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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招  第10页    作者:席绢

  “订亲的信物会只恒五十两?”织艳挂不住冷脸,两三下被勾起好奇。她对外人无情,对了解她的朋友就没辙了。

  “你以为我天生就是精明商贾啊?能成为今日的我,可是付出很多代价得来的。现在我知道了,那块玉佩价值超过五百两。”

  “你曾经也是傻呼呼的?我不相信!”封梅殊叫道。

  众人虽一头雾水,但对于这一点全大表同意。

  “没去馈回?”织铂追问。

  傅岩逍仰头大笑:“我是什么人?会去追回那种东西川”

  “我以为……。”织钝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伸手抚向左手腕上的玉环。想来,是自己太世俗守旧,才会以为每一个女人都会死命守住对自己一生最有意义的信物。

  “什么?”

  “没什么。”织艳笑得自嘲,不语了。

  傅岩逍却是领会了,他摇头道:“重要的人在心中挂记着便成了。必要时,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随身物品哪值得死守不放?”

  “我可以问问,现在是在谈什么吗?”赵思尧很有耐心的再间了一次。

  “不要告诉他,他是敌方的内应!”封梅殊玩笑的反对。

  “什么时候与刘大哥他们分敌我两方了?”

  “连横合纵间,亦友亦敌,非友非敌,若不是如此,思尧兄岂会兴致昂扬?”傅岩逍轻缓说着,不是故意不详说的,只是远处一直逼近的船只引起了他的注意,推了下仇严问道:“那是谁家的船?”

  “贝家,是贝镇乎父子。”仇岩看了过去,并目测了下雨船交会的地点是在拱桥下方。“会撞到,要让吗?”

  “不让。你去掌舵,我倒要看看是谁会落下河。”他这艘昼舫自柳州特别订制而来,船身加了厚铁皮,防水也防撞,是柳州大船商“鸿图”的得意之作,买家人想学去年那般大船撞小船不妨走着瞧。

  仇岩退到船尾掌舵之后,赵思亮兴奋道:“今年真的是躬逢其盛了。”

  “还不知道哩。今年船上有你这位刺史大人的公子,就要看看贝镇乎的蠢材儿子有多大的愚胆了。”傅山石逍转身交代丫头们带妇孺们下去舱房待着。除了凝嫣与研儿当真乖乖下去外,其他人看来没有遵从的意愿。

  “我喜欢看你骂人啦!”封梅殊不肯起身,其他人附和着。

  傅岩逍危险的挑眉道:“如果被撞下水,你们以为仇嵌会救谁?你们吗?少作梦了,大抵是捞我上岸立即送回家,等他想起你们也是落难者后,赶回来时恐怕只来得及捞尸身。剌史大人的儿子没人敢怠慢,你们又没这等身分,认命的下去吧。”将躲在桌下的封崖拾人梅殊怀中,成功赶人下去。

  “抓稳一点,别奢望我会下水救人。”傅岩逍不谙水性,但有仇嵌在,他可是安全无虞。

  “贝家父子今天所为何来?”

  “还会有什么?以吓我为乐外,不就是顺便耀武扬威吗?他们当真以为我不会记取教训?”

  赵思尧笑:“你是仍学不会泅水没错呀!杀不死你,也只能吓吓你了。全临安城还有人不知道你畏水吗?”

  “逼我是不知道。不过今日过后,我相信全临安城的人将会知道贝镇乎父子的水性如何了。恶……好好一条清澈的临安河,即将浮着一层肥油,真是罪过。”

  由于仇岩掌舵得准确,也交代船工加速划动,使得原本该在拱桥正下方交会的船只,硬是超出半个船身,造成自家画舫已过了一半桥身,而来力的买家画舫只能眼巴巴等候过桥的时机。这座拱桥若同时要过两只船,必会有严重的擦撞:不耐撞的木材,怕要被撞得进水翻覆了。而当一只船先占去过桥先机后,另一只船是梗塞不了的。

  “久违了,贝大爷,贝小爷。”坐在木凳上好悠闲的招呼对方甲板上的父子。傅岩逍懒懒道:“今日晴光大好,使得临安人莫不呼朋引伴游河赏荷,船挤得紧,大家小心些,可别发生去年的憾事了。”

  贝镇平抖着肥重的脸皮冷笑:“是呀,听说你仍然不谙水性,是要小心了。”

  “对呀,别以为你从柳州买来新船就了不起……”

  “志尚!”贝镇平喝住儿子。

  傅岩逍斜腕赵思尧:“奇怪,我这画舫前几日才运到,怎么临安人都知晓了?”

