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淌浑水不管黑豹多么痛恨她介入,于情于理她都必须适可而止地蹚入。不为其他,只为这是她欠他的。
“你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她笑着撇下话,轻快地绕过他。如果她的心肠真有那么硬,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了。
她临去前那朵若有似无的笑靥,激怒了黑豹。
“再来的话,后果自理。”他阴森森地撂下狠话,相当不喜欢情绪被左右的感觉,她的笑容已经可怕地拥有这种影响力。
“黑豹,我不吃威胁这一套哦!”她轻轻笑出声,像个乍现的精灵,消失在风中。
黑豹沉着脸,僵挺着身子毅然回转屋内。他不可能被任何女人左右心情的,这辈子不可能,不管哪一辈子都绝对不可能。
第四章
“回去告诉老家伙们,我在等他们。”黑豹对前来暗杀他不成,反被他轻松制住的来人冷声哼完后,出手快又狠地猛击出一拳,打昏了伤痕累累的刺客。
这么漂亮的男人打起架来竟然这么强悍,天呀!他真是既帅又狠,既阴美又刚强。躲在树后的谷美宝,从黑豹被偷袭开始,到那个块头比他大上许多的凶神恶煞被他击昏为止,几度凝神闭气,大气不敢吭上半声,为的就是保命,怕被凶狠、打起架来像饿了数月的黑豹顺手给撕了,啃噬得尸骨无存。
几经散财后,她好不容易才从口风极紧的仆人嘴里得知黑豹的住处。再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住在这种阴凉、森寒的偏远地带,他干嘛不搬到华丽的士屋住嘛!
黑豹回屋里打电话,招来手下将昏倒的人送回高雄,物归原主。
谷美宝鼓起勇气,一口气冲进屋内。这场游戏她绝对不能输,即使陪他上床她都愿意,只要能嬴映黎,要她做什么牺牲她都愿意。这种兼具力与美的男人,多陪他上几次床都绝不能称之为牺牲,她已经渴望他的身体了。
“黑豹。”谷美宝心跳急促地鼓动,视线里填满了俊美、迷人的黑豹,根本没心情理会这间简陋得几乎让她皱眉的小屋。她有的是钱,要的只是他这个人,只是这场游戏的胜利,他富不富有都在其次。谷美宝不断在心里说道。
黑豹站在鱼缸前喂着鱼,对她娇嗲的声音和娇美的容颜不闻不问。他不知道这对姊妹在玩什么把戏,为什么轮流监视他?若不是他不想对女人动手,这两个女人大概已经完蛋了。
他冷得让人着迷,美得让人心醉。谷美宝走近他,轻轻地偎着他。“我喜欢你。”她大胆地表白,双手爬上他的胸膛。
“那是你的事。”黑豹冷绝、不留情地推开她。这种话他从小听到大,很难动心了。
“你喜欢映黎?”他又拒绝她。谷美宝怒火顿生,胡乱地推敲起他拒绝自己的理由。
“你管不着。”他低沉着冰冰冷冷的声音,阴寒似地狱使者。
“映黎有什么好?”她极力压抑怒气,咬牙切齿。
黑豹冷着脸,有些惊讶于她对谷映黎明摆着的怨恨。她们不是姊妹吗?连姊妹都能成仇,显见她们的肤浅。
“告诉我啊!映黎到底有什么好?”她仰视他,忍不住滴出泪水,知道这种角度的自己看起来有多美。“她的男人多得很,根本就是在玩你。”
“那是她的事。”黑豹面不改色地放下鱼饲料,不痛亦不痒,故意忽略心里突生的心悸。
他这种冷漠、决绝的态度,表示他对映黎没兴趣啰!谷美宝喜孜孜地破涕而笑。她就不信所有人都鸡逃映黎那种虚假的魅力,至少黑豹就不会。
黑豹没兴趣谈谷映黎,也没兴趣和她扯。他粗鲁地拎起笑容满面的她,将她拖到门口丢着,“别再来了,顺便告诉你妹妹。”说完,他走向停放在屋旁的机车,再次拋下眼神熠熠的谷美宝,绝尘而去。
他刚才的意思是说映黎曾经来这里投怀送抱啰!谷美宝兴奋不已,简直要大声歌唱了。映黎真的对黑豹动心了?这也难怪,比起同样高大、英俊的保罗,阴美的黑豹硬是多了些男子气慨,多了些冷傲的气质。保罗那种角色她都会动心了,更何况黑豹。太好了,既然映黎已经参加这场竞赛,她诱惑起黑豹来也就格外带劲了,她将不惜一切阻止映黎接近黑豹。
比赛才刚揭开序幕,一切都只是刚开始。
※ ※ ※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正在修剪花木的仆人,被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谷映黎盯得有些受不了,她已经站在背后盯他好久了。
“没有,我只是对你修剪花木的技巧感到好奇罢了。”她绽出笑容,企图以和蔼可亲的表情松动他的警戒。“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阿旺。”男人全身紧绷,他多少能感受到那天真的笑容底下所蕴藏的企圌。最近太常碰到她了,得小心点。
糟了,他开始怀疑她了。她必须做点什么撤去他的防备,如果无法撤去他的防备,那么她只好逼他提前动手。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她若有似无地研究着修剪一半的花草。
“五年。”他简洁地不肯再多说。
够谨愤了,看来要撒去他的防备很难。
“五年?”她故作惊讶地张大嘴。“我以前怎么没看过你?”
