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该不会是装的吧?烦躁的抚过短硬的黑发,他实在很难把认识多年的妻子硬套上今晨失忆的于月莹。想起她吵着要回台湾,他的心就一阵阵的烦闷起来,除却工作上的繁忙不说,台湾已是他俩这一生的禁地,路上故土只会为他俩惹来杀身之祸!打开烟盒,他捡了根古巴雪前点上火,悠悠的吞吐。
想起从前,他也说不上恨,只是有些埋怨,当年他虽只不过是帮里的一个小卒,但毕竟与那些兄弟称兄道弟的,义气干云,让他过得爽快,直到他遇见了于月莹。就算他不想改变他的人生也不行,而这一切全归功于她的硬逼,让他成了帮里的叛徒,他只有带她逃之夭夭,也从此落入无法摆脱她的悲惨命运。
尽管他曾经对她恶言相向,但她就是厚着脸皮留下来,待在他的身边。她说她自已是棵杂草,这真是再贴切不过,不是有句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吗?那还真是她的写照。
所幸除了替他惹麻烦外,她还有一项特长,那就是会做交际,无论男的、女的都被她收得服服贴贴,不管是不是运用上、下流的手段。而他也是看在她还有这项长处才勉强答应收她为妻直到今日,而他的条件是,她提供床上火热的服务,及放任他在别人的床上寻求新鲜。
他总是认为,这样的婚姻勉强还算可以维持,他也打算就这么马马虎虎的与她长长久久算了。可如今却突生变异!这女人果真是个麻烦,而他一点也不喜欢惊奇。算了,算了!就这样把她搁着吧!把她放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就不会为她心烦气闷。他已经很仁慈了,至少他设打算把她休掉,丢进贫民窟里,就算她终其一生部没办法恢复记忆,她也不用愁吃穿住行,他会员负责照顾她,算起来,她还占了便宜呢!
至于她想回台湾……哼!想都别想,他又不是疯狂失去了理智,她要自投罗网没关系,可她一定会连带把他给供出来,连累他的,因为她一向是个有难同当、有福独享的贱人,就算她失去记忆,那邪恶的本性一定不会变的。就这么决定,从此以后,他要当于月莹是个隐形人,只要她不做傻事危害到他,他俩就各自为政、互不相干。如果她敢惹麻烦,那就别怪他无情,他绝对会甩掉她这个麻烦,到时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从来就不是需要人怜惜的女子。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可不想因为这么一件小小的插曲而改变,一切还是会如往常一样的,他决定----一定要硬起心肠。
她在桌上的珠宝盒里找到了心爱的金色蝴蝶,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上,那蝶儿真实得不像是在作梦,它绚烂的色泽,夺目的宝石光芒,历历在目。父亲送给她的金蝴蝶确实存在,那么她的记忆确实是真的,而她当然也真的足于月莹罗!从被关进房里的四个小时以来,她终于破涕为笑了。不管刚才在她的家里接电话的那个女生是谁,一定会有合理的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会自称自己是"于月莹",而且还在她家中生活,她得回去弄清楚。没错!她得回台湾,回到熟悉且温暖的家,回到爱她的父母、弟弟身边,谁也不能阻止,即便是她那位"丈夫"也不行。
她很确定她"丈夫"若知道她的决定,一定会反对到底,或许他是嫌麻烦,或许他根本就不把她的需求当作一回事,总之,她是不能奢望能得到他的帮助,现在一切只能靠自己,她得选出这个地方,只要到达城市,应该就可以找到人帮助她的。
她的脑筋飞快的转着,眼瞄看着华丽宽敞的房间,主意渐渐在脑中成形。首先她得了解附近的地形,知晓目前的情况,然后从中寻找一个脱逃的方法,或许她还能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里找到朋友帮助她回家,另外,她得养精蓄锐,好好休息、补充体力,或许这段旅途会比她想像中困难。还有一点很重要,她需要钱,不管未来她是吃是住是搭飞机或搭车,处处都需要钱,她不至于会笨到以为没有钱还可以万事通,当然,她获得钱的对象就是她那位"丈夫",既然他硬要当她的丈夫,那妻子用丈夫的钱现所当然.毋需感到罪恶。
想着想着,她的嘴角浮出了笑容。一整天的惊骇已经让她心神俱疲,不由自主的潜入梦乡,她梦到在不久的将来,她回到台湾的故乡,爸爸跟妈妈还有弟弟都微笑的站在门前欢迎她,妈妈还烤了她最喜欢吃的布丁蛋糕,一家人围在餐桌前,烛光缓缓摇曳,享受美食间,谈笑过往趣事,好不温馨,好不令人神往。
