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人。“你不会想自投罗网,去找那个悟觉吧!”
对于端木紫,也许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怀吧!
“我找谁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就拿悟个来气气“她”,这个笨蛋,瞧了老半天,居然瞧不出她的心意,还以为“她”有多聪明呢!
他气得想一拳打醒她的武功春秋大梦:“蠢蛋,你看不出,悟觉想吃了你吗?”即使她现在是男装扮相.悟觉的口水都流了满地,若悟觉知道端水紫原来是个女儿身,那不连骨带肉全吞了。
看到牧风地气得吹胡子瞪眼睛,骂人的声音越来越激昂,她心里竟然有点暗爽,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气“她”个够,顺便秤秤她在“她”的心目中,究竟占有多少分量。
“为了学武功,他想吃就让他吃吧!”她等着看牧风地的反应。
可是,牧风儿这回居然没有反应!“她”只是眯着深透的眼眸,定定地瞅住她,不再咆哮了。
咦?怎么会这样?她是不是玩过火了?
宁静的气氛里,好像连彼此的心跳声都数得出来,蹦跳得一清二楚。
他终于忍不住出声。“你这样跟那些青楼女子有什么不一样。” 那种痛心疾首已不是言语可以表达。
冲着那句话,她又不服了,怎能拿清纯如朝露的她和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相提并论呢?
“当然不一样,她们是为了钱,我是想学武功嘛!”
牧风地摸了下嘴角,庆幸自己没有被那句无知到极点的话,气得吐血。
“那还不是一样得失身下海去做……”
“不同的,青楼女子为了钱和谁都可以做,我只和教我武功的那个人做,这点很不同的!”咦,这么说,如果“她”愿意教她功夫的话,那她不就得……她脸又红成晚霞天。
“不同你个大头鬼!”他最后一次的声嘶力竭,连粗话都出来了。
端木紫吓住了。哇,牧风地居妹也会说粗鲁的话,真是气到最高点,心中有脏话!
“怕了你。真那么想学,我教你就是了!”他绝不会让那个色迷迷的和尚碰她一根寒毛。
端木紫花心中嘿嘿偷笑,哈,激到了吧!就不信“她”那么好脾气,而巨“她”明明是在乎她的……
“我可先说清楚,“你”愿意教我武功,并不表示我愿意和“你”做那件事的幄!”
“我——知——道!”瞧她把他说得像急色鬼似的,谁希罕跟她做那件事,瞧那副身子骨,前胸贴后背的,抱她活像抱男人似的,而且她到底了不了解他此刻是女人身份呀!她实在天真得可以了。
第八章
那一夜,端木紫开心了一整晚,因为牧风而终于愿意教她功夫,而且“她”对她越来越有耐心和爱心,虽然口气上仍是揶揄加嘲笑,不过,她感觉得出“她”的关心。
牧风儿忙着把铺在地上的经书收拾到一旁,腾出一方空间,虽不大,倒也够身子转园,反正只是要教她几招简单的擒拿,制伏恶人,不让别人近她的身而已。
两人对峙半晌,收风地的眼神不听使唤他老想盯着端木紫的胸前,想起方才她稚气的挺胸动作,那浑圆的曲线,宣教他的眼睛瞪凸了啊!
“我们要对看多久才能开始?”端木紧等得不耐烦。
幸好室内烛光微弱,她不知他的眼神飘落在哪儿,否则她准又骂人。
他振作精神,开始教她基本的防身之术。
“如果有人想近身轻浮你,马上叵手抓住时方的手腕,住后一板,按住肩肿,稍一用力,对方的肩膀就算不断裂也要脱臼,来,我示范一次。”
“哎呀,好痛!”她揉着肩喊疼。
他力气太大了,忘了她是女人,细肩细手的一吹弹即破。
“你认真点,想学就别喊疼。”他的怜香惜玉可不会表现在这里。
在示范的过程中,一来一往地模拟.两具穿着落衣的身体互有碰触,每碰一回,他的心思就飞走一点,如此一点一滴地慢慢涣散,到最后他根本就是拉着她的手在轻舞飞扬一般。
“喂,“你”也认真一点嘛!”换她抱怨了。
是她身上散发的淡淡清香,令他迷惘,还是她琥珀般的眼瞳,发出异性相吸的召唤,汲取他不够坚强的意志。
等地恢复意识时,已被端木紫强压在地,在这个示范里,他应该是演一个动手侵犯她的恶人,虽然手下并没具的占了便宜,但在精神上,他已经对她攻城掠地。
哇,想象力之可怕,远胜过刀枪。
还好他不是真的和尚,否则他已犯了色戒。
“喂,“你”是不是要用点力气才逼真。”她骑马似地跨在“她”身上,还要求“她”要用力,天啊,此情此景,“力”何以堪啊!
