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以关山月的身分,如果他不在乎佛儿,又怎么会“安慰”她呢?
孙佛儿本来对这女人很不满,如今却为她的低声下气感到同情。
别着平时关大总裁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就以为他是什么善良老百姓,其实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对于他要的,他会用尽心机不择手段地夺取,小心翼翼地眷宠着:但对他不要的,他会毫不犹豫地弃之如敝屐。尤其是女人,因为一向来得太容易。他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摔碎一地的玻璃心。
和关山月订婚这半年来,孙佛儿瞧多了各色女人对他示好献媚,也不为所动的无情样。
这女人在干什么?演戏吗?关山月收回视线厌烦地扫视刘英华。
关山月是懒得理她,刘英华却以为自己猜对了,舒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凭你关山月在商场上闯荡那么久了,怎会被一名无父无母、财势两缺,只有一张脸差强人意的狐狸精所迷惑呢?”她侧转过身子面对孙佛儿,上上下下瞄了眼,越看却越心虚,强自按捺下心中的不安、故意贬损道:“你就是那个叫孙佛儿的女人,是长得还可以啦,不过妄想麻雀变凤凰当关氏的夫人?我看你是打错如意算盘了,简直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哼,快滚吧,这里已经没有你这野狐狸的容身之处了。”孙佛儿绝美的容貌和优雅的气质让她心慌意乱,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她早点消失在她眼前,她才能安心。
刘英华的贬损只让孙佛儿皱起眉头。关山月却气得想拆下刘英华一身的贱骨头、撕烂她的臭嘴。
“你这女人疯够了没有?进门也不经人通报一声,想来就来?你还有将我这个龙鹰集团的总裁看在眼里吗?当我的办公室是你刘家的厨房吗?”
关山月猛然跨步,高高攫起刘英华面对着他、冷利如冰刀的目光射向她,刘英华倒抽了口气,吓得脸色苍白,冷冷的汗珠自全身上下冒出来。
“山——”刘英华何曾经历这样恐怖的怒火?惊惧地望着他的怒顾,不觉地直打着寒颤。
“住口!你这女人有病啊!谁给了你权利批评我未来的妻子?告诉你,我关山月不会这么饥不择食,我要的女人会自己去找,用不着你自己送上门来乞怜;听到了吗?”
“你……”
“让我再听见你批评佛儿一句,我绝不放过你!”关山月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推向大门,“滚”!
刘英华吓得半死,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跌跌撞撞地冲出办公室。
“你不应该对她那么残忍。”孙佛儿不忍地皱眉。纵然刘英华对她很不友善,但她可以体谅,因为嫉妒是种非常强烈的负面情绪,不但会让女人变脸,甚至扭曲人性也不足为奇。
“瞧见未婚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为什么能这么冷静?”关山月看向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暗哑地问。
“不然你认为我该如何?”孙佛儿不解地回视他,似乎感到好笑地道:“你希望我大哭大闹,弄得人尽皆知?还是自认遇人不淑,黯然走人?”
“你真的希望我善待那个女人?”她的嘲弄教他铁青的脸色更青了,全身泛起一股深沉慑人的怒意,一步步朝她逼近。
“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孙佛儿半垂着眼帘凝视清澈透明的矿泉水,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
“即使她勾引你的未婚夫,你也认为我该善待她?”关山月不是容易受伤的人,但她的冷漠却轻易地让他的心滴血。
“我……”抬头撞见他眼底的神情后,孙佛儿突然哽住了气,说不出话来。
虽然是第一次看见他这种神情,但她知道自己已经伤害了他。
“你好大方呀,孙佛儿,你说我残酷,可是你的残酷却更胜我一筹;至少我的残酷能震醒她一时的痴迷,让她不再将青春和心力浪费在我身上,而你呢?”他双手搂住她纤细的手腕,悲痛的眼眸牢牢锁住她的,“而你却狠狠地将我打下地狱。我以前从来没问过你对我的感觉,可是现在我不禁要问,佛儿,你爱我吗?”
“我——”小口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眼底的伤痛彻底揪住她的心,胸口仿佛压了一颗大石头,让她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说啊,你为什么不说?”他像只受重伤的猛兽,不住地怒吼着,想借此吼去蚀心的痛楚。“我是这么的爱你,将你捧在手心呵护、放在心里疼惜,而你呢?你不但不在乎我,甚至根本没考虑过我的心情,竟然要我善待一个想勾引我的女人!”
不,不,不!孙佛儿白着脸,她——她只是单纯地不希望他这么对待喜欢他的人而已!她不停地摇着头,泪雨随着发丝飞舞着。你误会了,我没有不在乎你,真的没有!
