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术赤曾提醒过他,强行封住她的记忆将会导致严重的后遗症,那么……她此刻的反应就是吗?
朱高煦不禁沉吟了。
“回逐日轩。”朱高煦抱起被劈晕的梦吟。
“还是奴才来吧!”王爷的身分高贵,哪能做运送尸体之类的秽事?小豆子忙不迭的要接过手来。
不料……朱高煦居然不理他!
碰了个硬钉子,小豆子不禁有点委屈,不过,在碰触到方侍卫时,他似乎感觉到她紊乱的心跳。
这么说,方侍卫还活着!小豆子正暗自琢磨时,竟遭到朱高煦横来冰冷的一瞥,当下吓得三魂六魄散失大半,赶紧上前谄媚一番。
“王爷,不如请御医来一趟,我看方侍卫……”虽然方侍卫仍有心跳,可王爷出手好狠,他好怕方侍卫会醒不过来。
“小豆子,你似乎关心过度了。”朱高煦似笑非笑的说,一手滑过梦吟苍白的面颊,然后就消失在她衣襟的接缝处了。
“王……王爷?”小豆子看得不禁咋舌。
那、那方侍卫毕竟是个男、男的呀!怎么可以随便亵玩呢!
难道、难道……王爷忽然有了断袖之癖?
小豆子的脸色当下吓得一片惨白,这件事一旦传到皇上耳中,死得最惨的一定是他这个贴身的小太监!
或者皇上已经知道了?毕竟,皇上的密探──锦衣卫,对消息的控制已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这下他是死定了!
“小豆子,你最好管住你的小脑瓜子,否则,它能安稳的在你颈上的日子便不多了。”朱高煦的表情阴恻恻的。
面对这样的王爷,猛士也会吓得双脚打颤,何况是他这打理生活琐事的小太监?
“是,奴才一定谨言慎行。”小豆子哭丧着睑,小心翼翼的说。
“我还要借助你这张大嘴呢!”朱高煦轻笑,手一掀……
“王爷,这、这、这……”
不会吧?就算方侍卫的头发长得过分,可他……方侍卫明明是男的,怎会有属于女人的胸部呢?
莫非他真的是──“她”?
小豆子的眼睛霎时突出来了。
“我要你晓谕全府,尤其是嬉日阁,”朱高煦的笑里透着一股邪气,“就说方梦吟是我的新妾。”
“王、王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小豆子完全傻眼了。
“还不快去!”朱高煦蹙眉。
“是。”小豆子忙不迭地下去了。
事情的发展诡异惊人,小豆子有预感,这下汉王府要发生大事情了。此刻,他只想祈求老天保佑他的小命能安然无恙。
她知道这一切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呢?朱高煦兴致盎然的思忖着。
手指挑开她衣襟的系带,那赤裸的身体上仍留有昨夜欢爱的痕迹,邪肆的吮痕,青青红红的,遍布在她身体的每个角落。
他仍清楚地记得她回应他的每个反应,理智提醒他,她的热情不过是媚药作祟罢了!可朱高煦仍然笑了,他绝不允许她超然得太久,因为,早在她十四岁那年,他就知道自己要这个小丫头了!
许多年来,很多东西都变了,可他知道要牠的欲望仍未熄灭,只是被藏得更深罢了。
毕竟,如今的汉王爷已不是当年那个稚嫩的高阳王了!永乐二年,“太子易位”的遭遇让他明白,即使亲如父子也不能全然信任。
如今的他,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绝对会不择手段。
“小梦吟,妳可千万别惹火我!”他的手指抚过她冰冷的唇,丝一般的触觉牵动了他体内的情潮。
他要她!
就是现在!!
他从不压抑自己的需要,尤其对象是她!
☆ ☆ ☆
她好累,全身都似被千斤大铁锤捶过了一样,即使那些最私密的地方也没有放过。
梦吟睁开酸涩的眼睛,惊觉自己竟躺在朱高煦的床榻上。推被坐起,她才发现自己竟赤裸了身体,双腿间凝着一些已经干涸了的白色痕迹,这是男人的精液!
他不是她能高攀的人!
理智提醒她,她必须离开这里!虽然全身肌肉都酸痛得要命,梦吟仍然扯开丝被,起身下榻。
“终于想起来了?”朱高煦邪魅的声音突然响起。
“梦吟拜见王爷。”梦吟努力不让惊惶展现于外,可她的声音却是抖的。
“妳要去哪里?”妯的平静刺伤了属于他男性的自尊,朱高煦这辈子还没尝过被忽略的滋味,这激起他更大的狩猎欲!
“梦吟这就回房。”她终于控制住自己,以一个侍卫应有的恭谨态度面对他。
“我允许妳回房了吗?”他好厌恶她的冷静自持!