  “想必是贝老爷比别人乖觅些。至少我是今日才知道你买了艘新船。”赵思亮一搭一和着。

  “是呀!街坊邻居还没传开,贝大爷就知道了,简直教人佩服,莫怪承接下了华陀堂的生意,使小弟脸上无光哩。”傅岩逍极尽奚落之能事的同时,也让贝氏父子知道他们昨日才与刘若谦签下的合同,早已不是什么机密了。

  贝氏父子心不暗自一惊。在双方保密的情况下,他们想不出谁会传出这个消贝志尚怒道:“我们家里有你的内应引”

  “那不是浪费人才了?我何必?”

  “一定有!你这小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当年你就放火烧了我们家……”

  “嘿!口说无凭的事别乱栽。刺史大人的公子在此,有冤情尽可上呈。但若没有证据,在下可得告你诬告了,请自行斟酌。”傅岩逍凉凉道。

  贝志尚不顾父亲阻止,叫道:“谁不知你们是一伙的!”

  “咦?这可是在污蔑家父何私枉法了?”赵思尧俊眉一挑,声音冰冷。

  傅岩逍故作正经道:“谤官可是要判刑的,贝小爷,你犯罪了!”

  贝镇平甩了儿子一个耳光,连忙告罪:“小儿无知,还请赵公子海涵。”

  “算了。”赵思尧挥手,在傅岩逍的暗示下,步入胎内。

  “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们就此别过,您俩路上好走。”傅岩逍向后方的仇岩挥了个手势,船身缓缓移动。

  贝镇平皮笑肉不笑道:“你不会得意太久的。尽管与那些贱婢与小杂种自鸣得意吧,我看你们得意到几时!”

  傅岩逍看到贝志尚向船夫指示完后,与其父抓紧梁柱,顺便露出恶意的冷笑,心中为他们叹息。在坐稳了身躯后,他回应道:“我可以得意到几时我是不知道。但你们会落水……”

  碰——铛!

  二船必然的剧烈擦撞后,各自摆动起伏了良久,传家昼舫因已出拱桥,船只受撞后往岸边荡去;而贝家船只的方向是拱桥那边,好不容易快稳住的船身却不由自主的狠狠撞上石桥,使得原本只是船炫破了个小洞的画舫在连绩巨创下当场支解成片片。

  惨嚎声四起,声声像受宰的猪叫,以致于盖住了傅岩逍按着说完的句子:“却是现下便可看到的乐趣。”

  仇卖稳住船后,将舵交给船扶,走了过来。确定擦撞的地方并无大碍后,才对主子点头。

  “好了,你们可以出来了。”傅岩逍没好气的对抢门口那数颗探望的脑袋解除禁令。

  封崖一马当先的奔到船弦前,眨巴着眼看热闹。

  “阿爹,他们的船怎么散开了?”

  “他们太重了,所以船板主动散开以逃命。”

  “好可怜。”还在晕船中的妍儿小声道。

  傅岩逍哈哈大笑,抱起妍儿亲了又亲。

  “我的好妍儿,这么善良可不是好事哩。”

  “咦?”织艳看到一艘大船靠近桥下的那些人。“是刘若谦。”

  傅岩逍看过去,目光倒不是放在刘若谦身上,而是站在刘若谦身汝,身形像霍逐阳的“老人”身上。他拉了下仇嵌:“是易容的霍逐阳?”

  “是。”

  “嘿,那好。”傅岩逍找了下甲板上的身影,问道:“妍儿,娘娘呢?”

