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
“高翠华!你是高翠华吧?!”突然有人像尖叫似的大声喊,打断丫丫的话。
宋心亚对这个盘绕在心里的名字相当敏感,很快地转头去看那位叫喊着高翠华的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人的视线居然落在丫丫身上,并且朝丫丫跑过来。
“丫丫……你是高翠华?”宋心亚相当惊讶。
“哎呀,我怎么又把墨镜拿下来了!”丫丫被人认出来,相当懊恼”“心亚,我得溜了,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家里的地址跟电话,你记得要恨我联络哦,Bye!”
她跑得很快,留下一脸错愕的宋心亚,当她看到丫丫……不,高翠华名片上的地址时更为震惊。
高……她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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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所有教她惊讶的事情全都凑在一起了,一时之间,她几乎茫然得理不出头绪来。
丫丫居然是高翠华,而这个高翠华竟然就是……她本来只是猜测,但思考过了丫对她说的那些事——加拿大、双生兄妹,还有她留下的住址及高这个姓氏在在都指向她的猜测是事实,而且不会错,高翠华真的是……那么她所说的,对她温柔又体贴、她爱得疯狂、经常上商业杂志的这个男人是谁?会是冷炜吗?
宋心亚紧紧揪住疼痛的胸口,唯恐这个推测成真,那将使她比现在还痛苦千万倍。
天!千万不能是真的!她必须弄清楚这件事!宋心亚颤抖的手拿起电话,毫不迟疑的拨通一组她熟悉不过的号码。
“喂?”当话筒彼端传来这一声,宋心亚张着嘴却无法出声。
“喂?”对方不耐烦了。
宋心亚咽下紧张的气息,“冷炜……是我。”
“什么事?”
“你……你,现在在哪里?”她该怎么开口?问他是不是就是丫丫口中那位温柔又体贴的男士?还是问他是不是已经把她这个妻子忘了,甚至忘记自己是有妇之夫?
“你有什么事?”他的语气深沉,教人摸不透。
“我……没……没事,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天,她开不了口!
“会很晚,你不用等我。”
他就这样把电话挂了……也好,她根本开不了口。
宋心亚沮丧地放下电话,神色比刚才更为绝望。如果丫丫口中的男士真的是冷炜,她的丈夫,那这场婚姻她想不放弃也不行了。她从来不知道冷炜也有温柔的一面,如果丫丫说的人真的就是他,那她还能不死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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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该如何证实这件事,也害怕去揭开它的真面目。一个她嫁了近三年的丈夫,一个她用尽真情全心来爱的男人,不是她可以说忘就忘的。爱情,岂是她可以做主的?
是啊,就因为她无法做主,无法去支配,所以无法强求一个丈夫要爱自己的妻子,无法要求一个她爱的男人必须爱她。
她根本也不敢打电话给丫丫。她很害怕,她知道丫丫一定会告诉她那个男人是谁,而她还不想这么快就知道。如果一定得有个结果,那么起码也得等到明天以后…
明天,四月的这一天,是心曜的生日,也是一个特别的纪念日,冷炜大概也跟去年一样不会记得吧。天知道她多渴望有一份惊喜。
宋心亚叹着气,今天在医院多待了一会儿,出来时已经接近中午了,记得附近有一家餐馆的餐点挺好吃的,不过必须走一段路……前面就是枫雅饭店。
宋心亚注意到时,脸色也跟着转白。
不!婉晶告诉她,冷炜今天中午要出去跟客户见面,所以她才会在医院多做些事……
为什么他会是跟……丫丫在一起?!
她的视线停留在不远处一对状甚亲密的男女身上,直到他们走入饭店,消失在玻璃门后。宋心亚僵直地立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褪尽,此时的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想着为什么不能等到明天,为什么要这么残酷的对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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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天中午到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望向窗外当头的烈日,是中午了吗?
大概吧,她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终于到了她不得不做抉择的时候。宋心亚拿起电话,拿出那张名片,拨通名片上的电话。
“丫丫,是我。你上次告诉我。你爱上的人……他是谁?”她应该佩服自己还能有这么冷静的声音。
“心亚吗?你怎么现在才给我电话,我一直在等呢。”
“对不起。你告诉我,你爱上的……是谁?”
“唔,就是那个……冷氏集团的老板嘛。”话筒传来羞怯又甜腻的声音。
“冷炜?”奇怪,她已经没有感觉了吗?宋心亚发现自己在这种时候居然还可以如此平静的把他的名字唤出口。
“你知道他?”那头的声音是愉悦的。
“他有妻子,你知道吗?”宋心亚的语气充满复杂和愁绪。
“这个我知道,Sam很坦白的,他一开始就对我说了,那根本不是他要的婚姻,是因为他妈妈的缘故嘛,Sam才会接受一桩没有爱情的婚姻,我想反正也维持不久吧,不管怎样,只要Sam爱的是我,这就够了呀。”
丫丫是无怨无尤的,她听得出来。冷炜真的什么都对她说?
