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你费心,我已经打点好了。”他露出一个阴森的微笑。看得少允心里发毛,有不好的预惑。
“你如何打点?”
“自然是充分利用姓‘李’的优势。”少儒伸手想端茶喝,却发现只剩下茶叶渣子。
“来人啊!沏茶。”这小老头儿!
“难道你——”
“不错!希望抡家不要被‘圣旨’吓昏才好。毕竟一般的老百姓哪有这个荣幸目睹皇上的圣谕,算来,也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开开眼界。呵!呵!跟他斗?门儿都没有!
少允倏地刷白了脸。如此一来,语兰不恨死他才怪!只怕他还没有机会掀开语兰的红盖头巾,就教语兰给一刀刺死了,她的性子那么烈!
“你马上给我停止这馊主意。”创造能让少儒坏了他的一生。
“停止?那就不好玩了。更何况君无戏言,恐怕此刻圣旨早已传到了抡家。”他一副“你来不及了”的表情,少允霎时觉得全身发冷,手心不断的冒汗。
“别紧张,喝口茶吧!”少儒难得好心的倒杯茶塞到少允冰凉的掌心。
“唉!”他深深的吸入茶香。这捉弄人的游戏果然是特别好玩啊!
“圣旨到——”
一声惊天动地的传呼声,吓坏了从拒婚那天开始就忐忑不安的“抡庄”,整个“抡庄”这几天都笼罩在一种不寻常的气氛之下。不少仆人更是早早辞工不干,以免“抡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来不及跷头。所以说,当皇宫那一大票人马带看圣旨到达“抡庄”的时候,“抡庄”的所有成员个个如丧考妣,颤抖得像秋天里的叶子。来不及逃跑的,皆在心中暗暗诅咒自己的命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抡平之女抡语兰,经由朕踢婚予‘成王府’徐少允,六月二十六日辰时完婚,钦此。”念诏之人低头看着脆在地下那一票呆若术鸡的男男女女。真是小老百姓,连“谢主隆恩”都不会说。
“还不快谢主隆恩。”真烦!
“谢主隆恩!”抡老爷子的头简直快磕到地下去了,原先以为跑不了是满门抄斩,没想到“成王府”竟然会放了他们一马。唉!语兰终归逃不出他少允的手掌心,他这个做爹的,也已经尽了力,甚至拿身家性命睹上了。要怪只能怪她的美貌令人觊觎,他自己这条老命赔上去也就算,可是这”抡庄”上上下下的,少说也有好几十口,他不能这么自私的害其他人也跟着没命,语兰啊!你就自求多福吧。
送走了宫中的使节,抡老爷子转身回大厅喝茶。其他人则是高兴得像在过年,只差没有放鞭炮而已。
语兰一路跌跌撞掩的跑向大厅,撞倒了不少刚庆幸自己死里逃生的仆人。大伙儿见小姐这副慌忙的样子,就知道她要去抗议,可惜圣旨都下来了,还有救吗?
“爹!这是真的吗?”语兰脸色苍白,泪水在眼角打转。
“这还错得了吗?我这一辈子从没见过圣旨呢!吓得老命都快没了。”抡老爷子面色凝重,以这种方式见识到皇上的圣谕,真不知道是该悲还是喜。
“我不要!我不要嫁给那个恐怖的男八,我不要。”其实她是不要嫁给除了少允以外的男人,只要是他以外的男人,通通称之为“可怕、恐怖。”
“你给我住口!这个时候你还瞎闹什么?圣喻都颁下来了,哪还能由得你说‘不’?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抡老爷子气得一掌拍在木桌上,摆在桌上的茶水应声掉落,洒满一地,他可悲自己教女无方,才会教出个语兰这般仟性,不识大礼的女儿。他实在没脸去见她死去的娘!偏偏在出了这么天大事儿的当头,语剑又南下去办事,几天后才会回来,他早在拒婚一天就派人,快马加鞭的寻回语剑,无奈语剑的脚程更快,早就不知道到哪一州去了,现在他不但连个可商量的人都没有,还得应付语兰的无理取闹,唉!他前世是造了什么孽啊!
“爹!女儿不是任性,女儿实在是……”实在是早就心有所属,和人私订终身了啊!
“你实在想怎么样?你倒给我说啊!”语兰此时如此吞吞吐吐过?
“我实在是——没事。”还是别说的好!现在不说,还可以平安度日到出嫁为止。要是说了,恐怕活不到那日就教爹爹给拖去活埋了。毕竟一个大姑娘家竟敢每日清晨跑去跟男人幽会,还私订终身,传出去的话,不但她要身败名裂,就连“抡庄”也会颜面尽失,这个秘密说什么也要守着,至少不能用说的。她该怎么办?她不能眼睁睁的看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而自己却束手无策。不行!她决定了,她曾对自己发誓,一定要嫁给一个她爱而且他也爱她的男人。要她像其他的女人,到新婚夜时才知道压在身上的男人长得是什么德行,她才不要!况且,是幸抑或不幸?她竟然老早就知道将来要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是何等长相——是一个有着俊秀脸孔的毒蛇!打死她都不愿意后半身被蛇缠住。现在她该怎么逃脱?
