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故意傻傻地回答。“毕竟,我睡错床,也走错了房间。”’
他巍然站在她面前,她的心头有如小鹿乱撞。”
“没有错啊。你是我的女人,进我的房间,睡我的床,哪里不对了?”他蛮横霸道的说法差点让她窒息。
她被他的自以为是气得七窍生烟了。“少住自己脸上贴金——”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字道。“我不是任何男人的附属品,我是我自己!”
他的房间大得连玄关的方向都会让人搞错,她低头走,没注意竟然撞上一个-------女人?
她放声尖叫。
“瞧你,你也被吓到了?”他不禁笑出来,“真是自食恶果。”
花容失色的她再次凑向前看清楚,发现眼前的女人一动也不动,但灿烂的笑容如出一辙,宛如话生生的真人?好熟悉的感觉升起,这是……
“摆这儿不是吓人吗?”她气急败坏。
“充气娃娃不就是在‘卧室’使用的吗?”他暧昧道、“难道这不是你的‘用意’?”
“我…只是要让你在生日宴会上出丑——”她面红耳赤。
“无所谓,我把它当作最重要的礼物.放在最亲密的卧室!”出乎意外,他显得十分正经。
“少来!你有全世界的金山银矿,”她不以为然地说。“不可能会在乎这个嘲弄你的充气娃娃!”
她猛地推开他,开门跑开。
他杵在原地。感到一股莫名的哀伤,他双眸黯然------
我当充气娃娃是最重要的礼物——一
这句话,竟让她失魂落魄一整天。
神崇汉威是一个危险的男人…
她向来只会表现出像男人般的坚强,而今,在地面前,却不时流露出属于女人的软弱。
这个男人碰不得啊!
看她整无心不在焉,阿雅尔打趣道:“又是一个为主人失了魂魄的女人。”
她被阿雅尔看穿了?
“我看太多了。”不知阿雅尔算是好心还是恶意,“主人是我从小照顾到大的!在中东以义权至上,男人权威的世界里,你认为他会如何看待女人?尽管,现今他回到了文明的世界,骨子里根深柢固的观念,永远也不会改变。”
阿尔雅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主人是混血儿,从他神秘琥珀色的褐眼珠,你应该看得出来,他对女人可怕的仇视不只受回教社会的影响所致,他在裙褓中,父母就离异了。父亲喜新厌旧又有别的女人,母亲虽是台湾人却深受西方文化洗礼,为追求女人的独立,干脆向丈夫求去。神崇汉威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你可以想像这种孩子看待女人的心态会多么偏颇!
“女人在神崇汉威的眼里,都是卑微的。就连我这老太婆也是、除了你——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人。敢对主人大呼小叫。”阿雅尔闪过佩服的目光。“让找很钦佩你!”
葛蕾芸被说得有点不太好意思。不过,双眸闪过的落寞,也逃不过阿雅尔睿智的眼睛。
这是第一次,蕾芸对自己身为女人感到很无奈!
这是阿雅尔的忠告吧。“如果,你认为男人需要你,那是女人的一厢情愿。如果你不懂得觉悟,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
蕾芸面色苍白如搞灰,她不愿追究为什么她会有心痛的感受,她只想早点远离这些复杂思绪。
她决定不再顺从了。
晚上,神崇汉威‘召唤’蕾芸两次,却完全被她推卸。她躲在房间里,尽量不见他。
心不在焉地读着闻名世界的著作——《黛丝姑娘》,她将书放在胸口上,仰望着华丽的天花板,沮丧仍然凌驾她的心。不知不觉,她沉沉入睡了-----
第六章
经过那一夜之后——
他们的关系彻底改变了。
他们之间仿佛有种默契存在着——他不再大男人了,她倒像小女人。
她不再强悍,也不再处处与他针锋相对。她有时静静的,流露出娇憨柔顺的神态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慵懒魅力。
那才是最大的诱惑。他爱极了她的娇憨及笑貌。
而神崇汉威居然少了跋扈、嚣张的气焰,暴戾的脾气也收敛不少,倒多了一股罕见的温柔。
更不可思议的是,神崇汉威居然让一个他最瞧不起的女人,爬到他的头上。全财团里的每双眼睛都看得到,他对这个名叫葛蕾芸的女人过分的溺爱。
不像以前他只在物质上满足他的情妇,这次连行为和言语上,他都失去了男人的主导权,失去了他的优势。他让这位伶牙利齿的女人,无时无刻地在高谈阔论着。
她有思想、有深度、很前卫,而良思考能力强——这绝对不是神崇汉威理想中的女人。
而他居然能接受她堂而皇之的公开言论,打破以往女人在他面前没有发表言论的权力。
神崇汉威居然懂得如何尊重女人了?他的字典里原本没有‘尊重’二字,如今却被葛蕾芸打破了。
这是否意味-------
神崇汉威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觉。
他可以召唤任何女人来寝室!
