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下床飞快好衣服,正好听到对门的门开了,于是他无声无息,轻手轻脚的溜出房门。
浣浣吓了一跳,正要叫出丁皓的名字,丁皓及时捂住她的小嘴,手指比着自己的唇要她禁声,再小心地拉她到客厅,轻声道:
“我们出去走一走。”
“我得做早餐呀!”她不知道丁皓今天发什么神经,那么早起床。平常头痛是最难叫醒的人,没有睡到八、九点休想要他起床,而且任何人来叫床都没有用,还得劳驾浣浣出面才行。
“我来。”丁皓走向厨房,开始在冰箱中翻来找去。
如果丁皓会弄早餐,老天恐怕要下红雨了。朱浣浣狐疑地跟在他身后张望;他到底想做什么早餐?不会是企图毒死最近这一票食客吧?
丁皓拿出一盒蛋、一条土司、一罐奶油,放在桌上,在从柜子中翻出烤面包机,然后留下一张纸条写着:请自己动手做。
“好了。”他笑得贼兮兮的。
“我们有很重要是事非要这么早出门不可吗?”她边穿上丁皓给她的外套边问着。
“攸关咱们未来幸福美满的大事。”丁皓急急拉开大门,先将浣浣推出门外。他正要会身关门,冷不防见到孟冠人的房门半开,孟冠人正用诡异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丁皓三两步走到他门前,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威胁:“你是假装没看到继续去床上躺着,还是要多两三个包昏迷一个早上?”
“呃——我想,我还是说什么都没看见来得好,反正我早就在猜今天应该是你最后的限度;祝你快乐呀!兄弟。”孟冠人赶在丁皓的拳头出击之前关上门。闷笑声不断。
要不是怕吵醒父母,丁皓真恨不得踹破房门进去好好修理一下孟冠人。
丁皓轻手轻脚地跑出屋子,反锁上门,立刻拉浣浣逃命似的进入电梯,还没等浣浣来得及喘口气就一下子吻住她小小的樱唇,宣泄他三日来压抑着的情感。
“丁皓——攸关我们幸福的大事究竟是什么?”朱浣浣任自己被他拉入车中,仍不明白地问着——丢下一大票人在家中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们必须约会。”丁皓得意洋洋并且慎重其事的开口。
浣浣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看——她知道约会是怎么回事;情侣们因为不能朝夕相处,所以借着约会,把握在一起的时分,聊表相思之苦。可是,她与丁皓根本没有约会的必要,都已经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无时不在一起了,刻意去约会实在有些怪异,并且多此一举,更何况丁皓也没有这么浪漫。
她怀疑他一定是发烧了,于是伸出一只手摸他的额头。
“做什么?”他拿下她的手亲了一下。
“你没发烧嘛。”
“我本来就没有。咱们先去吃早点。”他说出第一个计划。
虽然朱浣浣觉得没有“约会”的必要,但看到丁皓难得一见的积极态度和特别开心的表情,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想一想,近来真的忽略他不少,就见他脸色一天比一天沉重,还以为公司要倒闭了呢!现在一想,才明白了个中道理。这个大男人,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稍稍被疏忽就使性子、闹情绪;也许她该准备几根棒棒糖,随时拿出来哄他一下。
其实也不能净说她忽略丁皓;事实上,与一大堆朋友聚在一起商讨事情的丁皓也同样冷落了她。他不爱她坐在一旁听他们聊打打杀杀的事,所以大部分时间她都与丁母、杨希康、水晶这些女人另外地点谈一些女人家的事。说不想与他单独相处是骗人的;水晶与石强莫名其妙成为恋人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可是他们三天来迸出的火花却比他们这一个月还来得多。想来浣浣就有些不甘与泄气;一天到晚结婚的话不离口,可是在众目之下他们连亲昵一些的动作都无法有,又不能学水晶他们躲到六楼去谈情说爱;丁皓是筹划这几桩计划的要角,而她是煮饭婆,两人都是责任重大,想对的也脱不了身。
“今天什么事都不管吗?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不必管了。有那些人在;事实上我们这堆人之中只要派一个人出面就行了。孤儿院那边就等一个人赃俱获的时候,警方已密切注意;水晶手中已握有足够的证据,就等事情揭发,在庭上将那些伪君子的假面具揭下来,送他们进牢房。两天前,公司接到一件案子,是王平志与‘风云堂’的诡计,内容已被我们换掉了,要栽赃已无证据。”还有更多的事,但丁皓不想说太多;扯到黑道中的事,都不会有干净的结局。他估计再几天就能彻底解决。如果要防范那些人困兽之斗,豁出一切只求玉石俱焚,就要先瓦解“风云堂”的势力今晚他与沈拓宇还有得忙。
“会不会太顺利了?他们真的有那么好对付吗?咱们你们都好像在扮家家酒。”朱浣浣心中总有丝不踏实的感觉。计划看来天衣无缝,又是集一时精英,理应会顺利的,不是吗?
