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望着她,露着迷人的微笑,仿佛要勾引她。
她的眼里此际只烙印着他俊逸的脸庞,她的嘴角忽然扬起,“我在想,你好容易满足。”
他总是能很快明白她的意思,凝视她的目光里又多了一份深情与专注,他认真的说:“那是因为你出现了,你懂吗?”
她也随着敛起笑容,为他的话而动容,“我懂,但是我却无法像你一样的满足,我想……也许是你比我有自信吧。”
他狐疑地望着她,“这跟自信有什么关系?”
她淡淡地微笑着,默默无语。
“Wing?”他瞅着地,总希望能够了解她更多、更多,他多想进驻她心里的世界,可以完全的知道迷人的她在想着什么,对她,他要的是身与心的完全占有。
“……没什么,也许是女人都容易患得患失吧。”她还是以一语轻轻的带过。
他眯起眼注视她,望着她细致的白净的脸儿,隐约感觉到一丝淡淡的惆怅,他伸手抚摸这张容颜,低沉的对她说:“我爱你,你比空气还重要。”
她的眼光略微的迷蒙了,嘴角噙着一抹感动,“翼,就算这一辈子都在下雨也无所谓,你就是我的阳光。”
他认真的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现在有了空气、阳光,还有水,我们也不需要再走出去了,你说,一辈子老死在这里好不好?”
她随即露出灿烂的笑靥,“好啊,只要不会被赶出去,只要你娶了我,我嫁了你,我们就一辈子关在这城堡里好了。”
“好主意。”他也笑起来,同时抱住了她,在一个热吻下,又坠入了一段深情的缠绵……
※ ※ ※
“方先生?”黎恩粢端着两杯咖啡回来,却看见方翼望着阳台外的雨看入了神,而她已经唤了他好几声。
方翼一震,缓缓的回头,“什么事?”
什么事?还好她对他这样经常动不动就掉入回忆里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能够应付自如了。黎恩粢把一杯咖啡递给他,同时告诉他,“余总裁已经回来了,他提早结束会议,似乎对你和余小姐的事很在意,他现在正在客厅接一通电话,大概等一下就会过来。”
其实黎恩粢也很在意,方翼去见过那位余小姐回来以后,笼罩在冷峻的脸庞上的神色一点也不输给阳台外那一片阴霾,而且还夹带了些许的怒意,那是过去黎恩粢从来不曾见过的,她不知道那位余小姐怎么样招惹方翼的,她光是看到方翼那一脸未曾有过的严厉和沉冷,她就连问都不敢问结果与收获了。
方翼接过咖啡,听到黎恩粢的话,脸色又无故的沉冷,而且一句话也未接。
黎恩粢望着他,几乎能够感觉到围绕在他周围的冷空气结冻了,连她都忍不住要颤抖起来,她正想回到工作上好远离这一层结冰的空气,余冠刚好走进来。
“方翼,你早上有去见过我女儿了吧?”就像黎恩粢所说的迫不及待,余冠连开场白都省了,直接进入主题。
方翼搁下咖啡杯,望着余冠,他点点头,那副神色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余冠不自觉地露出一副慈父的和蔼,“那么,我应该可以问你的决定了吧?”
“在这之前,我可以请问您一个问题吗?”方翼深锁着浓眉,目光深郁。
“什么事?”
“她……您的女儿,您问过她的决定了吗?”方翼的语气,在提到“她”的时候,夹杂着一丝压抑的温热与抑郁。
余冠摇头,很干脆的说:“我只要知道你的决定就够了。”
“这是说,她绝不会有意见?”他低沉的语气紧绷。
余冠突然审视起方翼,“你见过我女儿,应该感觉得到,她绝不是没有主见的女孩。如果这是你的意思。”
“对不起,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接受这样的安排?如果她真如您所言,是个有主见的女孩。”方翼冷硬的说。
余冠看出方翼仿佛在压抑着怒意,这加深了他对他的审视,不过,他在表面上不着痕迹的点头,同时坦然的说:“不错,她肯接受我的安排确实是有其他原因。只是这是我们父女之间的私事,我想不方便透露。方翼,如果你对我的女儿没有意思,就如我说过的,我绝不会勉强。你见过我的女儿以后应该也知道了,我女儿本身的价值绝对超过作为她嫁妆的那笔土地,当然,对我来说,她绝对是无价之宝。我打算在下个周末就为她办一场宴会,相信到时候她一定是众多男士所瞩目的焦点。”
方翼在一瞬间咬牙,紧紧握起拳头,止不住的酸意冒上心头,几乎要啃蚀了他的理智。
不可否认的,他绝对无法忍受让别的男人碰触她,即使是一根头发他都不许!
