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不觉得勉强?我是看你满关心我的,才会异想天开地问一声,但一点也没有想要勉强你的意思,如果不行你就直接拒绝,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他强调,一副怕占她便宜的样子。
「不会,一点也不勉强,你想太多了。」她用太过于快乐的天气保证着。
「真的?」温和俊雅的脸上掠过一丝怀疑。
「是真的!」她就差没拍胸脯保证,为了表示决心,她还问道:「什么时候上班?
你说,我随时可以开工。」
「如果你真的愿意配合的话,什么时候上班我再通知你,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他认真地说道。
「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她兴致勃勃地问道。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需要她的帮助了。
「一定要你帮忙,不做第二人想。」他一脸严肃。
「真的?到底是什么事计她让他说得都有点紧张了起来。」
「方妈妈煮了一锅甜汤,要我来叫你下去一起吃。」语毕,他笑了出来。
巨大的落差让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能呆呆地看着他,怀疑发生了什么事。
「走了,我们下去吃甜汤吧!」他揽过她,带着笑意地拉她往门外走去,途中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地停了下来,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带忙。」
对于他后来说的话,她很想认真一些的,但这时候她的脑子不愿合作。满脑子就专注在他的碰触跟置放在她腰间的大手上,而就在她为他的亲近碰到飘飘然的同时,他没领警地再次开口,丢出了他的请求──「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她的答案是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跌倒。
他抱住了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确定她听见他的话了。
第三章
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吗?
即使打从心里认定了他定是在开她的玩笑,但无法否认的,初初听见他这么说时,她那一颗纯情的少女心……呃,二十三岁的人能算少女吗?晤……就算是好了;因为这是她第一次领略爱情之美、恋慕的喜悦,是第一次耶,所以就当她是少女好了。
不过是不是少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听他这么说时,虽然知道他是逗她、是说着好玩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偷偷高兴了起来,而且还悄悄幻想事情若是成真的样子,为此而一个人空欢喜了好几天。
人在书房,神魂却胡乱游荡的方茜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很呆,是不是?在她成为他的助理、跟着他工作两个礼拜后,她自己也觉得很呆,因为事实证明,那句话只是他一时的无心之言,要不然就故意逗她说着好玩的,总之,那一句让她心头小鹿乱撞好几天的后绝对不是真的就是了。道理很简单──第一、那一次之后他就绝口不再提这件事。
第二、他交给她的工作量之大,让她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受虐待的小可怜,这像是一个受宠的女主角会有的待遇吗?
不像!完完全全地不像!所以她没办法让自己继续戴上玫瑰色的眼镜看这件事,幻想他是为了亲近她而用工作当借口留下她,因为她每天每天真的是有在工作。
第三、最后的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很忙,非常非常忙!
不夸张,在过去的两个礼拜内,他不光是让她工作,他自己也是相当忙碌。而就她观察的结果只有一个结论──他没有女朋友,这一点应该是真的,因为她怀疑他的眼中除了工作外,会有任何女人的存在。
是的,工作,就是工作,他的眼中只有工作,然后害得她也得很苦命地跟着认真工作。
要知道,打从两个礼拜前她听话地过来他家上班后,才一进书房,他就丢了一大堆她根本不熟悉的帐本跟相关资料给她。然后呢,她的工作说简单也真的很简单,就是类似对电话明细表那样,得一条一条地核对款项的数目字跟来源流向。
那真的是一件很乏味、很乏味的工作,而且可怕的是,就像是永无止境一样,因为那堆的相关资料跟帐本真的是多得惊人。
这真是苦了极力想在他面前表现的她,因为她本就不是什么勤奋之流的人物,但为了让他对她有好印象,所以她只好硬撑,当自己对这个枯燥的工作很有趣一样,还以为他会因此而拨空跟她多说几句话。
是的,就是拨空。同样在书房里的他并不是在一边闲着看她工作,除了跟她一块儿对帐之外,他还花了很大量的时间在电脑上头……听说他那是在核阅传送来的公文啦,她没多问,只知道他比她还要忙就是了,两个人常常大半天讲不上一句话,只能各自做自己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她的那一点点小小的期待还能不破碎吗?
果然,他那句请她当他女友的话是说着玩的!
也只有她笨、她傻、她呆,才会对这句话带有一点期待跟幻想,她原本很天真地想著:两个人独处于他的书房中,在不受人打扰的情况下,情缘会在两人之间慢慢地加温蔓延,他会因为她的努力工作而对她好感日增……结果事实证明,她真是想太多了。
不过现在情况有变,在她发现这个奇怪的数据之后,她很有机会改变这个如死水般无聊的局面,只要证明她的发现是正确的话。
不罗嗦,马上找他去!
