英,在她眼里,白霂英的脸真的只是连在一个人体上的硕大圆石。
十岁时,因为她下的自我催眠太过强烈,从那时候开始,所有人在她眼里不过都是石头,包括爸爸妈妈、兄弟姊妹……除了镜中的自己。
“别伤心,爸妈也是石头。”白霂慈安慰她。
这种话能算安慰吗?白霂英简直是哭笑不得。“算了,我不跟你这怪胎计较,今天破例来找你,是为了要你帮我出一口恶气。”
她皱起眉,“什么饿气啊?”想了想,随即打开抽屉,从皮包抽出两百元,“这些够不够消气?”
白霂英呻吟一声,“我不是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