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会去……那里。”严堂很有把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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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暗的天空在一个小时前开始飘起绵绵细雨,灰黑的海仗势狂风而作浪,这本不是等人的好天气,却恰如他此刻的心情。
秦仪……是我错过了,还是你没来?严堂一脸颓丧地坐在大岩石上。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他打过电话,仲仪说她还没回去,明天就是她的婚礼,今天……她会来吗?
“严堂……”秦仪只是看到一个背影,却能够马上认出来。
“秦仪!”严堂回头看见她,神情霎时转变,眸中亮起光彩。
他……不是应该回美国了,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秦仪满心的惊愕与不解。
严堂很快地走上堤岸。
不,我不能再接近他,我要忘了他!秦仪望着严堂走近自己,马上丢下伞往反方向跑。
“秦仪,别走,我有话跟你说!”严堂很快就追上她,并且紧紧地抓住她,不再放开。
“不要……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再碰面,你放开我!”秦仪想摆脱他,却只甩落自己的旅行袋,而她,则被他抱进怀中。
“我等了三天,终于等到你!秦仪,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这里!”严堂激奋地捧起这张他日夜渴望的容颜又亲又吻。
“等我?你在这儿等我三天?!”秦仪以为他们是偶然相遇,没想到他是特地来等她。她惊讶的忘了他正抱着她、吻着她。直到感觉全身像被一块湿布包围,身上的衣服被渗湿了,贴着冰凉的皮肤,她才猛然推开严堂。
“秦仪……”堂失望地张着双臂。
秦仪环抱着自己退了几步,盯着严堂,一双戒惧的瞳眸逐渐转为疑惑、关心。
“你跟人打架了?”他脸上有未消褪的瘀青。
严堂仅是点点头,没有多说明,他有更重要的话告诉她。
秦仪并没有忽略他身上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头发,还有……脸上未修边幅,神情疲惫,她真的相信,他在等她,可是……为什么?
“秦仪,我有话跟你说。”严堂凝视着她。
“先别说了,你快回去换衣服,免得感冒了。”秦仪由旅行袋里拿出手帕为他擦去脸上的雨水。
她无法克制自己不去关心他,尤其见他为了等她,而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更是教她心疼。
“你跟我回去。”严堂握住她的手。
秦仪本想拒绝,她等一下就要回台中了,不可以再耽搁,但是当他冰凉的体温透过手掌传来,她毫不犹豫地改变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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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回到这里来了,本以为……不可能再来。
客厅依然只看到那张沙发床,没有增加任何陌生的东西。
一景一物,丝毫没有改变,到处充满了回忆,教她心疼又心酸。
秦仪换下身上的湿衣服,穿上一件淡雅的小碎花洋装,走出客房时,严堂已经等着她。
他怕她走了,匆匆脱下一身湿衣裳,进浴室冲掉雨水后,连衣服都来不及穿,罩上浴袍就出来了。
秦仪垂下眼睑不去看他,背着旅行袋无语地往门口走。
“秦仪,我爱你!”严堂唤住她,真心真意地说出这一句早该对她说的话。
秦仪猛地僵住,旅行袋由肩上滑下来。她缓缓转过头,带着复杂的神色与满眶的泪水凝望他。
“秦仪……我错了,请你原谅我过去对你一再造成的伤害……嫁给我,好吗?”严堂走近她,对她伸出手。
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这些!秦仪的心在哭泣,嘴角牵起一抹苦涩得令人心疼的笑容。
“你可以把感情当作游戏,我却不行……我玩不起。”她摇头拒绝。
“我从来没有把我们的感情当成游戏!”严堂急切地否认,抓着她的肩膀向她解释:“我不是有意玩弄你,我只是愚蠢的一直不敢坦诚自己早就爱上你了……秦仪,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孩子,当我发觉,你在我心里一天比一天重要,甚至你出现后,我的生活起了转变,这些都令我不知所措,我怕自己掉入不可自拔的情网,怕被爱情束缚,所以我不敢接受你的感情,伤害你、离开你……到了美国,我不停想起你,重拾以前的生活,却过得索然无味……秦仪,我是真心爱你。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曾经,他掏心挖肺的告白,深情的注视,都是她乞求而得不到的,他不会知道,她多么渴望听到这些话,可……不是这时候啊!太晚……太晚了!