丁皓将车子停在公园的停车场,拉她到一家早餐店买早点,捧到公园的凉亭吃。
在黑道多年,他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一切顺利就没问题;再完美的计划都要有万不得已的考量,以最寻常的判断低估对手往往是功亏一篑的致命伤。他只要在最后保护好浣浣就行了,现在还不是担心的时机。孟冠人已解开“风云堂”的锁定密码,一一挖出这几年来“风云堂”的不法交易与人员部署,并知道他们有多少战力,这样一来对自己就更有利。今天是他给自己的放假日。
总不能让一票不法份子闻风丧胆的“大人物”来他家就为了吃饱睡、睡饱了吃吧?
“你看。”丁皓拉浣浣做喜爱自己腿上,指着凉亭左方水泥平地上一群正在跟老师做早操,跟着儿歌的旋律摇摇摆摆,可爱逗人的小朋友。
“我们丁家一直缺少女孩儿,将来我们生一打女儿好不好?”
这男人八成是疯了。她头枕在他肩上,把弄他的手指,直皱眉说道:“最多三个。丁皓,如果你想要生十二个女孩,最好考虑领养。”她再一次肯定,男人不是理性的动物,并且一点头脑也没有。就算能拥有这么多的孩子,教养问题呢?一个不小心就会因父母的爱分配不均而心态不平衡。再来还得要一间大大的房子,每天煮一大堆的食物,洗好几大桶的衣服,清扫十二个小鬼弄乱的环境……那么别说腾出心神来教养孩子了,她连爬去棺材理安息的力气也没有了。丁皓口气敢那么大是因为家事不是他做;不过他至少也得想一下,他如何一次抱起十二个孩子?抱不动就最好别说大话。
“你肯生我就高兴了——天哪!我感觉我们好像有三百年没这么接近了,而且从来就没有时间谈我们的未来。”丁皓忍不住有要抱怨起他那些“好朋友”了。
她双手伸向身后,反勾住他脖子,享受他细细的吻在耳后的撩动。
“其实,孩子多也是很可怕的事;女孩儿也不见得有多好。像你和冠人都是独生子,注定要延续香火与事业。冠人逃得好可怜,你们都能深刻地体认到独生子的滋味并不好受。可是,你们应该去看看杨家;希康有二个姊姊一个妹妹,她们四姊妹在四年前的新闻可是轰动一时呢!弄得所有人头疼不已。”朱浣浣对丁皓叙述四姊妹的趣事,边想边笑。丁皓越听越有兴趣,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嘴角不时挂着笑。
“所以,生女儿不见得比较贴心呀。”她下结论。
“自己的骨肉总是不同呀!生的女儿都像你就没问题了;又美丽又温柔。”
“你今天一定糖吃多了。”她转身圈住他腰,心中想着偶尔有这种甜言蜜语感觉真不错;想不到丁皓还是个居家型的男人呢!与他相处愈久,愈发现他的外表与内在相差悬殊;他有颗善良的心、乐于助人有会怜香惜玉——只对她怜香惜玉;不擅言词、有些害羞,这几点都敛藏在凶恶的面孔之下,不了解他的人只看到他的外表就退避三舍——这是很不公平的。
是呀!丁皓会害羞这一点她原本也不相信。上星期她在洗衣服时,丁皓突然一言不发抓住抓住她双手左看右看,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这些日子以来过度操持家事使她双手粗糙很多,皮脱了好几层——到了第二天答案就出来了;他丢了一包东西在她办公室中,还有一叠使用说明书,打开来看才知道是一组非常名贵的保养品;有保养脸的、保养手脚、全身的,一应俱全。那时她心中大为感动,去感谢他时,他却表现得比平常更凶恶,叫她不要噜嗦;她可没被他吓跑,偷吻了他一下。可以开心又感动的因素太多了——他知道,要一个大男人跑到卖化妆品的地方买东西,别说丁皓这个大老粗全身上下不自在,恐怕全天下的男人没一个自在得了;更别说对着一大堆瓶瓶罐罐听店员解说使用方法与效用了——他花了三个小时才买一套保养品给她,花了一小时对她解说用法;他背得很清楚。
真正的怜爱不是嘴边上成天挂着甜言蜜语来表示。
朱浣浣知道自己非常幸运,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男人;更幸福的是,他们会一同走过未来每一个日子,建立一个家——
不期然地,水晶略带哀愁的神情跳入她脑海中。她抬起脸看丁皓,他正轻轻地以手指拨弄她发丝。
“水晶与石强——究竟怎么回事?他们在热恋,可是我却闻到绝望的味道。”
恋爱应会使一个女人容光焕发,更加活泼开朗不是吗?但水晶翻倒变安静了,她的直爽活跃已变得好牵强,忧愁是她眼中抹不去的颜色。浣浣感觉到,她爱得很辛苦,并且毫无希望,才会让水晶在短短几天内挥霍她的情爱;她的感情向来十分内敛冷静,可是现在她非常热切几近疯狂——
丁皓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我有没有说过东方磊要收石强当徒弟?”
