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儿问言,张大了小口,半晌吐不出话来!
突然眼一翻白,她在心中大声地斥责着自己!
蓝晶儿,你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什麽时候?”袁少刚的声音蓦地 又响起,笑容却敛了几分,他察觉到了异状。
“啊┅┅啊┅┅什┅┅什麽时候?”她惊愕得小口一直阖不拢。他刚刚说什麽来着?
“我问你,我们什麽时候回去?”他连浓眉都蹙了起来。
晶儿猛地倒抽一口气,随即又捂住小嘴,令袁少刚的眉蹙得更紧。
“你有事情瞒我┅┅”
“没有!”惊骇在他的话声方落之际,同时冲出了口!
“没有?”他知道一定有!否则她不会这麽慌张。
在他的凝视下,晶儿的心脏悴枰跳得好快!
“呃┅┅”她想找理由解释。
他却戳破了她的牛皮。“你到底瞒着我什麽事?”为什 这麽慌张?
“没有!”瞬间她又急吼出声!
这┅┅天啊!她简宜是欲盖弭彰!懊恼地扶住额角,她差点用力呻吟。
袁少刚不悦地皱紧了眉,他话都还没说完呢,她到底在遮掩什 事情?
“说吧!什麽事情?”他做事一向单刀宜人,直捣问题核心,根本不跟她玩迷糊帐 的游戏。
“我┅┅”晶儿的表情有说不出的懊恼!
完了!今天没给他一个好理由,他一起疑心,定会派人彻查,那她该怎 办?
“到底是什麽事情?”袁少刚的口气又冷了几分。她对他这麽见外,有心事不肯跟 他吐露,让他非常不悦。
完了!看他的表情┅┅她还是招了吧!
正要开口之际,他却又突然出声──“是不是你爹的关系?”他隐隐觉得不对劲, 难道与苏富有关?
“啊┅┅嗄?!”这句话让她想到了个好籍口!她紧咬着唇,装出可怜兮兮、万分 苦恼的声调,小心冀冀地坐回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脸瞧。
“我┅┅我爹瞧不起你!”
袁少刚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爹一直认为你配不上我!”苏老头确实这麽说过!
他搁在腿上的大手突然握紧。
“当初┅┅当初┅┅”她咬着雇,又忙着找理由。
他猛吸了一口气,道:“当初怎麽样?”
“当初┅┅”她尴尬地蹙着眉,一时语着,找不出理由啊。
“别怕!”他突然握住她的手,保证道:“不论你爹说过什麽,我都不会伤害你!”
“你会不会派人去┅┅”查?『查』字被她吞回肚!
“我保证不会伤他半根寒毛!”他说得斩钉截铁。
可是铁青的脸色却不是这麽回事,令晶儿更紧张。
她犹豫得不知该如何结尾。
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答应你,不派人回去找他算帐!这总可以了吧!”
晶儿虚软地吁了口气,差点瘫软在地板上。
谢天谢地!她闭眼感谢老天爷。
“映雪!”袁少刚仍等着答案,语气已经出现明显的警告意味。
“当初我要嫁给你的时候,我爹曾经千方百计阻止!”晶儿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嗯┅┅这情形确实是跟当时的情况差不多。
“然後呢?”有力的手一张一握,似乎正在极力控制自己。
“我呢┅┅”她滴溜溜地转着圆眼珠。“则是千方百计的想要嫁给你!”阿弭陀佛!请老天爷恕罪。
袁少削的表情绪於绶和了不少。
“我在想┅┅”她极力搜索着适当的字眼。“我在想,我违背爹的意思坚持要嫁给 你,一定伤透了他老人家的心。我爹再坏、再苛刻,”她顿了顿,悄悄吐了下舌头,继 续说:“毕竟永远是我爹!虽然我很想回去,可是为了怕他难过,只好┅┅”
紧蹙的眉瞬间松开,袁少刚心想,她说得没错,苏富再坏、再苛,毕竟是她的父亲,苏富好歹也是他的岳父,他能跟他计较什麽。
晶儿露出笑容,悄悄地吁了口气,紧绷的双肩也放松下来。
“他有没有打你?”他拉近她,摸着她的脸,好像她哪 疼、哪 伤了。
“没有!”她得意一笑,漂亮的眼睛眯了起来。当时她被人架着,否则苏老头现在 可能还躺在床上呻吟。
温柔的五指特别喜欢抚着她的轮廓,当抚摸到她的锁骨处时,突然顿了下,他蹙眉 的表情让晶儿立即进入紧张状态。
“你的项炼呢?”他疑惑地问道,手指在她的锁骨处徘徊。
晶儿疑惑地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个无声的『啊』字。
“项炼呢?我送给你的项炼呢?”到哪儿去了?