关山月闭了闭眼,仰首大叫:“我的天啊!,我今天终于尝到报应了。我关山月无情地负尽所有爱我的女人,却教一个我倾尽心思眷宠的女人伤透了心!”怒火猛然爆发出来,双手不自觉地握个死紧。
“痛!”孙佛儿痛得轻叫出声。
“痛?”他睁开眼瞪她,冷冷地嘲讽:“像你这种铁石心肠的女人也有感觉?也知道什么叫作痛?”
“别这样,我——”手腕传来阵阵痛楚,痛得她无法好好说话,她挣扎着。“放手呀,你这样我们根本没办法说话”
“还能说什么?还要说什么?”他放开她,一身耀眼慑人的光彩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是我自己活该,谁教我要自作多情呢?哈哈哈!”他仰首大笑,笑声空洞的令人害怕。“这是我的报应!”
“不要笑!不要再笑了!”孙佛儿捂着耳朵大叫,他的笑声教她听得想哭,“你——你再这样吓我;我就不理你了。”
“不理我?这是你一直藏在心里的愿望吗?告诉我,这些日子来,你对我的一切都是假装的吗?”他拉下她的手,凶狠的目光像要吃人,“你假装对我笑,假装对我温柔,甚至在床上你也假装顺从,对不对?你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心里很快乐对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她忍不住大叫,他怎么可以这样冤枉人?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她前所未有的怒火,吼得他呆若木鸡。“假装假装假装!我哪会这么多的假装,你当我是什么?妓女吗?你是故意想找我吵架的吗?好,要吵大家就来吵!她猛地用力推开他,“你这个混帐大白痴,什么东西?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她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砰的一声摔上办公室大门
关山月差点被震得耳聋,人也跟着回神,反射地拉开门冲出去,急忙大叫:“站住,孙佛儿,我叫你站住!”
然而,她早已不见人影。
“混帐、白痴、大笨蛋!”孙佛儿逛了三家百货公司,踏平了数里马路,清了一屋子的灰尘,也洗了耗时甚久的澡,但郁结在胸口的闷气仍教她不得安眠,她恨恨地对着枕头拳打脚踢。那股凶狠样,稍有理智的人都知道要避风头。
“你凶什么凶!和别的女人亲来亲去的人是你,犯错的人也是你,我大人大量不计较已经是你上辈子烧好香、祖先庇佑,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还敢给我耍脾气?别以为声音大的人就会赢!陈秘书已经事先告诉我是刘英华公开倒追你,你却不理不睬。虽然我不知道她的眼光为什么这么差,可是既然你不赏脸,她又被你骂得那么可怜,你还要我吃个什么醋?”
嘴里说不吃醋,但一想到刘大小姐像只八爪章鱼似地樊着关山月的模样,她心里也不禁泛起一阵阵的酸意。她抓起枕角用力扭转,像极了在拧某人的肉,咬牙切齿地骂道:“可恶,你以为你和别的女人接吻的画面很唯美、很浪漫吗?好,算你狠,这次本姑娘如果再这么轻易原谅你,我就跟着你姓!”又槌又骂了好一阵子才泄足怒气,她瞧了瞧床头的闹钟,“快十二点,该睡了——”她打了个呵欠,拍拍枕头、拉好软绵绵的被子,然后窝了进去,不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修长的黑影闪了进来。
望见床里凸起的人形后,关山月不禁松了口气,忍不住扑上床,将沉睡的人儿抓入怀里紧紧抱住,“佛儿,佛儿,终于让我找到你了!”
“咳咳,”猛然被抱住,半睡半醒的孙佛儿差点被吓死,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和温暖的胸膛。她不太高兴地骂道,,“关山月,你在做什么?想吓死我是不是?”
关山月双手紧抱着她,脸埋在她的颈窝里,用着既痛楚又安慰的噪音低喃道:
“别再离开我了,佛儿,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发警再也不会问你爱不爱我这种笨问题。”
孙佛儿乖乖地任他拥抱,却也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什么离开不离开的?”