“他……说过爱你?”宋心亚的声音不再能够平静。
“说过啊,不过他不是会时常把爱挂在嘴边的人,也只对我说过几次而已。”
却一次也没有对她说过。宋心亚紧紧捏着话筒,指关节都泛白了。她能不死心吗?
又……能死心吗?
“丫丫……再见。”这会是她们最后一次说话吧?
“心亚?喂——”
宋心亚按掉电话,又拨了冷炜的行动电话号码,接的人却是夏婉晶。
“婉晶……他在开会?那请你告诉他,开完会后回家一趟……不,我没事,只是有件急事希望他回来商量……不用了,别打扰他,我可以等他结束……傍晚?没关系,我可以等……嗯,麻烦你转告他。谢谢你,婉晶,再见。”宋心亚放下电话。
等到傍晚,一切都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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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宋心亚凝望着窗外,内心愁肠百结
“夏秘书说你有急事,究竟什么事?”冷炜打开门,眉心纠结。
总是这样,碰上她的事,他永远腾不出空闲的时间给她,永远这么急于走开,她就如此惹他厌烦?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不知道。”叫他回来就为了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她以为他很闲吗?
“我昨天中午从医院出来时,在枫雅饭店的门口……看见你。”
是她的错觉吗?她感觉他僵了一下,只是一下子,很快就恢复他惯有的冷静利淡漠。
是她的错觉吗?她宁愿是的。
为什么他什么也不说?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有什么好说的。”冷炜的语气襄有一丝恼火,她居然质问他!
“那么,你是承认……还是否认?”不管他是否已经爱上别人,只要他有那么一点心想要他们的婚姻,只要他心中还有那么一点想留下她……
“不需要。”他看表,一会儿得马上赶到香港一趟,他可没有太多的时间拿来浪费在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身上。
不需要……短短三个字,却足以抹杀一场婚姻的存在。她努力三年所维持的婚姻,对他来说就这么不值得珍惜……原来对他来说,她是这么可有可无的存在!
而她,甚至没有勇气追问这三年来他是否有一丝丝爱过她……
她的心像盛开过的花朵枯萎了,随风落下的花瓣是她一片片的期待。她的情,她的痴,这三年来为她换来什么?
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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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年,她的情,她的痴,为她换来的只有遍体鳞伤、锥心泣血的痛,只有说明她的情是空,她的痴是傻。
“我要离婚。”她平静的说出口。
冷炜终于抬起头看她,表情如坠五里雾中。
“为什么?”一个被他认为可有可无的妻子,一个他从来不重视的女人,一个他不曾正眼看待的女人,现在对他提出离婚?试问他该有什么反应,她认为他会阻止吗?她应该知道他不哄女人的,她更应该知道他之所以与她结婚,只是来自于母亲的压力,没有特别理由。女人对他闹情绪是错误的。
“我累了。”她已经伤痕累累,不想再解释为什么,要她说出祝福他的话来说明为什么?不,她没有这个雅量,只因她过去爱得太深、太浓了,无言的退出、默默的祝福已是她所能做的最大极限。
冷炜仿佛是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他第一次认真的看她。
她……是认真的?
“今天我没空,明天我会找律师办这件事。”他没有任何表情,面对一桩即将结束的婚姻,他表现得太冷漠了。
宋心亚无言地领首。他甚至没有一点迟疑……不,他问了“为什么”,这对他来说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冷炜狐疑地瞅着她,“关于膳养费——”
“不用了。”宋心亚立刻摇头,“你不需要再给我什么……若要认真追究,是我欠你,该还的应该是我……所以让这一切就这样结束吧,以后……彼此是陌路人。”她的伤,好重好痛。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瞇起眼,仿佛嗅到什么被隐瞒着的他所不知道的事。
她瞒着他什么?为什么说欠他?
“没什么。明天我会把离婚协议书交给律师……我走了。”这样的情况下,似乎不适合说再见。
宋心亚满载着心伤转身。
“心亚……”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发觉时,他已经开口唤住她。
“什么事?”她回头。
“我会派人把属于你的东西送回府上。”
“谢谢你的好意,如果不麻烦,请你把它们全部扔掉吧。”这就是他叫住她的目的?
