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脸严峻,施慧凡乖乖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可是羽怀,昨天是因为表坏了,否则我可以很早回来,你也不会知道我出去啊。”
“我现在就是在告诉你,这种情形不可以有下一次。”他放下杯子,拉起她的手检视昨天擦伤的伤口。
“当然,我已经换了一只表了。”她得意地接腔。
雷羽怀睹她一眼,“我是说,‘瞒着我偷偷出去’这种情形不能有下一次。”这跟她换了表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干的事。
“我知道啦。”施慧凡皱皱她完美的柳眉,“可是羽怀,我是你的老婆,不是你的女儿也,为什么你‘管理我’的方式愈来愈像我老爸?”
“那也是我们都关心你。”他俯身,吻了一下她微嘟着的唇瓣。
“关心我,还是关着我?”施慧凡皱一下悄鼻,“羽怀,为什么五点以后不能出门?”她一双玉手恋上了他腰际。
“最近治安不好。”他不想告诉她附近发生命案,不希望她害怕。同样缕着她纤腰,他一手把她的睡衣褪到肩头下,一串绵密的细吻也由玉颈而下……
“那,公园也不能去吗?”她小手钻进他浴袍里,正摸上他宽阔的胸膛。
雷羽怀突然抬起头来,严厉制止她,“尤其公园不准去!”
施慧凡吓了一跳,她睁着比小松鼠更无辜的眼睛望着他,一双小手悄悄地收了回来。
“我知道了啦。”那么儿,都不知道他随便一板脸就比人家怒吼还可怕吗?
雷羽怀瞅住她,她实在让他相当不能安心,即使在公司,他都得时刻记挂着她。他抚摸她水嫩的粉颊。
“慧凡,你想不想回南部去看看爸爸?”他放缓了语气,声音一下子变柔了。
施慧凡听他这么一说,却马上变了脸色,“羽怀……你不要我了?”
“我怎么会不要你。”雷羽怀瞅着她紧张的模样,一下子不能理解而狐疑。
“可是,你要把我赶回娘冢!”她紧紧抱住了他宽阔的胸膛。她不要,她不要离开他,她已经不能离开他。“羽怀,我不要,我不要回去,这里才是我的家。”
雷羽怀失笑,但笑容慢慢转为若有所思,深邃的黑眸更为深沉。
“慧凡,你听我说完,我是想如果你想去看爸爸,我可以把工作安排一下,陪你去度几天假,我很久没带你去度假了。”他摸着娇妻,拍拍她的背安慰她。
施慧凡仰起那张白晢、绝伦的脸蛋,脸上还挂着怀疑,“真的只是度假?”
“嗯。”他扬着嘴角,吻去她的狐疑。
“那要好好计划一下。”施慧凡想了想,正色地说。
雷羽怀凝睥她,“慧凡,你在想什么?”
“度假啊。”她的脑袋还在转着。
“谁跟谁?”雷羽怀瞪眼。他几乎可以看到她脑袋里的“计划”。
“我们两个啊,还有孙婆、斑白、灰黄、小灰、梅花他们!度假不都是要一家人去的吗?”施慧凡仰着天真的脸蛋。
他就知道。雷羽怀在心里叹息,嘴角的笑容却依然挂着。“孙婆年纪大了,她不喜欢跟我们出去,至于……那些狗和猫,它们留在家里可以跟孙婆作伴,我想这样的安排会比较好。”
“那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去了?那多自私。”施慧凡带着失望的眼睛,“羽怀,我还是不要去了。”
雷羽怀看着她一会儿笑着点点头,“好。如果你改变主意再告诉我。”
“嗯。”她勾住老公的颈项,松了口气。
☆ ☆ ☆
开始下雨了。
施慧凡无聊地站在二楼窗口往外望,雷羽怀说这两天有冷气团过境,天气湿冷,叮咛她要多穿几件衣服。“羽怀其的愈来愈像我老爸呐。”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不知道颢婕给我的糖果内衣,羽怀喜不喜欢……今天晚上就可以知道了。施慧凡侧苦头想。
她还想着晚上要准备羽怀喜欢的晚餐等他回来,正在考虑是否要出去买菜;突然窗外一副景象吸引了她的视线和昕有思绪。
她趴到窗玻璃好看得更清楚些,才证明真的不是她眼花,真的有个小孩站在路沿动也不动地,身上也没穿雨衣在那儿淋两。
“孙婆、孙婆!快拿毛巾。”施慧凡立刻冲下褛,边喊着管家,边跑出门口。
“太太,你去哪儿?要拿伞啊!”孙婆正在客厅擦桌抹椅,看见她冲了出去,跟在身后喊。
施慧凡早已跑出大门了,在门口二十公尺外的路边,那小孩还站在那儿淋雨。
“妹妹,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全身都湿了,这样会生病的。”施慧凡又发现她居然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薄衬衫和一条破了的黑色牛仔裤,赶紧要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她,结果这才发现她自己也只穿了一件针织的连身裙,因为屋里有暖气。“这样不行,你快跟我进去。”
施慧凡拉着人,结果她拉不动,她回头,看见那小孩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盯着她,她吃惊地叫道:“哇!你好漂亮哦!”