但是他不愿意。
除了葛蕾会外,他不要其他女人!
他向来都对女入手取于求。但对蕾芸却是无可奈何------因为,她是不可能屈服在他的作威作福之下!
他不和能不对女人掠夺以求一晌贪欢!他望着‘贴身情人”发呆,蓦地,诡异的目光自他双眼中射出。
“主人有女人了!”阿雅尔在蕾芸耳边悄悄地道。
“什么?”
葛蕾芸脑筋先一阵空白,睡意完全褪去,沸腾的血液在她体内奔流。
曾几何时,阿雅尔“主动’成了蕾芸的“报马仔”。
因为,在她心底,她是深深喜欢这位独立自主、个性分明的女孩、或许,她老人家认为她和主人是对欢喜冤家!自然的,她义无反顾地“帮助”蕾芸!
深夜。阿雅尔蹑手蹑脚地敲着蕾艺的房门,想要赶紧让她知道这惊天的大消息。“我亲眼看到,主人床上有另外一个女人。”阿雅尔说得斩钉截铁。
“你怎么会知道?”蕾芸不安地再次确认。
“我是为了你啊!”
阿雅尔半夜偷偷潜入神崇汉威的寝室.为了一窥究竟,老人家的脸上布满红晕。“坦白说,主人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长久地专注过,并懂得尊重你,不去强行占有你------我认为他在乎你。”
“谢谢你,阿雅尔。”
蕾芸握紧阿雅尔的手,她内心的思绪波涛汹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她感到一股排山倒海而来的绝望席卷了她。
这是她可笑的一厢情愿吗,可恨她没有“资格”,更没有权力去干涉他!
不过——她的尊严立即取代了悲愤,她咬牙切齿地想,纵使他去找别的女人求欢,她也要会破坏个彻底!她难过伤心,他也休想爽快!
她毫不犹豫地走进他的房间。
他睡得正香甜,她亲眼看见一个女人躺在他身旁。果真抓奸在床!
血液顿时冲上脑门,蕾芸暴跳加雷,她二话不说.随手拿起一枝长条棍,往他身上打下去。“太过分了!说谎的烂家伙,骗我说你很久没女人了…”
在她愤怒地打了一次又一次后,神崇汉威手记一脚乱地伸手抓住她的手,将她丰上极具历史价值的骨董拐杖丢到一旁“你看清楚!”
他将她甩到床中间,使她压在那女人身上。
“我不喜欢你骗我!”她叫嚷着。
“谁骗你卜他气息败坏地压向她,随手把充气娃娃踢了床。
“砰”地一声.传来巨大的声响。
她安静半晌,疑惑道:“为什么------床底下的女人没有反应?”
“是假人当然不会喊痛。”
当蕾芸会意时,他的唇火辣辣地贴上来,“真难以置信,你还是一个大醋桶。”
他显然满意极了。“打翻的醋发味时,我可算彻底领教了。”
“才怪!”她无力辩驳。这下好了,又要被他取笑真是糗大了!
甜蜜的早晨。
他们在彼此怀里磨蹭,然后依依不舍地起床。
暖意在心头回荡,现在,即使在办公下里,两颗心紧紧相拥的感觉.仍让他们回味无穷。
他办公的时候,她就看小说。当他不经意回头,望着她沈溺在书中的样子时,神崇汉威很不是滋味。
他不要她有其他的兴趣,他想要夺走她全部的兴趣。他要她整个人,她全部的心思都只能有他,只能想他。
他连声咳嗽,故作不解地说:“我一直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沈迷于小说?”他调侃道。“我猜你有很多的‘大女人主义’的思想,与文学一定脱不了关系!”
说到文学,蕾芸的精神就来了。她转过头,精神奕奕、口若悬河道:“包法利夫人、曼依、萨弗、卡曼尔的故事、娜娜、安娜·卡列尼娜…都是些不同凡响的世界巨著。”
“怎么的好看法?”他对文学没兴趣。死人写的书有什么好看的则也只喜欢“天方夜谭”,也只知道“天方夜谭’的故事。
“就像莫泊桑‘女人的一生’,直接点出丈夫代表人类的自私与残忍,妻子身上则表现出纯爱与洁净。这都属于人类的真实面。女主角一生为孩子吃尽了苦头。”她说得头头是道。
他嗤之心鼻。“女人为孩子牺牲——这就是纯爱与洁净?”
她皱起眉头,痛斥他对文学鄙夷的态度。口舌之争眼看又要开启。
“不必同情丈夫,”她装傻道,“包法利夫人和安娜卡列尼娜里的女主角,不断背叛丈夫,不断出轨和外遇-----”
他目光一闪,冷不防地抓起她的手腕,她毫不畏惧地与他对峙。他咬牙道:“告诉我,不忠心的女人下场是如何?”
