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这是伟恩特别设计来吓人的恶作剧,那么他确实达到目的了。但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要制作自己年轻时候的蜡像,还特别做出这种凌虐动物的蜡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晨星退开一步,抬头打量这个房间,这才留意到这个房间的装潢虽然改变过,但所有东西摆设的方式,都像极了九年前莫骆里宅邸伟恩的房间,毕竟自己曾经在那里待了快一个月,隐约还记得那个房间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晨星手腕上的表突然发出了“哔哔”声响,她抬手端看,这才留意到这只手表已经设定成每十分钟响一次的功能。
“糟,已经过了十分钟了!”响音功能让晨星想起进房间的目的,她进房间是为了找伟恩,没想到却这尊蜡像给吓了一跳,白白浪费了十分钟。
虽然心中的谜团尚未解开,但晨星却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她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在关上门之前,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损毁的蜡像,即使知道那不是真实的,但心中依旧有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喀”的一声,晨星关上了门,也关起了自己满心的疑问。
来到第二个房间门口,晨星迟疑了半秒,但最后仍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转开了门把。
屋内依旧一片漆黑,这次她记取了经验,伸出手在同样的位置打开了电灯,同时安分地站在原地,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房里大放光明的同时,也响起了音乐,只不过这个房间响起的音乐很熟悉,是过去伟恩教过自己无数次的“鹅妈妈童谣”。
房间正中央,同样是两个背对门口的人,他们坐在椅子上、一个比较高、一个比较矮,高的那个留着和第一个房间少年蜡像相同的金发,矮的那个则是一头黑发……而且黑发及肩的长度,和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从先前的经验判断,这间房间里的应该也是蜡像,晨星踩着谨慎的脚步缓缓踏入,随着逐渐靠近房中央的两人,她听见了椅子上的两个人以机器般平板的英语在对话着——
“后院那座高塔里有什么?”
“那里是禁地,谁也不能进去。”
“为什么?”
“因为塔里面有怪物!”
“什么样的怪物?”
“一个比钟楼怪人还要丑的怪物。”
说完这几句对话之后,两人又重来一次,一次又一次,说的都是这六句不变的话。晨星走向前,弯下身想看清楚这两个人的模样,虽然曾经在内心猜测,如果这个金发蜡像是伟恩,那么旁边这个黑头发的蜡像应该是自己十四岁的模样,但当她亲眼看到蜡像的正面时,依旧被这个恍若自己分身的少女蜡像给吓了一大跳。
“住在高塔里的怪物……”晨星仔细将他们的对话记下,并努力回忆着过去和伟恩相处的情况。莫骆里宅邸的后院似乎真的有一座高塔……但高塔里面有怪物,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带着更多的疑问,晨星离开了第二个房间。
就这样,一间接着一间,每个房间都有蜡像,摆着不同的姿势、做出不同的举动,或着说着一些让人疑惑的话语。很快的,两个小时已经过去,当手表响起结束的乐声时,晨星非但没有完成自己所预想的——勘查每一个房间,反倒是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了顶楼的房间。
“从你的表情看来,你似乎没找到主人?”守候在门口的老管家从晨星的脸上得到了答案。“嘿嘿嘿嘿……别着急,游戏才刚开始哩!”
“哼!”晨星冷哼一声,转过身,“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隔着门,她听见对方上锁、确认,而后拖着脚步离开的声音,确定对方已经走远之后,晨星疲倦地轻吁一口气,将身体扔到床上,脑海里乱糟糟的,塞满了她方才在十六个房间里看到的东西,每样东西都透露着若有似无的讯息,好像有关联、又好像完全没关联,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困在迷宫,完全找不到可以前进的路线一般,好累……也好沮丧!
接下来几天,情况并没有好转,晨星打开的每一个房间里面都是蜡像,而更糟的是,每个房间里的蜡像都有伟恩:温柔的伟恩,残暴的伟恩,寂寞的伟恩、疯狂的伟恩,随着所看到的越多,晨星甚至开始疑问,是不是有两个伟恩的存在,毕竟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拥有两极化的个性,不是吗?
