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忧气得想擂烂他那张性感却缺德的嘴,她是在勾引他没错,但是离诱他上床还有好大一段距离呢!这个男人看似老实正派,却满脑子淫秽思想。
“我想跟你上床?呸呸呸!我又不是精力过盛。”真是浪费她的体力,白白搬演了老半天的“驭男术”。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李董的办公室里?”
年轻人有点无辜。“我叫孟亚,刚刚你不是还在赞美我的名字很好听吗?怎么一下就忘了。”
那家伙还笑得一脸暧昧,朝她挥动食指,像在叫小狗一样,却又充满挑逗的意味。“来呀,过来坐我的大腿啊,我命中注定的女人!”
啪!莫忧甩打了下年轻人轻浮的手,一脸嫌恶地说:“谁是你命中注定的女人?!”
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气起来的模样很好看,红通通的脸蛋,像秋天里的红枫,教人想采下来收藏一辈子。
“我们的相逢不是上天的安排吗?”
莫忧气得大吼。“住嘴——!!”瞧他眼里荡著那抹简直教人气得抓狂的贼笑,几乎快要杀光她二十七年来努力培养出来的自尊。
她的圆眼一转,狠狠地瞪他一眼,用一句刚才他问过她的话反问他。
“喂,那你在李董的办公室里做什么?还大剌剌地坐在李董的位置上?”才会害她上当,投怀送抱,还献出她二十七年来不轻易出卖的初吻,真是不值得,越想越气。
年轻人却仍是一副大刺剌、有恃无恐的模样。他坐回那张大椅,一点也不避嫌。“我是来开车载李董去吃午饭的。”
什么啊,原来他只是替李董开车的小司机?!哦,她那宝贵的初吻,居然给了一个可能比她还要穷困的司机!呜呜呜——
瞧他又将那两条修长的腿目中无人地跷到办公桌上,一点也没有穷人家的自卑,还挑著眉问她。“欵,命中注定的女人,你叫什么名字?”
她气得别开脸去。“凭你还不配知道本小姐的名字呢!”
忽然,有人开门进来,是个穿著讲究,很有秘书模样的女孩,手里端了一杯大杯的可乐,朝她走过来。
“谢谢!”
莫忧直觉以为那饮料是要招待她的,接过来咕噜咕噜,暍掉一大半。
她被那个光长得帅,可惜却没钱又没敦养的“司机”气得怒火中烧,正需要浇浇火气呢!
“喂,你——”他的可乐居然半路被那个忽而热情忽而冶漠的女人劫走?!
秘书也儍了眼。“请问你是——?”
莫忧把剩下的另一半可乐也喝下肚。“我是——呃,”打了个嗝,可能是喝太快了。“我是自由日报的记者,专程来采访李董的。”
女秘书大吃一惊。“那你一定是莫忧小姐!对不起,董事长还在参加股东会议,而且他中午要和——”女秘书的眼神飘向年轻人,年轻人摇头暗示。“——另有重要饭局,所以恐怕无法接受采访,我今天上午一直试著打你的手机,却打不通——”
年轻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眼神,原来她是报社里的记者?!
莫忧的胃里忽然冒出一股强烈的胃酸,是刚刚那杯可乐在作怪?还是她的心情太哀伤了?
她日思夜梦终於好下容易盼到一次可以接近有钱人的机会——呜呜——却落了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不但有钱人没见到,还赔上她的初吻和热情给一个鸭霸无礼没教养又没钱的穷男人,这将是她这辈子最不想回忆的一天!
莫忧只能黯然地走向门口,无奈地发出两声比哭还难听的笑声。
“呵、呵,这就是当有钱人的好处,可以临时取消一个星期前约好的采访。”最可悲的是她还不能生有钱人的气。”
她对天发誓,一定要嫁给有钱人!
女秘书送走莫忧後,年轻人忽然有点歉疚起来,颓坐在椅子上发呆。想著刚才那个一开始是举止放浪行为大胆狂肆,後来却又神情落寞得有点惹人心疼的女人。
年轻人想得出神,有人走进来也没察觉。
“孟亚,你来啦!嗯?!怎么穿得那么随便,我还想带你到会议室去,把你介绍给公司的股东和高阶主管认识一下呢,其中有几个是女孩子,条件很不错——”
年轻人这才回过神来,手里抓过一台单眼相机摸玩著。“爷爷,你别忙了,我对你的纺织公司和在纺织公司里工作的女孩一点兴趣也没有!”
“孟亚,你都快三十岁了,不能再荒唐下去了,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结婚生子了,若不是你爸爸早走,我也不必这么苦命———”
又来了,每回他回国度假,爷爷就要替他温习一遍。爷爷可以从一个成功人士高处不胜寒的辛酸寂寥,谈到不孝有三无後为大的大罪,从头念到尾大约费时一个半小时,目的有两个:一要他接掌天威集团,二要他找个女人结婚生子。
这回,他决定帮爷爷节省一点时间。
“好吧,我现在对你投资的另一家公司倒挺有兴趣的!”