“你要逼真是吧!”他的腰杆一挺,立即将她反制压在身上。
现在变成他骑在她身上。“这样够不够逼真?”瞅着她灵秀清亮的眼眸,语带挑逗。
“她”的鼻息呼在她的唇边,她突然慌得不知如何回答,一颗心怦怦乱跳,“她”看她的眼神,灼灼烈烈,霎时两人的心魄似乎渐渐被欲火焚了身。
她几乎以为“她”的唇要覆盖下来,张开眼睛也不对,屏住呼吸又会窒息,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应付这种情景呀!
“哎呀,“你”好重呀,我不学了!”她将牧风地推开,迅速地别过脸去,可不能被“她”瞧见了她的蠢模样。
他也神态慌乱地振振衣服,为掩饰心中的慌忙,故意回嘴。“不学拉倒!”
两人背对背,沉默不语。
端木紫待剧烈的心跳渐平顺时,才回头偷脑牧风儿,心里突然升起罪恶感。
天啊,她该不会真的喜欢上牧风儿吧!那大师姊怎么办?
而牧风儿则环手抱胸,低头沉思。
他明知端木紫以为自己是女人,才会同他如此亲密,而且这迷糊小妮子哪里懂得他此刻的心情;更甭论她若知道自己是男人后,不骂他个狗血淋头才怪,他差点忘了,她是很讨厌男人的。
端木紫忽然以一脸从未有过的凝重神色说:“我想学真正的功夫!”
牧风儿一直就很好奇她为何不像一般的姑娘,学点琴棋书画,将来嫁门好姻缘,规规矩矩地在家里相夫教子,竟然如男儿汉般地执意要学习武艺,甚至那股狂热似乎连小命都可以不要。
“你为何那么想学武功?”如果她能说出令他动容的理由,他会帮她的。
她看着自己的脚,徐徐吐出声来,像在对地上的脚丫子说话。
“因为我要将失去的东西拿回来。”但是脸上的严肃与认文是牧风地未曾见过的,此时的她和平时疯疯癫癫的端木紫,判若两人。
牧风儿听得一头雾水。她曾失去什么呢?
她昂起头,一张清丽的脸庞如露出云怕的朝阳。
“在我十岁那年,家里发生一场浩劫,那个夜晚,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几个蒙面刺客侵入家中,他们杀人不眨眼,见人就杀,不分男女老少,连睡我身旁的奶妈也难逃毒手,幸好爹及时冲进来救我,我才逃过一劫,但是爹因救我而被刺伤,找还记得爹的血溅到我的脸,我吓得说不出活来,却勇敢地伸出手想撕去凶手蒙面的黑巾,因为我要记住他们的长相。”她的声音抖得厉害,仿佛她仍是当年那个受到惊吓的女娃儿。
“你看到了吗?”牧风地的拳头紧紧握着,仿佛感同身受她当年的满怀仇恨。
她摇摇头,继续说:“后来,爹负伤抱着我逃走,一年后爹去世了,那时我才知道,原来爹是当时的武林盟主。”她吸口气,贯注胸中所有的怨气与怒气,一涌而出。“所以我要报仇!我要将端木家失去的东西拿回来。“你”懂吗?”
原来她曾经历过这么一段惨绝人寰的遭遇,爹为何没对他说明呢?
“你要的是武林盟主的地位?”他问道,有股大义灭亲的凛然。
她没有立即回答,眼神望着漆黑的墙壁,心中充满恨火,她的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牧风地又想起第一次在峨嵋寺前遇见她的睡容,安祥和谐如一朵卧躺在池面的睡莲,那样清新脱俗而且雅致,当然那是在她还没开口说话以前的形象。
他突然很想帮她夺下今年秋天的武林盟主。
“拿到失去的东西之后呢?”
该不想当个女魔头吧?不,她不像,她的性情凶归凶,但心还不够黑,从她关心他对苏晓映的反应可看出端倪。
“不知道,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武林盟主。”她只想把那一块武林盟主的至尊个牌拿到爹的坟前祭拜,希望爹在九泉之下得以瞑目,其余的她没想那么多。他真的怜惜起她来了,打从心里的疼惜这样的感觉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听了她不幸的遭遇后才产生的,而是慢慢累积出来,只是他一直不敢面对,任凭它越来越强烈。
“没想过嫁人吗?”
她突然笑了,笑中带苦。
嫁人?她还真没想过呢。
““你”不是常笑我会嫁不出去吗?谁敢娶我!”
“我!”他自己的耳朵也被自己嘴巴讲出来的那个字吓得竖起来,只觉得那个意念一直在脑子里回旋,轰炸他的意识,直到把他完全炸醒过来。
是的,他想娶这个没人敢娶的女人!
之前,对她的种种怨恋,其实是因为她不明白他的心意,是因为他的心意不能表现出来,他才会反向地对待她。
真的吗?她炯然跳动的限瞳,紧紧地瞅住他,一股莫名的感动教她想哭,泪水忽然不争气地流淌下来,她的心意再也隐藏不了了吗?
