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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情江湖  第6页    作者:谢上薰

  “我管不了那么多呀,小春。”战流虹发出一个激动的苦笑。“如梦是我的好姊姊,她发生那样悲惨的事,我若不去探望她,教我如何安心出嫁?”

  “可是,娘说要讨个好彩头,你出阁在即,不宜去看她。”

  “那就别让娘知道。小春,你也心知肚明,如梦是无辜的。”

  战小春阴郁地表示同情道:“我当然晓得,可是……”

  秦宝宝听得一头雾水,其它人不用说也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战流虹抢着道:“宝夫人,我知道你是好心的人,求求你救救如梦吧!”

  “我与她素昧平生,又不知前因后果,如何救法?”

  她看了小春一眼,鼓起勇气道:“这话需从头说起。一年半前,东弄村和西凤村有两对新人在同一天成亲,东弄村的童如梦于归西凤村的唐山雅,西凤村的姜迎杏嫁给东弄村第一的金家独子金再钩。两顶花轿由东、西两村出发,一路上吹吹打打,谁知天不做美。半路突然刮风下雨起来,两队人马遂先后停在土地庙内避雨,等雨停了,也不知怎样的鬼使神差,轿夫竟然抬错了花轿,金家派出的轿夫把如梦抬回东弄村金家来了,而唐家的抬走另一顶花轿回西凤村。说起来真是造化弄人,唐山雅和童如梦是姨表兄妹,从小就订了亲,两家都不富有,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如梦浑然不知的被抬往金家与金再钩拜堂,及至掀了头盖,才发觉新郎不是表哥,当场便叫了起来,可恨那金再钩竟贪图如梦的美色,打算将错就错,不肯让如梦出房,当晚……如梦便被他……”她说不下去,掩面哭了起来。

  不用说,是生米煮成熟饭了。旁听的人都在心里怅叹。

  战小春面色戚然的往下说:“等唐家也发现娶错了新娘,派人到金家讨人,憾事已铸成,已经来不及了。唐家贫寒,姜迎杏不肯将错就错,被送回娘家。最可怜的要算是如梦姊,她是被那禽兽强逼的,但有谁相信?”

  “人人都讥笑她临时变节,看上金家富丽堂皇的新房,嫌贫爱富的将错就错,欺金再钩不曾见过未婚妻一面,将自己认做姜迎杏,等生米煮成熟饭,教金家不认帐都不行,如梦百口莫辩,可恨那金再钩居然也同意亲人的看法,说自己也被骗了。白布就怕入靛缸,如梦姊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事已至此,不得不将错就错,加上金再钩颇迷恋如梦姊的美色,不愿如梦回去,如梦就这样成了那畜生的妻子。当时,我们都很为如梦姊担忧,如果金家的人善待她,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但是偏见早已凝固在他们的脑里,如梦姊没有过一天好日子,更不幸的是,上个月金家以她不能生育为理由,一纸休书把她休了。”

  战流虹悲愤道:“太过分了,真是欺人太甚,金再钩那恶棍仗着家里有钱,玩弄了如梦,更毁了她的一生,我真恨不得剖开他的胸膛,看他的心是不是黑的?”

  “好样的!”战平突开金口:“不愧是我战家的女儿。”

  战小春勉强的笑了笑。“大哥,我们家这位小姐为了朋友已经快失去理智,你别火上加油,我真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平则鸣,有何不对?”战平很快的说。

  “可是她快出阁了,还有闲情替人烦恼,难怪母亲忧心。”

  “谁像你,冷血动物!”战流虹不悦道。

  “我不冷血,只是很理智。”战小春马上说出自己的主张:“我虽同情如梦姊的遭遇,然而我的同情能使如梦姊好过些吗?不能的。想想,假使换个角度去看待这件事,离开那恶棍,不也可以说如梦姊生命中的不幸过去了,今后可以从头来过。”

  “哼哼,”宝宝很不客气的啮之以鼻,“你能说出这蠢话,可见得你比流虹呆蠢,枉费你上过私垫,自比令姊成熟。”

  “此话怎讲?”战小春不服道。

  秦宝宝扬起睫毛,满脸“你真可怜”的假同情色,热切道:“你如此的大言不惭,只能说你是男子汉,你只知以男人的立场看待事情,以为凡事可以重来。

  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个社会对女人如同对男人那般的忠厚吧?傻小子!”

  战小春无语,面有愧色。

  卫紫衣好奇而关怀的目注娇妻:“宝宝,你想怎样?”

  “我也不知道,毕竟只知皮毛。”宝宝笑咪咪的,回视夫君,半央求半撒娇的说:“大哥,你发发慈悲吧!”

  卫紫衣衡量,应该多管闲事吗?他并非没有侧隐之心,对童如梦的遭遇也感欷嘘,但教训了金再钩对她又有何助益?他久历江湖,亲眼目睹过太多不幸事件,童如梦的不幸算是轻微的,不过,当事人必定不会这么想。

  “大哥不帮忙,我只好单独行动罗!”