他抬起憔悴的脸庞,眼睛紧紧地锁住她的,满含爱意的眼底压抑着惊煌,“不懂没关系,你只要记得你自已答应过永远不离开我就可以了,不管你爱不爱我都没关系;反正我的爱足够我们两个人用。”从她冲出他办公室的那一刻,他就想通也后悔了。
他发动所有的人力,找遍所有可能和不可能的地方,漫长的等待和一连串的失望,将他的骄傲磨蚀殆尽,也让他明白了他不该生气的,佛儿愿意待在他身边,那就表示她心里是有他的,只要他持续的努力,佛儿终究会爱上他。佛儿对感情一向迟钝,他又何必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呢?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还好佛儿虽没回关宅,但还是回到他们原先住的市区公寓。
“你——”孙佛儿愣了愣,说她听了这么深情的表白而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她又不是铁石心肠。
想他关山月说钱财,是龙鹰集团的总裁:说人才,长相俊逸无比、风度翩翩。更是众多女子的白马王子、梦中情人。他是多么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却为了平凡的她而丰采尽失、意气稍沉。一想到这里,她不禁为他的委曲求全而感到心疼不已。睡前的誓言早忘得一干二净,望着他,只觉胸口满满的情意似乎要溢出来,她伸起小手捧着他魅人的俊脸,“你这个大笨蛋,到底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你是说——”他像被电到似的,将她推离胸膛,似惊又似喜的瞪着她,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他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你也觉得很奇怪对不对?”孙佛儿瞧着他的模样真有点哭笑不得,她吸的一声在他唇上偷了个吻,坏坏地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其实我也很怀疑,你的个性那么差,还一天到晚吃醋,任性狂妄又霸道,要说风度真是连个“好”字都称不上,对我是又吼又叫又恐吓,连求婚也不愿意就直接威胁我上床,现在想想,会爱上你的我,好像真的有点被虐待狂耶。”
“佛儿!你——唉!”关山月越听越是脸红,终于忍不住求饶、瞧她明明是只狡猾的小狐狸,却又装出一脸委屈样,而他硬是拿她无可奈何,他就沮丧不已。
谁教他就是爱上了她,什么我爱你的话都说了几百次,连自己的气势都给说光了,现在自己想听她说那三个字,只好任她耍刁使赖。
他孩子气似的扁嘴模样,教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心也跟着软了。她跪坐在床上,一双白腻粉臂柔柔地环住他的颈项,在他耳边呵气道:“我爱你,爱你任性的温柔,爱你霸道的体贴,我真的好爱你!”
“佛儿——”最美的情话莫过于此了。关山月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觉浑身流过温馨的暖流,眼里也闪着水光。“我好爱好爱你。”
“我知道。”孙佛儿将小脸埋在他的怀里、像小猫似地磨蹭着,这座宽阔温暖的胸膛是她最爱的天堂。
关山月整颗心似乎都要被她揉碎、融化了轻轻捧起她娇红的俏颜吻了下,“嫁给我,好不好?”虽然他们一切生活作息都和已结婚的夫妻没什么不同。但佛儿一日不答应举行婚礼,他就一日不能安心。
“好。”他总是掌握每个可能的机会求婚,孙佛儿露出神秘的微笑,不再坚持,反正二十五岁也不算早婚。
“好?”她答应得这么快,反教他错愕,还以为自己听惜了。“你刚才真的说好?”
所有婚礼的准备都做好了,就只差新娘子点头而已。关山月可以说用尽心计,求过的婚没百次也有几十次,可这个小顽固往往……不过,关山月向来不和好运道过不去,连忙深深吻住她,吻得她意乱情迷,不让她再有机会思考,俐落地脱去彼此的衣服。
孙佛儿偷偷笑着也任由他动作,她怎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呢?只是——
“温柔点——“她双眼迷蒙地低喃着,吻向他结实的胸膛。
“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不解地问,她从来不曾做这等要求。
“因为——”孙佛儿拉着他的大掌贴在自己柔软的小腹上,“大概不堪你日复一日的骚扰,送子娘娘决定如你所愿了。”
虽然是医生,但孙佛儿从未想过避孕的问题,之前当他望着她的肚子发呆时。她总是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尤其当她的生理期来时,她还当他的懊恼是因为色性坚强,但是当她意外发现自己怀孕时,这才明白他在期待什么。
“嘎?你——是说——”关山月吓傻了,两眼呆滞地望着手掌下的肚子,不敢动一下。
“没错,你的诡计得逞了,有没有很得意啊?”自从他们在一起,她根本没想到要吃药,而他也从未用过保险套,难怪他老是嘀嘀咕咕着什么努力不够之类的话,他根本是故意要让她怀孕,想以子逼婚。
“嘿嘿嘿!”奸计被识破,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嘴角却忍不住抖出得意的笑声。
瞧着他傻笑的模样,她就很不服气,忍不住在他颊上咬了一口。
“唉,会痛耶!”他扭曲俊脸叫着,却不敢躲。
“这点小痛算什么!”她又抓起他在她小腿上流连爱抚的手掌啃着,“可恶!你知不知道生孩子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