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看一个人的外表,是没有办法评断一个人的,贝儿。”他将她拉了回来,箍在身前,让她定定地望着他。
“你认识我?”她更讶异了。他怎么认识贝儿的?
“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
“你你你……你很早以前就认识我?”贝儿怎么不知道?
“你做的坏事比做的好事多。”他点着她的俏鼻,笑着将他所看到唯一一件好事说出来。
那日她出手救一个遭人欺负的小乞丐,当时他人在景福楼上,原本打算出手相救,却听见一名小厮嚷道:“贝儿小姐,老爷来了!”吓得她立即落荒而逃。
结果人没救成,反而让小乞丐又遭人痛扁一顿,最后还是他派人出面制止,狠狠地修理那帮人一顿,才算把她的善事完成。
听他这么一说,她眼睛瞪得圆圆的,那个人是她没错。她经常用“贝儿”的名字在外头做出一些“行侠仗义”的事。就像贝儿也经常用“宝儿”的名字,在外头做出一些损人利己、令人汗颜的窝囊事。
“你当时就认识我了?”阿弥陀佛,还好那时她是“贝儿”。
“嗯,在当时就‘已经’认识你了。”他的脸慢慢凑近她。
看到他愈凑愈近的脸,她直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紧张得立即找话说,想把突来的暧昧气氛打散。
她还来不及开口,他已低首印上她的唇,随即将舌伸入她口里,与她的唇舌相交缠。
宝儿瞠大眼,惊愕地望着俯在眼前的俊脸,忘了反应、忘了推拒。
“贝儿!”他低声轻唤,轻柔地吐露他的爱意。“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心折于你的美丽。”
宝儿想说话,却又被他吻住。
“我不知该如何开口向你爹提亲。”他边说边吻她。“又担心他看不上我这个武将,我丢不起这个脸。你可知道那一阵子,我有多难熬!”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她能体会吗?
终于他止住了吻,眼睛仍舍不得离开她的红唇。
宝儿张口欲言,却在他骇人的炽热眼光下欲言又止。
这太突然了!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忘了他吐露爱意的对象是贝儿。
她捂着胸口,难以承受怦怦乱跳的心脏。
他盯着她,忍不住又覆上那令他销魂的红唇。
“唔!”不行!宝儿强悍地抗拒。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她不是贝儿,不是他成亲的对象!
“不!”她眼神强硬地抗拒他的侵犯。
我不是贝儿!这句话差点冲出她的喉咙。
他眼神疑惑地望着她烧红的脸蛋,心想她八成是害羞。好笑地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的惊慌望进眼底。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他凑近她的耳边,低声教导她。“男人爱女人……”他再度望进她惊慌的眼中,微微一笑。“这只是最初的开始。”
一个吻不算什么,更亲密的还在后头。
宝儿倒抽了一口气,瞧他露骨的眼光,就教她的心脏快受不了地跳出胸口。她再怎么不懂人事,也知道他暧昧的话语,隐藏着强烈的“闺房蜜语”。
她受不了地大喊:“我要回家!”她头昏脑胀,快要没办法喘气了。
“你不喜欢我?”看着她的抗拒神色,他的心明显地受伤。
她点点头,在看到他明显的受伤神色后,又赶紧摇摇头。
宝儿已经紧张得不知该找什么藉口好赶快脱身。
她又摇头又点头,把他弄得胡里胡涂。
“你讨厌我?”他捏着把冷汗问道。
宝儿立即摇头,让他陡地放了心,正想接下去问,她却挣脱他。
她飞快地离他远远的,警告他不得再上前。
“我不讨厌你,也不喜欢你!我对你没好感,也不会有好感!”他又不是她的丈夫,她干嘛对他有好感?