  卫紫衣怕听这种话,那后果是难以预期的,而且十之八九要他收拾善后。席夫人还附议:“宝宝,我也来帮忙。我就看不惯男人可以三妻四妄,女人却只能被休而不能休夫。无法生育就该下堂吗?老娘偏不吃这一套,搞不好是金再钩有毛病,历史上不也有后宫佳丽三千却生不出儿女的皇帝吗?”

  “老婆子,你凑什么热闹啊?”席如秀尴尬道。

  宝宝正义凛然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何等的侠义,怎说是凑热闹?

  我和席夫人早商议好了,除了义助童如梦,修理金再钩之外,还有一件大事要办,就是为战平做个大媒。”

  这下子换战平坐立难安了。这两个大小女人,是生出来折腾死男人的吗?拜托,她们各有老公可折腾也,还不够吗?

  显然不够,看那,大当家夫人那双晶亮的明眸又在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不知有多少鬼计在其中,而三领主大人被“近墨者黑”地同化了,瞇起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像在看一只即将出售的仔猪。至于大当家和三领主呢,太好啦,老婆大人的整人目标不是他们,乐得有人做垫背。

  战平当机立断,他必须自力救济,两个大小巫婆老公是打定主意见死不救了,顶多投给他一眼不得已同情。

  席夫人已摆出一副媒婆嘴脸:“战平啊,你中意……”

  “夫人,”战平斗胆打断上司夫人的话题,急切道:“事有轻重缓急,还是先帮助童如梦,教训金钩一顿再说吧!我这就去将金家的身家底细摸清楚。

  “也好。”宝宝微笑道:“难得你这么热心。”

  战平此时更加确定,宝宝是闲得无聊才想到为他媒,理由是“好玩”,他只需想法子让她移转心思,很快她就会忘了他的终身大事。

  战小春说:“大哥别忙,金家的底细我们清楚。”战平真想掐死他。

  卫紫衣从容笑道:“战平,你去查查也好。一个敢在乡里间横行霸道,通常有一股隐形的力量在背后支撑他。”

  战小春怔了怔,眼底闪烁着一抹惊异的光芒。“他不过倚仗金家的财势罢了,又有什么人会支持他?”

  卫紫衣恬然道:“‘江湖愈走,胆子愈小’,小兄弟,眼见不一定是真,耳闻未必是实,凡事多方查证,可信度才高,不会死得胡里胡涂。”

  “常听大哥说起大当家的武功已然出神入化,还有什么教你害怕的吗?”

  “这又是一件虚实莫办的事了。”卫紫衣笑得莫测高深。“我不过是肉身凡胎,也有七情六欲,自然也尝过害怕的滋味。”

  一时席间充满沉思性的静默。

  在他们头顶的梁上,肉眼看不见的虚荣,小龙王和小乌龟两闰小神仙又出现了,把在场的人所说的话全听进去了。

  小龙王哼道:“他总算说了一些识时务的话,晓得自己不过是肉骨凡胎,我还以为他傲慢得自比天神哩!”

  小乌龟持平道:“人家从来就没这么说。”

  小龙王瞪眼道:“他的态度,是这么告诉我的。”

  小乌龟为之好笑:“你真行,怎不去解读哑者心中所思所想?”

  “你又替他说话!”

  “你也一样,又非难人家。”小乌龟不想窝里反,又说:“喂,你看,又有一群人上楼来了,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可不是,为首的是一位人高马大的年轻人,一看就是个花花大少、混世恶棍,身后自有一帮吃闲饭的人拥着。

  战小春眼尖,知会众人:“他就是金家独子金再钩。”

  小龙王听了,就想代秦宝宝捉弄他一下,使她开心,也算弥补他的过失。当即飞天而降,凡人看不他,他伸出脚来绊倒金大少,便他跌了个狗吃屎,因事出突然,又跌得太难看了,在场的人全都笑了起来。

  金再钩被手下七手八脚的扶起身,正要破口大骂,忽然一个重心不稳,仰后又跌了一个倒葱,这可玄了,笑声愈发震天价响。

  “呵呵…‥”宝宝拍手笑道:“有趣,有趣,先个狗吃屎,再来一个倒栽葱,表演得太精彩了,看赏!”

  “是。”战平丢了两个铜板给金家的人。

  金再钩原已疼得入心,这一来更是恶气胆边生,怒吼:“你们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啦!”说着便象一只疯狗朝那桌人冲过去,随便痛宰一个消气都好。

  正在这种一马当先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影扑入他的眼中,仿佛受到一种不知名的强烈光芒照亮了他那污浊的双眼,就此被黏住了视线。

  他看到的是巧笑倩兮的秦宝宝,像个古怪的小精灵动静皆宜的秦宝宝。喜好女色的金再钩目眩神迷于她的美,搜索枯肠也想不到出用什么字眼来形容好的,只觉得是仙女下凡,不占为己有太可藉了“美、美、真美!”金大少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已然垂涎欲滴。“比起我那个下堂妻美上十倍,不,百倍。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儿?住在哪里?”

  宝宝粉脸含怒,这只癞蛤蟆是活腻了是不是?