咦?
咦咦?
咦咦咦?
「方小姐,你在找什么?」看着方茜羿像只小蜜蜂似地绕本绕去,眼睛险些被绕花的赵伯忍不住开口。
奇怪,人呢?跑到哪里去了?
「方小姐?要我帮忙吗?」跟着团团转的赵伯提高产量。
是出去了吗?怎么找不到?
「方小姐?」声量大了一点点。
没听见。
「方小姐?」不信邪,再大声一点点。
没反应。
「方小姐?」一连三声,这是最后一次的机会,因为这已经是赵伯耐性的极限。
只可惜,他眼前的她依旧无知无觉、全然没有反应。
赵伯看在眼里,可以说是已忍无可忍,只见再也受不了的他像火山爆发一般地大喊一声──「娃娃!」
「喝!」捂着心口,方茜羿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用着一张无辜的脸忍不住抱怨:「赵伯伯,你怎么了?吓了我一大跳。」
听了她的话,赵伯只能翻白眼以对。
「赵伯伯,你不舒服吗?不舒服要多休息,你不用招呼我了。」看着神色有异的他,方茜羿很是认真地建议着。
远亲不如近邻,多年的邻居关系,让她跟赵伯相当亲近,所以有时说起话来也有些没大没小,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他的关心,她可是很认真地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我没有不舒服。」咬牙切齿他婉谢她的好意后,赵伯轻咳了两下,恢复他专业的管家形象。「娃……不是,是方小姐,方小姐你在找什么?」
方茜羿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在纠正N次无效后,这回她直接省了这道无用的程序,决定开门见山地问个明白。「赵伯伯,你是怎么了?我是娃娃,是娃娃啊!怎么从阿卓回来后你就忘了,老是方小姐长、方小姐短的,这样不是很奇怪吗?」
赵伯微微地皱了下眉头,有点受不了那一副当他得了老年疑呆症的说话方式。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住在隔壁的懒散丫头呢?有必要连着两声地重复提醒他吗?
清了清喉咙,赵伯压抑下心头的不悦解答道:「那不一样。」
看着他一副理所当然、像是这四个字是什么了不得的答案一样,方茜羿只觉得有好几个问号在头上飞。
「什么东西不一样?」自认慧根不足,她追问。
「平常的时候是平常的时候,现在是现在,这不一样,你不值吗?」赵伯看着她,您是怀疑她智商的样子。
「平常跟现在有什么不一样的?」她就是不值啊!
「唉……」赵伯叹了一口气,正式确定,隔壁家丫头的智慧果然异于常人,异于常人地笨,所以他只得白话地解释:「嗯,平常的我是我,那你就是娃娃,我可以叫你娃娃,但是现在的话呢,少爷回来了,而家里有少爷在的关系,所以我不能只是我,我是一个很专业的管家,就得有我专业的样子,至于你呢,你是少爷的客人,所以专业的我就得称呼你方小姐。『他说得很认真,她却听得很模糊。」这有什么意义?「「什么『什么意义』?」赵伯搞不懂她说的活。
「就是区分娃娃跟方小姐,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她不懂。
「专业!」赵伯简直要受不了她的骛钝。「你还不懂吗?
就是专业啊,我是专业的人,当然得做出符合我专业的事才行。「「但这样子很没意义啊,就算是叫方小姐,我还是娃娃啊!」她觉得这道理再简单不过,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种小地方上吹毛求疵。
觉得完全没法儿沟通,赵伯睁大了眼睛瞪着她,而她也回瞪着他,用她充满不解的大眼睛,两个人僵持在原地……「赵伯伯,我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一个做出威性的人是没什么耐性可言的,没多久她便败下阵来,决定用间的比较快。
「没有。」醒悟到他刚刚又让她气得忘了他的专业,赵伯回应的声音都闷了起来。
「真的吗?」看他那表情跟样子,她才不信他的话。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对了,你刚刚在找什么?」不愿再纠缠下去,赵伯索性带开话题,回到刚刚的主题上。
「当然是找阿卓,他人呢?奇怪,怎么一直没看见他?」
她问,还一边东张西望的。
「少爷他出去了。」赵伯公布答案。
「出去?」她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怎么可能?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不知道?」
她有理由这样质疑的,因为刚刚跟她待在书房中的人,正是卓然本人;他们一起核对、整理那一堆密密麻麻的帐目跟款项,一如过去两个礼拜所做的事,怎么可能人在她眼前离开而她却无所觉呢?