他一定要这样一再的撕裂她的心吗?如果她必须重新开始,那么任何会勾起这三年回忆的东西都不应该被留下来。
她感觉到泪水在她的眼睛里转动,她没有擦它,只赶紧打开那扇门,并且急急地跨了出去,就这么了然一身地走出冷家的大门,从此离开他们共同生活三年的家。
门外,夕阳完全沉没,只剩下一片凄艳的晚霞。
第六章
“想不到他们会离婚。”
“这件事情闹得太大了。”
“这下怎么办?”
“被姑妈知道就惨了。”
四个大男人窝在环亚俱乐部的厢房里,嘴里虽然是惨兮兮的语调,脸上可没有半点的忏悔之意,若说他们是追悔表于心,喜怒不形于色嘛……这矮桌子上那几瓶开过的香槟,还有切去一半的大蛋糕,该做何解释呢?
“诸葛,你赌多久?”终究还足有人忍不住露出原形。
“三个月。”曾源光掐指一算,想这冷炜的第二度单身岁月大概只能维持这么久把。
“那家伙比大理石还固执,我看要半年。”李智霖抬一下眼镜。
“不,Sam死要面子,起码要一年。”王宇松优闲地转着手中的高脚杯。
“一个月就差不多了吧?否则我们会被姑妈砍死的。”江万祥可没他们那份闲情雅兴,还拿人家破裂的婚姻来打赌,不担心死得不明不白的,多少也看在当事人是自家哥儿们的份上,勉强挤ICC的同情心出来也好吧。
大伙对有一眼。
“江,这可不是我们能够做主的。”曾源光给他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Sam如果归我操纵,我会通知你。”季智霖戏嘲他。
“别理他了。说说看赌什么吧?”王宇松干脆忽略他。
三个人又绕回话题。
“别扯上金钱,免得人家说我们聚赌。”
“只是想知道咱们谁算得准嘛,意思意思一下,别赌太大了。”
“这样吧,输的人办一场‘甘拜下风宴’如何?也不用花多少啦,开个百来桌就好了。”身为E.R.饭店的负责人,王宇松当真是出门不忘拉生意的。
“这也不错,不过再加一张免缴费的金卡就更完美了。”李智霖挺满意的。
“人家离婚,你们搞一些吃吃花花的玩意,不太好吧?其实最好的赌注根本不用花半毛钱,只要负责去向冷炜说明事实,然后道个歉就打了。”曾源光扬起嘴角,看来百分之百笃定自己不会输。
“这是说,得一人扛起所有的责任了。”当然不会有白痴认为玩弄冷炜并且让他知道以后还能有苟活的机会。王宇松想,这猪哥真歹毒。其实也无妨,按冷炜那副死脾气,他开的“一年”绝对比“一个月”赢得太多了。他优雅的微笑道:“挺有趣的。”
“讲实在话就是当四个人的替死鬼,更明白的说法就是直接去死。”李智霖皱眉,这只诸葛还真狠。不过话说回来,他这“半年”也比人家的“一个月”有胜算,于是斯文地点头,“未尝不可。”
“通过半数,那就这么说走了。”曾源光睇向那招标“一个月”的主人。
“可以。”
“赞成。”
“等等!你们全看我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加入你们的赌局了?”江万梓被三双“关爱”的眼睛凝视得头皮发麻。
“哦,我们不会把你那‘一个月’遗忘的。”王宇松相当“垂砚”他的说法。
“咱们什么时候做过‘三缺一’这样无情的事了?”李智霖完全表现出感人的“团队精神”。
“‘傻人’有傻福嘛,别担心自己没胜算。”曾源光对着江万祥微笑。不知道他造句话是褒还是贬。
“总之,别把我算进去。”
当然,没有人理会他的话。
“喂,去看看Sam吧?”
“也好。”
“那就走吧。”
“你们……可恶!你们这批无赖!”江万梓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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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香港四、五天,在第二天便接到律师的通知,原来她不是在赌气,真的把离婚协议书写好交给他的律师了。当然,他不会不签字,甚至叫律师到机场等他,他很快就签妥,把一切交给律师去办。
离婚只不过是让他恢复单身生活,三年前的,二十八载岁月里没有宋心亚他照样在过,三年后的今天自然也不会因失去她而改变。冷炜就足把宋心亚当作微不足道的存在。
女人多得是,没了再找一个,他是不会把这种鸡毛蒜皮事挂在心上的。
冷炜下飞机回到家已经傍晚,家里静悄悄的毫无声息,他四处找了一下,没有到半个佣人,倒是几个失踪一阵子的家伙这时候上门了。
“嗨,好久不见。”曾源光扬起嘴角。
“Sam,我来看你了。”王宇松故意暧昧地说。
“过得好吗?”李智霖推推眼镜,眸底掠过一道光芒。
“冷炜,我们问过你的秘书,知道你大概这时候到家,所以都来了。”江万梓没什么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