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和丹茹先回去,不吵你了。」阿川必恭必敬地等待指示。在他心里 ,大哥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
「好。」青狼止住笑,同意地点头,「这些天小可爱就在这里静养了。」
「醒啦。」青狼朗朗她笑着,温柔地看着缓缓睁开眼的桑可琪,「要不要喝水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玻璃杯。
嘴巴的确很干。桑可琪若有似无地点点头,「谢谢!」她沙哑的声音连自己听 了都频频皱眉。
青狼把她的表情看在眼底,无比轻柔地扶起她,喂她喝水。
「别皱眉了,妳的声音不会比乌鸦边难听。」他打趣地道。
桑可琪全身虚弱地靠在墙壁上,冲着他微笑。她的一笑多情且有着明显的赞同 ,可惜大而化之的青狼只读到『赞同』,没留意到另一个重要的讯息,害桑可琪好 失望。
「这里是医院吗?」她有些恐惧地想起母亲和病魔搏斗的那段时间,她有多痛 恨闻到医院那总飘着药水味的空气。
「别告诉我妳是那种拒上医院看病的顽固女子哦!」他戏谑地扬了扬手中的空 杯子,嘴巴拚命地努向杯子,歪得厉害。
他那副滑稽的模样,逗笑了桑可琪。他有一双带笑且迷人的桃花眼,她轻轻地 暗叹,这双眼眸不知偷走了多少女孩子的心!
「不,我不渴了,谢谢。」她拒绝了青狼想扶她躺平的举动。
「会不会痛!」青狼坐回椅子里,要笑不笑地观察她。
「有点。」如果受伤能换来他的注意,她很乐意多挨几刀。害羞地撇向窗外, 桑可琪讶异于外面竟有一棵繁花盛开的樱花树。「这里是医院吗?」现在好像是中 午,那么她睡很久了。
不是,这里是白家的医疗室。这几天妳就住在这里,顺便训练纪念大小便。」 还好白老夫人陪老帮主上范家作客,不然为了纪念,他的性命可能就不保了。
是不是这里的人讨厌纪念,让你为难?」她晓得这里不是青狼的家,是他老大 白浩庭的住所。当初因为情势紧迫,一时之闲又不知道应该把纪念托给谁,才会找 上他,她可不想因此而害了他。
「好了,别再多想了。这里的上上下下都很喜欢纪念。」小可爱就是喜欢想东 想西,设想些有的没有的。他疼爱地摸摸她的头!「我是怕妳在这里太无聊,才派 妳训练纪念,更何况牠天天哀求着要见妳。」
「乱讲。」她轻轻她笑骂,「纪念用哪一国语言告诉你的?」
「用牠的犬语啊!」他『汪汪』地叫了雨声,惹得桑可琪笑哈哈。
「牠的话你又听得憧了?」她嗔了他一眼,开心地笑瞇了双眸。如果时间能静 止,她希望能保有此时此刻。
「当然懂,狼和狗同属犬科,怎会转不懂?」说完,他夸张的学狗吐了吐舌头 ,叉川了雨声。
天啊!真像。桑可琪捂着睑大笑。她清脆的笑声从指缝间流波而出,慢慢地流 进了青狼的心,滋润了他干涸的心河。她很喜欢大笑,青狼发现这是他不曾在湘湘 身上看过的,湘湘总是温婉她笑着,像在压抑些什么,不像小可爱笑得坦率,从不 掩饰,和她在一起总是这么自在,不需设防,也没有伤害。
「小可爱,妳有没有比较亲密的男友!」她的温柔让他想利用来逃避。明知道 这么做很卑鄙,可是他无法不这么做,他忘不了湘湘,真的忘不了。或许小可爱的 温柔可以趋走他心底的寒冷,他希望,真的希望。
「没有。」羞涩地收起笑容,她讶异地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问。
「妳──愿不愿意和我交往?」青狼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头撇向右方的墙壁, 怕她看出他隐藏得很好的脆弱。他其实不洒脱,也不快乐。
桑可琪懂他的心,也知道他不过是想遗忘那个女孩子带给他的伤害;她只是讶 异于他的突然开口。那个女孩一定伤他很深、很深!
