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轼晨,如果你敢让秦仪受一点委屈,我不会放过你!”严堂心里淌着血,依然咬牙警告他。
“你放心,我比你更懂得珍惜她。”柳轼晨的眼神里透着坚定。
严堂没有多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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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仪啊,你差点教妈担心死了,我和你爸以为你发生什么事,在门口守了一整夜都没睡,就差还没报警而已!”王莲拉着女儿左瞧右看。
“人都回来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冉学祥皱起眉头。
“对不起,爸、妈,我昨晚……碰到一个朋友,聊得忘了时间,所以回来晚了。”秦仪心虚地垂下头。
“没有关系,下次记得打电话就行了。”冉学祥和蔼地说。
“什么下次!女儿今天要出嫁了,还说这种话!”王莲摇摇头,赶紧推着秦仪上楼,“快快!一会儿杨小姐过来帮你化妆,你先去洗个澡,顺便把仲仪叫起来帮忙,那丫头啊,昨晚一早就睡了,你没回来也不担心,真是!”
秦仪上楼回到房间,就看见仲仪坐在她床上。
“仲仪,你起来了?”她放下旅行袋。
“被电话叫醒的。”仲仪盯着她,神色里透着疑惑。
“哦?源光打给你?”秦仪微笑着瞥她一眼。
“严堂打给我的。”仲仪慢条斯理地说。
秦仪正在开衣柜,突然僵住。
“他说了什么?”她猛然回头问。
“他向我要柳大哥家的地址。姊,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我一直以为你很爱严堂,你会跟他走才对。”仲仪问出她的困惑。
秦仪终于知道严堂会在那个海岸等她,原来是仲仪在帮他。她摇摇头,“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过去你爱他,都能够抛开拘谨的个性主动去追求,甚至还委屈自己任他予取予求,你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希望他也能够爱你。现在他真的爱上你,向你求婚,为什么你反而胆怯了?”仲仪实在不明白。
“以前那些事,我只需对自己负责,那是我个人的事;但是现在不同,轼晨救过我,而且他真心想娶我,我不能背恩忘情,害他遭人耻笑,更不能做出令爸、妈,还有柳家感到耻辱的事,如果我悔婚或者一走了之,所有的人都将为了我而痛苦……仲仪,你应该明白,我做不出这种事。”秦仪眸底有一层深切的凄怆。
“我认为……你的幸福比这些事更重要。”仲仪认真地看着她。
“仲仪……我知道你关心我,谢谢你。”秦仪掉下泪来。“是我答应了轼晨的婚事,可能一开始我就错了,但既然答应了,就没有让我后悔的余地……来不及了。”
“姊……严堂已经去找柳大哥,说不定柳大哥同意退婚,你不要绝望。”仲仪走下床安慰她。
“我没有绝望……轼晨……他会是一个好丈夫。”秦仪勉强牵起嘴角,很快转身走进浴室里。
那是对严堂不抱希望了?仲仪皱起眉头。
现在只好乞求迎亲大队不要来了。唉,这当真是新娘不急,急死她这个伴娘了!
杨小姐来为秦仪化妆了。
仲仪在一旁看着,一边在心里千祈万祷。
“哎呀,怎么胸前全是吻痕!新郎也太不小心了,这样怎么穿礼服呀!”杨小姐为秦仪换衣服时突然叫道。
秦仪骤然色变,由镜里看见自己的胸前、颈项呈现着一块块瘀青,简直羞愤欲死。她根本都没注意到……该怎么向轼晨说明?
秦仪顿时觉得自己好无耻!
