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逸忧心如焚,连带也影响了浅芝的心情,哎!他的这波低潮究竟要持续多久呢?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妒嫉,桓逸心系妹妹的安危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她觉得好孤单……因为,她如此深爱他啊!
深夜——
看著失去笑靥的妻子。「浅芝!你不快乐,是不是?」桓逸语重心长地问。
浅芝正站在阳台上,望著天上的月亮发呆,她想起了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月光朦胧映照著她玲珑的身影,彷佛是天界下凡的仙子,只见她回头楚楚可怜的辩驳。「没有……我才没有……」望著他犀利如鹰的目光,她心虚了,自知瞒不过他穿透人心的洞察力,便说:「怪了!为什麽你总能看穿我的心思呢?」她无力地道。
桓逸暗笑。「谁叫我是『浅浅的依靠』呢?」一语双关的暗示,却没引起浅芝的联想。
「你千万不要误会,」浅芝急忙解释。「我深爱著你,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我只是……觉得由自己好驴……」她呜呜咽咽,一下就泄漏了自己的委屈心事。「我居然无法让你快乐!你的心里头……占满了涓鹃!」她气愤自己竟如此无用,一天到晚流眼泪!
他目光一闪,流露著无限柔情蜜意,一跨步向前抱住她,他们四目相对。在她眼底闪烁著儿女情怀,其实他早已把她当成自己的整个宇宙、世界……
「喔!浅芝,我爱你……」他因为忽略她而愧疚不已。
纤细玉臂环住他的厚实胸膛,」对小拳头把他的背脊当成沙包般又敲又打。她不甘心地道:「我知道你心疼涓鹃,你们兄妹间的手足之情,我也无法取代。但是,你难道忘了我是你最亲密的妻子吗?无论如何,你不应该忘了我的存在。」
「我不敢!我才舍不得!」他与她耳鬓厮磨。「我忘了告诉你……如果涓鹃是我身上的一块肉,你则是我的心脏。人不能没了心脏而活,因为心是一个人赖以维生的器官。」
「桓逸……」浅芝迷蒙的眼泛滥著情深意动。「涓鹃的事,我们一起想办法,我不要你一个人暗自伤神,那样我会很难过!」
「好!」他点头。「我会学著释怀,学著等待……有你相陪,终有一天,涓鹃一定会回来的。」
「我相信。」她好怀念他的胸膛,她闭眼深呼吸,再次瘫软在他的怀里。「涓鹃好幸运,有你这个哥哥肯为她出生入死。我好羡慕……」
「你更幸运,你拥有我——」黑眸中烈火狂燃,方才的阴霾一扫而空。「我现在什麽都不想,只想你,想你,想你……」他拉长尾音。
倏地,他抱起她转身回房。「咚」的一声,浅芝跌落在软软的床上,那娇艳生涩的模样宛如致命的诱惑——
齐桓逸颀长的身躯挣脱衣物的束缚,赤裸结实的躯体来到床边,将她压入软软的大床……
黝黑的双掌在粉嫩的肌肤上游走,当他覆盖住柔软的浑圆,她全身一颤。随著他恣意的揉弄,她近乎求饶地低吟,但他却故意置若罔闻。
她忿忿的咬牙,狂野地一举推开他,故意翻身跨上他的身子,粉嫩圆臀坐在他的双腿之间,想整整他。谁知他的敏感一挺,那儿又热又烫,正挟带无限威力。
「不……」互相抵触,又互相摩擦,他们牢牢贪恋著彼此。
「就这样进来吧——」粉嫩的腿儿间,热烫的坚硬贯穿紧窄的花径,她全身紧绷,不由自主地夹紧双腿。
他的手掌握住她的纤腰,带领她上下摇摆,这对她而言是个新奇的姿势,她感受到有如脱缰野马般的快感……
她要发泄,她要——花径一阵紧缩,他的汗水沾上她白嫩的酥胸,他的欲望越来越庞大、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撑到了极限——
男人的低吼伴随著女人的娇吟,她的花径流淌著热烫的精华……
那一夜,两人甜蜜地相拥而眠。
第九章
隔天——
齐桓逸大胆假设涓鹃终究会到学校上课。如此一来,到学校等候难道会见不到她吗?就算今天见不到,明天继续等,迟早会碰见……桓逸坐在隐密的进口轿车里,一大早就到学校门口等待,徘徊一整天,他的确没猜错。
晚上,他回来告诉浅芝。「我看见涓鹃了。」桓逸的脸色显得平静很多。
「真的吗?」浅芝对於桓逸的镇定,感到诧异。「你们有说话吗?」她疑惑地问:「为什麽你不把她带回来?」
「我没有机会。」桓逸无力道。「杜岚风将她看得好紧,用进口轿车送她上课,甚至陪她走进校园,最後,还陪她下课放学!」
「这怎麽可能?」他怎麽有办法将涓鹃监视得这麽牢?