“不想说。”她撇过头。
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想说。书中的女主角最后都以自缢结束一生------悲剧的结局说出来,又会让他洋洋自得。
“她们不会有好下场的。”他自信满满地道。“我母亲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之意。
她惊诧无比地看着。他无动于衷的脸庞,显然对他母亲毫无感情。
“我找过她。”他的脸上充满讽刺。“她住在纽约,一个华人生活在异乡------”他嘲笑着。“如果,当年她不离婚,起码还可以荣华富贵地过一生。可惜,她却选了一条最笨的路------
他的母亲是台湾人,就因为如此,神崇汉威才执意留在台湾吗?这有关联吗?还是她多心了
“但是,她找到自己的尊严,不是吗?”她无法忍受他那充满愤世嫉俗的脸。“和众多女士一起分享丈夫的爱…难道这是女人注定要承受的吗?如果是我,我也会选择离去,起码让自己有尊严。”
听到她的话,他瞬间僵硬如石。“甚至,连小孩都不要?”
“没有母亲会不要孩子的,我会带着孩子起走。“’她试图挣脱他像钢条般的手。“放开我!”
他脸上深刻的痛苦让她、心痛。“可是,我的母亲却不要我…”冷不防地,他放开了她,背着她瞅着落地窗。
这次,他在她要刚卸下坚强的武装。而她知道他这一生绝不会向任何人吐露他的无助,除了现在。
他仍是需要母爱的,否则,他怎么可能对母亲的遗弃在无法释怀-------
“神崇先生-----”她嗫嚅。
“叫我汉威。”当他转过头时,那看穿世俗的嘲讽目光,又让她心凉了半截。他伸手抱住她。
她想挣脱,却在他爽朗的笑声下作罢,她双颊绯红。
“传闻果然是真的。听说,你分分秒秒地守候一个女人,看样子——”冷翊扬出其不意地升门闯入,让神崇汉威目光柔和了起来。
他迈开大步,猛地抱住冷翊场,喜欢之情溢于言表。“怎么有空来?自你结婚后,就忙着陪水盈,对我完全不理不睬。”
“在赌局分出胜负之前,我原本不想出现在你面前。”冷翊扬诙谐地道。
“什么话…”神崇汉威不满冷翊扬的回答。
冷翊扬的注意力完全在葛蕾芸上。他对她露出灿烂的笑意,表现出极大的热诚。
葛蕾芸以害羞的笑容.她当然早就耳闻这位顶尖天才冷翊扬的种种事迹,如今居然有幸一睹他的庐山真面目,顿时觉得自己十分幸运。
“我想,赌约——你应该输定了,是不是?”冷翊扬对着神崇汉威胸有成竹道、“这下一人,我可以回去向水盈交代了。”
“请记住,我生平从未在赌博上输过。”神崇汉威大言不惭地提醒。
“还狡辩?你都有她了——”冷翊杨直截了当地道。
“为了赢这场赌局,我的床上很久没有女入了。就是怕你以此为要胁,要我去结婚。”当着葛蕾芸的面,神崇汉威不留余地的说法,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葛蕾芸逐渐明白他们之间的‘打赌’,虽然无法证实,但相信与所想的相去不远。
冷翊扬没有忽略葛蕾芸惨淡的容颜,他指证历历地又说:“嘿!她确实二十四小时形影不离地跟着你!”
神崇汉威发出目空一切的笑声。“照我的看法,女人不就跟狗一样。狗也会忠心耿耿,跟着主人如影随形。”
狗?
葛蕾芸顿时明白了一切。
在神崇汉成的眼中,女人跟狗没什么差别!女人的地位跟动物无异!
他要她跟他形影不离,只是把她当作是一条狗-----她被蒙在骨子里,还沾沾自喜地以为改变了他冷硬、不通情理的个性,让他变得有人性一懂得温柔-----
而这是对她最严重的羞辱。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立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今,她却只有痛彻心扉的伤心!
她哽咽。“我到休息厅去,你们慢慢聊!”
如果她不以最快的速度离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泪洒当场。不管神崇汉威是否点头答应,她疾步离去。
纵使神崇汉威是多么不愿她离开他片刻,可是在好友冷翊扬面前,他必须要表现出他的不在意。
葛蕾芸失神地关上门背靠在门板上,如珍珠般晶莹的泪水清下她的面颊------
两位好久不见的知交,也是商场上共患难的好友,忘我地侃侃而谈,那是男人的世界,女人休想插上手。
也不知时候过去了多久,葛蕾芸独自一人在办公室中发
呆,想把所有不应该存在的悲衷情愫.完全推出心外。
突然,罗祥华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已经很久一段时间,他们没有交集,更没有谈话的空档。很多时候,神崇汉威拥着她和他擦肩而过,如此而已。
现在,他居然溜进来了,想必他一定很清楚神崇汉威重情重义的那一面。神崇汉威一旦打开话匣子,没有一个下午,铁定是不会放过冷翊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