该不会是被刻薄又小气的苏富给用力扯下,丢掉了吧?
晶儿的小口开了又阖,阖了又开,说不出话来!
“项┅┅项炼?”她尴尬地直笑,早已冒出了一身冷汗。
项┅┅炼?
完了!她怎 从没听小姐提起过?
第四章
感受到晶儿的不安,袁少刚更加肯定他的猜测,而搂着他腰的小手臂也瞬间僵直!
“说!”他轻捏她的下巴,执意要听到答案。
当年他离开前,用彩绳亲手编了条花卉项炼给她,他永远记得她当时惊喜的表情及 她对他的承诺。
她说她会戴着项炼等他回来!
“项炼呢?”他蹙眉又问。
他微侧的俊脸带着股狠意,探幽的黑眸闪过复杂的情绪,怎麽她愈听愈觉得他的话 不像是问句,倒像是在刺探。
刺探她是不是其的苏映雪。
到底有没有项炼啊?晶儿心慌意乱地猜测。
她该回答『有』或者是『没有』?
她真怕她一回答项炼在某某地方,会随即被他狠狠地斥责胡说八道,因为根本没有 项炼这回事。届时她该怎麽办?岂不穿帮了!
“项炼呢?”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又轻、又柔,可是眼底即有风暴在酝酿。“项炼呢?”他逼着她,不给她退缩的馀地。
张开的小口又心虚地阖上,她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用力地闭起了眼睛,心想算了,管他答案是对还是错,他是刺探还是真的在询问 项炼的下落,反正她的回答就是“是不是丢了?”袁少刚问道。
她睁圆了眼睛,“你怎 知道?”
奇了!她想什 他都知道!
“我就知道!”他冷声说。
晶儿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是不是被你爹扯掉的?”他额上青筋隐的浮起。
有那麽一刹那,她想大跳霓裳舞!
“嗯。”她悄应了声,心虚的声音与脸上的狂喜成强烈的对比。
袁少刚搂着她,有好一阵子只是静默,似乎是在调匀愈来愈急躁的气息。
“嘿,说好不可以生气的。 她抚着他的脸,为自己的好运乐得猛咬届。
“嗯。”但其实他真的很生气,於是根勉强地用鼻孔哼了声。
“你再做一条给我?”她晶亮的眼突然浮起了顽皮的笑意。
管他是为谁亲手做项炼,起码她能拥有一样他亲手为『她』做的东西。虽然在他心
,她是苏映雪,可是┅┅现在开口的人是她,要求的人也是她,那麽她就把他的允诺 当成是他送给蓝晶儿的项炼一样看待。
“好不好嘛?”她撒娇地央求,坐在他腿上的身躯蠕动了起来。
他用力想调勾突然窜升的欲望,却发现根本徒劳无功。
他突然打横抱起她,笔直往内室走去,并在她的耳边粗吼,“看我怎麽收拾你,竟 敢把我送给你的东西弄丢了,看我晓不饶你!”
嗄?!真的还是假的?