「杜岚风是学医的,现在留学归国一举成名,想聘请他到医学系当讲师的人络绎不绝,他肯到涓鹃的学校去,学校高兴都来不及了。」桓逸找人调查过他,结果与他的猜测完全吻合。
「是吗?」看桓逸始终一脸平静,她忍不住问道:「你现在怎麽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这和你之前急得跳脚的情形,简直判若两人——」
落地窗外的花园,散落一地的黄叶受到月光的反射发出了光辉,花园在山雾笼罩下,呈现出另一番独特的美景。
「不知为何,我居然觉得涓鹃过得很好,杜岚风的表情不时绽放著幸福和煦的光芒。」这与他从前凶神恶煞的模样完全不同,桓逸百思不解。
「是吗?真是不可思议!」听他这麽说,浅芝也跟著宽心了不少。「既然如此,你就别再操心了!何妨让一切顺其自然……」
「嗯!也只有如此了。」桓逸点头同意。
此後,桓逸也曾经不放心地派人偷偷跟踪、调查了好一阵子,但结论是:涓鹃真的过得很好,与从前无异,读书之馀还是读书,人还长胖、变得更漂亮了……总之,除了跟他这个哥哥失去联络之外,似乎没什麽值得担忧的地方,而且还有杜岚风在罩她呢!
桓逸这下才如释重负,逐渐放下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他相信杜岚风硬留下涓鹃应该没有居心不良。只是,杜岚风究竟是何用意,就不得而知了。
最近家里出了这麽多事,浅芝也没有什麽写作的心情。不过,她对读者「浅依」一直耿耿於怀。因为,如果不是「浅依」的推波助澜,在字里行间用心良苦地劝告她给自己和丈夫一个机会……今天,她不会爱上桓逸,更别说有这麽一个恩恩爱爱、幸福甜蜜的婚姻生活了。
她最感谢的人绝对是「浅依」,他是她的大恩人呢!
她不曾忘记自己的承诺——钩织一条象徵他们友谊长存的围巾送他。不过,她仍然记得桓逸好像对「浅依」颇为敏感,所以趁现在有空,她是偷偷摸摸地利用时间在学校和公寓里编织围巾,不敢让桓逸知道,免得届时又惹他吃醋或招来不必要的无妄之灾,那就太划不来了!
很快地,围巾完成了。她偷偷地把围巾带回家,准备用牛皮纸袋装好,明天寄出去,给「浅依」一个措手不及的惊喜,相信他一定会很惊讶!
至於想不想和「浅依」碰面呢?她虽然会好奇、揣测对方的模样,不过,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她宁愿一切顺其自然。
※ ※ ※
晚上,他们夫妻俩正共享甜蜜晚餐的时刻。
突然间,门铃响了。来了两位不速之客,竟是浅芝的父母——易扈祥和陈月花。
「爸、妈——」浅芝错愕不已,赶紧招待二老坐下。「你们怎麽有空来?」她颇生疏地道。
浅芝可没有忘记是因为父母的「负债」才让她的命运大幅改变。当然,她也不是埋怨父母,只是,历经了先前辛苦的过程,心里总有个疙瘩。不过无论如何,今天她能阴错阳差有这麽幸福的生活,何尝不也是父母从中作媒?
易氏夫妻从进门後就不发一语。看到父母似乎有什麽难言之隐,做女儿的不禁感到莫名其妙,浅芝再也受不了了。「爸!妈!你们怎麽了?从我结婚後,我就觉得你们很怪……你们究竟在隐瞒我什麽?」
陈月花越想越气,一股脑儿地全盘托出。「女儿,都是你老爸——出什麽馊主意!说什麽女儿太嫩、怕女儿不争气、要磨练你……」陈月花僻哩啪啦骂著易扈祥。「结果,等到女儿嫁人,不在身边了,我们见不到小心肝,天天都患相思病呢!」
「爸!妈!」浅芝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麽啊?」
「哎!」易扈祥用心良苦地道。「爸爸只有你一个独生女,你以後要继承庞大的家产,可是我们看你都二十岁了,却还一天到晚只会在那儿吟诗作对、游戏玩乐,对家里的产业和经营一直漠不关心。虽然你有我们二老倚靠,但将来我们两腿一伸、眼睛一闭,你又能靠谁?如今我们老了,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我们很担心你的未来……」
停顿半晌,易扈祥才又不好意思地道:「所以我决心要考验你,看你是败家女,还是凤凰女?我拖你妈下水陪我演一场『欠债记』试探你的应变能力和真心!」
「然後呢?」浅芝总算了解了状况。
「人不到最後关头,又怎看得出真面目?」这是易扈祥的骄傲和怅然。「你确实是孝顺的孩子,也有令人刮目相看的勇气,虽然你是女儿身,却具备了男人担当的能力,这让我们俩很感动!」
「但没想到,『法老王』发飙,我们只好将错就错——」陈月花嗫嗫嚅嚅。「你知道我们多麽舍不得你结婚吗?我和你爸天天望著照片发呆,哭得死去活来,我们真的受够了……」