「是大约三点多的事,少书要我别惊动你,自己就开车出去了。」赵伯提醒她,脸上的表情是有点受不了的那一种。
三点多?惊动?
「啊!我知道了!」呆滞一下后,就看她大叫一声。
她想起来了,大概在三点多的时候,她让那些又臭又长的数目字弄得头脑发昏、眼睛发花,所以忍不住地就让眼睛小闭了一下,呃……好吧,其实她闭上的时间是有一点点欠电,而且在眼睛休息的期间,神智也曾很不小心地小小闪神了下。
换言之,也就是说她很不中用地打了一会儿的瞌睡,但只有一下下,真的!真的只有一下下而已,她用她的人格保证,她真的只有小眯了一下,然后就醒过来了。虽然那时就没看到他的人,但她还以为他去上厕所还是去做其他的事,所以也就没有多想,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
「赵伯伯,现在几点了?」她连忙问,自她打完瞌睡后,因为想补救的心理作用在作祟,所以就特别认真在对帐,以至于没注意到时间。
「六点多,该吃饭了。」赵伯有些没好气地回答她,他就是为了要叫她吃饭,才会碰上刚好出书房找人的她,然后也才会没头没跑地跟着她睛转乱转。
「啊!六点多了啊,阿卓还没回来吗?你知道他出去做什么吗?」她显得有些急,但也是正常的,因为这事的结果可关系到她的恋爱之路呢。
「少爷说他出去见朋友,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怎么?有什么事吗?」
「有啊!」她应了一声,白净净的小脸上写满了困扰。
「很重要吗?」
「呃……」她考虑了下,区分重要性。
发现好几笔帐目不符,而且金额总数额为惊人,然后对像是卓然的亲舅舅,这样算不算重要?
「应该是吧?」想了会儿,她只能不确定地回答。
「什么叫应该是?」赵伯头大,觉得快让她打败了。
「就是我也不确定啊!」她很无辜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因为她考虑到这款项说不定有什么内情在,还是说她搞错了,毕竟对帐这种事她不比她那须执照的会计师老爸,她挺担心这结果很可能是她自己能力不足所摆的乌龙。
「那你到底能确定什么?」赵伯叹了口气,问道。
「我能确定的,嗯……这事对我来说很重要。」想了想,她答;认定了如果她没弄错的话,这个发现会换来卓然的夸赞。虽然也有可能是她弄错了,但她豁出去了,决定改变这种各自忙各自的局面──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是很有勇气的!
「那到底是对你重要,还是对少爷重要?」赵伯努力保持面部表情的平整。
她露出无辜的表情,那是她不想再答下去,或是她不知道该怎么答下去的表情。
赵伯完全明白地的意思,所以老大不爽地瞪着她,完全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反正我要找阿卓啦,赵伯伯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她用他习惯的无知模样说道。
「我怎么会知道,少爷他又没交代。」赵伯没好气。
「那现在怎么办?」她求助地看着老人家。
忘了他力求专业的原则,赵伯两手一摊,学起她的无赖样。「那没办法,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只能等他了。」
反应是立即的,白净净的可爱小脸立即垮了下来。
呵!要等喔──并不是故做神秘、特别隐瞒他见的人是谁,卓然只是刚好没跟任何人说明,他见的人是他美国事业的合夥人,也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律堂。
可能是律堂来台寻妻的事一直是低调进行,所以连带着他也没特别跟人提起过这件事;甚至是直到律堂抵台,而且找回了他心爱的妻子后,基于朋友的立场,关心事情发展的他仍是自己一个人开车前来,没跟任何人提起他的去向。
如今,两个男人正针对寻回乔若的事进行一番谈话,只是以律堂对乔若的独占欲,他根本不想让任何人干预乔若的事,即使对像是卓然。
「我跟乔若的事,用不着你管。」律堂以他擅长的专断语气对整个谈话下了结论。
对着他那一副没得商量的冷硬模样,本想再劝点什么的卓然轻叹口气。
唉,早该知道这一趟是白来的,不管是以前或现在,他所认识的律堂就是这个样子,事情只要一扯上乔若,不光是过度的保护欲跟占有欲,那本来清明的理智就像被鬼给蒙蔽了一般,什么情面都没得讲。
最糟的是,他怀疑这情况会延续到未来,只怕好友这一辈子都会是这个德行。
「算了,就随你吧,反正就像你说的,这是你跟乔若的事。」在费了一番唇舌后,卓然正式宣告放弃说服律堂那顶顽固的脑袋,而且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多事走这一遭;浪费口水不说,无济于事的他看来简直就是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