“可是……”武浩天瞪大了眼,满满的自信心消失无踪。“可是你是我的妻子啊!你对我没好感,岂不是害你痛苦一辈子?”他筒直欲哭无泪。
“还不至于。”宝儿抬高了下巴说。反正嫁你的人是贝儿又不是我,到时候谁会痛苦一辈子还不知道。
她的那一句“还不至于”让他放了心,大概他刚才对她太不客气了,所以才会赌气地严惩他。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向她陪不是。
“贝儿。”他陪着她绕着桌子,“别把我当瘟神看嘛!”怎么他走一步,她就退一步?绕桌子那么多圈,还不嫌累?
“你最好离我远点!”她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偏偏他堵在门口的方向,让她无法出去。
“我是你丈夫啊!”他们就快成亲了,她竟然还教他离远点,岂有此理!
突然他一把攫住她,在她惊吓尖叫出声前,立即覆住她的唇,成功地堵住她的抗议。
这一回他放肆地予取予求,娴熟的技巧,对付一个生嫩的小丫头绰绰有余。他成功地点燃她从未被人撩拨过的火种,唇舌所到之处引起她的战栗,让她惊骇得手脚发软。
“别说话……”
她才要说话,她的唇立即又被他占领。
“你太唆了!”他警告道,手悄悄移往她的襟口。
“嘘……”他在她的唇边轻啄,吻得她的全身发软,无力招架。“一个字一吻!”他警告道,发觉用唇对付她的坏脾气,还挺管用的。
她美好的气息让他迷醉,唇舌也忍不住自玉颈往下游移。
“嗄?!”宝儿倒抽了一口冷气,瞪圆双眼,随即失声惊吼地把他推开。
他竟然吻住她的胸……她快晕倒了!
武浩天得意的笑声不绝于耳,看着她七手八脚地拉拢衣襟,他笑得更放肆。
“你太过分了!”拉好衣服的同时,她不忘痛斥。
他双手环胸,安静地站在她面前甘心受骂。
“你……你……”宝儿本想这么一走了之,又很不甘心地折了回来,拿起书架上的书就往他的头上丢。
他头一偏,书咻地一声飞了过去,掉在地上。
“你……你……”她愤恨地跺着脚,生平头一次吃了大败仗。
“等等!”他叫住她,努力憋住差点冲出喉的笑意。“明天我等你。”
“做你的大头梦!”她飞快地拉开书房的门,火烧屁股般的冲了出去。
“去西湖泛舟,别忘了啊!”他的声音在她身后紧跟着她。
“去你的大头鬼!”她回头朝他大吼。用词一向文雅的她,头一次口出秽言。
她这辈子还没这么愤怒过!
“贝儿小姐!”阿兴看见她像辆疾驰的马车笔直地冲往大门,赶紧拦住她。
“走开!”宝儿火大地推开阿兴,他重心不稳地摔在地上。
“哎哟!”阿兴痛呼一声,“快拦住她,否则咱们又得用跑的!”
阿财立即一脸慌张地冲了出去,却已来不及,只能看着气呼呼的宝儿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阿兴扶着腰蹒跚地走到门口,望着空中飞扬的尘埃。
“是谁得罪了贝儿小姐?”唉!真的得用走的回去了。
阿财也一脸的莫名其妙,两人一脸衰相的彼此对望。
他们不知道今儿个女扮男装,直吵着要来偷瞧未婚夫长相的贝儿,实际上是宝儿。
“都是你!”阿兴责怪阿财,“手脚太慢了,才会让她跑了。”
上一回丢下他们,害他们用跑的是宝儿;这一回丢下他们,害他们又要用走的回去的是贝儿。
为何老天爷要这样捉弄人呢?
“长得像也就罢了,怎么连性子也一模一样呢?唉!”
第六章
“完蛋了!”贝儿羞得满脸通红,躲在自己的房间不敢出门。
宝儿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想到那双可恶的笑眼就觉得心烦。
姊妹两个头一次躲在房里不敢见人。
虽然从回家后,两人都还未见过面,但却因今儿个发生的教人耳根烧烫的“不可告人”之事而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窝在房里,独自面对心中的尴尬。
怎么办?齐任驹吻了她!