易扈祥陈述一年来无奈的事实。「女儿,毕竟你生长自一个不凡的家庭,你必须与众不同、超凡卓越!所以,你得原谅我和你母亲的自作主张!」
「那——」浅芝面对天才爸妈,感到哭笑不得。「现在,我过关了吗?」
「当然。」易扈祥因有这样一个女儿而感到很骄傲。「你成功化危机为转机,真的长大了。尤其,我们也知道你过的很好……」
「你结婚後,不曾打电话向我们诉苦;除了桓逸被关的那一次,但在我们泼了你一桶冷水後,你竟狠狠地挂上电话,决心不依赖我们,连我们去找你,你也避不见面。这点虽然让我们很伤心,但也因此了解了你过人的韧性!」陈月花感触良深。「孩子,在你不求人、甚至不求自己父母的时候,反过来说,也就是别人要来求你的时候!那时你爸爸终於放心了,直说你这个女儿没有白生,将来你绝对能够守得住易家的财富。」
「爸!妈!」易浅芝拚命忍住笑意。「难道,你们一开始就认定易家的女儿,就只有这麽几两重吗?」
浅芝坦然的目光直视父母,调侃自己。「我早就了解我不能老躲在父亲的庇荫下,世界不断地进步,我应该与世界同步前进。我巴不得早点飞出你们的羽翼,展翅高飞!」她莞尔一笑。「现在我很高兴自己能够突破万难,达成你们的期望。」
二老释怀地直点头。
浅芝叹口气安慰道:「爸、妈,你们要宽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别为我烦恼东烦恼西!那些都於事无补!」
二老意有所指道:「等我们夫妻俩到了黄泉之下,那就什麽都不烦了。你是我们的女儿,到我们死的那一天,我们都会为你牵肠挂肚!」
大家笑成一堆。
「我现在过的很幸福,请爸妈放心!」浅芝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
「是的!岳父、岳母……」桓逸生涩喊道。「从今尔後,我会替你们保护浅芝一辈子,也谢谢你们爱女心切的『考验』。一场计谋,成就了我和浅芝这一场姻缘,让我们有幸相遇相爱……深深感谢你们!」
看到女儿有很好的归宿,二老终於放下心里那一块大石头。浅芝走过去抱住父母。「无论如何,将来我为人妻、为人母,不管角色如何变换,唯一不变的就是,我永远是你们的女儿!」
「我的乖女儿!」二老泫然欲泣。
桓逸识相地离去,让久未长谈的父母亲和女儿,能够尽兴地促膝长谈!
临去前,桓逸嘀嘀咕咕地道:「原来是一场计谋,岳父岳母演的还真像,要不是因为我观察了易家这麽久,差点连我都被骗了……」
观察易家?浅芝灵敏的耳朵听得一清二楚。奇怪!齐桓逸的行事实在太神秘了!而当父母私下又告知她一件天大的秘辛时……她目光一闪,决定调查到底。
她定要探究「法老王」的真面目!
※ ※ ※
易家二老走後,浅芝并没有通知桓逸,她蹑手蹑脚地走进书房。
桌上摆著公司报表和英文刊物,但齐桓逸的心思却并未专注在上面,倒是他手里反覆翻阅著好几封信,似乎爱不释手、目不转睛。
熟悉的信封和信纸、熟悉的字迹……她悄悄接近他,在他身後踏脚探望,努力想确定……那是不是她的字迹?
在灯光照射下,她的黑影在墙上晃动,他惊愕地回头。「你什麽时候站在後面?」他吓一跳说。「怎麽不出声?」
「这样才知道你『真正』的底细嘛!」在他还来不及把信掩藏之前,她伸手抢过信,在空中挥舞。「我才要问——这些是谁的信?」
「我……」看样子,不招不行了。
低头仔细看信,她突然惊骇不已、双手剧烈颤抖,因为这些信件的收信者竟然是她的忠实读者「浅依」?
「浅依」该不会是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吧?她望著自己手上唯一戴著的首饰——「浅依」送的紫水晶手链……
她全身无法动弹,脑子快速转动著,他们会是同一个人吗?
「真是气死我了」她将信纸捏成一团,如河东狮吼般地大叫。
「别生气!」桓逸低声下气,下一秒,堂堂黑道大哥居然跪在地上,点头如捣蒜,拚命向老婆大人请罪。
「你一直都在骗我!我居然有个欺瞒妻子的丈夫,你背著我,究竟做了多少我永远摸不著头绪的事?你私底下搜购『浅浅』的小说、寄信给『浅浅』,佯装是最忠实的读者,而我还笨头笨脑地跟你交心,透露我的喜怒哀乐……除此之外,我父母还告诉我——当他们精心布局地故意卖掉的所有骨董、家当时,买方竟然都是利益集团。你究竟有何居心?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你的动机——」她气得七窍生烟。「我要真相,我要真相……」
易扈祥真是老狐狸,连这也查出来了!易浅芝也是小狐狸,居然知道了「买书」的事。不过这不必猜也知道,一定是涓鹃告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