在第五天的时候,晨星终于来到了一楼的房间,由于她早已经习惯每个房间都有伟恩的蜡像,所以当她打开一的第一个房间,发现里面的蜡像是其他人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房间中央的蜡像,是一对容貌极为相似、同样有着金色灿亮头发的少年、少女,少女的金色长发及腰,少年的金发也长到肩膀,还用一条黑色的发带扎起,晨星就是从这一点判断出,这个房间里的蜡像并不是伟恩。
打开电灯的同时,房间内响起了雷声大作的背景音乐,甚至还出现了闪电般的特效,银白色的光打在房中央的两个蜡像身上,增添了某种诡异的气氛。
“嘘!趁着现在闪电、打雷,我们上塔去。”少女蜡像转头,对着身旁的少年蜡像说着。
“可是,那座塔已经荒废很久了,看起来很恐怖。”少年摇摇头。
这个时候,少女蜡像主动牵住了少年蜡像的手,坚持地将他往前扯。
“你不听我的话了吗?听着,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谁也不能说喔!”
“姊姊,我会怕,我不要上去!”
“别怕,我会保护你!”
“嗯。”
同样只有短短的六句话,然后就结束了,就像先前看过的所有蜡像一样,说完一遍后,他们会一再地重复同的话。
“这两个人是谁?为什么又提到高塔了!”晨星看完之后心中只有疑惑,为了想了解更多这两个人的故事,她退出房间,然后打开了第二间房间。
第二个房间怖置得像是荒废很久的样子,到处都充满了灰尘与蜘蛛网,在这间烂的房间里,晨星一时之间还看不到有蜡像存在。
“啊!”好一会儿,晨星才看到在房间的最角落,铺满稻草的地面上有一个隆起的物体,上面复盖着白色的布巾,布巾外露出了四只脚,显然就是这个房间里蜡像的位置了。
她想起了前一个房间里,看起来像是弟弟的少年表现出一点也不想进入这座高塔,因为害怕里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而很明显的,这个凌乱的地力应该就是禁止进入的高塔,如今这对姊弟用布巾遮住了身体,难道,真的像他所预言的,高塔里面有怪物,所以他们遇害了?
晨星咬着下唇,有点犹豫是不是要过去掀开那层布巾,深怕自己会看到什么刻意制作的尸体蜡像,就算知道那只是蜡像,但看一眼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
“呼!不要紧张,只是蜡像而已。”为了想确定心中的猜测,晨星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向前,伸出手“啪”的一声掀开了布巾——
“嗄?!”晨星错愕地瞳大双眼。因为她清楚看见了,在这块布巾底下,并不是什么雕塑成惨死模样的蜡像,而是……肢体交缠、明显正在亲热的两具蜡像!
像是窥探到不应该窥探的秘密,晨星立刻放开手上的布巾,俏脸微红,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样子的真相。
他们……是姊弟没有错啊!在前一个房间里,她明明听见那个少年喊着姊姊的。还有,他们拥有相同的金色头发、相同的蓝色眼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晨星不住地往后退,一直到背部抵住了门,她才知道自己已经退到门口了,她强自镇定,小心地关上门,而后拖着越来越沉重的脚步,往下一个房间走去。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晨星已经看完了一楼所有的房间,一楼是整栋宅邸内房间最少的楼层,也是让她看了之后,心情最难以平复的一个楼层。
她踩着疲倦的脚步慢慢回到顶楼的房间,像是早已经预料她会提早回来似的,老管家依旧站在门口等侯,当他看到晨星略显苍白的脸蛋时,猥亵的脸再次漾起了不怀好意的笑。“怎么了!你的样子好糟糕,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秘密似的……”
“走开。”晨星甚至懒得抬眼,直接将门甩上。
像是游魂似地,她任由双腿移动着走回床边,倒下的同时,忍不住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双眼。
但即使闭上了双眼,脑海中依旧清楚浮现了自己在最后一个房间看到的景象:金发女子在床上难产而死的蜡像,在她闭上双眼之前,她为自己产下的婴儿取了名字——
杰瑞·莫骆里
第十章
“姊姊!我们这么做……不对!不应该再继续了!神不会原谅我们的!”
“傻瓜!我们只是在相爱啊!相爱不可能有错的!”
“姊姊!你说什么?你怀孕了?!”
“是啊!我的预产期甚至和你的妻子同一个时间呢!呵呵……莫骆里家族将同时诞生两个新生命!”
“姊姊!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主人!夫人生了个男孩,但是医生请你过去一趟,似乎是婴儿的双腿有点问题……”
“天生残疾,水远无法行走?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主人,您的姊姊已经难产去世了,唯一幸运的是,她死前拚了命将孩子生了下来,也是一名男孩,她还替孩子取了名字,叫‘杰瑞’。
“乔治·莫骆里,我好恨你……你不但和那个肮脏污秽的女人羞辱了我,现在连神都降罪予你!天啊!为什么不将惩罚降在你一个人的身上?为什么要降在我无辜的孩子身上?”