“杨小姐,你技术好,遮掩的工作交给你我相信绝对没问题。”仲仪看见姊姊苍白的神色,马上说话为她解围,心里则在咒骂严堂。
“我看,只好多涂些粉盖过去,再遮上丝巾了。幸好这件白纱领子高,晚礼服又可以搭配丝巾,没什么问题。”杨小姐松了口气。
如果婚礼能够取消,那就更没问题了。仲仪在心里叹道。
然而,外面的鞭炮声响起,连带把秦仪心里仅存的一点点希望之光熄灭了。
仲仪呆呆望着姊姊出嫁,依然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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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突然决定回美国,而且这么匆忙?”严皇盯着严堂一副失魂落魄的神色,脸上若有所思。
严堂人在机场才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正要回美国。严皇立刻就赶过来了。
“早该走了。”严堂淡淡地说。“堂哥,请你帮我转告奶奶还有家里的人一声。”他没有心情再向任何人解释他匆促离开台湾的原因;他知道,家里的人只有严皇能稍微了解,所以只通知他。
“那个女孩……你打算放弃了?”严皇皱起眉头。
“是我被放弃了。她……选择了别人。”严堂的眸底出现一抹难以言欲的酸楚。
“严堂……好好保重。”严皇是语重心长。他知道,现在说再多话,也安慰不了他心里的创伤。
“我走了。”严堂朝他点点头,走了两步,突然回头,把一串钥匙丢给他,“我的公寓……你帮我处理掉。”
从此,属于他和秦仪的一切回忆,都该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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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的祝福声浪过后,寂静、浪漫的夜晚只留给新房里的一对新人。
“秦仪,你累了吧?要不要先洗澡?”柳轼晨很体贴地问。
“你也很累,你先洗吧。”秦仪坐在化妆台前卸妆,紧张得不敢看他一眼。
“好,那我先洗。”柳轼晨看她在卸妆,于是说道。
他脱下西装、长裤时,秦仪尴尬得连气都憋住了,直到他走进浴室,秦仪僵硬的肩膀才松垮下来。
她拿着化妆棉的手慢慢停止擦拭,镜子里照映出一张苍白而带忧虑的容颜。
严堂找过轼晨了吗?他是不是把昨晚的事都说了?怎么办?她怎么问轼晨?怎么向他解释?秦仪忧心忡忡地陷入沉思中。
“秦仪,该去洗澡了。”柳轼晨走出浴室。
秦仪怔了一下才回神,心情顿时又紧张起来,她不敢回头看他,由镜子里偷偷瞄他一眼,发觉他整整齐齐地穿着睡衣,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严堂有裸睡的习惯,她还以为每个男人都一样。
“秦仪,怎么了?”柳轼晨终于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对劲,走近化妆台。
“没什么事,我去洗澡。”秦仪连忙站起来,拿着睡衣进入浴室。
过了将近四十分钟,秦仪才出来。
“洗好了?”柳轼晨由书本抬起头,回给她一个笑脸,并没有因为在床上等她太久而不悦。
“嗯。”秦仪低垂着头,身上是一件红色的丝质睡袍,她一手有意无意地遮掩颈项的瘀痕,又坐回化妆台前。
柳轼晨放下书本下床。秦仪感觉到他走近自己,顿时全身紧绷。
“秦仪……”柳轼晨把手搭上她的香肩,俯下身靠近她的脸颊——
“轼晨!”秦仪一颗心害怕得都快跳出来了!在意识还来不及反应前,已经出声唤住他的接近。
柳轼晨抬起头,由镜子里接触到秦仪一双透着惧意的视线。他温柔而尽诉着情意的眸子,在瞬间下沉,化为若有所思的无言凝视。
秦仪想打破这一刻快令人窒息的沉默,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隔了好半晌,她才终于提起勇气,“轼晨,我……有话想跟你说。”
“如果是昨晚的事,严堂都已经说了,你不用再提。”柳轼晨转身走回床上。
“他都说了?!”秦仪倏地回头望住他。
柳轼晨面无表情,秦仪看不出他是气或怒,她的心里升上了恐惧,四肢也因为不知所措而颤抖。
“秦仪,你放心,我知道那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我不会追究这件事,更不会责怪你。把它忘了吧。”柳轼晨强压下满心的妒意,温柔地安慰秦仪。
“轼晨……对不起,我……谢谢你。”秦仪感动得想哭,心里也更加愧疚。
只有她自己知道,昨晚不管严堂是否强迫她,她都无法坚决地抗拒他的诱惑,甚至现在,她还能清楚感受到严堂留在她身上的每一个吻,就像一道道烙印,深深嵌入她心里,她想抹去也不能。
这份记忆,痛苦多于甜蜜,因为……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秦仪,过来。”柳轼晨在床上对她伸出手,顿时使一整晚的暧昧气氛明显散开来。
秦仪的脸色霎时酡红,心脏更是抑不住狂跳。她踌躇了一会儿,才走近床沿。
柳轼晨一把将她拉上床,躺进自己怀里。他以占有的姿态圈住秦仪。
“秦仪,你是我的妻子了,你知道吗?这一直是我多年来的梦想,现在终于实现了。”他意乱情迷地凝视秦仪姣好的容颜,声音开始嘶哑。
秦仪垂下眼睑,试图掩饰内心爬升起的反感。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她无法对轼晨产生任何感觉,甚至对他灼热的注视有些厌恶!
不应该会这样,他从来不讨厌轼晨,甚至可以说是喜欢他的,为什么在他们成为夫妻后,反而对他产生排拒感?
不……不可以这样,今后他们将共度无数的夜晚,她必须藏住内心的感觉,不能教轼晨发现……不能!
秦仪愈是这么想,心里愈是排斥,身体也不听使唤地逐渐僵硬。
“秦仪?”柳轼晨发觉了,狐疑地审视她。
秦仪缓缓抬起视线,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但手指却紧紧地绞握着。
柳轼晨盯着她,神色转为深沉。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才伸手捧住她的脸蛋,俯下身亲吻她的唇瓣,但仅只是轻轻一吻,因为他感觉到秦仪明显地僵了一下。
柳轼晨略微迟疑,手指解开她的第一颗钮扣,嘴唇贴上她白皙的玉颈……
秦仪强压下一股想推开他的冲动,全身因抗拒他的接触而紧绷着。
就在秦仪差点忍不住想拒绝他时,柳轼晨忽然抬起头,阴沉的视线停在她胸前和颈项上的瘀痕,神色难看至极。
秦仪羞愧地抓住胸口,却已来不及掩饰。
“轼晨……对不起……对不起……”她低声啜泣,除了道歉,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柳轼晨想安慰她,手举在半空却放不下。他是男人,他可以原谅已经发生的错,却无法忍受他的妻子身上留着别的男人碰触过的痕迹!
