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一直在骗我。”她的脸条地变白。
“这怎么能算是骗呢?你从来没问过我,我也不认为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这分明是强词夺理!段雁舞觉得自己的心正碎裂为一块块地坠落在地。
“我们的婚事取消了!你休想我会嫁给你,我配不起!”她太伤心了,他怎能一直骗她?
“只为了这一点,你就要否认我们的感情?”秋飞的伤心不下于她。一般女人若知道自已钓到一个金龟婿的话,高兴都来不及哩,怎么她老跟人相反?
“好了,两位!”胡老爷面色凝重的打岔。“你们的事情请自行解决,小女绝不能嫁给一名山贼,可儿和禹宣的婚事就此作罢!”
“你满意了吧?”秋飞嘲弄的看了她一眼,一桩天赐良缘就这么让她给糟蹋了。
段雁舞不理他,径自走到禹宣面前,赏给他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啪”一声,他的脸都给打歪了,禹宣错愕的看着段雁舞,“小舞……”
“你这该死的混帐!你知道大伙有多担心你吗?你竟然还敢装做不认识我,就为了这个女孩?”她说罢条然转向胡可儿。“你喜欢禹宣?”
“是……”可儿被她凌厉的表情吓着,迟钝了半天才说出答案。
“你若真的喜欢禹宣,就该鼓起勇气跟定他,而不是一副唯唯诺诺、弱不禁风的样子,你这样只会拖累他。”
“还有你,混蛋!”她的炮口指向胡老爷。“山贼也有好的,就像禹宣。他虽然和我们一样都是山贼,却没抢劫过半日,也没伤害过人。”最后她走向禹宣,“禹宣,欺骗得来的感情不可能长久,她若真的那么娇弱,也不见得适合你,你要考虑清楚。”
说罢,她走向大厅出口,像只骄傲的孔雀。秋飞的呼唤声让她停下了脚步。
“慢着,你说得那么义正辞严,那我们的事呢?我们的事又该怎么办?”
“没有我们。”段雁舞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没有我们……”秋飞冷笑。多么简单却绝情的一句话啊,原来他们之间的种种都是假的。“我明白了。”他累了,再也不想拿自己的热脸贴她的冷屁股。“我不会再跟在你身后乞求你的关爱。如果我们之间还有未来,那一定是你主动前来找我,我不会再做傻瓜。”
段雁舞很想回答“不可能”,可是她的嘴却如同有自己的意志般开不了口。
她只想哭,只想离开秋飞、离开京城,回到凶匪寨去。
她要回家。
※ ※ ※
故事的结局出人意表,禹宣最后不但回到凶匪寨,还将他的心上人给带回家。
当然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完美无缺的。胡可儿展现了她此生唯一一次的任性——跪地叩头拜别父母,从此与胡家断绝关系。
老实说,她的勇气教整座山寨里的人为之佩服不已,包括段雁舞。她从没想过那么弱不禁风的人竟也有那么坚强的意志,相较起来,她的优柔寡断就显得逊色多了。
她好想念秋飞,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喜欢他,但一切都来不及了,他说过,他绝不会再委屈自己追在她的后头。
“小舞。”段一豪难得的低音量充满了抚慰之情,他十分心疼自个儿的独生女,自她从京城带回禹宣以来,就一直闷闷不乐。
“爹。”她看着段一豪充满关爱的脸,试图振作起来。
“秋天过去了。”段一豪语意深重。
“是啊。”
“抓住它!”段一豪指着一片翩然掉落的树叶,要段雁舞在它落地前抓住。
她抓到了。
“爱情就像秋天里的叶子,在落地之前漫天飞舞的剎那间最美。”他接着扳开她的掌心,拿起那片叶子。“秋飞就像这片叶子,温柔、坚毅的等在枝头,直到落入你的掌心。”他慈爱的看着他的爱女,继续劝诫,“你抓住了他,却不懂得珍惜。现在你唯有鼓起勇气去找回你曾经丢弃的东西,才能挽回秋飞的爱。”
“可是……要是他不再爱我了呢?”她好怕。
“那你就必须自行承担失恋的苦果。我相信秋飞不会那么轻易遗忘对你的爱,他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
“我……”
“去吧,孩子。自己的末来要靠自个儿的双手去开创,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到,你是凶匪寨的段雁舞啊,还记得吗?”段一豪给他的爱女最后一次激励。
是啊,她是段雁舞,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头,她有什么不敢的?
“爹,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乐意之至。”他的小宝贝总算又恢复昔日的光彩。“请说。”
“帮我写封信。”
※ ※ ※
“二当家,二当家,有你的信。”
同样的午休时刻、同样的送信人,大刀用他那细得不象话的声音喊着,一边猛敲着秋飞的房门。
同样的发信人、同样扭曲的字体,不同的是,这次信的内容不再教秋飞感到胃痛,而是令他心神飞扬。
“信里头说些什么?”大刀仍旧看不懂。
“段老说要退货。”秋飞的嘴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他怪我没将小舞教好。”
“二当家,二当家!”破门而入的是满脸兴奋的海文,他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秋飞,一边用颤抖的手指着大厅的方向。
“小舞,小舞她……”
秋飞根本懒得理会愣在他房里的大刀及海文,提起脚就往大厅奔去。
他知道自已很没用、很没志气,但谁在乎呢?有了小魔头就等于拥有全天下。
站在大厅中的小魔头仍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穿着男人的裤子,唯一不同的是,她干净多了,不再像第一次那样脏兮兮。
而她正直直的盯着他,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我爹说要退货,说你没教好我,我至今仍不会写自个儿的名字。”
“那是我的过失,我一定会设法改进。”他仍然站在原地,与她遥遥相望。
“他还说我的礼仪仍然不行,喝汤会有声音。”
“真的?那我得好好教教你了。”他蹙眉,假装沉思。
“我一生都不穿裙子。”
“无所谓。”
“我还要骂脏话。”
“随你高兴。”
“我这辈子都赖定你了,你怎么说?”
他什么也没说,唯一的动作是张开双臂。
这就是最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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