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头贼脑 夏榆
啥?又被偷了!这年头呀!
唉,如果说谁家没被小偷光顾过呢,那真是太幸运了,它跟乐透广告中说的一样,能被雷打中的人,简直是微乎其微。
但榆仔也曾被小偷光临寒舍过,但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不过,榆仔比较倒楣,因为我跟那个贼,正面相逢了。
他呢,开了榆仔的房间两次,可榆仔一直以为是我老妈想催我起床,所以赖在床上不想回头,没想到我老妈早出去买菜了,结果那个贼呢,趁机摸透榆仔的家好几回,不过可能怕榆仔忽然起床,太过紧张,所以什么都没捞著。
当他第三次开启榆仔的房门时,本姑娘已经醒来了,而且呢,正想要回过头问问老妈到底要干么?没想到转过头后,老妈变光头,女性变男性,还搭时光机回到未来,变年轻了呢!
呵,看倌以为榆仔是傻子吧?才不呢,榆仔只是一时反应不过来。
后来呢,榆仔还退而求其次的以为他是榆仔的哥哥。不过,不像呀!
然后,榆仔也搞不清楚状况,还傻不楞登的问了句:你是谁呀?
事情,就这么给它爆笑了起来。
那个贼当然就跑了。
不过呢,榆仔终於搞懂他的身分,而且追了上去,还拿起一瓶空的保养品罐丢他……而今想来,多蠢呀!保养品的空瓶恐怕连只蚂蚁都砸不死吧!
想想那个画面吧!英勇的榆仔奋力追贼呢!
但事实上,这一点都不好笑。
虽然事后榆仔报了警,也通知家人,左右邻居也都登门安慰,但,事情还没完呢,因为最可怕的影响,往往是后遗症开始发作。
当时警方人员赶到后,检查指纹,盘问经过,可是因为没有损失(除了窗户被破坏),所以就告诉榆仔不用备案了。还说,你很幸运呢,上一个报案的小姐被人侵犯,还拍了裸照!
瞧,现在的贼,够狠了吧!没想到时代在进步,贼儿,也变凶狠了!
后来呢,后遗症开始追著榆仔跑。
将近一年吧,或许更久,榆仔的睡眠状况很差,刚开始时,经常感觉有小偷侵入,应该起来,所以在睡梦中硬是逼自己将眼睛打开,可是却打不开,所以全身就僵硬了起来,幸运一点呢,眼睛被自己给用力打开了,可是呢,那一夜,当然就彻夜未眠。
就这样的,榆仔成日睡眠不足,只要听到一丁点声响,就会吓得魂不附体,而且一天到晚在巡逻顶楼及后门。
然而,日子总得过下去吧!
随著时间消逝,那种有小偷要进来的感觉,就逐渐消失了,多年后的现在,榆仔逐渐又能一觉睡到早上九点半了。
虽然榆仔现在已经能很轻松的说着这件事,下过,偶尔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难怪我一个友人在家里遭窃后,都不敢告诉小朋友呢,大人能承受的不安全感都这么微薄,更别说是小孩子。
好了,拉拉杂杂又说了这么多,农历年节的,榆仔实在不想扫了各位看倌们的雅兴,不过,就是因为新年期间,贼儿出没的旺季又来了,咱们这种小老百姓,能够不自立自强吗?
还有,自称是雅贼的偷书人,别再自抬身价了,天下贼儿一般黑,贼就是贼,再怎么文雅,也是个贼。
各位看倌们说对下对呀!
另外,如果看倌们在新年时期,出国或出外旅游返回后,突然发现家里有「吉普赛」(一坨屎),那么,那表示偷儿光顾过您家了,不过呢,因为出师不利,遇到家徒四壁的您,所以只好遗留「吉普赛」,表示到此一游,这是偷儿的习惯。
但,若是您家中富丽堂皇,唯缺现金,那么,偷儿恐怕会拿走您心爱的手机,或是好不容易从拍卖会上抢购回来的名贵精品,甚至是您早想汰换的烂音响。
总而言之,小心!偷儿就在您身边……
榆仔在此祝贺各位看倌新年平安 门锁牢靠 万事吉利
榆仔难忘与贼相逢不见欢的滋味 报导篇
楔子
真的,如果不是这一次真的有利可图,言湘优不会在三更半夜放著暖床不睡,跑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守候。
这里不但野草丛生,连叮人的蚊子都很凶,才站了没一会儿,她单薄裤子里的脚被叮得全是包,痒得不得了,要不是顾忌著不留神会被来人给闪躲过,她大可不必忌讳什么形象,早就好好的给它搔痒了。
而一旁的赵梧桐,早已经解开裤管,露出小腿用力的搔弄伺候了。
「够了没?要是现在『肥财子』刚巧经过,我看你来不来得及赏他几棍。」
肥财子是言湘优和赵梧桐对有钱人的封号,而她们这对娘子军现在要做的,便是抢劫这肥财子满马车的银两。