“小姐一向来匆匆去匆匆。”他倒是记得这位爱在园子里溜来溜去的漂亮小姐。
他的方脸非得绷这么紧吗?她已经很尽力帮他松弛神经了。
“说得也是,这里的仆人太多,我记性又不好,你可别介意。”她娇憨她笑着。
“我不敢。”这位小姐和另外一位小姐的性子差真多,他常见她和下人聊天,另外一位小姐却只会指使他们。
他眼底的戒备好象还没软化,既然他的謷觉心这么强,她干脆想个法子让他提前动手好“我常见你到黑豹的石屋,你是他的专属仆人吗?”她努力地维持可亲的笑颜,问着傻傻的问题,期盼能混淆他的视听。
“是。”果然!一提到黑豹,这位仆人的脸马上皴了。
脸色变了,谷映黎赞赏地笑笑。这种人好办,而且她对他的一切大概有谱了,他对她却全然不知,敌在明、我在暗,看样子她的胜算很大。
“他昨天被暗殽不成,你知道吗?”她渐渐地敛起笑容,眼露精光。
“知道。”仆人一派镇定地看向她。“小姐在暗示什么吗?”
“你以为我该暗示什么?”她笑笑,双眼冷厉地盯着他微微发白的脸孔,“我想黑豹可能和什么人结仇,而且我怀疑杀他的人不只一个。
“小姐以为是我吗?”他不高兴地反问。
谷映黎听他这么回答,讶然地放声大笑,“你以为我会笨到向卧底的人坦述我心里的怀疑吗?”心浮气躁了,太好了。
阿旺听她这么说,脸色不知不觉放软,“我不懂小姐的用意。”
“我只是要你帮我多留意黑豹,你和他最接近。”她放柔了眼神,诚挚地说道。“我已经打电话给表哥,这些天他就会回来处理这件事。表哥临行前吩咐我多注意他,可是黑豹很不好亲近,不得已我才会麻烦你。”她羞赧地低下头,眼底却蓄着冷冷的笑意。再来就看他上不上当了。
“我会尽力。”他平平地说道。
谷映黎抬头对他感激地一笑,“谢谢。”然后带着诡异的笑容轻轻点头离去。
今天晚上就可将他手到擒来了。她提着轮鞋绕到白家特产的长廊,坐在栏杆上等人,并沉着地想起刚才那名中年男子有些释然的模样。要刺杀黑豹的人怎么这么多?这人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让人非缉杀他不可?
一直在暗中监视中年男子的谷映黎,脑中不断盘旋着这个问题。经过她这几天不经意地跟踪,她大概猜得出这名中年男子本来打算在这几天动手,却因同伴失败的前例而不敢妄动。最让她鸄讶的是,黑豹似乎不曾防犯过他。她旁敲侧击地观察过后,推敲出他之所以放心,是因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理由——这人在白家工作已行之有年。
黑豹似乎认定只要是在“云天盟”工作的仆人就不可能存有二心,他对“云天盟”仆人的死忠度倒是很有把握!谷映黎柔柔地笑着。黑豹这个人似乎不像她所看到的那么冷酷,他的感情是表现于无形吗?一个冷得比冰山还吓人的美男子,会拥有什么样的感情?他一旦爱起人,会是什么模样?什么样的女人才是他所想爱、肯接受的?她很好奇。管他的,反正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如何让黑豹相信她的话。
穿上轮鞋,谷映黎静静地等着某个人出现。黑豹很准时的在每天下午五点会骑车出去兜风,而且一定会经过这里,由远而近的引擎怒吼声证明了她观察无误。为了不负表哥所托,她跳了下来,挡在路中间。
黑豹看见挡在路中间的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念头,稳稳当当地将车头转向,由另外一边绕过。谷映黎快速滑动,以驾轻就熟的溜冰速度追上了他。并且拉住车身,轻巧地随机车摆动。
“放手。”黑豹冷冷地命令她,没想到她的溜冰技术这么好。
“不要。”她吐吐舌头,还好黑豹骑车的速度不快也很稳,不会蛇行或飚车,标准的兜风。
“放手!”他深恶痛觉地厉声喝道,速度却不知不觉地放慢。
“嗨!”谷映黎抬起右手,快乐地向门口目瞪口呆的警卫摆摆手,发现到他放慢速度,不禁温柔地笑着。“你别生气,我只想告诉你一些事。”
“什么事?”黑豹沉着声音,对于摆脱不掉她深感厌恶。
“小心帮你打扫的那位……”她太专心警告他,没留意到不平的路面,不小心被散落在路面的碎石绊倒,摔得七荤八素。
黑豹见她摔倒在路边,赶紧停下车,快步走向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沉着脸低咆,极力压抑心中的怒气。他粗鲁地抱起趴在地上茍延残喘的她,一张俊美的脸黑得吓死所有路过的机、汽车驾驶和行人。
“你在生气?”再次躺在这令人怀念的胸膛里,她不是感激而是美目大睁。她那长长的、俏丽的马尾更因他激愤的步伐,在他健壮的手臂外猛烈地摇晃。