李董一听孙子孟亚愿意接手旗下的公司,简直受宠若惊,高兴得老泪纵横。
“哪一家公司?爷爷马上派你去当总经理!”
孟亚偏著头,脑海里都是刚才那个心有不甘,气冲冲地离去的怪怪的美女记者,还有个挺别致的名字——莫忧——他很想多认识她一点。
“自由日报。”
爷爷的表情有点讶异,先前苦口婆心想把集团投资的旗下公司一一交给孟亚,一心想当闲云野鹤去,但是这孩子不是装聋作哑假装没听见,就是找各种理由拒绝他的安排。
“咦?孟亚,你什么时候对爷爷的报社有兴趣了?!”
孟亚背起两架随身的相机,那是他在Discovery频道工作时的吃饭家伙。
“刚才!”
“刚才?怎么说?”
以前他以为摄影将是他这辈子的最爱,不过,他现在却有点不太确定了。
刚才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了吗?!否则怎能让他这个顽固的孙子改变心意。
“因为那家自由日报的记者,奸像——挺热情的——”
“你老实告诉爷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亚眼神中流转著一抹兴味盎然。“我刚才遇见一位叫“莫忧”的女孩,她是爷爷报社里的记者——”
他还没说完,爷爷已经了然於胸地哈哈大笑起来。“太好了!”
看来孟亚这孩子终於对女人产生兴趣了,男人一旦跌入女人的爱情陷阱里,离结婚生子就不远了;有了孩子之後,就跑不远了;那么他这个老爱浪迹天涯的孙子就非继承他的天威集团不可了,哈哈哈——
“爷爷,你在笑什么?”
老人家笑下可抑地说:“我明天一定要去报社见一见那位莫忧小姐!”并当面感谢她,替他完成两椿大心愿。
他也很想再见到她。“爷,你觉得我如果穿上球鞋背著相机跑新闻,像个神行太保一样,是不是很酷?”
“孟亚,你本来就很酷了,而且当报社的社长是不必穿球鞋、背相机、跑新闻
的。”
“我可没说要去你的“自由日报”当社长啊?!”
第三章
第二天,莫忧一脸垂头丧气地走进报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的心情欠佳,偏偏王枫那个大白目仍挨过来,搭住她的肩膀,热心过度地关切她。怎么样?金龟婿上钩了没有?”
“金龟婿没见著,倒被臭乌龟给咬了一口!”一想到她保存多年的初吻居然浪费在一个穷酸的司机身上,她心头就有股怒火直要窜上来,七孔气得都要冒烟了。
王枫听得满脸雾煞煞,她也懒得解释了。
莫忧拖著沈重的步伐走到办公桌一前,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她忽然想起那个穷司机的大腿,坐起来还挺舒服的,可惜他不是有钱人,再舒服也没用。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个人了。
财经组的陈组长一见到她,扬起脖子,拉著嗓门大喊。
“莫忧,昨天上午李董临时有重要的饭局,采访的事情取消了,那个秘书打手机告诉你了吧?”
原来陈组长也知道了。“有啊,那个秘书还是“当面亲口”告诉我的呢!”
陈组长很讶异地说:“是吗?那个秘书真是太敬业了,还亲自跑去跟你说!”
莫忧苦笑了,到底是谁比较敬业?!
她为了这次的采访,投下钜资,包括被王枫敲诈去请组长吃的那顿牛排大餐、为了出击成功从头到脚的亮丽行头、最气人的是那双贵得令人咋舌的高跟鞋还留在飞机上忘了拿下来——穿都没穿过一次就泡汤——还有台北高雄的来回机票……这些林林总总的花费,大概是她半个月辛勤工作的薪水,却不敌人家的一顿饭局!害她的投资全都血本无归,唉,当穷人真可怜!
她起身走到陈组长身边,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道:“陈组长,那下次采访李董记得派我去哦!”只要有一丝希望,她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陈组长从容地说:“不必了,李董已经亲自来了。”
她马上从椅子上弹起来,梦寐以求的有钱人来了!而且就和她呼吸著同一间办公室的空气,怪了,凭她对有钱人的敏锐嗅觉,怎么可能没闻到呢?
一阵东张西望,方圆十步内只看到同事们一堆一群地交头接耳,小声地咬耳朵。
“李董在哪儿?我怎没见著他?!”事实上,就算李董站在她面前,她恐怕也不知道,因为她根本不认识人家。
“在社长的办公室呢,”陈组长一脸诡谲。“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家的李组长还被叫了进去呢,不知道是下是要fire掉他?!”
“真的吗?”太好了!那个凶巴巴的组长终於不能再作威作福了!“可是那是咱们报社的人事,李董有权干涉吗?”