她因他威胁的语气吓了一大跳,赶紧看向他的脸,却发觉他脸上的顽皮成分居多, 陡地放了心。
“好不好嘛?”她不怕死地再次央求,掩不住温暖甜蜜的笑意。
“不好!”他轻放她於床上,一手挥下纱帐,两个人困在雪白的纱帐内。
“为什麽不好?”
“不好就是不好。”因为他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他不敢保证做出来的东西还能看。
“我不管┅┅”
声音愈来愈小声,最後被静默取代。
无边的春色透过纱帐若隐若现,勾勒出一幅扣人心弦的春色图┅┅★★★
“侯爷的眼睛是怎麽瞎的?”见着了福叔,晶儿拉着他到一旁悄声问话。
最近袁少刚特别勤快治疗眼睛,而皇上又很器重他这名大将,还特别派了御医尊门 前来为他治眼睛。
福叔正要回答,却见孔御医摇头叹气地走了出来。他是御前第一神医。
“孔御医,侯爷的眼睛┅┅”福叔连忙趋前询问,并将他引到大厅内,又是倒茶、 又是哈腰地。
“真是奇怪。”孔御医一脸的百思不解。“照理来说不应该这样啊!”他侧着头, 就是想不出问题出在哪儿,看来得用别的法子了。
晶儿和福叔互相交换一个眼神,两人都没敢打岔。
孔御医放下杯子,他站了起来,纳闷地再度摇了摇头。“我开的方子一点起色也没 有!”
福叔失望地望了晶儿一眼,等着孔柳医指示。
“我再想别的法子!”孔御医一脸的惋惜。
这麽俊挺的青年才俊就这麽失明一辈子┅┅真是可惜!
“我走了, 天再来。”老御医打声招呼,提起药箱跟着等候在门外的惬监们一块 儿回宫。
“请慢走。”福叔恭敬地一路由大厅送到门口,这才折了回来。
晶儿怔怔地坐在大厅,分不清心底正蔓延的情愫是什麽感觉。
“夫人。”福叔陪笑道,不希望她为此太过分伤心。“不会有事的,少刚┅┅不, 我是说侯爷,他的眼睛一定能治好的!”福叔一个不留心说出了侯爷的名讳,老脸上全 是不自在。
晶儿小心翼翼地将担忧收藏好,深吸了口气後才开口,“侯爷是怎麽瞎的?”她努 力朝老人家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当作没看到他的不自在。
“边关火药库爆炸,当时是一片火海连天!由於事出突然,死的死,伤的伤,没受 伤的全怔住,呆愕地看着侯爷第一个冲进去救人!等到大夥儿回过神来时,侯爷已经後 背着火,硬是拖着一个弟兄冲出来,大家这才惊觉得赶快救人!”
老人家愈说愈觉得心阚,他和侯爷亲如父子,这麽多年来培养出的感情,让他见到 他受的伤後,可是哭得比谁都难过。
晶儿不自觉地掐住了手心。“可是他受的是火伤,怎麽会瞎了眼睛呢?”
“唉┅┅”老人家长叹一声,道出了他的扼腕。“像就坏在侯爷虽然受了伤,却还 挺得像没事人的样儿,指挥若定不说,还数度冲进去救人。没想到临近的库房受到了火 星的波及,突然又引发了第二次爆炸,当时侯爷离它最近!”
晶儿听得揪起了整颗心。
“侯爷能保住一条命,身手四肢还能完整如初算是幸运了!”当时还有人提着自己 的胳臂四处找着军医,瞬间被轰掉半遢脑袋也大有人在。
“後来呢?”晶儿的脸都白了。
“侯爷醒来後,耳朵嗡嗡作响,根本什麽都听不见,直到他奇怪地问着大夥儿为何 不掌灯时,大夥儿才发现原来他┅┅”说到此,福叔已泣不成声。
“瞎了!”晶儿接口道,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嗯。”福叔边拭着泪水边回答,“要不是孔御医医术好,先靠针炙把侯爷嗡嗡作 响的耳朵治愈了九成九,现在的侯爷恐怕是又聋又瞎的废人了!”