「我开玩笑的,妳别当真。」他站起来,转过身去轻快地嚷嚷,想打破他一手 造成的沉默。
青狼──桑可琪又爱又怜地望着他瘦削的背影,小有万分不舍。
「青狼,转过身来看着我。」她决定了,即使这是场苦恋,她也要沉沦。她实 在不忍心放他一个人独自伤心、痛苦。「我现在正需要一副可以依靠的肩膀,我很 高兴你来应征。」
「小可爱,刚刚的话作废。」他弓紧身子,像在极力克制。
「不,我好不容易盼到你这么说,我不愿放弃。」她伸手拉他,让他正视她的 感情,「我喜欢你,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你。」她温柔而庄重地陈述,以前 所缺乏的勇气和自信,都在一瞬问出现了。
「可是我──」
「别拒绝我。」她恳求的声音低切,且合着许许多多的渴望。
青狼激动地楼住她,没想到她居然喜欢他。
「我曾经爱过一个女人──别动,听我说完。」他压住她的头,轻轻她恨着地 ,可琪是个善良的女孩,他不想对她不公平。「这个女孩从小就爱上另外一个男孩 ,受了他二十几年,她始终以为她的等待会有回报,没想到那个男孩根本不爱她, 只当她是妹妹──」青狼突然发现这种关系,好像他初见桑可琪时的心情。他那时 也一直当她是个小妹妹,今天怎么会──「后来呢?」她轻喃。没想到世上有这么 痴情的人。
「后来那个男孩爱上别人,也结婚生子了。这个多情、甜美的女孩遭此打击, 变得自暴自弃,整天流连舞厅、酒店,经常彻夜不归──」让他心痛欲裂。
他知不知道他那痛苦的声音,已经明明白白地表露了他的感情。桑可琪握紧他 ,双手慢慢地环上他的颈项,藉以安慰他。
「她宁愿自甘堕落也不接受你的感情,是吗!」她可以感觉到青狼犹豫地点了 下头。
「一直到现在,我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影子在。小可爱,这样的我,妳能接受吗 ?」他不得不承认,韦湘湘的影子印在他的心里太久,挥也挥不掉。
「能。」她褛紧他,相当明确地答道。她的回答让他吃惊。青狼推开她,不可 思议地凝视她。
「妳不会听不懂我的话吧!我的意思是说,我没有把握爱上妳,也没有把握会 给妳承诺,这样三心二意的人,妳真的能接受?」她的眼睛亮得他无所遁形。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她又投进他的怀里,「我相信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她有绝对的自信。
「哦!」他凝视着她信心满满的小脸,非常讶异地发现,他目中一直认定的小 妹妹似乎在一眨眼间,变成一位成熟、懂事的大女孩了。
「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希望造成你的压力。倘若我费尽了努力仍无法掳获你的 心,我会自动消失,绝没有第二句话,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她笑着向他保证,认 真的黑眸里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在。
青狼的心为之紧缩,喉头一窒,紧紧地楼着她,「不会有那么一天,妳看着好 了。」没想到她这么善解人意,他不愿辜负她,绝对不愿意。
「我也希望。不过世事难料,说不定不是你不喜欢我,而是我又喜欢上别人。 」她企图让气氛活络,不想过于沉重。
「没有人比我更好了,小可爱。」他无法自制地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她的头发 始终服服帖帖地披散在她脸颊四周,像黑色天鹅绒衬着晶莹剔透的珍珠般亮眼。
「可琪。」她纠正道。
「什么?」青狼一时无法意会。
「叫我可琪,我想这是个新关系的开始。」她的笑容非常、非常甜蜜,像春风 怫上睑,含情脉脉,让人移不开视线。
青狼感到心跳加速,视线胶着在她熠熠生辉的黑眸里,几度醺然欲醉。
第六章
韦之平心灰意冷地拿着刀抵住颈项,决意告别世界。
「爸!」适巧从他房前经过的韦湘湘,尖叫着冲上前,想要夺走他手上的刀, 韦之平不肯罢手,颈子在剃刀边缘游走,教人替他捏了把冷汗。森冷的刀刃在月光 下泛着寒光,阴侧测的教人心颤。
韦湘湘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以她那织细似苇、单薄如羽的身子,从少说有她 两倍大的父亲手中夺下刀子,狠狠地将那随时可伤人的利器丢出窗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拥住父亲哭喊。
「爸也不想,可是我没办法了。」他失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怎么不替我和妈妈想一想?失去了你,教我 们以后怎么办!」她激动地责问,泪水不断落下。
「湘湘,爸爸对不起你们!」他的嘴角缓缓地扬起,志得意满再也掩藏不住, 脸上只有泪水是真的。
「爸,你为什么要走上绝路?告诉我,让我替你分担好不好?」都怪她不好, 为人子女的非但没尽到孝道,还处处让父母担心。她不该只想到自己的痛苦,而忘 了挚爱的双亲。
「爸爸的事,只有我自己能解决。」他拥着老泪,难忍栖怆之苦。
「爸,拜托你让我帮忙。」她跪在地上,苦苦央求着。
「湘湘,快起来,我的乖女儿。」眼见目的已达到,韦之平心中无比欢喜,然 而泪水还是像断线的珍珠般,不断地从他脸上落下。
「不,爸爸答应我不再自杀,我才起来。」她涕泪交错,不忍心老父独自背负 痛苦。
韦之平冷冷地一笑。苦肉计一向见效,老祖宗传下的计谋果然好用。
「不用了,这件事我自己处理,爸爸不想连累我的乖女儿。」他以退为进,诱 女儿上钓。
韦湘湘闻言,泪水马上又倾泄而出,哭得几欲断肠。
「如果爸爸不让我帮忙,我立刻撞墙自尽。」她坚定地望着韦之平,用眼神告 诉他,她说到做到。
「湘湘──」韦之平感动地褛住她,父女俩又哭成一团。
良久,韦之平等女儿情绪稳定了以后,才状似苦恼地看着她。
「爸,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你尽管开口。」她红着眼眶,看出老父欲言又止 。
「陈家帮的人已经派人暗杀爸爸。」他的老脸在一瞬间崩塌。「妳不想爸爸死 在他们手里吧!」
韦湘湘愣住了。这么说,她还是得杀了青狼,不然她爸爸的性命就不保。为什 么老天爷要这么折磨她,为什么不干脆叫她去死算了?!