  “娘娘头晕,拢春姨娘在照顾。”

  “对呀,有吐哩。”封崖加强说明。

  嗯,很好,他很满意。

  “妍儿,爹爹将你去下河,你泅水去摘一朵荷花给娘娘开心好不好?”

  妍儿还没回答,封崖就叫:“我也要玩!”

  “好,一个一个来。妍儿想泅水吗?”

  “想。”妍儿乖巧的点头。天气好热,玩水很舒服。

  傅岩逍在确定霍逐阳的眼光已专注在这边之后,笑得万分邪恶,不由分说抬高了双手上的小人儿,在附近船只注目与游人抽气声中,就见一名四岁的瘦小稚儿被抛得半高去向临安河……

  咻……

  随着一支袖箭射向傅岩逍门面,一道黑色疾影以非人的速度轻点过三片荷叶,在小娃儿落水的一瞬间将之牢牢抱住,落点在传家昼舫上。袖箭未能如愿见血。

  当然,有仇岩在,傅山石逍绝不会受半点损伤,不过傅岩逍还是暗自呼了好大一口气。真是千钧一发呀!

  “好功夫……”话来不及说完,便被掌风牢牢的锁住,招招致命的挥来。

  仇岩左手将傅岩逍揽护在背后,以右手化解强烈的致命杀招。幸而霍逐阳也在一手抱着小女娃的同时,仅以只手攻击,一时之间无法力分高下,也使得船只可幸存。否则怕不被拆得比贝家船更彻底!

  霍逐阳怒火冲天,一心想拼命,而仇嵌只想护主,无意伤人,于是只是退守,但恐怕再战下去会带伤了。

  也合该傅岩逍福大命大,在节节被逼退时,贝凝嫣担心甲板上的情形而让拢春扶了上来:结果正当霍逐阳的掌欺至舱房口方向时,仇岩飞身躲开,攻势凌厉的掌力正对贝凝嫣门面,众人皆惊呼了出来,更别说心神欲裂的霍逐阳了,硬生生收回内力,任那力道反扑回自己身上,震伤了内脯,吐出一口血水,然而掌力也只收回了九成,另一成的掌气震昏了贝凝嫣。忍住昏眩剧疼,霍逐阳以右手搂住贝凝嫣,不在乎会加重伤势,硬是提纵轻功飞上岸,直奔回“华陀堂”,不容许他心爱的人再被伤害!

  光天化日之下,传家主母以及其女被掳了走。不消半日光景,临安河所发生的大小事迹已传遍全城上下。

  第七章

  贝镇平尚未来得及弄乾自己好见人,便已迫不及待的对恨之入骨的传岩逍大肆挞伐。

  “您瞧,老夫没说错吧?那傅岩逍狼子野心,连畜牲都不如。今儿个全临安城的人都看到了,他硬生生把女儿丢入河中,要不是刘公子的护卫武功了得,只怕那小娃儿是凶多吉少了。所以刘公子,我们两造合作以抵制传家,简直是造福人群,解救我侄女于水火中呀。”

  他急欲告知的对象自然非刘若谦莫属。刘若谦游进出出前堂后院三、四回,亲自医治两名病人,还得抱着一名被掳来的小女娃不敢放手,生怕兄弟醒来后怪他待客不周。马得他生来好耐力、好风度,没有把耳边那只嗡嗡叫的蚊子给打飞了出去。呃……或许将他打黏在墙上当壁饰是不错的主意?