他现在几乎就想将她抓回威尔斯的城堡里,将她关锁在他的领域里,让任何人都无法觊觎她!
管她是不是任何男人都可以嫁,她既然都可以不在意,他何必在乎她的感受!既然她仍然是他心里的惟一,尽管这是项该死的交易,他都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
“我要娶她!”方翼笃定的说,目光坚定的望着余冠,同时心底紧压着的一股怒意也奇异地随着他的决定逐渐消散。
“方先生?!”黎恩粢吃惊而错愕地张大嘴巴。
余冠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太好了,太好了!那么关于婚礼,你打算大约是在什么时候?”他是打铁趁热,也想早一点了却一桩心事。
“如果您不介意,我希望能够尽快举行。”是的,尽快,他再也无法只是在梦里爱她,既然已经找到了她,要他等待的任何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方先生……你……没有问题吧?”黎恩粢忧心忡忡地望着他,真想摸摸他是不是发烧,神智不清了!
只是为了一块土地,他有必要如此拼命吗?
其实对于方翼的反应,余冠也觉得奇怪,只不过他是给欣喜淹没了,想着接下来要办的婚礼细节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想到其他。
第七章
“妈咪,爱你。”
“妈咪,抱抱。”
“妈咪,妈咪……”
“妈咪!”
日日夜夜,缠绕着她的,是一张纯真爱笑的童颜,是一个稚嫩黏腻的儿声,她思儿的心情堆得歪歪斜斜,高高又层层,仿佛一块块叠起的积木,随时都有倾倒之势。
宝森,她用整个生命来爱的她的儿子,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的儿子?
春的季节,还真多雨。
紧接而来的事,还不比雨少。
“宝森呢?为什么你不肯让我见他?我来这里已经好几天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让我见他?”樊千夜又忧虑又焦急,没有见到她的孩子之前,她每天得忍受思念孩子的煎熬,日夜寝食难安,几乎被一股满胀的愁绪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不是告诉过你,只要你步入礼堂,就可以见到宝森了。”余冠转身背对她,凄凉的目光落在窗外一朵承受着雨水、仿若哭泣的黄色玫瑰。
樊千夜摇头,“让我先见他一面,我一定要亲眼看到我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好不安,心里的恐惧也在日渐加深,她的孩子……她一定要见到她的孩子!
余冠的喉咙一阵烧灼,心里又是一阵疼痛,他转过身,直接把今天来的目的说出来,“我已经在准备你和方翼的婚礼,你也该开始准备做新娘了。方翼希望能够尽快跟你结婚,所以婚礼就安排在下个月中旬,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什么……他说什么……谁和谁的婚礼……她的脑袋好像被投下炸弹似的轰地一响,眼神仓皇、惊慌的投向余冠。
“你说……方翼……他要娶我?”樊千夜的心莫名地像针刺一般,所有的思绪在刹那间混乱,不能思考。
“不错,只要你嫁给方翼……就可以见宝森了。”在昨天,他和余骆非已经帮宝宝办完了后事,而余骆非这几天根本不敢来看看樊千夜,就怕她追问宝森的事,而自己终会忍不住。
樊千夜猛地一惊,紧紧抓着胸口,“方翼他……你告诉他宝森的事了?!”
余冠发现女儿突然紧张起来,疑惑地瞅着她,“他当然还不知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樊千夜匆匆别开了眼,暗自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方翼是因为知道宝森的存在才要娶她,看样子不是……那他为什么要娶她?樊千夜心里又有了疑问,她望向余冠,“他为什么要娶我?”
“那当然是因为他喜欢你。”余冠很快的说,关于土地做陪嫁的事,他却绝口不提。
樊千夜一怔,脱口说道:“不可能!”
余冠狐疑地望着她,“为什么不可能?”
“不错,为什么不可能?”一个低沉的嗓音插入他们之间。方翼无声无息地从玄关出现。
余冠和樊千夜仿佛都吓一跳,谁都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关于他们谈到孩子的事,他是否有听到?
樊千夜的心脏几乎快停了,她转过身,留心瞅着他的眼神,如果他有听到,应该不会如此平静……她高高悬起的心这时候才放下。
“方翼,你来多久了?”余冠语气亲切,却又不免有一丝紧张,好不容易决定的婚事,为了他的女儿,绝不能因此吹了。
“爸,我刚到。”方翼走进来,对余冠点个头,目光又锁住了那张沉冷的容颜。
爸?樊千夜因为他唤这一声,立刻对他投了一脸的错愕和恼怒,几乎是瞪着他。
方翼缓缓扬起嘴角,瞅着她的眼光里流露出一股挑衅的味道。他穿着一件浅米白的丝质衬衫,一条深米白长裤,一双手优闲地插在口袋里,就站在她的面前。
余冠点点头,笑起来,“你来得正好,我想你们也应该好好谈谈,就快结婚了,多了解对方总是好的。”他望向女儿,目光带着警告,就担心她自己抖出是个未婚妈妈,让婚事告吹。“千夜,跟方翼好好聊……婚礼就快到了,你知道吧?”
