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以讨厌我哦!”她小声的要求着。
“我永远都不会讨厌你,你是我最珍爱的小雪儿呀。”他再三保证。明白雪儿一切行为都是因为没安全感所引起,他又怎么忍心苛责太多?多想将她捧在手心爱惜呵护,给她全世界的爱——,但此时他却只能收敛自己的爱意,克制得好辛苦。
雪儿还不放心。
“那,那个邱小姐你不可以喜欢她哦!”
他一本正经的学她皱皱鼻子。
“我根本不会喜欢她!我比较喜欢台湾的姑娘,而且我并不喜欢娶女强人当妻子。”
雪儿开心的笑了,乖乖地让他拭去最后一滴泪珠。与他一同走出门外,突然莫名的咭笑出来,拉低他肩膀。
“她刚刚又叫又跳的样子,像不像动物园里面的大猩猩?”仍是恶性不改。
“雪儿!”他低斥。见雪儿吐舌的可爱状,不免也笑开了,这小家伙的想像力依然天马行空,岂是他喝止得了的,只要她别四处告诉别人,那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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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宜芳实在同情邱伦妮,毕竟五年前她也吃过唐雪儿的亏。几年来她已经释怀了。美丽的唐雪儿一直占住温行远的心,从她十四岁开始,仍是小女孩的时候就是了。她曾在不经意中看到温行远西装内袋中放着一张他与唐雪儿合照的照片。照片中温行远眼中的爱意表露无遗,任谁都看得出来。而那种眼神在五年后的今天依然只用在唐雪儿身上。他们——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容不得别人来痴心妄想。
今天,这个美丽精干的香港女人,一如别的女人表示出对温行远欣赏后,得到的就是当众出丑的下场。只要有唐雪儿在的地方,任何女人最好收起爱慕的眼光以求自保。
温行远拉着雪儿进入十七楼的会议室。
“雪儿!”他柔声催促着。
雪儿慢吞吞的走到邱伦妮面前,行了个九十度的躬身礼,然后像背课文似的:
“对不起,邱小姐。我不该恶作剧。我看你穿得那么少,以为你很热,所以才拿冰蟑螂让你清凉一下。请你念在我年幼无知.天真无邪,不知轻重,原谅我好吗?您大人有大肚——不,大量,又是个女强人,一定不会介意我开这种小玩笑,对不对?所以,我来道歉,你就要接受。从今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你的东西好好看守,而别人的东西千万不要痴心妄想,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道歉文到最后越来越不像话,倒像威胁带恐吓,但雪儿一脸天真无邪了——半大不小年纪的好处就在这里,胡说八道也无所谓。
“雪儿!”温行远好气又好笑,不知该怎么说她才好。
唐雪儿一蹦一跳的回到他身边,扯住他袖子。
“我肚子饿了!我们走吧。”
他拍了拍她的手。
“你先出去,我五分钟后出来。”他还必须为小雪儿善后。
雪儿当然明白,很大方的点了点头,在他脸上亲了下。走到门口,趁温行远没看到时,偷偷对邱伦妮扮了个鬼脸,看到她吓了一跳的表情,雪儿才开心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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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唐煜家好些天了,每天数日历看时钟过日子,可见日子有多么无聊。他们一家子当然不会把她当外人看。可是每当雪儿看到唐煜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就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唐雪儿像只小懒猫似的躺在草地中,今天天气有些阴阴的,没有阳光。拿一本小说盖住脸,无聊得快淌出眼泪。前天星期六,死唐煜自告奋勇的带她回台北探亲,害她连送温行远上飞机的机会也没有。他去泰国了,还有四天才会回来。温行远说一回来要马上带她去埔里玩几天。他是和那香港女人一同去泰国视察工厂的,害雪儿好担心,一度也想跟去,但来不及办签证,而且温行远也不会让她去。后来知道随行有林秘书、柯北平与四个香港人,就千叮万嘱柯北平他们要好好保护温行远,别让他给妖精勾引去。并且还拿了一只十字架与符咒、大蒜给温行远避邪。
幸好每天七点,温行远都会打电话回来与她聊天,说一会儿的话,让她心中安定不少——唉,日子真是太无聊了!