贝儿回想起齐任驹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当她还呆愣地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时,他已经覆住她的唇。
“唉!”贝儿用手支着小脸蛋叹气,脸上仍一片烧红。
这事绝不能让姊姊知道!
但心里的慌张却让她拿不定主意。
说与不说之间,她为难极了。
可是……她不知道男人跟女人会有唇舌相触的时候……
想起来她就想钻进地洞里去。
“姊姊!我对不起你!”贝儿羞愤地将脸埋进小手里。
而宝儿更是难受。
她挥不去那个霸道男人的身影!
她依旧能清楚地感受到当时窜烧的热辣与无力,更丢脸的是……她懊恼地支着额,简直抬不起脸来。
她被他吻得四肢无力,几度瘫软的窘相,却他有技巧的扶稳身子后茫然的贴往他的躯体。
唉!她想死了算了!
更甭提到现在依然还缠黏在胸口那股令人陶醉的感受,依旧还刻骨铭心得令她战栗到现在。
她完了!她痛苦地捂住脸。
她对不起贝儿。
这事千万不能说!她坚决地提醒自己。
她差点“醉倒”在武浩天怀里的事,千万不能说!
用膳时,贝儿和宝儿一反常态的沉默无语。
杨秀察觉到变得安静的贝儿及显得无精打采的宝儿,不由得怔了怔。
“你们两个怎么啦?生病吗?”她赶紧用手探探两个女儿的额头。要不然为什么变得这么安静?
“贝儿,不是爹说你,你没事扮什么小厮,跑去看武浩天的长相,还把阿兴和阿财丢下,让他们用走的回来。”沈拓忍不住嘀咕骂道。
啊?贝儿讶异地瞪圆眼睛。
姊妹俩随即噗哧地笑出声。
“你啊!”杨秀拿贝儿不知如何是好。贝儿如果有宝儿的一半乖巧那有多好。“你看看你姊姊,今儿个在齐府多被人夸!”
段总管在送宝儿回来时,被沈拓请进门热情地招呼,段总管直夸宝儿“乖巧贤淑,聪明伶俐,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孩儿!”教沈拓眉开眼笑乐到现在。
反倒是贝儿气呼呼地由武府回来,嘟着张小嘴直嚷着:“太闷了!我不玩了!”这武府里人多热闹,哪儿闷了?
姊妹两个又讶异地瞪圆眼,随即噗哧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宝儿!”杨秀面对着看似乖巧的心爱女儿。“你倒是说说,你今儿个在齐府里见着了任驹,你都跟他聊些什么?对他的印象如何?”
宝儿慢条斯理地喝着汤,思索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齐任驹长得很俊哟!”回答的是贝儿。
“你见过?”这倒奇了,贝儿怎么会见过齐任驹?
“他是我的未婚夫,今儿个不是才见过面吗?”贝儿冲着母亲甜甜一笑,一副她老胡涂的表情。
杨秀和沈拓诧异地来回望着这对又把他们搞胡涂的双生宝贝。
“哈……咳咳……”克制不住的笑声才发出,立即转为咳嗽声,宝儿假装虚弱地拍着胸脯,一副不小心被汤噎到的模样。
“你……”杨秀望着宝儿又望着贝儿……和沈拓的视线在空中飘来飘去,就是不确定谁才是宝儿?谁又是贝儿?
“娘!”贝儿无奈地拉着母亲的手,轻轻的拍哄着,“你怎么老把我和妹妹弄混了,我是宝儿,刚才被汤噎到的才是贝儿。她连吃豆腐都会被豆腐噎死!”她故作无聊的瞅了宝儿一眼。
她的神态又把沈拓搞胡涂了。
会被汤噎到的,只有贝儿没错,可是她刚刚明明说……
沈拓仔细瞧着正在碗里挑三拣四的女儿。她是宝儿吧,他记得她刚刚明明告诉他,她是宝儿呀!