“有呀!那又有什么关系?”
“石强必须有足够的本事才能成为‘死神’的接班人;首先,他必须成为一个律师,熟知各国法律与国家法,还有他至少要学八国语言才能在世界各地畅行无阻。‘死神’的工作是尽量让不法之徒接受法律制裁;而连法律也制裁不了的人才用黑道手段终结。下手杀人不得已的行为;所以当律师是‘死神’工作第一要件,又可掩护身份。石强得到美国重新学起起,这样一来,预计是十年。”
“那水晶怎么办?”朱浣浣低叫。哦!水晶打算打算放石强走;她明白水晶一定会那么做。
丁皓捧着她的脸。
“她一定得放石强走,否则他们同样没有未来。”
“放他走,就能保证有未来吗?”
“有的。只是两人势必要苦上一段日子了。”他起身拉住她手,往林荫步道缓缓走去。
浣浣沉思良久,看向树梢的初芽,叹了口气。
“女人的好条件这么容易伤男人的心吗?如果今天你与石强有一样的身世,你一定不会要我吗?”
“要不起,也不敢要;尤其在不知道自己有任何存在价值之时。”光他目前的样子就差一点不敢要浣浣了;如果再加上石强那种飘零的身世,任他有再强的占有欲也不敢碰她一下。
“那么——我们只有祝福他们了。”
并不是每一个恋情都会有结果;得之是幸,不得是命。
丁皓扳起她小脸,略带醋意。
“女人,我们正在约会,可不可以只想我们的事就好!你这样一张脸,别人还当我欠了你一千万没还似的。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去面对;如果你敢再忽视我,我就要自力救济了。”
小孩子的脾气又耍起来了。朱浣浣甩了一下长发,柔媚地站在他面前,用温柔得快迷死人的声音说道:“哦,要如何自力救济呢?才一大早呢?大英雄,你不会是想现在就勒死我吧?那剩下的大半天谁陪你约会呢?”
他一本正经地摇头。
“你现在靠山太多了,我哪敢动你一根汗毛?还没碰到你就尸骨无存了。”
朱浣浣得意地扬起小下巴。
“那么,也就是说你的自力救济根本是虚张声势罗?”
一抹狡黠闪入丁皓眼中,他脸带邪笑依近她。
“是呀!我什么都不敢做,不过——欺负一下你倒无可厚非;看‘一指神功’!”只狼手往她腋下探去。
朱浣浣尖叫而逃,没命也似的跑——搔痒可让她吃不消,她最怕痒了——而丁皓恐怕打算欺负她到底,穷追不舍,挑了柔软草坪向她扑去,两人就像小孩子似的在草皮上打滚;浣浣在他的“一指神功”下又笑又叫,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全身尽可能缩成一团,却还防不了他的攻势,最后当然只有投降的份。“我举白旗,不玩了!不玩了——丁皓!”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翻身压在他身上,终于让他住手了。
他将脸埋在他胳肢窝中娇喘不已,同时也听到他有力的心跳与血液奔流的声音。他悄悄环住她腰。
“浣浣。”他低唤。
“嗯?”她脸蛋依然嫣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溢着毋庸置疑的柔情看着他。
“我想,我等不到夏天了;这件事结束后,我们立刻结婚,好不好?”
“可是我哥哥还有五个月才能回来。”她希望她仅有的亲人能在场。
丁皓笑她的单纯,这点他早想过了。
“你想,王平志垮了,你们朱家的公司退出来后该谁来接管?当然是你哥哥回来当龙头;他还用得着再听王平志的话守在国外吗?”
“可是,王平志与我家的公司无法分家,他垮了不就等于我家也垮了吗?”她发现她一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王平志手上握着的有一半是她父母努力一辈子才打下的江水哪。
“损失是一定会有的,但我们尽可能减到最低;而且这一次冠人动用孟家力量,要对王平志恶意退货,使他因那批庞大的存货囤积不出而形成资金周转不灵,最后导致破产。但那也只是短暂的假相,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时,冠人会处理朱家与王家拆伙的事,他有法子将破产归到王家头上,造成朱家无辜的结果;届时王家的公司会被查封,被法院拍卖至一无所有,而你们朱家顶多重新来过。然后孟家会再向你们买那一批存货,可以让你哥哥立即成为富有又成功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