晶儿心想,如果袁少刚又聋又瞎,他还会坚持着把苏映雪娶进门吗?
他会怕自己拖累了她而放她自由,然後孤孤单单一个人承受着伤痛?还是执意将她 娶进门?
“孔御医的医术其是没话说,侯爷的伤啊、耳朵啊,经过他的医治,全都好了,就 独独那双眼睛┅┅唉!”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至极!
晶儿闻言,有些生气,怪不得他自在得像个没事人般,一点儿都不为自己的瞎眼操 心。
原因是他虽赔了一双眼睛,却救回了无数弟兄的性命!他或许认为值得,所以一辈 子无怨无悔┅┅“夫人!”福叔好心地递了一条皱巴巴的布巾给她。
她奇怪地接一?过来,奇怪地看着他。
“夫人别哭了,让侯爷知道我害夫人担忧,搞不好会被他念上一顿!”他愧疚地看 着她道。
他说什麽?她哭了?!晶儿讶异地低头看着布巾上一滴又一滴的泪水。
她怎麽哭了?
福叔接回了微湿的布巾,临走前还回头交代,“夫人,侯爷现在什麽都靠着你了。”
靠着我?!晶儿突然想起袁少刚曾在她耳边轻轻吐露的那句话你可以代替我的眼, 为我解说你所看到的一切┅┅“在想什麽?”
突来的声音吓了晶儿一大跳。
“谁教你们两个嘀嘀咕咕地在背後说我一大堆坏话!”袁少刚脸上的笑容全是开玩 笑的成分。
他不由分说地抱着她,让她坐到自己的腿上。这似乎是他最喜欢的两人独处方式。
“你有什麽话怎麽不宜接问我?跟福叔在外头嘀咕什麽?”他亲了亲她,在她的耳 边轻声细伍叩埋怨。
“你吓了我一大跳!”她到现在还捂着胸口。
他扯了个债雅的笑容,早在她猛地一抽气时,他就知道他的恶作剧奏效了。
“你已经听到我们的愀话了,对不对?”她不依地捶着他的胸膛。
“有吗?”微眯的笑眼却已经老实承认。
他说有话不直接问他,不就代表他已经知道她和福叔在嘀咕什 了吗?还装!
“你┅┅”她咬了咬唇,问得小心冀冀,“後不後悔?”
“不会!”他微微一笑。
明知道答案,但她还是为他的胸襟感到心悸,而且有点吃惊。
“你指的难道不是我为了救人而弄睛眼睛的事吗?”
“嗯。”她用力地点头,眼睛盯着他,彷佛想望进他的灵魂深处。
他微微一哂,抚摸着她的脸颊,神情却飘忽得好远好远。
“如果你曾经上过沙场,就会知道我们每打一次仗,能活着回来就算是奇迹!今儿 个跟你有说有笑的弟兄,明天可能会为了救你而挨一记冷箭!”他顿了顿,才又说:“ 可能生、可能死,但你永远忘不了自己还能活着的原因!”
沙场上,弟兄们亲如手足,生死相依,谁都知道任何一个袍泽都很有可能成为明天 救你一命的恩人。
他救过人,同样的,他也被人救过。
“我赔了一双眼睛,却救了许多弟兄的性命,比起残手断足的牺牲,我觉得我非常 的幸运!”
她为他的胸襟、气度深深动容,赶忙掩住小脸,怕一个不争气又落泪。
“有事不宜接问我,是怕我太伤心?还是太难过?”他开玩笑地问她,又回到了正 题。
都不是┅┅而是怕问得愈多,便陷得愈深。她放下手,抬眼盯着那张俊颜。
“到底是哪一个?”他开玩笑的继续纣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