"夫人、夫人,请醒醒。"
是谁扰人美梦?她可不是什么夫人,要找夫人到别处去找,别吵她。
"夫人,清醒来,会客室里有你的访客。"那人竟然动手摇晃起她来。
她不得不睁开眼,朦胧中,她看到一张老迈肥圆的脸庞,明显是个异国人,她觉得陌生却又有些熟悉,"你是谁?""夫人,你又糊涂了,我是你的贴身女仆,我的名字叫玛莉亚呀!"记忆如怒海般波涛汹涌的卷来,可不是吗?她在一夕之间成了某个入户的主人,住在获华金屋,还有贴身女仆虽然情况令人难以接受,但事到如今,她也只有装着适应。沉默的坐起身.赤脚踩在绿白相间的大理石上,一阵冰凉立刻让她睡意顿失,脑子迅速的清晰起来。
"你刚刚说我有客人?”掠掠不知何时变得长长且汤卷的发,她止利梳妆向前拿着银梳大力的梳理,丝毫不心疼细柔的发丝,反而用力的像与它有仇般。
"夫人,别那么用力,我来就好。"玛莉亚抢过了银梳代她温柔的轻抚秀发,让她想起以前妈妈也曾这样帮她绑辫子。此际,孺慕之心更浓,回国的决心更坚。
"玛莉亚,你刚刚说的客人是谁?"她心想,或许是可以帮她的朋友。
"是你的朋友,广达木材的老板。"玛莉亚说得云淡风轻。听起来似乎颇有权势及财势,可以帮助她回到故乡。"我们以前是怎么样的朋友?"玛莉业的手停顿了一下,马上又装着若无其事,"应该算是很好的朋友吧?"此刻的她是不经世事的女孩,根本无法察觉玛莉业的语气是否有所隐瞒。只能就字面上的意思猜测他们曾经是好朋友。
"他叫什么名字?"她开始有了期待与好奇。
"云中鹏。"
名字倒是满好听的,"他是本地人吗?"是的。他跟老爷是合作的搭档。"奇怪了,既然是搭档,那人到她家来不是应该找沈思源,为何找她?那只有一个解释,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问:"我先生不在家吗?”
那三个字---- "我先生"说起来,她感觉好肉麻,也大亲昵了些。但她告诉自己忍耐、忍耐,为了将来的解脱,她要好好扮演这个夫人的角色。
"是的、老爷到温室去了。"
什么温室?她这才想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她的丈夫是以何营生的?他是做园艺,栽芥恒树吗?不大可能,那种粗犷且有暴力倾向的男人跟那种优雅的工作是扯不在一起的。但是,她还是想确切的知道,算是逃脱计划的一部分。"我先生他是做什么的?""老爷是开公司的,主要是出口柚木和兰花。"玛莉亚崇拜的说道。
但听在于月莹耳中,却引来嘴角好笑的上扬,沈思源和兰花?阿!那幕景象就象鲜花插在牛粪上、野狼穿上西装一样超不适合,而且有引人发笑的效果。"兰花?"她忍不住要再问一次,她真的不大敢相信那个鲁男子会跟兰花这种优雅的植物扯上关系。
"是呀!先生是爱花成痴,而且还是养兰界里的顶尖高手,他手上的兰花品种都是世界一流的,一株花甚至价值数百万美金呢!"她无法再将他视为笑话。她丈夫的事业听起来可真不校"好了。"玛莉业收起梳子,在她发上拨拨弄弄,盘成简单大方的髻,再用一把绘着水纹的银簪俐落的插上。于月莹摆摆头,看着镜中的映象----成熟妩媚的贵夫人,这真的是她吗?她仍不敢相信这是十年后的自已。"夫人,走吧!让云先生久等了,可不好意思。"没错,她得尽快跟这位"好朋友"套好关系,了解情况,请求他的帮助。在玛莉业的协助下,她换上一件水蓝色洋装,及膝的裙摆扬出飘逸的波纹,晃呀荡的,随看玛莉亚带领的脚步进了会客室。
米黄色系的会客室里,仍旧是华丽的布置,滚着金边的法式织布椅,看起来很贵的水蓝花瓶里插着艳红的假玫瑰及火鹤,琉璃的吊灯及其下镶着金边的吊扇规律的运转,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皇宫,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裘安,你终于出现了。"在椅子上悠闲院着二郎腿的男人是个大约四十多岁,发毛稀疏、小腹突出,且有些肥胖的中年人,他笑喀嘻的脸上表现出亲切的关注,是个长相普通的男人。
她莫名的对他泛起一股恶心讨厌的感受,真是奇怪,这没有任何理由呀!她勉强装起笑脸,"你好,云先生。"笑着点头致意,小心的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裘安,我听说你病了,是真的吗?"云中鹏却亲眼的执起她的手,暖昧的轻抚。
难道这是这个国家打招呼的方式吗?