有人在接近她,虽然没有声音,但她的直觉已经告诉了她。不是唐煜或温蓉远,也不是小孩子们——她拿下书本坐起身,直直的望入一双满含高傲与惊艳的眸子中。
“你是谁?”一个又壮又高,满身贵族气势的黑衣男子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用高高在上的口吻问着,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盯在她精致的脸上。
这个人真是没有礼貌!雪儿不发一言的站起来,拍开身上的草屑,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往屋内走去。
“喂!我在问你话!”那俊美的男子很粗鲁的抓住她手腕。
而下一秒那男子已经抱住脚在原地惨叫。雪儿很不客气的用她尖尖硬硬的皮靴顶端踢他小腿——很用力的——这还算仁慈了,她不喜欢别人碰她,除了温行远。
“你——你——”他几乎说不出话,这个小女人竟敢——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展文扬这样!愤怒与不服输的个性使他即使很痛,也要抓住她;两三大步他又扼住她手腕,并且预先做了防范措施。
“放开我!”雪儿大叫,这白痴弄疼她的手了。
“放开她!”一个拳头由他后方打来。展文扬反射的闪开,放掉了雪儿,全心应付侵袭的第三者。
是一个长相斯文的四眼田鸡——莫宜升。他结巴的看看一旁的雪儿。
“你——你——没事吧?”
“没有。”雪儿看着手表,奇怪这二愣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宜升茶不思、饭不想的过了好些天了,一直无法再见到唐雪儿,正好今天有一份企划书要呈交唐煜过目,他自告奋勇送来了。温行远不在时,公事一律要经由唐煜过目下决策,今天是他难得的机会,才下计程车就见有人在唐突佳人,当下什么也不管,立即冲了上来。即使对方高头大马也照拚不误。
“你怎么来了?”雪儿好奇的问。
“我送文件来给董事长。”他红了脸,简直快被她的美丽眩得晕头转向!
“你是谁?她的男朋友吗?你也配!”那个狂妄男子显然不接受被冷落的待遇,冷冷的插口进来。
雪儿视若无睹,对莫宜升笑道:
“进来吧!我想叔叔应该快醒了。”
“哦!哦!好。”莫宜升受宠若惊,美人当前,他没空分心看那个高大男人的一脸狂傲。
正要走进去,门口却已走出了午睡刚醒的唐煜,显然有些不明白状况。小雪儿与公司同仁走向门口,而远远站着一脸愤怒的展文扬——怎么回事?
“文扬!你从台北回来了呀?认不认得了?雪儿,他就是叔叔先前说过的客人,住在家中一个月了,你回国时他正好上台北。”
雪儿当下给唐煜一个冷哼!
“你请来的好客人!”迳自走入屋内上楼去了。
“怎么了?”唐煜看看莫宜升,再看看走近他的展文扬。
“她就是你常提的堂侄女?唐叔。”展文扬看着消失的背影问着。
“是呀!她叫雪儿,很漂亮对不对?”就唐煜来看,他们可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唐家与展家是世交,放眼上流社会,能配得上雪儿的就是展文扬了!一个中日混血儿,二十二岁,颇有名气的赛车手,英俊无比。唐煜早想撮合这一对人,才力邀展文扬来家中做客。虽然有些富家公子的任性狂妄,但不失为一个有为青年,帮助其父的事业能力有目共睹。瞧他看雪儿的表情,已充满了兴趣与征服欲。唐煜心中大喜,想必不久的将来,他可以拿个媒人红包了。瞧瞧他们两人多么登对!开始滔滔不绝的诉说雪儿的来历了。
这个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的唐煜,殊不知此举给小雪儿带来了危机——
绣芙蓉2003年8月5日更新
唐宅向来在六点半用晚餐。
温蓉远上楼到雪儿房间,轻敲了下她敞开的房内。
“雪儿,不下来吃饭吗?”
雪儿正躺在床上看漫画。
“不吃。”
“为什么?”
“有那个讨厌的人在,我才不吃。”她道。
温蓉远坐在她床沿,逗她:
“他是个不错的男孩子,叫展文扬。有些儿骄傲,但他的确有本事骄傲,基本上是个不错的大男孩,与你正好是一对金童玉女。”展文扬可是一般少女眼中的白马王子呢!小雪儿正是梦幻年纪,该谈个美丽的恋爱来让生活多一点色彩的,瞧她每天这么无聊度日,温蓉远都有一些心疼了呢!像现在小雪儿不肯下床,想必对展文扬有些感觉,怕羞才不下去的,恋爱的开头不都是由水火不容开始的吗?小雪儿不下去,而楼下饭桌旁的展文扬不知偷瞧楼梯口几次了,少男少女呀……就是这样!温蓉远想着好笑,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完全会错意了。
雪儿翻白眼,不耐烦叫:
“管他什么鬼东西,金童玉女?八辈子也轮不到他,我要嫁温哥哥。”这是雪儿第一次对温蓉远说明白。
温蓉远一愣,什么呀!嫁行远?开玩笑!