私奔似乎是唯一的办法。对!毕竟场面弄到如此,徐少允要负大部分的责任,谁要他不来“抡庄”提亲,每次问到他们家的事,他就闪躲其辞,莫非他出身低下,不敢高攀?可是他老是一身锦衣,又教人无法想像他出身小户人家,真是令人费解疑猜。
“语兰!语兰。”抡老爷子见女儿话没说完就没头没脑陷入沉思,就跟小菁一个洋儿,只是小菁时常一副流口水的摸样,而语兰则是莫名其妙的脸红,赧然,要不然就皱眉专拄,就跟现在一个样子。唉!莫非这是姑娘家的思考姿势,他这老头子怎么看都不懂。
“我不管你了!你爱哭爱闹爱抱怨,都随你吧!横竖你都得嫁给李少允不可。”
见语兰仍然呆站不语,抡老爷子决定转身回房体息去。反正他也不能拿把捶子敲开她的脑袋瓜子,看里面是否全装些豆腐脑渣子。唉!想他抡平也不算是太苯的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大脑没几两重的女儿,可悲啊!抡老爷子临走前仰天长叹一番,而被“悲叹”的对象,却满脑子都是逃亡的计划。
第六章
“私奔!”少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语兰是很执着很单纯的,或许还有些任性,但是他从未没想过她竟然会大胆到想出这个馊主意,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没错,就是私奔。”语兰头如捣蒜。“只有这个办法,我们才能在一起。”
“可是——可是——”唉呀!这是真是令人头痛啊!语兰要逃婚的对象竟是自己,要私奔的对象也是自己,这该怎么办?
“可是什么?”语兰眼眶开始红了起来,一副山雨欲来之势。“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爱我!”
他何时说过这种话?
“我——”“我就知道你只是逗着我玩。”眼看着眼泪就要决堤了。
“语兰,我——”“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只是见我好欺侮!”她的眼泪开如泛滥了。
冤枉啊!疼她都来不及了。“语兰,我不是——”
“你根本是登徒子、大坏蛋!我不理你了。”语毕“哇”的一声的大哭起来,哭得肝脏寸断,娇柔的身子不断抽搐。
少允根本一句话部没来得及说就被戴上“无情”的大帽子,他可以预测到自己的后半生——大概必须像这样哄人哄个不停。他认命的将她抱在怀里,准备进行每日数次的“安抚。”语兰任由他抱住她,反正他抱她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打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抱她把个不停,现在反倒是他一天没抱她,她就会思念他的怀抱、他的体温,和时而隐定时而急促的心跳。思及此,她像只小猫似的更往他怀里钻。“气消了吗?”少允轻啄怀中可人儿的额头。自从“普宁夜”以来,语兰的情绪就像天上的白云一般变幻莫测。一会儿晴空万里无云,一会儿又乌云宠罩,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他实在想不出原因,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谁教他在“普宁夜”时躲起来避难?但是不躲难道要让他任由那些姑娘们活擒当点心吗?而且,那天热闹非凡,随时有碰见语兰的可能,若真的那祥,他这“徐少允”的假身份铁定会被拆穿,他害怕会从语兰那双大眼看到伤心、欺骗,他只想看痴迷、信任的眼神,他是如此爱她以致于将自己逼入了这进退两难的困境中。他轻吻她可爱的鼻尖,同时用手轻掐她的两颊,语兰其实她好骗得很,好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急。
“没事了吧?”他弯下身子轻声呢喃,低沉的嗓音再加上浓重的鼻息,一副撩拨人的样子。语兰虽然心动,但可没忘了正事,而且,她的气还没消呢?
“没事才怪?”她离开少允的怀抱,双手叉腰,一副准备质询的架势,少允在心中暗暗叫苦。
“你到底要不要和我私奔?”她一副你最好别说“不”的样子,令少允怀疑是否母夜叉再世了?
“语兰,这事并非玩笑,不可不慎重。”她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抗旨逃婚,严重的话会诛连九族,更何况少儒目前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要是敢让他经手办的事出了岔子,他非搞得大家鸡犬不宁不可。他那人心狠手辣,除了自个儿的血亲还手下留情几分之外,其他的死活一概不管。在他眼里,降了自己以外,其余的人一律称之为“笨蛋”,包括他这个兄长在内,这也是他为什么从小捧他捧到大的原因,背地里不行的,就正大光明的要回来!