“梦吟已经告假了,所以才……”梦吟试图解释。
“妳怎样以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样想!”朱高煦握住她的小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梦吟懂了。”梦吟平板地应道。
她的“服从”惹怒了他,以双臂筛住她,疯了似的吻她。他的粗暴弄伤了她细致的口唇,可她就是一声不吭的任由他肆虐。
“记住,妳是我的!”朱高煦霸气地宣布。
“我想回房。”她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不许!”为了昭示他对她的所有权,朱高煦将她搂得更紧。
“我在这里不合适。”梦吟有些茫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诡异得惊人。
“没什么不合适,妳已是我的侍妾了。”朱高煦狂妄的告诉她,在对上她错愕的水眸时,他的心情忽然莫名的变得大好。
“请──放开我好吗?”她的声音突然有些气弱。
“给我合适的理由?”
“我──我想吐!”话语才落,她已经忍不住吐了。
从昨夜到现在,除了被他硬灌的几杯酒外,她没进过食,是以只是吐出些酸水,里面却沾着血丝,是她的内伤未愈,还是他要了她太多次的缘故?
朱高煦兀自思忖,梦吟的身子已一软,晕倒在地上了。
当他抱起她时,才发现到她的脸色惨白得惊人,她怎么会虚弱成这样?他忍不住疑惑。
☆ ☆ ☆
最初,幻影只是在她最昏乱时出现,可后来……
理智告诉她,这纷沓而来的不是幻觉,而是她生命中的真实情境!
仿佛推开了一扇窗,突然之间,她看到了一切,酒醉的时候,以及在更久之前,她还不是方梦吟时……
她一直在逃,却逃躲不过这如影随形的──好多、好多的血!
救她!救她!
否则,她怕她会疯狂了!
梦吟在睡梦里凄厉地喊叫出声。
“她这是怎么了?”看到梦吟不断的挣扎与嘶喊,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的样子,朱高煦不禁皱紧眉。
“不如我开帖安神的药……”御医吓出了一身冷汗。
“安神她就能醒来吗?”
“那──让我再想想。”汉王爷可是喜怒无常,是常在谈笑间杀人的狠角色,他这小小的御医哪敢招惹这等人物。
“还想不出来吗?”
“我觉得还是先安神,否则……”御医战战兢兢的表示意见。
“否则怎样?”
“疯狂!”御医脱口而出。
可看到朱高煦那可怕的脸色,他又忍不住哀叹,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竟被派到汉王爷府来看诊。
“既然如此,我看你留着也没什么用。”
朱高煦的话让御医心中发毛,幸好他下一句是“送客”,而非“砍头”,当下,御医如蒙大赦,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去也。
“王爷,现在怎么办?”小豆子轻声问。
老是这么下去也不行,毕竟这方侍卫……不!汉王爷的新妾已经昏迷两天了,再这么滴水不进,恐怕等不到醒来,她就会饿死、渴死了。
“既然御医治不了她,就照我的方法来救治她吧!”
“我这就为王爷研墨,”小豆子乖巧地道:“需要什么珍贵药材,奴才立刻去张罗。”
“我的方法不需要任何药材。”朱高煦笑得有点诡异。
“那奴才该做些什么呢?”不知怎地,朱高煦的笑让小豆子感到心底发毛。
“把府里最大的浴桶拿到我房里来。”
“王爷想要沐浴?”小豆子有些疑惑,“炎池立刻就准备好。”
汉王府里有最完善的沐浴设备,其中包括一个四季温暖如春的温泉池──炎池。当然,在炎池沐浴是朱高煦的独享之乐。
“要沐浴的不是我,是她。”朱高煦的语气透着一丝怪异。
“奴才这就让厨房准备足够的热水。”
“冷水,越冷越好。”
“是。”虽然朱高煦的命令让他困惑不解,可忠于职守的小豆子仍然迅速服从。
不多时,训练有素的仆人送来朱高煦所命令的东西,一只大得足以淹死人的木制浴桶,以及满满一桶足以冻死人的冷水。
大冬天的,即使是个大男人泡在冷水里,也会冻得晕过去,何况还是昏迷不醒的女病人!
“王爷,您真的没弄错?”这一切实在太不对劲,小豆子觉得不安到了极点。
“你也很想尝尝泡冷水的滋味吗?”朱高煦戏谑的问。
“王爷就饶了奴才吧!”小豆子吓得仓皇夺门而出。
他竟这般可怕吗?他曾发誓要天下人臣服在他的脚下颤抖,可此刻,当人们都害怕他时,他竟觉得好寂寞。
朱高煦极淡地、自嘲地笑了。
“呃……”她的口唇间逸出呻吟。
“我不许妳怕我!”朱高煦的手指滑过她惨白的唇,若有所思的的心忖,她是属于他的,即使死亡也无法改变!
“小梦吟,别想……别想……再逃开我!”在给予她多年的自由之后,他似乎有必要提醒她,谁才是她真正的主人!
朱高煦惩罚性地吻上她的唇,梦吟则在迷梦中痛苦地挣扎!
第八章 认命
峭寒催换木棉裘,
倚秋郊原作近边;
最是秋风管闲事,
红地枫叶白人头。
──赵翼《野步》
好冷!
恍惚中,梦吟似乎回到了故乡宁海。那也是一个雪日吧!如果能死在那场大雪里该有多好?
昏沉中,她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小梦吟,妳的命是我的!”朱高煦在她耳边低吼,他不许她轻贱属于他的命!
梦吟?