此刻她多么想冲进牧风地那平坦温暖的胸怀里,寻找她不曾拥有过的安全感,即使只是那么一下下的满足,她会连作梦也微笑。
正当她要不顾一切扑过去时,大师姊的面容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大师姊对她大喊着,不——她跳下桌子来,拍拍衣袖,力图恢复镇静。
““你”忘了“你”也是女人呀!我又不是慕容玲珑!”她故意说得轻松俏皮,其实心里干刀万剐。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慕容玲珑,她是爱男人的。
“如果我是男人呢,你会嫁给我吗?”
室内一片鸦雀无声,只有夜风拂窗而过,几声匡啷,敲打着端木紫的心口。
牧风儿呀,求求“你”,不要再撩拨我了,再这样下去,这偏轨的情焰,要我如何承受?
“呵呵!”她干笑两声,却装得痛苦。
他再逼她。“会不会?”他拉住她的手,很用力,几乎要捏碎她的手骨。
“哎呀,我的手好痛呀!”她轻吟着。
牧风儿并没有立即放手,因为他还没得到他要的答案。
天啊,她真的无所遁逃了吗?
尽管她试着关闭所有的感觉,卯足全力拚命压抑住对“她”的情愫,但是这令人窒息的一刻终究还是降在她身上,她已经可以确定牧风地爱的人是她了,自己应该很高兴的,不是吗?
但是,偏偏那个善良的大师姊也爱上“她”,这教她如何笑得出来呢?
“呵——”她的子笑声裂开,快装不下去了,她的意识开始分裂,真我即将跳出。
他搂住她的肩,再一次坚定地望着她,他要确定变问男人后,她不会讨厌他,不会离开他。
天啊,又是那种充满炽烈的阳刚眼神,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烧灼着她的身体,熔蚀她的心志。
端木紫猛一抬眼,湛蓝的海洋眼睛,烧着两团火焰。
“会! 可惜“你”不是男人。”
说完,她面红耳赤地狂奔出去,一直跑、一直跑,跑向夜的怀抱,黑夜啊,不要嘲笑她见色忘师姊,她真的没法子再伪装了。
牧民地留在原地,心里有了打算。
那位遭到牧民儿一记隔空移物打中门牙的悟觉,果然跑去打小报告。
“师父,你让那两个新来的小子去守藏经阁妥不妥呢?万一他们手脚不干净……”他意有所指地诬陷,却也不明讲。
正在诵经的住持大师回视他一眼,那眼神深刻,仿能洞烛人心。
被师父的眼神扫到,他心虚地为自己的出言辩白。“徒儿是瞧他们两个鬼鬼祟祟,讲话又结结巴巴,想是没安什么好心眼,尤其是那个高个儿的!”
冤有头债有主嘛,击中他一掌的人是牧风儿,到这会儿他的牙齿还松动如高山危树,此仇不报非君子。
大师眼到他嘴角末拭干的血清后,转过身去,拾起木鱼棒,准备继续诵经,不过有句话倒是得先警告血气方刚的徒儿。
“你最好别去惹他,对方虽然年纪轻轻,绝对是个高手,功力只怕不在师父之下。”住持大师很审慎地道出眼前所观察到的。
“是吗?师父你太看得起他了吧。”年轻气盛的悟觉可没怎么把牧风儿放在眼里,牧风地充其量也只不过身高高了一点罢了。
大师摇摇头。“悟觉,你知不知道他为何动你的牙齿?”
啊?!被师父看了出来,想遮也来不及了。
“谁知道!不过,这笔债我会讨回来的。”一说到这儿,悟觉便义愤填膺地咬牙切齿,无奈牙松齿动,痛得他差点喊出声。
大师不禁喟叹,为何别人调教的徒弟,精通事理,像牧风地,反观他的徒儿却如粪土之墙,唉!是他这个当师父的太无能了,才会教出这般混饨不明事理的徒弟,到处丢人现眼。
还笨到不懂别人的暗训,真是惭愧啊!
“他动你的牙,另有所表,他是要让为师知道自己的徒弟是个“无(耻)齿”之徒,所以他相当“不齿”你的行径,希望为师明察。”
悟觉听得怒火高涨。哼,没想到这小子打了他还顺便骂人不带脏字,看来他跟那小子之间的梁子是结定了。
大师心平气和地对悟觉说:“至于你对他有什么“不齿”的举动,我也不想知道,但是为师不准你再去碰他,一切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木鱼声咚咚地敲响了。
悟觉自知多说无益,师父已无心再听,于是心有不甘地退下。
只是,什么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那是师父的牙齿没被打到,才这么说,他是有仇不报非君子,大家走着瞧,哼!
白天跟黑夜都一样阴暗的藏经阁里,只见弘一和端木紫的踪影,当然还有一堆擦不完的经书。
“紫儿,“你”师兄去哪儿了?”
其实她也注意到了,只是装着视而不见罢了,因为见了面两人都尴尬。
“我……我怎么知道?脚长在“她”身上,谁管得了!”
她也不知怎么搞的,心虚得很,一想到昨晚两人的对谈,到现在还脸红心跳。
弘一自古自语地念着。“他会不会忽然又不想当和尚了?所以不告而别离计少林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