  但想到华陀堂好歹也是个做生意的地方,怎好挂上一张猪皮吓得来客口吐白沫?于是决定放过贝镇平的干扰。

  “刘公子,小犬的情况如何了呢?”总算谤够了傅岩逍,贝镇乎才想起自己的儿子也是病号之一:因为不被允许踏入诊病的内院,他只好眼巴巴在华陀堂的前厅枯候,等候结果。

  刘若谦好不容易让怀中的女娃儿笑了出来,非常有成就感之余,龙心大悦的赏贝镇乎一个答案:“令郎受了点内伤,不碍事,你去租辆马车叫人运回去。我们华陀堂内有几辆大夫出诊的马车,一辆租四十两,我们合作一场,算你三十两。再有,人参、当归、乌拉草、灵芝各抓几斤回去,早晚煎煮一次,加了黄连、贝母、苟药、柜子更好,就这样了。”

  药材以斤论价?这些可不是便宜货哩!贝镇平今年开始经营起药材的中间商,至少知道药材以两计量已是名贵不已了。这小子坑人呀?]“小犬的伤没那么严重吧?溺水而已,怯怯寒不就成了?”

  本来是的。贝志尚本来只是溺水,胸内堵了水差点没了气息。千不该万不该是贝镇乎坚持儿子必须由名医贵手诊疗。医者父母心是没错啦,但想想看,老弟受了内伤已耗去了它的功力体力,再加上未来弟媳又耗上他几分内力,谁还有心情去救一个不相干的闲杂人等?

  贝志尚唯一需要的只是吐水与怯寒而已。水是吐出来了,因为贝志尚被放在地上,一般人走来走去总会踏到。刘若谦朝他胸腹瑞了两下,通了他的气,也断了几根骨头,这下子可真的叫“没病也重伤”了。

  名医出手,就知有没有。至少他开了一长串名贵的苦药来弥补他不是吗?若随随便便开了张平凡廉价的处方,搞不好会被唾弃哩。刘若谦是名医,当然要闻贵药。相信别人不会有意见的。

  “贝老爷子,令郎五内俱败,骨架酥软,落了一趟水,可不只是吃水而已,还断了四根骨头,吐了几日血水,头有疮、足生脓、筋脉错乱,若再不调养,怕是活不过三十岁了。”刘若谦严肃正经的说着。

  “怎……怎么会呢?小犬平日身子骨很强健的。”贝镇平可不是好耍弄的,此刻严重质疑起刘若谦的功力。

  刘若谦将已有咽意的小女娃交给丫鬟抱下去后,一把握住贝镇平的腕脉,展现自己实力。

  “你每日晨起便胸口淤塞积痰,非要咳上好半晌才能顺气,现下又因刚才落水而心悸胸闷是不?您老的气息短促,吸吐间夹带嘶声。”不待员镇平回应,他又从怀中掏出一只黑木瓶,打开瓶口递到贝镇平鼻下。“吸一口。”

  贝镇平不由自主的照做,被一股沁凉的舒爽气息充塞胸臆,直透开了所有淤塞不适的感受,忍不住贪婪约又吸了几日,并且伸手想握住刘若谦收好木瓶塞回袖内。

  “这是我熬炼多年的精华所在,用了八斤天山雪莲、九斤雪山参、十斤百合根,林林总总加减添了几两独家秘药所炼成的救命仙丹。人家常说药方子为“千金方],不就表示了治病救命的药材往往是散尽千金而不可得的吗?既然贝老爷自比世俗凡夫,那么令郎的痛就当作风寒,您老的痛就当普通的胸淤,回头抓个几包怯寒、化痰的药方便成,在下告退了……哦,对了,刚才您老吸了几日我这举世超凡圣丹妙药无敌丸的味道,可以让您老两天起身时不会积痰,看在咱们两造合作的份上,不算钱了。失陪。”还怕笨蛋不上钩?

  “等等!刘公子……”贝镇平深吸了几口气,发现胸口依然呈现前所未有的通畅后,赶忙抓住刘若谦衣袖,早已信了他的话八分。

  “呃,对了。老爷子最近三个月最好不沾女色,也别服用那些捞什子大力丸、回春丸的。患部开始发痒积臭就该担心了,难不成还想等花柳成荫之后再来哭吗?”刘若谦很优雅的甩开那双开始发抖的手,轻快的住门外走去。

  就见得脸色阴晴不定、冷汗直冒的贝镇乎在不久后连滚带爬的迫在刘若谦身后,带着哭嚎声呼唤不休。这下子要他散尽家财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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