那看起来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孩,皮肤白得似雪,五官精致得没话说,简直就像一尊美丽的人形娃娃……只是,她的嘴唇发白,长长的头发湿湿地服帖着头皮。
“太太,你没拿伞,又没加一件衣服,会着凉的!”孙婆多拿了一把伞追了出来,当她看见那小孩,也忍不住惊讶,“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孩子?”
“孙婆,快,我们带她回屋里。”施慧凡怕这小孩已经冻坏了。
好不容易两人才拉动小孩回到屋里,又急急忙忙把小孩拉进浴室,孙婆负责放一缸热水,施慧凡手忙脚乱地帮小孩脱掉衣服。
脱了湿淋淋的衬衫,当她要帮她脱牛仔裤时,她挣扎了一下,似有些不愿。
“不行哦,不快脱掉衣服洗澡,你会生病的。”施慧凡还是帮她脱了牛仔裤,连着内裤也一并拉下,这时候她突然瞪大眼睛,“啊——”她大叫。
“怎……怎么了,太太!?”孙婆被她那惊恐响亮的叫声吓得差点跌进浴缸里,而
当她看见施慧凡之所以会大叫的原因后,她身子一滑,这下子不但落进浴缸里,一把老骨头同时“卡察”一声……不知断了哪根骨头了。
“哎唷,”孙婆痛得再也站不起来。
“孙婆!”施慧凡赶紧去拉她,不小心又是声“卡察”,她吐着舌头,吓一跳又赶紧放手。
“哎唷——”骨头早已不知断了几根,可怜孙婆的头被施慧凡这么一放手,又往墙壁撞出一声巨响。
“怎……怎么办?”施慧凡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急得快哭了。
最后还是那在一旁盯着施慧凡看得吃惊的小孩跑出去拿了电话叫救护车,并且小心冀翼地扶起孙婆,还自己包着毛巾,等医护人员来处理这一切的混乱。
而从头到尾,施慧凡就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那随机应变、还能从容不迫的“小男孩”。
天啊!这个漂亮的孩子居然是男生也!她怎心能不惊叫。
等救护车开出大门远去,小男孩狐疑地盯着她,“你……没有跟随去不要紧吗?”
“什么?”施慧凡还处在惊愕、慌乱之中,脑袋还不管用。
“那个婆婆,你让救护车送她一个人去医院……没有人陪不要紧吗?”更令他狐疑的是,来的两位随车人员好像也是两个胡涂虫。
施慧凡这时候才想到,救护车已经开走了,而她人还在这里,地甚至不知道孙婆被送到哪家医院去?
小男孩摇摇头,他真的不敢相信,有这样笨的大人……不过,她的心地很好。看着也是一身湿的施慧凡,他的嘴角微扬了扬,他决定喜欢她!
☆ ☆ ☆
雷羽怀接到施慧凡的电话,很快的派人到医院去照顾孙婆,并且没有耽搁的赶回家。
当他进门,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副惨乱的景象;意外地居然没有。
他妻子马上投进他怀里。
“羽怀!孙婆怎么样了,她要不要紧?”施慧凡急切地问,内心总有一份对孙婆的愧疚。
“还好,只是要动手术。你别担心,医生说不会有事。”搂着妻子的肩膀,他的视线落在客厅一个小孩的身上,很漂亮的孩子。“慧凡,你有小客人?”
施慧凡抬起头,转过去看”眼小男孩,然后急于向雷羽怀宣布她的大发现和孙婆被送进医院的导火线。
“她……不,他——”她边拉着老公接近,边指着在沙发里安坐的小男孩,“他是男的,他不是女孩子跑!我和孙婆吓了好大一跳,孙婆跌进浴缸里,后来……我又害她跌了一次,她又撞到头,都是我的错啦。”
“慧凡,孙婆在医院休养一阵子就好了,我会帮她请特护,你放心。”雷羽怀安慰她,瞅着一点也不畏生的小男孩,发现他身上穿的过大的毛衣正是他的。“他是谁的孩子?”
“不知道也。”施慧凡也看着那举止像大人、脸上没有笑容的小男孩。
雷羽怀狐疑地睇老婆一眼,“叫什么名宇?”
“我怎么知道。”施慧凡的回答可是理直气壮兼理所当然。
雷羽怀叹了日气,“又是你捡的?”
“对啊,羽怀你好聪明。”施慧凡马上笑起来,勾着老公的手臂对他说。“我在二楼看见他在外面淋雨呢。”
雷羽怀在沙发坐下来,他开始看着小男孩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看他一眼,别过脸去不说话。
“喂喂,你不可以这样哦,羽怀是我的老公也,快说,你叫什么名宇?”施慧凡从雷羽怀身边移近小男孩。
她一问,小男孩便回答:“黑儿。”
施慧凡满意地点点头,回头告诉老公,“羽怀,他叫黑儿。”
“黑”儿?看着他白里透红的肌肤一点都不逊色于他的妻子,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眼睫毛浓密又发长,鼻子笔挺,唇红齿白,这么“耀眼”的小孩叫“黑儿”?可不怎么相称。雷羽怀猜,“黑”大概是他的姓氏。
“你几岁?”