「我不想为难妳。」韦之平心酸地背边身去,「爸的来日无多,只能走一步算 一步。」
「爸,湘湘答应你,湘湘答应你。」韦湘湘伤心地靠在他背上,嗔咽不已,不 忍他临老还得受折磨。
「不,我不能让妳这么做,我可以──」
「爸,别说了,我一定会杀死『五色组』的所有人,包括白浩庭。」她的泪眼 里闪着不可轻忽的恨意。「请爸去转告陈老二,叫他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湘湘──」韦之平惊喜地转身拥住她,情绪激昂的说不出话来。『云天盟』 就要是他的了。
现在她总算了解什么叫『一步一景,景随步移』。白家果不愧为全省枭雄之育 ,它的日式建筑巍峨豪华,相当气派,其间错落着无数株各色楼花树及枫树,点缀 着白家美轮美奂之余,又不致流于低俗。
再多住些时日,她一定会不舍得离开这儿。依照青狼所绘制的指示固,桑可琪 抱着纪念,频打呵欠地来到白家宽敞、明净的大道馆。
偌大的道馆光可鉴人,让人想脱去冬衣在地板上快乐地打上几个滚。
「面!」
桑可琪在道场中间,看到两名英挺、伟岸的男子,手持木剑猛烈地相互攻击。 因为他们生得一般高,又都全副武装的戴着防具,虽然衣服上一黑一蓝有所分别, 但她看了许久,就是无法认出哪一位是青狼。直到靠近她,右手边那个身着蓝色防 真的剑击手大喝了一声,突然急跨步攻向对手,她才分辨出是青狼。
青狼的出手凌厉、敏捷,应对从容不迫,桑可琪很讶异地发现,他的对手似乎 也是位高手,两个人的剑术在伯仲之间,难分轩轾。她不懂剑击,却看得出来这场 比赛只是游戏性质的君子之争,只为流汗、不为争名,纯粹是活动筋骨。
「汪汪!」纪念狰出她的怀抱,好奇地跑向他们。
「腰、面!」青狼的对手大喝一声,趁他分心之际连缤击剑,击得他倒地不起 。
「好了,蓝虎,有点运动家风度,我认输了。」青狼投降丢开手中的木剑,盼 对手能饶了他,别真把他打死了。都是纪念害的,青狼叹了口气,一把将直冲到他 身边鬼汪个不停的小狗拉到胸膛上,威胁地瞪着牠。
「没意思。」蓝虎讪讪地停手,跟着脱下防具。
是蓝虎?没想到他的运动神经如此发达,她还以为他只憧得救人。桑可琪征忡 地看着他淡漠的虎睑。
「可琪,发什么呆,过来。」青狼的眼角余光瞥见她,笑着向她招手。她全身 背着璨璨阳光,活像个不小心误闯人间的精灵。
「可琪!」蓝虎暧昧地看着他,诡异地扬起一眉,表情说有多贼就有多贼。
「请勿多言。」青狼汗湿的脸颊散发着迷人的气息,他露出无人能及的笑靥, 淡淡地提醒蓝虎!该闭口时还是识相点闭上尊口吧!
桑可琪讪讪地接近他们,没注意到他们的暗中较劲,再度被蓝虎天生的威严吓 着了。
他们一躺一站,体态都是轻松无比,然而他们身上那股蓄势待发的气势,将他 们的轻松粉饰得更加醉人。虎和狼能和平共处也算是奇迹了,他们协调得就像一幅 书,画面优美的容不下他人介入。桑可琪有点傻气的担心自己配不上青狼。
「谢谢蓝虎的救命之恩。」她礼貌地对他微笑,拚命地想忽略他带来的压迫感 ,并为自己那无中生有的自卑感到好笑。
不管青狼的背景有多特殊,他又是多么耀眼,她喜欢他的心永远不会变,实在 不该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迷惑了心情。桑可琪暗暗责备自己。
「好说,反正那时候我没事做。」蓝虎佣懒地抬起一旁的毛巾拭汗,注意到她 不安的姿态,笑容逐渐扩大。
哦!老天,她还是觉得蓝虎不是个容易接近之人。他总是板着睑,好像别人做 错什么事惹他心烦。老虎是危险且凶恶的动物,她可得步步为营。
「可琪,蓝虎长得虽然可怕了点,但他不会吞了妳的,放心。」青狼拉拉她的 裙襬,示意她坐下。他早料到蓝虎会怎么回答,他的个性如此,很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