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您这么早就上这儿来,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能有什么事发生?莫非是爹的身体出了状况?“难不成是爹——”天哪!她才刚嫁出门第二天,就发生这种事情,李少允果真是灾星一个!
“不是这回事,别胡思乱想。”语剑微笑的轻拍抓住他右臂的小手,柔声说道。
“那么是什么事?”只要不是家中出事,她就放心了。她松开手,放回膝上。
“我来了半天,怎么不见你老公出来跟我打声招呼?莫非是眼里放不下我这个大舅子,瞧不上眼?”
抡太公钓鱼,放长线捆人。
“他……呃,啊,对了!他出去找朋友了。”好险!要是让大哥知道她昨晚发挥了泼妇的本性,非把她吊起来打不可。
“哦——找朋友。”语剑假装了解的点头。这个死丫头,还敢当着他的面扯谎。
“那么他昨晚可好?”
“我不知道!我哪知道他昨晚上哪儿——”语兰连忙用手遮往小嘴,真要命!怎么会不打自招呢?
“语兰——”语剑发出的警告语气,她绝对不会弄错。
“好嘛!好嘛!我告诉你就是了。”语兰不服气的嘟起樱桃小嘴,心中暗想为什么每一次她要做点坏事就会被逮个正着,真不公平。
“我……我把他赶出去了。”最后那四个字几乎听不到。
“理由?”语剑好整以暇的审问他妹妹。这个小妮子昨晚的丰功伟绩,他打从一进门就听见仆人们互相“传诵”着,不时还伴随着“咯、咯、咯”的嘲笑声,她难道就不能长大点认清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规规矩矩的做她的“大少奶奶”?
“理由?”说到理由她就有满肚子的委屈,刚好可以趁现在跟大哥哭诉一下。偌大的“成王府”全是李家的人,也没有一个亲信可供商量或聊天。
“你不晓得李少允有多坏,骗得我团团转,他就是那天在树林里跟你打架的人。”当时她大哥要是一掌打死他不就省掉她今日的伤心。
“我知道。”语剑仍旧一派的沉稳。
“你知道?”这下语兰可真是楞住了,大哥也是帮凶之一?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你以为大哥会放心让你嫁给他?”他对她的深情是无庸置疑的。
“那你还帮他。”这全反了,大哥的胳臂到底是怎么长的。
“我当然帮他。是谁当日还喊我要少允的?”他提醒她,最终的凶手就是她自己。
“我当时又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怎么可以怪我。”
“不怪你怪谁?还弄不清楚人家的家世背景就跟着人家跑,跑出个圣旨来弄得大家鸡飞狗跳的,你还敢说自己不是始作俑者?”
“我——”语兰这下可真是哑日无言了。她的大哥向来沉默寡言,但是一开口即辩才无碍,句句切入重点,掐着脖子的其实掌握得比谁都精确。
“语兰,你还记得那天被爹逼婚时所说的话吗?”
“您是说有关于我未来丈夫的条件?”她当然记得。.
“不错。你不是说过,你未来的丈夫必定要宠你、爱你,把你捧在手心上吗?”
“我是说过。”但这跟她目前的处境有什么关系啊!
“你还不懂吗?你何其荣幸嫁给一位宠你、爱你又尊重你的丈夫,这种老公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啊!”妹妹的际遇只能用“幸运”二字来形容。
“可是他欺骗我。”把她当傻子耍是最令人无法忍受的一点。
“他是骗了你,但那也是基于爱你、不愿伤害你的缘故。一个男人若是不爱你,他就不怕去伤害你,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唉!他这个妹妹要说她是蠢还是单纯呢?
“我——我懂。”其实她昨晚就想通了一些道理,只是气不过,死鸭子嘴硬罢了。
“你懂就好。”看来她还没有苯到最彻底,还有救。
“语兰,切记一点。”语剑认真的告诫她。“再也不要做出赶你丈夫走的蠢事了。当你赶走一个深爱你的男人,同时也将自己赶出了他的心房,我这不是在吓唬你。”他虽然没什么夫妻相处的经验,但是同为男性的心理,他颇能体会。
“是的,大哥,多谢您的教诲。”其实她自己也挺后悔的,也暗暗决定待少允回来要让一切误会冰释,告诉他,她原谅他了。可是此时男主角不在,教她如何发挥她的妇德?她突然想起少允昨晚临走前交代的去处,他该不会买了一夜的花吧?
“大哥,兰儿有事问您。”她今天非弄清楚“百花楼”是什么地方不可,怎么好象每个住在京城的男人,或多或少都去过那地方。
“你问。”语剑颇感好奇,语兰这等严肃的表情他到是没见过几回。
“百花楼是做啥的?”