“那是个怪物!是他夺走了属于伟恩的双腿!他是个怪物!”
“杰瑞·莫骆里!你是一个被神唾弃的怪物!”
“啊——”夜里,晨星因为噩梦惊醒,她从床上坐起,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流了一身冷汗。
“老天!我快要受不了了!”太多的故事、太多属于他人的秘密,就像是蜘蛛丝一样绵绵密密缠上来,而她甚至无法逃开,只能被迫接受这些故事。
她翻身下床,进入浴室冲凉,冷却一下紊乱的心情;整栋宅邸的房间,她已经都看过了一遍,也相当于看了一部莫骆里家族的秘辛传记,但这种像是某人强迫输入记忆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换上干净的浴袍,晨星踏出浴室,却在微暗的灯光下,注意到了窗外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晨星警戒地眯起眼睛,随手抓起床头的小台灯充当武器,躲在阴影处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几乎要怀疑这里在拍电影了,因为她清楚的看到窗外的锁头打开,而后玻璃窗被人用特殊利刃割开,最后,外面的人探入一只手,灵巧地打开了窗户。
会以这种方式从四楼潜入的,一定是小偷!晨星这么想着,那么,如果自己可以成功撂倒他,就能从他进来的地方逃出去了。
就在对方跃进房间的同时,晨星手上的台灯也毫不留情地往对方头上敲了下去——
“咚”的一声,入侵者无声地倒下了。
晨星弯下身,翻过对方的身子,想看看这名入侵者的长相,没想到这一看之下吓到的反而是自己。
“疾风?!”晨星用力眨眼,还以为这一切是幻觉。但……这个被自己敲昏在地的人确实是疾风啊!完了完了!她刚才那么用力,该不会打死他了吧!
“疾风!你快醒醒!你不要吓我啊!”晨星不停地摇晃着昏迷的疾风,在拚命唤醒他的同时,脑筋也开始运作了。疾风和伊斯向来形影不离,如果疾风在这里,那伊斯应该也在附近才是……
像是要回应她心中的祈祷似的,当晨星转过身望向窗户的时候,她真的看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衣,以俐落动作攀进房间的高大身影。
“伊斯!”瞬间,喜悦涌上了全身,晨星想也不想地扑向前,像是彩蝶一般跃上,双手紧紧环住了身穿黑衣的男子。
“小心。”由于晨星的冲势太猛,黑衣男子在搂住她的同时也扑倒,差点压在还躺在地上的疾风身上,所幸他及时反应,搂着晨星滚了半圈,这才没将疾风给压扁。
“伊斯,真的是你!”熟悉的体温、熟悉的男性麝香、熟悉的胸膛。晨星缓缓自他胸前抬头,直到自己望进那双独一无二、略带戏谑的异色眼瞳时,她才相信这一切都不是作梦。
“这太不公平了!每次都是这样,少爷得到的是拥抱,我却被打得满头包。”耳边,响起了属于疾风的抱怨声。
“疾风,对不起,我以为是小偷,所以下手就重了点。”晨星从伊斯身上爬起,忐忑不安地想检查他头上是不是有伤口。
“没关系,我这个老家伙皮粗肉厚,不会有事的!”疾风咧开嘴,伸手摸摸自己的头,虽然真的很痛,但他可受不了看到晨星内疚含泪的眼神。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见到最熟悉的两人,晨星紧绷了一个星期的神经这才缓缓松弛,开口关心地问道。
“妻子不见了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自然得花费心思找,甚至不惜入侵他人产业了。”伊斯以手勾起晨星的下巴,指尖所触碰到的感觉说明她变瘦了,他不甚满思地蹙眉,问道:“现在是清晨三点,平常这是你睡得最熟的时候,为什么没睡!还有精神拿台灯攻击人?”
“我睡不着,所以起来冲澡。”晨星避重就轻地回答。
“少爷、小姐,你们慢慢聊,我先去做准备了。”疾风知道这两人还有一堆事情要谈,于是很识趣地打算先离开。
“做什么准备?”晨星好奇地问,听出他们似乎安排了什么计划。
“当然是回礼。”伊斯举手,神态自若地轻抚着晨星的短发,淡淡说道。“伟恩·莫骆里如此花费心思款待我的妻子,我若是不亲自回赠,那未免太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