“来不及了,我明天……要结婚了。”秦仪别开脸,无法面对那双炙人的眸子。
“取消它!”严堂改而紧紧掐住她的手臂。他不能忍受她说任何要和别人结婚的话。
“不可以……我不可以这么做!”秦仪拨掉他的手,仿佛想甩脱他的蛊惑,想丢弃心里那个催促她答应他的声音,她不停摇头,不停地后退。
“秦仪,嫁给我,我们一起去美国。”严堂一步步逼近她。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轼晨对我多好,他是好人,我不能伤害他。”秦仪必须藉着告诉他来巩固自己狂乱的心。
“你不爱他却嫁给他,那才是伤害他!”严堂握住拳头。他气自己,给了柳轼晨机会。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他!”秦仪的语气是否定的。不这样做,她会被他的气势说服,她不能。
“你希望我证明吗?”严堂认真地看着她。
“……你想做什么?”秦仪清楚地看见他眸底在瞬间起了变化,她知道那种改变代表什么,毕竟他们曾经在一起半年……她转身欲逃。
严堂一把揽住她的腰,扳过她的身体。
“我要告诉你,你爱的是我,不是他!”他强行吻住她的唇。
秦仪躲开了,严堂并不在意,转而吻向白皙的玉颈……
“不要!你不可以这么做,明天——”
“明天不会有婚礼!我不许你嫁给任何人!”他钳住她的手,把她抱进房。
“堂,不要……不要这么做,我求你……”秦仪泪流满面,不停乞求他。
“答应我,取消婚礼。”严堂温柔地把她抱上床,让自己压着她娇弱的身子,一双充塞着欲火的瞳孔紧盯住她。
“堂,你蛮不讲理。”秦仪哭泣着摇头。
“你答不答应?”他低头亲吻她泪湿的粉颊,手指撩过她的发丝。
“你不可以强迫我……”秦仪哀泣的黑眸幽幽控诉着。
“我可以。”严堂轻轻吻上她的眼睑,秦仪不得不合上眼睛。他沙哑的嗓音继续说:“你骂我蛮横也无所谓。不管你是否答应,我现在都要你……”
他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解开她的内衣,开始挑逗她……
“不……堂……不要……我是……轼晨的未——”秦仪努力想避开他诱人又甜蜜的折磨,却只使自己更痛苦。
“你是我的!你只属于我!”严堂气愤她为了别的男人反抗他,一怒撕裂她的洋装。
“严堂!不要,求求你,我明天就是轼晨的妻子了,我求你不要让我对不起他。”秦仪挡住袒露在他面前的胸脯,凄咽地求他。
“你对不起的是我!不许你再提起他!”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他面前说她将是别人的妻子!他们相知相爱,为什么她还想嫁别人?!他无法忍受,绝不让这种事发生!
严堂抓起她的手,强行占有她的身体……
“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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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
“我爱你。我不会道歉,我不后悔整夜占有你,秦仪——”
严堂想检查自己是否伤了她,但是被秦仪一手推开了。
“我恨你!”她的眸底的确写满了恨意,却也……掺杂着一丝无奈。她只能瞪住他,向他出气,“你害我背叛轼晨,我要拿什么脸去见他!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听我的乞求?为什么要侵犯我!”
“你还想着他?”严堂立刻沉下脸。
“他将是我的丈夫了!”秦仪重重地把话丢在他面前。
她裹着床单,离开有他的床铺。
“婚礼取消后,就不会是了。”严堂咬牙道。
秦仪背对着他,默默地低泣。
“我不能……我真的不能这么做……礼金收了,帖子也发了,明天所有的客人都会到场……轼晨家是望族,丢不起这个脸,我更不能让家人为了我,从此抬不起头……”
“你不必在乎世俗的眼光,这些事情我来处理。”严堂放柔了语调。
他差点忘了秦仪必须承受的压力,只一味嫉妒她提起别的男人,该死!
“不止这些。”秦仪垂下头,“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是轼晨救了我,他呵护我、疼惜我,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失去你后的我,现在是否还存在……他对我有恩、有情,我不可以残忍地离开他。”
“你不爱他,嫁给他才是残忍的做法。”严堂阴郁地凝视那形销骨立的背影。他想起曾源光提过她自杀的事,内心一阵痛楚,他无法询问她。
秦仪沉默了好久,才回头看向他。
“今后……我会试着爱他。”
“秦仪——”他仿佛被掏了心肺一样的疼痛不堪,她的神情是那样坚决!