“你……问这个干嘛?”她的脑袋瓜到底装了些什么?怎么老问“百花楼”这种地方。
“因为少允昨晚临走前说他要去那里。”还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他便怒气冲冲的离开,真是莫名其妙。
“他这么说?”这个笨蛋!不过话说回来,偌大的京城里不知道“百艺楼”是什么地方的傻瓜也没几个,他算是不幸碰到其中之一。
“他就是这么说。”语兰瞪着期待的大眼,一个劲的点头。
“那是个——”语剑突然兴起一个不太仁瓷的念头!给这对新婚夫妇加点乐趣不也是个好主意,反正事情总有摆平的一天。
“妓院。”语剑面无表情的告诉语兰正确答案,同时看着她那张由谅讶转为愤怒的小脸倏然涨红。
“妓院?!妓院?语兰简直快气到吐血了,她再笨也知道男人为什么去那种地方。
“他竟敢这么做!他竟敢在新婚之夜跑去妓院寻欢?!”这……这可是她的耻辱哪!这会儿全京城的人大概都已经知道,她抡语兰没法子管住老公了?
“他不上那儿,你教他上哪儿去?别忘了赶走他的人是谁。”语剑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心里面暗笑不己,他也知道自己很坏,但就是无法放过这个捉他们的机会。有时候男女之间有点小误会,反而增加彼此的感情。就凭这对个性纯良的恋人,对峙不了多久的。
“你自个儿慢慢去生气吧!我话带到了,该懂的道理你要自己悟。毕竞你已经是‘成王府’的大少奶奶了,凡事都要懂分寸,别教人看‘抡庄’的笑话。”语剑宠爱的捏捏她的脸颊,以后要这么捏她的机会也不多了。
“我知道,大哥。”她话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早已打定主意非好好整治少允不可。
语剑憋住笑意的转身离开,顾不得语兰离情依依,再不走人,他怕自个儿会忍不住大笑出声。
语兰却是气呼呼的,全身象刺猬一般的张满了刺,准备待少允回家后刺得他脆地求晓。
新娘子心目中的假想敌人此刻正在“成王府”外等待着大舅子的好消息。
第九章
“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登徒子、王八蚩、臭鸡蛋。”少允一进房门就被骂得全身都是“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舅子不是说一切搞定,没有回题吗。”他期待的是一个充满歉意的热情捅抱,怎么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呢?
“语兰,这又是怎幺回事?”
“怎么回事?”
语兰就象头喷火龙似的怒目瞪着他,炽热的目光仿佛恨不得挠穿他。
“你自个儿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你会不知道?还在那儿装无辜。”
“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这从何说起?
“你还不承认!你自己说,昨天晚上你去哪里?”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全是一群狡诈的动物,分明是自己做错了事,还死不承认。
“我去了哪儿?”难不成大舅子没跟她提起,他昨晚的落脚处?
“我昨晚——”
“去妓院。”她愈想愈呕,她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他竟然不要她而去找姿色平庸的青楼女,这教她的脸往哪里摆!
“你误会了。”少允的眉毛皱成一团,他的大舅子这办的是什么事?
“我才没有误会!”她分明听得很清楚,他是要去“百花搂。”
“我是说过要去“百花搂”,但那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让语兰推着走,硬是要将他赶出房间。
“我才不管你的理由是汁么,你爱去就去,反正我不在乎。”她痛心到忘记了所有的事精,包括语剑的告诫。
“你是说真的?”这个冷血的小女人!
“谁跟你开玩笑?”语兰强忍住泪水,深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既然你这么讨厌看见我,我不会再来烦你了。”他头也不回的撂下话转身离开。他受够了,他再也不想有这种心痛的感觉了。他珍惜她、爱她、宠她,结果呢?换未的只是一连串的责骂与不信任。他想起语兰倔强、冰冷的表情又是一阵心痛,难道她对池的感情不够深厚到足以原谅他的欺骗?难道她不明白,无论他做了什么事都只是因为爱她而己?他的心如搞木死灰,疲惫不己。
他的大舅子到底在搞什么魔鬼,他决定要上“抡庄”问个清楚。
少允一进“抡庄”就发觉到仆人们忙里忙外、忙上忙下的忙成一团,颇象少儒三天前要出远门的味道。瞧这情形,要出远门的不是抡老爷子,就是抡语剑,拜托可千万别是他的大舅子,他还有话没问清楚呢。
“抡兄,你要出远门?”噩梦成真,果然是大舅子要出城。
“少允,你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未了?”语剑是明知顾问,总要做做样子嘛!
“我是被语兰赶出来的。”真是丢脸。
“又被赶了?”这个白痴小妹,要解决事情哪能用这种方法。
“她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消息,以为我昨晚上‘百花搂’去。”少允无奈的耸肩,对于语兰丰富的想象力他完全没辙。
“这不是你亲口说的吗?”