“你不是认真的吧?雪儿。”
“认真的!我好不容易等到长大就是要嫁他!”雪儿坚定的说着,一双明眸坚定的看着温蓉远。
温蓉远这下不当她是开玩笑了,心中一个意念突然明朗了起来——,老天!难道行远与雪儿在恋爱?可能吗?有些蛛丝马迹浮现出来,父母不催行远结婚,老是谈雪儿,而行远五年来完完全全不近女色,并且一接到雪儿的信就双眼发光——翔远也老是说会有一个娃娃嫂子——原来不明白的人只有她和唐煜。这几年来他们夫妻、心思全放在孩子身上,没有注意其他的——麻烦了!唐煜这鸡婆的去请展文扬来做客,并且极力撮合,似乎在展文扬身上已经出现了效果,可是雪儿无意呀——她知道展文扬那种男孩,很多事情一旦有兴趣就势在必得,而雪儿又是少见的美丽与难缠,更激起了展文扬的占有欲,而那种霸道又含了一丝阴暗的不择手段——一缕隐忧在温蓉远心中成形——
“那我把饭端上来好了。”她没多说,转身要走。
床头的电话响了起来,雪儿飞快的跳起来接,想也不想的叫:“温哥哥!”
温蓉远深思的打量雪儿。没错,雪儿在恋爱。在接到电话那一刹那迸出的美不仅无与伦比,并且展现了女性的娇艳抚媚,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会有那一种美。雪儿撒娇又依赖的对行远诉说一个人过得好无聊——面对外人反而比亲人更来得亲密,更来得信任与依赖——是了,他们的确在恋爱!
成熟稳重的温行远,与美丽天真的唐雪儿互补了彼此的缺角,形成一对完美无缺的组合,不是吗?温蓉远开始释然的笑了,直怪自己怎么没有早点看出端倪,难怪雪儿老叫她温姊姊,而叫唐煜堂叔。虽遭唐煜多次抗议依然不肯改口,她得好好与唐煜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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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口渴,雪儿赤着脚下楼找水喝。正从冰箱中拿出牛奶,灯光突然的大亮起来。她转身,看到杵在厨房门口,一脸讥诮的展文扬正直直盯着她看。他眼中其实还有着一丝丝欣赏——她实在是少见的美。
“怕我吗?所以才不敢下来吃饭。”
雪儿坐在椅子中,笑看他自以为是。
“是呀!我怕得要死,唐煜叔叔有没有告诉你,我最怕那些自以为长得英俊,其实丑得要死的男人?”她的大眼充份表现出嘲弄。比英俊比好看,全台湾数排名,列到太平洋也不会有他的名字。而她的温哥哥是百分之百,排名第一的美男子。
两个同是衔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女,天之骄子,从小可都是被捧在掌心呵护到大的,比娇纵比任性,当然不分轩轾,会相克是必然的了;而展文扬年少得意,一辈子都在焦点中成长,一直被掌声与仰慕眼光所包围,从来没有人敢用他所自傲的东西来嘲笑他——唐雪儿还是第一个。
他坐到她对面,不屑地道:
“尖牙利嘴,也不过是寄人篱下。”
“寄人篱下有两种人。一种是无家可归,无可奈何只好如此。而另一种人是自己有家不待,偏要去别人家充食客!别名叫犯贱。”雪儿笑得更无邪。
展文扬几乎忍不住要一巴掌打过去,让她知道对男人无礼的下场是什么。但现在住在别人家,他不能这么做。他冷道:“总有一天,你会为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等他得到她,她就知道她犯了什么大错!他不会让她好过的!在日本,出言不逊的女人都活该得到一顿痛揍。
“这是你自取其辱!你要是敢对我动歪脑筋,当心我温哥哥回来会将你拆得一根骨头不剩。”她心底有个直觉警告她要小心这个日本血统强过中国血统的男人。他的眼光太暴戾太过不可一世,不是那种会甘心接受失败的人。
“谁?你的大哥?”他问。
“我的未婚夫。不要对我痴心妄想,我死都不会看上你,我就要嫁人了!”雪儿嫌恶的看他一眼,渐渐明白自己已激起他的征服心。因为她一点也没有对他感兴趣,转身走出厨房直接上楼去,这种幼稚男人不宜和他多打交道。
展文扬沉着一张脸看着她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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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看公司传真过来的评估报告,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温行远右手还忙碌的在计算,左手不经意的接过话筒。
“喂,温行远。”
已晚上十二点多了,会是谁?
“行远,我是唐煜!”是国际电话。
“你三更半夜打来做什么?公司倒了吗?”他记得唐煜晚上九点后一律不用电话的。泰国与台湾时差只有一小时,台湾现在才十一点,但对唐家而言已经很晚了。
唐煜叫道:
“我半夜三更的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睡,放心,公司还没倒。”温行远皱眉。
“你睡不着打结我做什么?要入睡有两个方法。第一,去买块砖头将自己打昏,第二、吃一颗安眠药。”他真不敢相信,唐煜打这通贵得半死的电话只因为他睡不着,难道想听他唱催眠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