“除非他亲口说出不娶我,否则明天--不,是今天了,今天……我还是会嫁给他。”她的视线移向窗外升起的第一道晨光。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伤害轼晨……谁教她,尝过被人抛弃的滋味,那份痛苦,她一个人受就够了,不能教轼晨跟她一样,否则,她就太对不起他的恩与情了。
这么说,他只好去找柳轼晨了。严堂明白秦仪的心情,决定不再强迫她。
第九章
“秦仪回来了?那我就放心了。”柳轼晨挂断电话后,一颗焦虑的心总算获得释放,全身的紧绷也跟着松懈下来。
昨天没接到秦仪回家的电话,他担心得整夜难眠,以为秦仪不愿嫁给他,幸好,她一大早回来了。她说,她会赶上他们的婚礼,秦仪果然没有骗他。
“轼晨,你起来了吗?外面有人要找你。”柳轼晨的母亲轻敲他的房门。
“妈,谁我我?”柳轼晨打开门。不会是那群来当伴郎的朋友吧?现在不过才七点。
“一个姓严的男子,我请他进来坐,他坚持在外面等你,不过说话挺客气的,长得也不错,我才进来叫你。”
“哦……我出去看看。”严?柳轼晨皱起眉头走出去。
“轼晨,你可要快点进来换衣服,待会儿就得去迎娶新娘子。”柳母在身后吩咐。
“好,我知道。”柳轼晨加快脚步。
迎娶新娘子,听起来让人特别愉快,秦仪今天是他的新娘,今后是他的妻子,他即将完全拥有她,一想起来,他就喜上眉梢、满心雀跃得忍不住想吹口哨,他简直快乐得想向全世界的人宣布,秦仪是他的新娘!
他走出院子,看见一个男子背对大门而立。
“我是柳轼晨,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严堂回头,视线对上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
“你好,我们是第一次见面。”
“你是……严堂。”柳轼晨欢愉的神色一下子转为戒慎。他没有自我介绍,不过柳轼晨认得出他的声音,何况知道他姓严。
他不是去美国了?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我们开门见山说好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请你取消婚礼,顺便到冉家退婚。至于贵府所有的金钱花费,我全数负责。”严堂的气势威而不凛。他感激他救过秦仪,所以对他客气。
“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柳轼晨眯起眼睛审视他。
“柳先生,秦仪爱的是我,请你把她还给我。”严堂诚恳地说。
“你做梦!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自从你抛弃她后,她就已经不再爱你了!”柳轼晨一脸气愤。
“过去我没有好好珍惜秦仪,我知道是我的错才害得秦仪伤心,我已经向她认错了。”严堂表现得非常平静。
“你——你去找过秦仪?!”柳轼晨激愤得一把抓住严堂的胸膛。
“昨天晚上秦仪和我在一起,我才刚送她回家。柳先生,我和秦仪彼此相爱,请你成全我们。”严堂拉掉他的手。
“你放屁!秦仪是我的未婚妻,她今天就要嫁给我了,是她亲口答应的,她绝不会背叛我。严堂,你不要以为说几句话我就会相信你!”柳轼晨怒吼他。
“你很了解秦仪的个性,不错,昨天晚上是我强迫她,因为我知道她爱的人是我,柳先生,我希望你也能够体会秦仪的心情,她嫁给你不过是因为——”
柳轼晨猝不及防地一拳挥向严堂的左颊,打掉了他未完的话。
“你玩弄我的未婚妻,还敢在我面前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简直牲畜不如!”柳轼晨咬牙切齿,摆出架式防范严堂出手反击。
“我今天是诚心诚意来请求你,我不会跟你打架。”严堂抬起头,心平气和地说。
“严堂,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能改变我娶秦仪的决心。你滚!”柳轼晨恨不得多揍他几拳,但是对方不还手,他打了就等于是小人行径,他才不屑为之。
“柳轼晨,秦仪的身心都是我的,你娶了她只会使你们两人痛苦,算我求你,请你高抬贵手,把秦仪还给我。”严堂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忍气吞声。
“别想!秦仪是我的,这一辈子她都是我的,你休想有机会夺走她!”柳轼晨转身走进去。
“柳轼晨,我可以直接把秦仪带走,不必回来求你!”严堂终于忍不住吼道。
柳轼晨停下脚步,“秦仪不会跟你走。”
“她不走,是因为她欠你恩,欠你情,她是为你着想才回来,难道你忍心看她痛苦?”严堂激动地说。
柳轼晨霍地转身瞪住他,“我发过誓会给秦仪幸福,她嫁给我不会有痛苦。严堂,只要你不出现,秦仪今天会是最快乐的新娘,为什么你要来破坏?”
“就算我不出现,秦仪嫁给你也不会快乐,因为她根本不爱你!你不要再折磨她了!”
“折磨她的人是你!从头到尾,你只会使她痛苦,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争取她?严堂,如果你真的爱她,就离她远一点,不要再接近她!”柳轼晨毫无困难地反击。
严堂突然沉默。过去他的确使秦仪痛苦,他无话可说。
柳轼晨盯着他,转缓了语气说:“我向你保证,我会给秦仪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
“你真的不肯放弃她?”严堂一脸阴霾。
“除非秦仪亲口选择你,否则我一定要娶她。”柳轼晨很肯定地说。
秦仪也说了同样的话。一个愿娶,一个愿嫁,他……还有什么话说?严堂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