“谁开玩笑了!你知道我有多苦吗?”想到自己要嫁给那只猫眼狐狸,就食不知味!”她愈说愈呕,呕到眼泪又不由自主的跑出未,她最近流的眼泪,都够“抡庄”一个月不用去井里打水了,而如此凄凉的遭遇是谁害的?还不是那个“猫眼”。语兰气愤的瞪着少允那对雷同的眼睛,果然有那种眼睛的男人没一个好的!说来说去,最坏的要算是跟前这位郎君,到现在还不向她求婚,也不去向她爹提亲,害她落得如此的下场。“不私奔也行,你向我爹提亲去。”她倒要看看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提亲?”少允愣住了。怎么提?早提过了,被你拒绝,又复活了,唉!这一团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情节,他要如何说明。
“怎么?不敢提?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有诚意,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胆小鬼!”她的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滴滴落下,消失在土壤里。唉!女人的招式——一哭二闹三上吊,语兰样样学得精,当她执意要做某件事情的时候,就象个要糖吃的小孩,吃不到不甘心。他暂时放过侮辱自己的话,李少允别的没有,就是胆子大,没想到今日会被一个小女人说自己是“胆小鬼”,真是气煞人。谁要自己欺侮人在先呢?又谁让她是论语兰呢?他唯一有的女人。“我不是胆小,只是为你的处境担心。”一见到语兰那双愤恨的眼睛,他就知道说了也是白搭,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拥语兰入怀,并给她深深的一吻。“私奔就私奔吧!大不了做对亡命鸳鸯便是。”他嘴里说得潇洒,心中却暗暗打定主意,在大婚之前一定要将语兰送回抡家,以免未来的岳父急得发疯,就算是到时候必须打昏语兰才行。这几天的“私奔期”就当是提前进洞房吧!一思及必须和小美人日日夜夜相依相偎,他痛苦得几乎要仰天长啸,老天非得考验他仅存的一点自制力不可吗?看来只有寄望未来的大舅子,能快点赶回来拦截他们,否则怕挨不到大喜之日,他就会浑身血逆而亡了。
“真的?”语兰马上转悲为喜,整个人兴奋的趴在少允的身上,少允顿感一阵气血上升。
“我是爱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带着梨涡的微笑漾开在语兰年轻、清丽的脸上,眼角还带着几滴来不及眨掉的眼泪,如此形成的一个美丽景象紧紧的揪住了少允的心,他真是爱极了这个小东西!他再次冲动的紧紧将她拥入怀中轻摇。
“我的小祖宗,真是怕了你了。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语兰抬头看着满脸爱恋的少允,顿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冲动的献上一吻,少允愕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就教语兰兴奋的移动给挣脱掉。
“那我们明日此时见。”她的小脸泛起兴奋的光彩。“哇!私奔,好浪漫哦!我等不及要开始我们的冒险了。”她边说边朝“昔儿”奔去,动作纯熟的上马,临走前还递给少允一个甜死人的微笑,让少允的心跳又是漏一拍。冒险?这小妮子完全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唉!这场游戏愈玩愈紊乱,他实在没有玩游戏的天赋。他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几天的折磨。他发现到一点,他从来没有象现在那么渴望他未来的大舅子出现。
“你说什么?”抡老爷子一拳打在大厅中的桧木桌,桌子“砰”一声的出现一条裂痕。小菁害怕得全身抖动不已,她从没有见过少爷这般英勇,也未曾看迸他这般生气,他气得浑身发抖,小菁很怕他会一声不响的气绝身亡。
“我……我今早去叫小姐起床时,就没瞧见她,只看见这封信。”她用颤抖的双手将信递给轮老爷。抡老爷子用颤抖的双手接迸那封信,打开来看。
爹爹,请原谅女儿的不孝,我实在无法委屈自己嫁给李少允那个坏胚子。女儿有个秘密一直不敢告诉您,事实上,女儿已经和人私订终身,早已非君不嫁。他是个很好的男人,请别为我挂心。等风头过后,我会带着您未来的女婿回家,跟大哥说我很好,也很想念他,希望他生意顺利。
语兰留。
“这人不肖女!”轮老爷子气得将信撕成碎片。“语兰啊!你只顾得自己的高兴,完全不顾你爹爹的生死。”现在不只是他,恐怕全“抡庄”上上下下的人都得死。
“来人啊!给我派人去找,找不到大小姐大家都死定了。”
闻风而至的家仆、家丁、守卫,大家忙成一团,备马的备马,拿武器的拿武器。要去衙门报案的王总管让抡老爷大声的一喝给吓着。
“你上哪儿?”
“去……去报官。”老爷那副样子象是要杀人。
“你是想让大家都没命吗?全京城现在有谁不知道语兰许配给李少允这件事?你这一报官,不是摆明了让全京城的人知道语兰抗旨逃婚,这件事若让皇帝老爷知道了,你说‘抡庄’完蛋不完蛋?!”气死人了,怎么抡庄净养些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