“我是说过,但我没去啊!你也知道的,不是吗?”他看向语剑那张固定表情的脸,心中的怀疑愈来愈浓烈,他怀疑这件事是他搞出来的鬼。
“有时候夫妻间要有点小摩擦,才能增加乐趣。”语剑面无表情的承认,开点小玩笑,无饬大稚嘛!
“你……你简直害死我了!”只怪他眼睛没长好,找错人帮忙。
“不见得。”
“不见得?这怎么说?”少允愣愣的拄视难得微笑的大舅子,他笑起来就象少年般无害,但他知道实际上可不是这么回事。
“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的冶治语兰。”否则他的头一定会被她愈压愈扁。
“怎么治?她一哭我就慌了,她又特别会哭。”若非他已经中毒太深,池是绝对不敢接近语兰的。
“别管她哭,她的泪水中有一半是假的。”语剑以熟悉内情者的口气劝诫他,并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
“假的?”少允傻了眼。“但……但是她的眼泪说来就来,一点也不像是在作假。”
“这就是她厉害的地方。”语剑十分清楚他妹子的本事。“这是长期训练的结果。不来这套,她恐怕早让我爹给踢出门嫁掉了,哪还能留到现在?也算是你的不幸,活该有这么一段姻缘。”
那……那过去那一些柔情不是白给的了吗?他何时娶了-位最佳女人?
“大少爷,马匹给您准备好了,一切都打理妥当了,就等着您上路。”王总管必恭必敬的请示着年轻主子,只见他点头会意,挥手要他下去候着。
“你要出去?上哪儿儿。”这唯一可以救命的军师也要出城,教他该如何是好。
“去洛阳迎亲。”语剑总算露出一丝不悦,无奈的回道。
“迎亲?你?”少允觉得自己最近特别象只九官鸟,不停的重复着别人的话。
“就是我。”语剑轻描淡写的口气中有着自嘲。
“语兰……知道吗?”才不过两、三天的光景,怎么全乱了谱?
“不知道。我也是刚才知道,自己将要当新郎倌的。”他说得象是天天有这回事,不值得稀奇。
“这……是怎么……回事?”少允没有听过比这更荒诞的事。
“很简单,指腹为婚。”
这种古老的相亲方法,对于不知道双方长相的两人,真是再残忍也不过。
“指腹?”不允不禁提高音量。通常指腹为婚这种事,都是发生在双方子女还末出生的时候少允都已经二十五岁了,语剑又大他一岁,那么,语剑的“未婚妻”不就是……,这……这可是一个“大”烂桃啊!
“放心,她没你想象中那么老。她今年跟语兰同年,也是十六吧。”
“那怎之能说是指腹为婚呢?”少允的头脑怎么也转不过来。
“她家是指人,我家是指腹。”这个荒诞的婚约是发生在十年前的某一个晚上,当时大腹便便的的亲娘由于受到另一对夫妇的搭救,而那对夫妇中的妻子也是大着肚子,双方一见如故,愈聊愈起劲,甚至约定将来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缘要互相嫁娶,若是无缘那也不打紧,反正她还有一个英俊的儿子可“用来”报恩,于是他变成双方家长协议之下的牺牲品。
原本随着母亲的去世准也不记得有这回事,如今却在女方催促之下翻出了这笔陈年旧约。为了“抡庄”的名誉,身为长子的他,只好咬牙接下这任务,火速赶去络阳迎亲。至于迎亲后的日子,也没人规定碍怎么过才行,他绝对会想法子甩掉那个包袱的。
“你真的打算遵守诺言?”这又不是他自己忤的承诺。
“这是我的责任。”语剑理所当然的语气令少允自觉汗颜,同样身为长子,他却没为家里尽过半点责任,老是随心所欲的胡乱行事。
语剑看着少允担心的眼神,不禁觉得好笑。他自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有空为别人操心。
“听好,我没时间了。”外头的天色愈来愈暗,他得掌握好出发的时间。
“暂时我是不会回到京城,你和语兰嘛,就自求多福吧。”
少允从命的点点头,求人不如靠己,老婆是自己的,自个儿搞不定,要准搞定。
“兰儿自小就被我们宠坏了,说起来其实是我们的责任。”语剑坦白,该负的责任他向来不曾逃避过。
“对付兰儿其实很简单。依你目前的情况看来,唯今之计就是‘刺激’。”
“刺激?”这是孙子兵法中的哪一招?
“兰儿最受不了刺激,你只要随便一激她,她就会隐藏不住本性一古脑儿的爆发,到时候你再抬出哄骗那一套,不怕她不屈服。”
“要是她不中计呢。”跟自己的老婆斗法,实在太伤神了。
“不太可能。”但处在发狂期的女八,谁也说不准。语剑素性好人做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