“别说是辞掉一个小小的组长,即使是社长,只要李董说要换人,没有人敢吭声!你才进报社不久,所以不知道,其实李董才是咱们报社真正的大股东呢!懂了没?”
“懂了。”她心里开始盘算著,那位既是天威集团的老板又是自由日报大股东的李董,钱一定多得没处放,才会到处乱洒,洒到他们报社来。
陈组长又说:“现在你总算知道那天决定派你去采访李董,我为什么会担心得几天几夜睡下著了吧!就是怕你得罪了真正的大老板。”
她怎么会去得罪大老板?勾引他都来下及了,不过——
“如果得罪了李董的司机应该没关系吧!?”她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对。“应该说李董的司机得罪了我才对!”
陈组长正听得一头雾水时,社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所有的人全立正站起来,好像听到唱国歌似的,而且还把头压得低低的,下敢直视大老板,简直卑微的可以,她也不例外。
“莫忧,你过来一下。”
糟了!凶巴巴的组长居然在喊她,该不会是他被李董fire掉不甘心,还要找一个垫背的来连累吧!而她就那么倒楣吗?
“哦,来了!”她低著头慢跑过去,眼睛直盯著那双和她相依为命的球鞋。
拾起头来,看到威严的社长,鞠躬敬礼。“社长好!”
“你好!”
她差点跌了一跤,社长居然也回应她的问候,而且还很和善,她诚惶诚恐地抬起眼来,觉得社长看她时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她头上长角了,带著一种研究的表情瞧她。
莫忧被看得有点心慌,开始猜疑起来,那该不是社长要裁员的同情眼神吧?!还是赶紧溜到组长那边去。
然而就在组长和社长的中间,却站了一位穿著藏青色唐装的老先生,挡住了她的路。
那位老人家满头银发,气色红润,面容和蔼,让她想起去世多年的爷爷。
她很有礼貌地说:“欧吉桑,对不起,借过一下。”
忽然,她的身後奸像传来有人跌倒的声音,另外还接收到凶巴巴组长仿佛在用眼神骂她:你白目啊!
老先生倒很客气地让路借她过,而且当所有的人都表情严肃时,只有他还笑得出来,露出慈祥的鱼尾纹说:“嗯,很可爱,就是瘦了一点!”
不知道老先生在说谁?反正没她的事。
“组长,找我什么事?”她低著头走到组长面前,一脸受死状。
凶巴巴的组长果然摆出一张又长又臭的脸给她看。“你不是一天到晚吵著说没派摄影记者给你吗?害你又要拍照片又要写稿,常忙得没空吃饭吗——”
哇,这种话有必要在社长面前说吗?啧啧,这个组长性情坏也就罢了,没想到他连心肠都是坏的,想陷害她,害她没工作回家吃自己?!
她忙著陪笑脸,挺挺胸膛,显出一副刻苦耐劳耐操的模样。“没关系,反正能者多劳,我无所谓。”
社长咳了两声,说话了。“莫忧,从明天开始,我会派一名新进的摄影记者给你,他是——”社长像要说些什么,却遭旁边那位陌生的欧吉桑阻止了。“——总之,你要好好关照新进同仁,不得对他无礼!”
“是的。”
莫忧低头皱眉,到底是什么新进同仁?社长还特别规定不能对他无礼!一定是靠裙带关系才进报社的。
凶巴巴的组长立刻巴结地对社长说:“您放心,我不会让莫忧欺负他的!”
哇,讲这样,好像她专门欺负新进同仁似的。
“怎么会?我爱他都来不及了呢!”她赶紧替自己辩白。
老先生突然说:“那最好了!”
她斜转过去看了老先生一眼,嘴角扬起十五度,感谢他的友情支持——在她和组长、社长孤军奋战之际。
“还不快谢谢李董!”凶巴巴的组长突然对她吆暍了一声,差点没把她的魂给吓飞了。
莫忧简直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李董?!哪个李董?”
好像听到有同事在发笑的声音,但她还不知道他们是在笑她,直到好心的财经组陈组长偷偷pass情报给她。
“天威集团的李董呀!”
是吗?天威集团的李董来了吗?“在哪儿?天威集团的李董在哪儿?”糟了,她的头发一团乱,细肩带露背的黑色丝质裙装也没穿出来,她的脚下——妈呀,又是一只烂泥巴球鞋,她一点准备也没有,怎么勾引有钱的李董呢?
这时候突然有只手用力地拍了她的後脑勺一记。“哎呀!好痛!”她转身过去,凶巴巴的组长竟然从背後偷袭她,却摆出一脸自责歉疚的烂表情朝向她身後的老先生鞠躬敬礼起来。
“李董,对不起,她平常就是这样没大没小、疯疯癫癫,您别见怪!”
本来怒气待发的莫忧,忽然吓得张嘴瞪眼。
“什么?!你就是天威集团的李董!”怎么跟她想像中的差那么远。“你好老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