那白花花的银子,可是所谓的不义之财,据说其主子佛尚琦,是当今皇上的宠信,他把建筑皇宫后院的大把宫银,透过压榨工人们的薪资,从中谋取回扣。
而光是这桩浩大的工程,回扣就值一辆马车的银两。
听闻这桩事,言湘优当然刻不容缓的计划劫银事件,而事成之后,这些银两部分当然是义务做白工,所谓的有利可图,也不过就是替穷困百姓所谋的福利。
「唉,怎么这些肥财子对时间一点概念都没有呢?我等得一双眼都快要撑不住了。湘优,我的好姊姊,拿根针让我撑住眼皮吧!」
赵梧桐重新拉好裤管,里头白嫩嫩的腿,还是给她痒得受不了。
「这蚊子真行,透过裤子,还能把人叮得难受。」
看着她一脸的埋怨,言湘优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笑呢,我这趟是陪你来的,要不是有一车的银两,死我都要在你家客房睡个饱。昨儿个我爹才拷问我,怎么我娘巡房时有好几个晚上都没碰着我?」
「那你怎么说?」言湘优专心望著远方,仍不忘随口回问著。
「还能说什么,就说窝到你那里去了。最好你娘别巡房,否则把你的真面目拆穿了,我们一起上断头台。」
瞧她说的跟真的一样,言湘优笑得好大声,不过,却惹来一个大大的白眼。
然后,不远处已经传来快马疾行的声音。
她们对望一眼,同时从小矮树上面跳了下来。言湘优抽刀出鞘,刀光闪了赵梧桐的眼,她没好气的又啐了声,「都叫你别把刀磨得那么闪亮了,真是的。」
「少罗唆,你的棍呢?」
言湘优推了她一把,她却回了个恍然大悟的呆样。
「干么?少跟我说你忘了带。」
「还真被你猜到了。」
真是的,要不是念在两人自幼一起长大的份上,她手中那把刀恐怕早搁上她的颈部了。
「真被你给气死了。」
「彼此、彼此,小弯道场的那一次,姑娘你下也忘了取刀。」赵梧桐下忘翻旧帐。
「两码事,那次才区区五百两。」
是呀,这次可是载满了三辆马车的白花花银两呢!
「好了,不内讧了,这一场劫财的戏码演完后,我就得上京城嫁人,这是咱们姊妹俩最后一次合作的机会,给我机伶点。」
「嫁人?你怎么不早说……」赵梧桐瞪得眼珠子差点没滚下来。
「这会儿不是告诉你了。」
马车已经离她们不远,言湘优才说着便使出轻功,几个漂亮的回转,她已经成功的跃上了马车。
这时,赵梧桐临机一动的捉起一根粗而长的树干,内力一使,便将干枝截了下来,然后在每辆马车驶到跟前时,用力的往车轮轴心一插……顿时,马鸣车翻,坐在马车前座上的人连翻好几滚,当下便跌昏在地上。
言湘优不罗唆的拿起刀,几个俐落的刀式,便把随后跟上的五名大汉,轻易的摆平,并迅速的将他们捆绑在树干上,然后,她小心的跃上马车,将装满银两的箱子打开……
哇!果然是金光闪闪的银两。
「你最好老实告诉我,去京城要嫁谁?」
事情一办完,赵梧桐别的事都不管,只管气呼呼的定近言湘优,然后生气的扯开蒙面的黑巾。
「说了你可别昏了,那男人还真不是个东西,他就是……佛尚琦。」
听完后,趟梧桐瞪大了双眼,呆若木鸡的站在那儿动不了,连言湘优已经喝马撤离,她还是动不了。
第一章
「什么?被『两两重』给劫走了?」
老实说,赵梧桐和言湘优这对姊妹淘把闯荡江湖的名号取成「两两重」,真是十分绝妙。
问题是她们这种不入流的名字,知名度却很响亮,迫使官府方面悬赏了一千两黄金,还誓言格杀勿论的擒拿这二人组。
只是,想领赏银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前年腊冬,名捕头王应龙因为想捕捉这两人,反而被她们给剃了个大光头;去年初春,号称江南第一剑侠的何浩也惨遭漂流长江之辱,还差点因河流改道而失了条小命。
但最轰动的莫过於去年秋末,南兴镖局发动整个镖局的人擒拿「两两重」的事件,造成了「两两重」的赵梧桐受伤,惹得重义气的言湘优誓为好姊妹报复,而方式,竟是将南兴镖局的大镖头简南兴……阉了。
很多人到现在仍对「两两重」的传说赞不绝口,大多数的百姓,都是站在她们这边,但没有人知道她们是女人,而且两个都是出身官府人家的女儿。
不止如此,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们只让捕捉她们的男士们或多或少的残缺,至今,还从没杀过一个人。
今儿个,她们动土动到当今皇上最为宠信的爱将佛尚琦的头上,佛宅的大总管佛光当然是气得颤抖下已,这件事尚未传到佛尚琦的耳里,要是让他知道了,佛宅里,将会来个人事大变动。
究竟是哪个多嘴的家伙,把押送官银的地点与时间说溜了嘴呢?