于月莹暗暗想抽回手,一边强装欢笑,"是的。对了,你为什么叫我裘安,我的名字是月莹呀!"云中鹏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是不喜欢人家叫你的中文名字,所以要大家唤你的英文名字吗?"又是一个不解的问题。为何她要大家唤她裘安?是为了符合时代的潮流吗?她有些生气他的毛手毛脚,这次硬抽回手,顺便敷衍的丢出一个问题,"你来找我有事吗?""就算生病了,也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嘛!你难道忘了我们昨天的约定?"云中鹏仍旧笑嘻嘻的说。
什么约定?她根本就是毫无所知,只好无辜的摇头。
"你害我在饭店的房间里等了一夜。"他怨怪的嘟着嘴,却不甚认真的问,"难道你后悔跟了我?"她不敢相信他话中的含义,他该不会是在说……她这个有夫之妇在跟他暗通款曲吧?她只能拼命的摇头。怎么可能?她可是个中规中矩的乖女孩,绝不可能跟"丈夫"以外的男人发生关系。这位云中鹏一定是在胡说八道,他一定是个坏胚子!
"我就知道你不会后悔。"云中鹏咧嘴笑看,他追求这传说中的荡妇已经太久了,这段期间,除了摸摸她的手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让他心急的自作主张定下几次邀约,但却被她放鸽子了。这块美肉吃不到实在太惜了。云中鹏突然站起身,大力拉过她的手,让她一站不住的倒进他怀里,并死命的搂住她,"来,我们继续昨天没上演的节目。"散发烟臭的嘴不知耻的靠近她的粉颊。
她用力的推他,"放开我.你这个色狼,不要脸。""裘安.何必装矜持呢?我们都知道你有多喜欢这档事。咱们乐一乐不好吗?"于月莹不敢相信他话里的暗示,她怎么可能会是个放荡且喜欢做那种事的女孩?他绝对是在说谎。这种男人竟在合伙人的家中.调戏朋友妻,这样的男人所说出的话,她绝对不必信以为真。
"放开我。"她更用力的惟、更大声的叫。
云中鹏的力气不小,也不吃她推拒那一套,他知道女人总喜欢在这当口欲拒还迎,这种阵式他见多了。当即自信满满的把她压倒在法式织布椅上,性急的手往下探寻,找到柔软的山丘,他的性欲急速勃发。嘶!于月莹胸前的衣料已被撕裂。
愤怒和羞耻袭来,她便尽力气挣扎,脑中立刻浮现沈思源的影子。奇怪!妻子正遭受屈辱、他怎么不来救她?他人在哪里?"思源……"她放开喉咙大叫。
是奇迹吗?会客室的门竟然被打开,沈思源边拍着工作服上的灰尘,边不经意的进门。
云中鹏呆住了,他楞得久久不动。"中鹏,我听说……"沈思源此刻才抬头,马上发现自己打断了什么好事,他的脸上有一抹震惊掠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搭档会和妻子搞在一起!但随即他又想到这也没什么不可能,裘安一向喜欢向他的朋友挑战,看他那些朋友是重欲还是重义,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碰上,只是有些遗憾连老实的云中鹏也逃不了她的诱惑。
他的右手贴在额上,遗憾的摇头,"中鹏,没想到你……""思源,我可以解释这一切,我……"云中鹏急切的辩解。于月莹的眼中盈满感激,她从未像此刻这么喜欢沈思源这个"丈夫"的存在,她以为自己得救了。但接下来,沈思源的话却让她满腔感激之情顿然消逝。
"中鹏,你不用解释。"沈思源伸出手阻止了中鹏的说词,"我知道裘安很难令人抗拒,你们好好玩吧!我不打扰了。"竟然转身往回走。
于月莹不由得惊慌、愤恨,立刻大声的吼:"沈思源,你不救我?"沈思源没回头,向后招招手,"我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兄弟的情分。"然后他体贴的轻轻带上房门。
"外面传说的果然是真的。"云中鹏若有所思。
她火大的问:"什么是真的?"
"你跟思源各有各的床伴,你们是一对最放得开的夫妻。"恍如当头棒喝,于月莹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她觉得全身昏昏然的。不,她绝对不承认自已会开放到跟丈夫各玩各的性伴侣,然后还能若无其事一起上床,她又不是变态。
"你说谎。"她声嘶力竭的抗议,想要从他身下钻出。
岂料这一动竟引起云中鹏暂歇的情欲,他狰狞的笑,"既然思源这么体谅我们,我们就放心大胆的享受一下吧?她的回应是一巴掌甩在他颊上,并尖声叫喊:"放开我,你这个人渣!"门外,沈思源的脚步并未远离,他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有些讶异的听到于月莹再一次尖叫:"沈思源,你这个混蛋,还不快来救我?"救她?这个要求迷糊了他的理智,她真的需要他去营救吗?他不由得自问,从前.妻子一向在男人堆甩很吃得开,就如同他在莺莺燕燕里游走自如一样。而且不管对方是软是硬,是哀求是强要,妻子总是有办法应付。而且.这也不足他第一次撞见妻子和别的男人衣衫不整的缠在一块,以前他可以若无其事的走开,今天当然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