小男孩又不说了,当没听到似的。
“黑儿,羽怀问你呢,你快说啊。”施慧凡是最焦急的人。
“十二。”
只要施慧凡一问,黑儿就肯开口,雷羽怀也发现这情形了。
“你十二岁了?我以为你只有十岁呢。”施慧凡讶异。
黑儿这时候的脸色不太好看,“我知道自己长得不高。”
“你住哪里?”雷羽怀支起下巴,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黑儿狐疑而小心翼翼地督他一眼,小小年纪的他都感觉得到这个男人虽然笑容满面,却不可小观。
他依然不答,仿佛立定了主意要漠视雷羽怀似的。
“黑儿,快说你住哪里啊?”施慧凡摇晃着他。
“……我没有家。”他低下头。
很好,以前收留流浪汉,现在降低年龄,连流浪儿都来了。雷羽怀开始觉得他妻子的爱心像超强吸力的磁铁了。
“好可怜。”施慧凡一听,水汪汪的眼睛又泪水满眶,两臂一张抱住了黑儿。
看着埋在妻子胸部的黑儿,雷羽怀嘴角的“笑纹”加深了许多,眉心也多了几条皱折。便宜了这小家伙!
黑儿脸色微红,出生这么大,他还不曾被人这样抱过,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被女人抱着是这样温暖、柔软、舒服。
“你没有家,那么以前住哪里?”雷羽怀瞅睇他。
施慧凡似乎这侍候才想到,她放开了他,“对啊,那你以前住哪里?”
“随便住,路边或者公园。”黑儿觉得挺失望的,多望了一眼她的胸怀。
在施慧凡的同情心又氾滥,又要将人搂进怀里安慰的同时,她被人拦腰一抱,一下到便坐在雷羽怀的大腿上,被他紧紧环抱在怀里。
施慧凡茫然地抬头看一眼老公,雷羽怀递给她一个若无其事、温柔迷人的微笑,马上把她迷得忘了今夕是何夕,高高兴兴躺进老公使里。
“你没有父母?”雷羽怀抱着妻子,继续盘查小男孩的来历。
黑儿没说话,只是瞪着眼睛看他一眼。
“黑儿?”不用雷羽怀再开口,施慧凡马上又催促了。
黑儿这下子不情愿的摇头,“我懂事以来就跟在一个爷爷身边,他带我到处流浪,但他说他不是我的亲人……他见多识广,博学多闻,他教给我各种知识。”
“那爷爷人呢?”施慧凡很好奇。
“……他死了。”黑儿低下头。
可怜,施慧凡鼻头一酸,嘴角又扁下了,她又迫不及待的离开丈夫的怀抱,紧紧将黑儿抱入怀里。
“黑儿,你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吧,我们会领养你。”她想也没想便说,也还没问过她老公的意见。
雷羽像皱起眉头。他并不意外他老婆会做这样的决定,只是……为什么他有不祥的预感?
他睇一眼妻子,终于再也忍不住出声道:“慧凡,放开他,你快把黑儿勒得不能喘息了。”
“哦!”施慧凡赶紧放开了黑儿。
黑儿不悦地瞟一眼这家的男主人,他自己都不在乎会窒息了,他还真多管闲事。
☆ ☆ ☆
美好的圣诞夜,施慧凡给老公的礼物,不是那件糖果内在,而是一个流浪儿。
她自己也不想啊,但事情就是这么凑巧,黑儿又那么可怜……他才住进这里,难免会不习惯,会害怕,小孩子嘛,总喜欢撒娇、要人陪他睡。
施慧凡在黑儿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神之下,在雷羽怀的“瞪视”之中,抱着枕头、棉被离开主卧室。
所以,美丽的圣诞夜,雷羽怀落得“独守空闺”。
第三章
往日早晨,起最早的是孙婆,如今孙婆住院了,施慧凡这位无时无刻不拼命想当贤妻良母的家庭主妇,昨晚早早就拨好了闹钟,准备起个一大早,为她的老公还有家庭的新成员黑儿做一顿美味的早餐。当然老公并不知道她的“决定”。
不过当她张开眼睛时,闹钟还没响。她抱着棉被,白晢的脸上挂着满意而甜美的微笑,太好了,我起得比闹钟早。
她转头,打算关掉闹钟,免得吵醒黑儿,结果她却找不到闹钟,“奇怪,我的闹钟呢?”
当她转向另一头,天啊!黑儿居然“变成”雷羽怀了!
施慧凡张着惊愕的眸子,看着老公的睡脸好一晌,这才抬起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回她和羽怀的卧室睡了,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梦游症呢?
施慧凡愈想愈狐疑,愈觉得不可思议。
“早啊。”雷羽怀睁开眼皮,瞅见老婆那张百思不得其解的美颜,不动声色的道。
“羽怀,我昨晚不是跟黑儿一起睡的吗?”莫非她在作梦?
“是啊。”他起床,捧着老婆粉白的脸蛋亲了一下,他岂会让那小家伙占据他老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