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一点也不恼怒,反而笑了。「呆子,你躲不过的。他们会在我们有孩子时将金钱转为教育基金,买来成堆的婴儿用品与玩具,然後很慎重的告诉你:「这是给孙子的礼物,你敢代为退还就试试看!」可以预料的,我们无法为自己的子女花到一毛钱。」这是从康硕惨痛的案例中记取的经验。
他扬眉了许久,才不置一辞地换个话题。伸手轻压她脸蛋:「还会疼吗?」
「不会了。」其实青紫色块已褪得差不多,她早已不在意了。
他没有放开手,反而轻轻揉抚着她脸颊:「我曾提过婚礼要提前的事,你以为如何?」
「不差那些日子,随便吧!反正我们住在一起,已经很像结婚了。」
「好!那麽我们下个月五号举行婚礼。」
「啊!」她跳了起来,哪有这麽快的?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十五天後?半年与十五天是差很多的!」
「你反对的理由是什麽?」他乾脆拉她坐在他这边的椅子上,以双手环住她。
「我不是反对,我是太——」
「好,不反对就是附议,我们明天先去拍结婚照。」他截断她的话,开始商讨筹备婚礼的细节:不过,很明显地可以看出他是标准的「一言堂」,完全没有她反驳的馀地。
「婚礼会来不及筹备!」她叫。
白悠远亲了她一下:「老婆,我们只是很穷的教书匠,依那些奢华的古礼来办,可能会使我们少生养一个孩子,你忍心吗?我们参加政府办的集体结婚,届时请亲戚们来观礼,席开个两、叁桌请亲友好友吃一顿就好了。」
秋水有些心动,又怕一意孤行,父母会难过,她向往地道:「当年临波的婚礼好盛大的,最後康硕骑着DT机车载走新娘子去度蜜月,好浪漫又好性格……」
「你也想要盛大的婚礼?」
「不是,我是怕父母失望我不给他们凑热闹。」
他笑:「如果他们当真唯恐天下不乱,总会给他们想出法子来,别担心了。公证结婚如何?」他又问。
她将头依在他肩上,柔顺地应允:「好。不过,我们不要坐轿车,我骑DT载你去蜜月好不好?」
「你休想。」他的气息拂在她耳边,语气是少有的坚决。
她叉起腰来,微怒:「你就不能妥协一次吗?我也想要有个特别的回忆嘛!」她怎麽会与这个男人谈论到婚嫁?臭男人!
他故作神 地吻她,垂首在她耳畔低喃:「你会有的,相信我。」
* * *
「白悠远,这……这就是你打算给我的回忆?」一身湿淋淋的秋水瞪着同样也是湿淋淋的白悠远问。
那家伙居然叫学生来他们的婚礼上丢水球,把他们砸成了两个「雨人」!是很特别没错,却使她欲哭无泪!天啊!在全校老师、双方亲友面前,她真想撞墙算了……等等她会先解决他的。
白悠远一把抱住她,笑道:「爱妻,节目还没开始呢!」
「别再来了!我对你信心大失,我要回家了!今天结婚不算数!」她挣扎着要从「刑台」上跳下来。趁他一时抓不稳,她立时跳了下来,却给脚下的高跟鞋绊倒了。在又 又狼狈的情况下,再怎麽糟的情况都不算糟了!
一百对公证结婚的新人,除了他们这一对以外,想必其他九十九对都在可怜她嫁了个神经病。她得马上逃离这里,她再也受不了!踢掉高跟鞋,将它勾在手上,她大步地走向马路;奇异的是身後竟然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人叫住她,也许他们早吓呆了……
等等!那是什麽声音?踢 踢 ……声音愈来愈近,在她回头看时,她的人已腾空而起,身後的景物以飞快的速度往後掠去。哇!是一匹通体雪白的白马!掳她的人正是叁十秒前她决定登报作废的老公!她高兴地什麽话也说不出来,回头去看身後,在彩带、拉炮中,是一片欢呼与挥手大笑的人海——原来只有她是「受害者」。
「你——」她正想开口就被他打断了。
「嘘,我们要在叁十分钟之内抵达饭店顶楼,然後乘热汽球环岛一周。」
他知道新奇的事物会使她开心。果不出其所料,她立即笑颜逐开。
「弄湿我们两人的行为实在是败笔。」她不满地嘀咕。
他缓缓的低语:「谁教你是我的「一江秋水」。」
刹那间,在彼此的眼瞳中,两人看到了五年前初相见的时光……
感谢「上邪」让他们结缘,让他寻觅到他的「一江秋水」。是的!她是他今生今世的「一江秋水」;而她原来已经爱他那麽久了!如今才肯承认。尔後,她会一直爱下去,用心爱着那个骂她「不学无术」的白老师……该怎麽说她此刻的感受呢?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关於爱人与被爱。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