“我是宝儿呀!”贝儿不客气的伸手扳过父亲的脸。“别又被妹妹骗了,她最会唬人了!”她故作教训地数落着宝儿。
贝儿的动作把宝儿逗得娇笑连连,她很不淑女地咬着筷子,双眼发亮地直盯着妹妹瞧。
“贝儿,快把筷子放下!”会这么咬筷子的,除了贝儿还会有谁?
“噢。”宝儿无辜地将筷子拿开。
“你呀!”沈拓轻斥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喝汤慢慢喝,才不会噎着。说!你今天到武府给爹爹闯出什么大祸来了。”
夫妻俩就在宝儿和贝儿默契十足的捉弄下,听着她们今日的所见所闻。
当然,只除了齐任驹的吻和武浩文的“掠取”之外。
宝儿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在齐府看到的一切,而宝儿则恍恍惚惚地听着,脑中不时浮现出一个霸道、却笑得异常灿烂的男子。
贝儿说完后,悄悄地吐了吐舌,一想到齐任驹温柔地扶她上轿,临行前,在段总管一个眼神示意下,齐家仆人齐声表示绝不会让她丢脸,今儿个的一切,他们什么都没瞧见,就让她脸红耳赤的抬不起头来。
直到段总管他们走了老远后,她才有勇气抬起烧得滚烫的脸蛋。
唉!她今天窘死了。
“你们两个。”沈拓再一次耐心敲着桌缘,把两个“游魂”唤回来。
“什么事?爹!”贝儿睁着无辜的圆眼率先问。
杨秀好笑地瞅着陷在恋河中的宝贝女儿。她们恍惚的醉人笑容,当年她也曾经有过。
“你爹说,怕你们俩捣蛋,今晚一个陪我们睡。”
“啊?”两个女娃叫出声。
“啊!”沈拓也学她们张大了嘴巴。“你们是我生的,我怎么会不清楚你们俩的个性。今天宝儿见过了任驹,赶明儿个贝儿一定会吵着要到齐府瞧瞧任驹的长相,你们以为我会不清楚你们两个宝贝蛋的伎俩!”他一脸的精明。
这两个女娃儿不盯着点不行。
“我不要!”贝儿大叫地跳了起来,赶紧离他们远远的,深怕被抓了去。
“不要?那换贝儿也行。贝儿,你今天跟娘睡。”杨秀朝着宝儿慈爱地说。
“我也不要!”宝儿吓了一跳地站起来,立即跑到贝儿的身后。
姊妹俩互相躲来躲去,谁也不肯站在前头,似乎谁站在前面,谁就会遭殃倒霉,就会被抓去充当“人质”。
沈拓可不管那么多,抓着其中一个就走。
“宝儿也行,贝儿也行。反正盯牢你们其中一个,另一个就不敢作怪!”
“等一等!”贝儿哇哇叫道,紧张地频回首看着姊姊。“爹,您确定要抓的人是我吗?”
这一问,把聪明的沈拓问倒了。
“你是……宝儿。”没错,她就是宝儿!
“我不是宝儿!”贝儿迅速挣开父亲的手,跑到宝儿的身后将她推到父亲的面前。
“这个人才是你们要盯牢的人,宝儿。”贝儿故意不理会心中的酸涩,顽皮地吐了吐舌,做出出卖“战友”的勾当。
“贝儿,你——”宝儿脸上一阵青白交错,没想到妹妹竟会出卖她。
“对不起!”贝儿双手合十向姊姊讨饶。她这么做,真的很不得已。
她不应该再跟齐任驹有任何瓜葛,一点点都不能。
趁着自己的良心尚未泯灭时,趁着那些不该有的情愫尚未泛滥时,她该就这么断了,然后把这件事忘了。
“好!”沈拓大乐。这一回终于逮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