她一直以为黑豹不会生气,顶多寒着脸,酷酷地用他那专有的杀气,砍得人喘不过气来。他的声音不是冷得永远像框着冰块吗?哪知道这会儿他却咆哮了,只为了她笨拙、粗心大意地跌倒。他一定很讨厌她,才会浪费力气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到底想证明什么?”看她一双匀称、无瑕的美腿擦破了皮,他就是抑制不了心中翻涌而上的愤怒。
他将她放上机车后座?这个发现又让谷映黎怔忡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放我下来,我没事的。”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坏了他保持多年的禁忌,让人家以为她和他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
他不可能就这样拋下这个天杀的蠢女人,她干嘛死皮赖脸地缠着他?黑豹放好她后,直挺挺地狠瞪她。
谷映黎非常识相,强忍着痛苦跳下机车,不敢逗留。事实上,她觉得自己的脚踝处有些不对劲,可是黑豹的样子实在可怕,她这个坚忍不拔的勇敢女子也快被他吓死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多留意平常帮你打扫的那个阿旺,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望着擦破皮的大腿,她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孟浪,早知道应该穿上长裤的。
丹尼要是看见她的腿擦伤了,一定会抖着壮硕的身子围着她咯咯叫。想到他可能像母鸡护卫小鸡般、焦急又想抵抗外侮的模样,谷映黎忍俊不住,差点笑出声。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事不用你插手。”黑豹手一伸便勾住她欲溜走的身于。“阿旺不可能对我不利。”他再次低沉地否决她的怀疑。她到底怎样才会死心,别再管他的事?
上次她这么警告他时,他也是用同样的表情回答她同样的话。
“你怎么这么固执嘛!”她气呼呼地迎上他怒火沸腾的眼眸,不懂心中的那份焦急因何而来,可能是因为他那讨厌的冷脸和讨厌的死硬派个性吧。
“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她该死的多事!
谷映黎大动肝火,不明白黑豹的固执,也不明白他的冷血,既然他不要她多事,她就不多事了。忿忿地挣出他紧拖着自己的手臂,谷映黎忍着痛楚,一跛一跛地往回溜。
黑豹生气地跨上机车,本想继缵兜风,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瞥向她,怎么也离不开。看她强忍着痛苦,扭着性子,拐着受伤的左脚溜得歪七扭八,直媲美蛇行的高超滑行弧度,他面无表情地将车子迥转,不知不觉慢下车速紧跟在她后面。两人一路上默然无语,像对闹别扭的情侣,气氛僵得连周遭的空气也混浊了。
痛得受不了了,谷映黎蓦然停住身子,靠着行道树休息。早知道就别逞强了,她自认为不是别扭、小家子气的女孩啊,为何会被黑豹气昏了头?
“你别过来。”回头看见他停住机车时,她没好气地谢绝了他多余的关心。“我的事也不劳你费心。”要扭大家一起来,她不想这么幼稚的,无奈情势所逼。
黑豹跳下机车,冷如寒冰地走向她。谷映黎一看到他以高大威猛之姿,带着一身的磅礡怒气,活像要宰了她似的,不禁吓得忘了脚痛,快速地溜走了。他好象勃然大怒……为什么?他的口气不也一向不好,她不过被激得失了准头而已。这个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双重标准的怪家伙。
黑豹来不及阻止,她已经溜得老远。可恶!他走回机车,又将机车掉头,按原路线兜他的风去,一点也不在意远去的人儿,一点也不在意。他那双黑眸冷而厉地瞇起,摒除不去对谷映黎的挂念,却坚决的不肯回头。
他的生命容不下别人,绝对。
※ ※ ※
“喂,嘉淮吗?”谷映黎拿起房间的电话。不晓得他不远千里挂越洋电话来,又有什么大事要拿出来炒作。
“映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颤抖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