「佛爷什么时候会回来?」
「就快回来了。」
传递消息的小家丁一听说佛尚琦就要回来,他的一双脚就再也站不直了。
「怎么,脚软了?我劝你最好上茅厕一趟,省得待会儿屎尿流一地。」
佛光可不是在吹嘘,他虽然历任佛家两代的总管职位,但到了今天,他一样怕佛尚琦,只要主子眉一蹙、眼一斜……光是想像,他立刻打了个哆嗦。
说起佛尚琦这个人,以英雄出少年来形容并不为过。
他十二岁就习得一身好武功,十七岁拿下秀才,十八岁便能掌管佛家的商务,廿一岁那年便取代父亲佛瞳,坐上了佛家主事的位置。
佛家的大小事都是他在发号司令,但执行的通常是佛光。在他当家的这七年以来,佛光还没出过什么大事,今儿个,三辆马车的银两损失一辆……唉,别说保住职位,能下能保住这条老命,还是个大问题呢!
只是,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两两重」可以一次夺取三辆黄金的马车,却只劫走一辆?
「大总管,佛爷回来了。」
就在佛光还不能解开这个谜时,佛尚琦的脚步便如行云流水般的滑进大厅来。
听说佛尚琦的轻功,当今江湖无人能比,皇上之所以重用他,乃是因为他的轻功替皇上取回不少贪官的秘密证物,有人叫他是地下皇帝,但就是没人亲眼见过他使出他的脚上轻功。
连佛光也没亲眼瞧过。
「佛……佛……佛……」
小家丁一见到佛尚琦,称呼都叫不齐呢,便整个人昏倒在地上。
佛尚琦大手一挥,其他人已经拖走昏死的小家丁。
「告诉我,怎么回事?」
他可是佛光有生以来,见过最俊俏的男人了。
佛光看著他那俊美无俦,却有着吓死人不偿命的锐利眼神的主子,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官府一直想捉拿的『两两重』,劫了咱们才从宫内领出来要建筑皇宫后院的官银,不过,他们却只劫走了一辆车。」
「什么理由?」
随手捉起一颗葡萄含在嘴里,佛尚琦并未恼怒。
「说是贪污工人的血汗钱,所以他们代为没收。」
「胡扯!」
他大手往桌面一拍,佛光立刻跪了下去。
佛尚琦也是挺了解「两两重」的。
他们自「出道」以来,都会在每一次劫财后留下字条,写出劫财的理由,而多半的人看了之后,都心知肚明的将苦水往肚里吞,反正不义之财嘛,怎么来就怎么去,很平常呀!
可是,他却至少有十个理由可以证明,这三辆马车的银子,他可是一分一毫赚得实在,绝对没有蒙骗任何一个工人的工资或收取任何回扣。
这消息到底是怎么传的?
还有,到底是谁在中伤佛家的清誉?
「马上给我工头的名单,并约他们三天后的午时到佛宅来,还有,顺便把太西和武杵的县官给我叫来,那天在讨论运银路线时,他们也在场。」
佛尚琦起了身,提起真气往花瓶一击……吓人的内力,直接把花瓶打成粉末散落一地,当下,佛光呆若木鸡的吓跌於地。
「我倒想问问这些参与工程的工人们,我佛尚琦蒙了他们什么?」
看来,「两两重」这一次,是踢到铁板了。
* * *
「唉,早知道别选那天去了。」
太西县官言瞻和武杵县宫赵顺,这会儿可是王二麻子上丈母娘家,一头热呀!
谁会知道他与佛瞳两人当年约定好的亲事,会是今日这模样。
言瞻原本是请赵顺同行帮他壮胆,两人依照相约时间到佛宅商讨言湘优和佛尚琦的亲事,谁会料到佛家正在给工头们发工资,而偏偏几个工头嫌工资被蒙走的对话,被他们两人给听著了,事后才知道,原来这些工头底下的人闹事又喝酒,迟到又早退,减少工资是必然之事。
只是,他们没想到回家之后,不经意的传递这消息给亲人知道后,话,竟然也传到了「两两重」的耳里。
天知道「两两重」是怎么知道的?也许,话不是从他们这里泄漏的才对,但,除了他们之外,一起工作的工人们,谁不知道那几个工头下面的工人偷懒又闹事,哪会有什么收取回扣或讹骗工资的事,理所当然,话不会是他们传的!
既非工头们干下的事,那么,他们俩的嫌疑最大了。
唉,悔、悔、悔!
言瞻只后侮自己没查清楚真相,便把事情传了出去,这会儿要他想起有谁听到他的话,他还真的想不起来了呢!
「要说早知道,就下会有今日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该怎么向佛尚琦交代?我想十之八、九,话应该是咱们传出去的。」
赵顺、言瞻和佛瞳三人在年轻时同上一个私塾,当时谁也没想到将来会如何,所以把儿女们的婚事随口当儿戏谈妥,而因为言湘优较赵梧桐早出世,所以她便成了佛尚琦的未嫁娘子。
这会儿佛瞳的儿子成了皇上宠信的心腹,言瞻原本认为高攀不上,没想到佛尚琦十分礼遇他:他进到佛家,一句撤销亲事的话都还没提起,佛尚琦已经说出佛瞳在临死前曾经要他允诺这桩婚约,还约好冬至那天前去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