他骤然离开床铺,由柜子里拿出另一床被。
“我到起居室睡。”他丢下话,便走出卧房。
秦仪的眼泪顿时成串地流下来。
柳轼晨倏然转变的冷漠态度伤害了她,但是身体不必再忍着不适反而轻松下来,此时的心情复杂而混乱。她不知道,今后将如何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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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柳轼晨还是跟平常一样,对她依然温柔体贴,只除了绝口不提他们的新婚之夜。
柳轼晨安排了十二天的蜜月之旅,他们前往欧洲。白天,彼此有说有笑,就像一般的新婚夫妻,但夜晚,柳轼晨不发一言,和她分开睡。
秦仪什么话都没说,只默默地躺到天亮。
全是她的错,才让轼晨受这种委屈……对他的愧疚,更深了!
十二天的蜜月旅行结束,他们之间的嫌隙未解,依然冰封着,就这样带回台湾。
回台中分送礼物后,他们便回台北工作。
仲仪也已经开学回到台北了,她现在和曾源光一起住,这是曾源光在她的父母面前立誓,说他明年一定娶仲仪为妻,并且保证不欺负她后,仲仪的父母才首肯的。有曾源光的照顾,两老对仲仪的安全问题也放心些。
柳轼晨在台北有一层公寓,空间宽敞得足够住下两代同堂,结婚前,他还特地重新布置过,而且把他和秦仪的结婚照放大,挂在客厅和他们的卧室。
“姊夫,你也太夸张了吧?放这么大的照片挂在客厅,羞不羞啊!”仲仪和曾源光在他们回台北后的第一个夜晚来拜访。仲仪一见到墙上那张八十寸的超大照片,还是两人相拥的镜头,马上取笑道。
“这有什么,源光上次来看过后,还说要和你拍一张更大的摆在门口供路人欣赏哩。”柳轼晨搂着秦仪淡笑道。
“曾源光,你没问过我的意见敢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仲仪立刻瞪向身边的他质问。
“天地良心,我只是开玩笑,你别听这家伙挑拨。”曾源光立刻申诉,同时睨向柳轼晨,“喂,是不是生活不美满啊?这样离间我和仲仪的感情。”
柳轼晨还能勉强维持笑容,秦仪却已经全身僵冷。曾源光和仲仪都没有忽略过这一幕。
“姊,我口好渴哦,有没有冰水可以喝?”仲仪突然嚷道。
“冰箱有矿泉水,我去拿。”柳轼晨微笑道。
“用了,我去,你陪他们坐。”秦仪匆忙走进厨房。
没多久,曾源光和仲仪相偕离开。
“你也真是的,刚才为什么要说那种话?我姊脸色都转白了!”仲仪瞪着驾驶中的曾源光提出抱怨。
“我是想探探他们的情况,现在看起来……似乎不乐观。”曾源光皱起眉头。
“姊好可怜,明明不幸福,对着我们还要强颜欢笑,她还以为我看不出来……”仲仪一阵鼻酸。
“我看轼晨似乎也不好过,不知道他们的问题出在哪里?”
“我姊为了严堂还说得过去,柳轼晨是为了什么?他不是一开始就表明不在乎我姊和严堂的事吗?”仲仪不禁狐疑。
曾源光瞥她一眼,“没有得到之前,男人可以潇洒地说不在乎,一旦成为自己的妻子,再说不介意,根本是骗人的,尤其在自己的妻子还不能忘怀旧情人的情况下,那妒意就更重了。”
“你的意思是……柳轼晨找我姊翻旧帐?!”仲仪马上面罩阴霾,咬着牙道:“他如果真这么做,我会立刻宰了他!”
“仲仪——”
“他也不想想,我姊为了他甘愿舍弃最爱的人嫁给他,为他保住一家人的面子,还让他免于承受被遗弃的命运,冲着这些,他就应该对我姊感激涕零,凭什么还来指责我姊?”仲仪气呼呼的怒不可遏。
“仲仪,我只是——”
“其实他也有错!他不应该挟恩向我姊求婚,他根本是胁迫我姊嫁给他!现在娶进门了,还欺负她——哎哟!你干什么突然踩煞车,吓死人了!”仲仪猛转过头瞪住曾源光。
“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问题出在哪里,刚才所说的都只是假设,你不要一味想定柳轼晨的罪好吗?”曾源光不疾不徐地说,重新驱动车子。
仲仪噘起嘴,“算了,他们都结婚了,再提过去的事也没用。”
“你说得对,他们已经结婚了,相信过去不愉快的回忆都可以随着时间慢慢冲淡,过一阵子他们就会没事。”曾源光拍拍仲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