  “嘻嘻,这一生气可加倍好看啦!”金再钩又心魂震荡了,因为仙女已发现了他,对他说的话有反应哩!

  “来,来,来,跟我回家去。……唉哟,我的妈呀。”

  突然间,一只牙签正中他的额心,竟疼得他头皮发麻。

  “谁?是谁?给大爷站出来”“是我。”卫紫衣转身面对他,不怒自威的警告他。

  “再敢轻薄无礼,小心下次射中的可是你的眼珠子。”

  “你……你是什么东酉?居然敢威胁本大少!”

  “我不是什么东西,只是恰巧是这位小娘子的夫婿。”

  “喷,糟蹋了,”金再钩不屑道:“跟了本大少,那可是金银珠宝享不尽。

  来人,给我打,把这位美人给我带回去。”

  七、八名打手一拥而上,卫紫衣坐着不动,顺手掷出一把瓜子儿,那些打手一个个像是忽然给定身术给定住了,形状各异的立在当场,都动也不动了。

  金再钩眼见不是玩的,拔腿开溜。

  “我去追他回来。”战平欲动。

  “不,让他走。”卫紫衣轻声阻止,神色肃然。

  “我们先行离去,你留下来藏身于暗处,看看金再钩会带什么人来替他们解穴。”

  “是,魁首。”

  秦宝宝一脸有趣的神情道:“这叫引蛇出洞,是不是,大哥?”

  “不错。”

  卫紫衣回答有些无奈,看来,这件事他不想管也不行了。

  第四章

  重回街头散步,卫紫衣很慎重的向战家姊弟言道:“这事,你们战家的人别出头露面,以免节外生枝。”

  战流虹有些奇怪,问说:“为什么?”

  “一来,你们不是江湖人;二来,你们是本地人,和金家的人总有见面之时,一恶言相向,谁也无法担保他们日后不会在暗地里搞鬼。”

  战小春叹服道:“大当家思虑周密,所言极是。”

  战流虹踌躇着说:“我很感激你为我们着想,只是,我一想到金家的人那样子欺负如梦,这辈子绝不愿意与我们有所瓜葛。”

  卫紫衣笑而不语。

  席如秀则哈哈大笑。“那照姑娘这性子行事,我们的生意全别做了,江湖路上也是寸步难行。”

  战流虹道:“何至于如此?”

  席如秀笑道:“这世上设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因为人心会改变,因为形势比人强,更因为我们都江湖老油条了,奉守一条铁律:话到舌边留半句!小姑娘,你才十几岁,要学的还多着呢!”

  “呵,我却以为‘巧伪不如拙诚’”战流虹坚持着。

  席如秀这老狐狸偏倪最讨厌‘拙诚’这种字眼,那种人一辈子不开窃。

  “‘天上星多月不明,地上人多心不平’,人有私心和偏心,说话一定说些对自己有得的话,各有各的立志和观点,谁肯损己利人?有很多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而是谁错的多,谁错的少,所以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我懂了,你意指如梦的遭遇,她本身也有错啰?”

  “我可没这么说。”

  战流虹不信任的看了他一眼,决然道:“走,我带你们去童家一趟。”

  “姊姊!”战小春又出声阻止。

  卫紫衣问道,“童家还有些什么人?”

  战流虹若有所悟,坦诚道:“还有如梦的寡母童大娘。”

  “没有男丁?”

  “童大娘所出的只有如诗、如梦两姊妹,如诗的夫家是本地有名的糕饼铺,就在转角的另一条街上。”

  卫紫衣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我们不方便上门,不如到如诗姑娘的夫家,由她去接如梦姑娘过来一趟。”

  战流虹喜道:“这样一来,我也不算违背了母训。

  战小春亦舒眉而笑。“如此甚好。”

  于是一行人来到‘顺记糕饼铺’,老板是一个相貌平平、矮矮壮实的男人,和两名学徒在忙着,一听说找老板娘童如诗,马上笑呵呵地带他们到后面住家,然后喊老婆出来,只听得如铃悦耳的声音先开骂:“你嚷嚷什么?不晓得我正在喂孩子吃奶吗?”主客间有一阵子尴尬,不一会儿,只见一名少妇抱着孩子掀帘而出,秀丽的容颜,修长有致的身形,对照她那又矮又平凡的丈夫,不由得人感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乍见这么多人来访,童如诗一时也有不知所措,目光捉住一个熟悉的人影,勉强笑道:“原来是战家姑娘,要大喜了,先给你道贺。”

  “如诗姊,你客气了。”战流虹寒喧过后后,直言道:“如诗姊,我好想见见如梦,可不可以麻烦你去接她过来了”“当然可以,当然可以。”那矮丈夫倒先出声,很热心地道:“如诗,你去接如梦来玩玩吧,不要成天躲在家里掉眼泪。对了,有新出炉的莲容糕饼,我包几你拿回去给岳母尝尝。”

  童如诗感激的对丈夫投以温柔的一瞥,对众人介绍:“这是我当家的,叫余来顺,我们都喊他大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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