不!她记得自己应该叫做方施,不过,邢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许多年后,属于宁海方施的记忆在瞬间苏醒了。
可她苍白的脸上却浮现出恍惚的笑容,如果能永远记不得,那该有多好!
他憎恨她的微笑,这令他觉得自己被摒弃在她的思想之外。
自小他就憎恨被人漠视,可身为次子,他仍一次次地被迫品尝被父母遗忘的绝望与苦痛,直到他披甲上了战场。
他运筹帷幄的本事使他从众兄弟中脱颖而出,如愿的得到尊重与信任,从此,他的世界里只有血腥弥漫,直到那年他在宁海俘掳了一个名叫方施的奇异女子……
他绝不,绝不允许她逃离他的世界!
“梦吟,妳给我醒来!”朱高煦的声音抵着她耳畔响起,低沉而嗜血。
不!她不要醒来,醒来后的世界会让她觉得好痛!
看出她仍执意逃避,朱高煦眼里的嗜杀之气变得更浓郁了。
“小梦吟,这可是──妳逼我的!”
他阴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里,可她拒绝思考这是什么意思。突然,冰冷刺骨的冷水开始肆虐着她的身体,还涌入了她的五官!
“唔……”她本能地挣扎,却被一双强势的手臂左右了行动。
“妳不是很想死吗,这就是死亡的滋味!”
她被拎出水面,还没能喘上一口气,就再次被按进了冷水里。
“唔……”此折腾几次,她已没有挣扎的力气了。
“睁开眼睛,睁开我就饶了妳!”
终于──她对上了他的眼睛。“你要怎样?”
“我要妳!”
“不可能!”他是她的杀父仇人。
“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可能的事。”
“我已经恢复了记忆。”她冷得浑身直打哆嗦,眼神却是清醒的。
“所以?”朱高煦饶富兴味地挑起眉。
“你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小梦吟,妳似乎忘了,”朱高煦抓住她的手,古铜色的大手衬得她的小手显得分外苍白,“杀死方仁的,正是这双手!”
她的胃泛起一阵抽搐。
“或许,你也忘了黄炯丰……”
这一刹那,她敏锐的感觉复活了。她的鼻端嗅到浓浓的血腥味,这是自她的双掌间飘溢出的,昭示着她的手掌亦沾染上杀戮的罪孽。
正如预言所说的,她成了一个“克母弑父”的不祥之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摆弄我的人生?”她难过的大声嘶喊。
“小梦吟,妳是属于我的。”朱高煦将她抱出满是冷水的木桶,扯掉她仅存的衣衫,热情地吻上她的唇。
“唔……”梦吟敏感的嗅闻到他身上逸出浓浓的血腥味,这让她感到不适。
“不许抗拒,我要妳为我生个儿子!”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诱惑,“他会是我们生命中的阳光!”
他已在黑暗与血腥中生活太久了,她也是。
如果不是梦吟仍清楚地记得他是朱高煦,是能于谈笑间杀人的汉王爷,她几乎会被他蛊惑了。
对于热力的需求,让她整个人黏在他的怀里;而对于血腥味的厌恶感,则让她呕吐不止。
“不许吐!”朱高煦命令。
可她仍止不住想作呕,于是,他索性用吻堵住她的嘴,吮吸属于她口中的甘美,然后,他知道自己好想要她!
他的强势让梦吟没有招架的余地,只能无助地敞开自己,任由他进入自己毫无防备的体内,并释放出属于他的灼热。
可谁能告诉她,两团漆黑的融合,真能产生出光明的太阳吗?
梦吟的心变得迷茫极了。
即使炽烈的交欢已经结束好久,即使朱高煦已经熟睡,可他强健的臂膀依旧把她禁锢得牢牢的。
有一瞬间,梦吟甚至敏感的感觉到,似乎……似乎她这一生都会被他禁锢得牢牢的,挣不脱、跑不掉。
老天!谁来救她?
在他强势的掠夺中,她竟“看”到一个在汉王爷威风邪佞的外壳下哭泣的孩子!
梦吟只觉得自己变得更迷惘了。
☆ ☆ ☆
嬉日阁里亦是风云迭起。
“她还在王爷房里?”听到侍女肯定的同答,艳姬一张美艳的脸显得阴恻怕人,“昨儿个是她,今儿个还是她?”
“嗯!”侍女点点头。
“就连前儿个也是……”因为妒恨,艳姬的脸看起来竟有些扭曲。
她本以为朱高煦对那丫头的宠幸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就像他以往的许多次艳遇一样,再娇再媚的女人也无法留住他长久的眷恋,谁知……
“避孕了吗?”以汉王府不成文的规矩,被朱高煦宠幸过的女人必然要喝下避孕药汁。
“听厨房大娘说,小豆子公公已经好些日子不曾让厨房熬药了。”侍女战战兢兢地回答。
近来汉王妃的脾气暴躁,她好怕自己会成为主子的出气筒。
“好久?多久?”
“从……从那个方侍卫被王爷收进房之后。”
这么说……他是存心要她怀孕了。
大明王室相当重视血统的传承,长子的地位尤其受看重,否则,那蠢笨的“胖太子”就不会霸占这太子之位许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