听出余冠语气中的威胁,樊千夜全身僵冷,她有宝森的事实,对着方翼,她隐瞒都惟恐不及,当然不可能自己泄漏,但是要她和方翼走入礼堂,那也不可能……不听余冠的话,她又不能见到自已的孩子,她究竟该怎么做?宝森……宝森……好想见……
“方翼,我还有事,先走了,我女儿就交给你了。”
直到余冠离开,樊千夜都还呆在原地,直到方翼拉起她的手,她的目光对上了他,她才仿佛受了惊吓似的,猛地抽回了手。
她很快的转身背对他,不去看那一双深沉的黑眸,就怕他又对自己造成影响,她同时紧紧的绞握着双手,努力平抚因为他的出现而加快的心跳。宝宝,长得多像他啊……
方翼瞅着她,他沉稳的深邃眼眸里,压抑着对她的深情与渴望,在她转过身时,无法克制的流露,他无法忘记她过去的笑容与可人的模样,他还记忆着她对着自己时的娇笑和那张总是容易羞红的脸儿,他无法习惯她如今的冷漠,为什么她变得这样快?难道对她而言,他们在一起的三天,只不上这三年的分别?他以为岁月影响不了他们之间化不开的浓情密意,他以为他们只要重逢又可以有像过去一样的情意,他有那么多的情话要对她倾诉,他有好多的话要问她。他要问,她究竟为什么离开他?三年来可曾想过他?她知不知道他这三年来对她的思念已经快逼疯了他?
他有千言万语,却被她挡在一堵冰墙外,他再也看不透这张沉冷的容颜,再也无法了解她的心情与心意,而他的气愤与恼怒,也惟有以冰冷的面具伪装。
樊千夜还特别环顾了一下,确定客厅只有他们,可家出去买东西还没回来,她才背着他不带感情的说:“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不明白?”方翼攒起眉头,仿佛还要时间来适应她不再展露的笑容,与取而代之的冷漠。
“我们说好,不再谈过去!”樊千夜恼怒自己,为什么就是无法对他有冷淡的态度?为什么只要他出现,她的情绪总是不受控制的高张?她痛恨无法冷静的自己。
方翼目光里的深情一下子冷了,“结婚是未来的事,没有人跟你谈过去。”
她的心仿佛狠狠的被刺了一下,她转身瞪住他,“你可以忍受一桩毫无感情的婚姻?”
面对她的瞪视,总比只能看她的背影好,这是方翼在她终于肯转身过来面对他时的看法,同时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之间似乎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好好的谈了,似乎惟有说一些刺激她的话,她才肯把眼光转向他,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么做,却是被她逼的——一桩毫无感情的婚姻?这种话她也说得出口!
难道对她而言,不谈过去,就连感情也可以抹去,当作不存在?
他眯起的眼光更冷,“这难道不是你要的?根据令尊的说法,似乎他完全可以为你决定跟你走入礼堂的男人是谁,不是吗?”
“那是我的事。”樊千夜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眼光,心底却莫名的沉痛,而更仿佛有一股失落在啃噬着她沉痛的心……她难道还在乎他怎么看她?他凭什么用指责的眼光睇视她?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既然如此,你只要等着做新娘,我要怎么样的婚姻也不关你的事。”他的口气冰冷,目光却无法自这张清瘦的脸儿转移开,心底更难压抑一股疼惜,她究竟怎么虐待自己的!!
“你——”樊千夜忍不住动了气,“为什么要娶我?你不是堂堂方氏集团的接班人吗?你大可以从一堆名门千金里挑选一个你想要的,你没有必要娶一个——”被你抛弃的女人!她本来是要这么说,却不甘心在他的面前践踏自己,转口随便冷冷的道:“对你毫无帮助的女人。”
方翼瞅住她,他不知道是不是有必要,却还是对她解释了,“方氏集团是我祖父的,我只是暂时代他管理,过去我的确只是一个建筑师,等到他选出一个适合继承他的人,我还是会回到本行,我不会接他的位置。”他永远记得自己对她说过什么,而他也只是没有把他的家世对她说明。
樊千夜一怔,不自在地别开了脸,“你没有必要对我说这些,我对你的家世和职业都没有兴趣。”
“真的不在意,你就不会如此生气。”他倒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并且因此心情好了不少。
樊千夜冷冷的望他一眼,“你太多心了!”
方翼略略攒眉,“Wing,我不喜欢这样针锋相对,收起你的锋芒,我们好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