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所需要做的便是等待宋天磊给他回复。思及此,他仰首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液,优雅的俊脸上泛开一抹胸有成竹、势在必得的迷人微笑。
三天后,宋天磊差人送来一袋沉甸甸的牛皮纸袋。杜庭渊薄抿的唇勾起一抹淡笑,宋天磊办事的效率奇佳,简直无人能及。
他迅速将里头的资料取出,聚精会神地开始翻阅,神情因为资料上所记载的事情而渐趋阴骛黯沉,镜片下的黑白射出二道犀利冷冽的目光。
他轻蔑地嗤哼一声,果然不出他所料,褚静萱到香港去的原因并不单纯,而褚万年夫妇俩为了怕激怒他,竟然使出了这种李代桃僵的烂把戏,分明是存心欺骗他、耍弄他!
至于那个褚静彤,照资料上看来,她确实是褚万年的私生女,但她是否全然无辜尚待确定,因为她既然身为褚万年的贴身秘书,难保她没有参与这桩蓄意的欺瞒诡计。
他刚看完资料,桌上的电话突地响了起来。
杜庭渊拿起话筒,“喂,哪位?”
“资料拿到了吧?”电话那端传来宋天磊的声音。
“嗯,拿到了,也已经看完了。”他悠淡地回答,将情绪隐藏得很好。
“你还好吧?”宋天磊毕竟是他的至交好友,多少听得出他平淡语气下的波涛汹涌。
杜庭渊沉默不语。
“唉,没想到你寻找了多年的褚静萱,竟一个私生活多采多姿、感情债和男人多不可数的花蝴蝶。”宋天磊有畅而发地迳自说道:“说正格的,我真的无法将资料里那个骄纵。任性又自私的花花女子和你说的那个小女孩联想在一起!”
话说至此,他夸张地又叹了一口气,然后不知死活地继续说:“反倒是身为私生女的褚静彤,娇柔可人、善良又纯真,这么多年来,背着这样的出身,像一抹影子似的屈身在暗处,还无怨天尤地帮她懦弱的老爸做事,真是难得啊!”
“你说够了吗?”杜庭渊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宋天磊在电话那头扮个鬼脸,随即正经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还是坚持要娶褚静萱为妻吗?”说实在的,他真为他感到不值,一个世间难求的痴情郎,等到的竟是这样教人心碎又失望的结果。
杜庭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两人之间又是一片沉默。
宋天磊可没因为这样就作罢,他担忧地劝道:“你可别太死心眼了,我知道你已经计划好今年成家,但这种事情岂能如你所愿、分毫不差地实现,计划是可以改变的。”
顿了一顿,他又苦口婆心地道:“褚静萱和人同居的事是假不了的,你该死心了,天底下的好女孩多的是,凭你一表人才的,条件又这么优秀,还怕找不到好老婆吗?”
“依我看哪——”
想再给他一些建言时,杜庭渊不客气地打断他。“谢谢你的一番好意,我自己心里有数!”语毕,他没给宋天磊回话的机会,喀喳一声,毅然地挂断电话,留下电话那头宋天磊不满的哇哇乱叫……
放下话简后,杜庭渊又将全部资料看了一遍,要地,她心里头已有了决定。他抽出褚静彤的个人放大照片,盯着她活灵秀丽的脸庞,手指划过照片上她微微勾起、带着腼腆笑意的粉唇,就让她取代褚静萱的位置吧!他从不做亏本的生意,更何况,褚静彤完全符合他心目中妻子的条件!
愈是单纯的人,对爱情和婚姻的态度也愈专一;他有把握,经过他的调教之后,她必定能够毫无保留地爱他!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一连好几天,褚静彤总是心神不宁的,害怕杜庭渊会有什么举动。
他曾说他会再跟她联络,可她白天都待在公司里,他要如何跟她联络?他根本不晓得她是父亲的专属秘书。
那天晚上的事,她压根儿不敢让父亲和大妈知道,面对他们好奇的询问,她也只是支支吾吾地虚应了事。但这几天,她心里一直担心杜庭渊会采取什么行动,是否会一气之下,撤回对佳味美的资金援助?
正凝思问,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紧张地抓起话筒,屏着气问道:“这是褚董办公室,请问哪里找?”
电话那头沉寂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传来一个熟悉的低醇嗓音。“我该怎么称呼你,是该唤你褚秘书,还是褚小姐?”
“啊?!”褚静彤惊愕地瞪大眼,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害她坐立难安、心神不宁的杜庭渊!他话里的意思已明白地告诉她,他对她做过一番详尽的调查。
“你……你是否要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她鼓起勇气问他,一颗心早已七上八下,害怕死了!
“嗯!”他淡淡地应了声,接着才道:“我的车子停在贵公司一楼大门口前,你若真想知道答案的话,五分钟之内马上出来。”
语毕,他立即收线,教褚静彤根本来不及反应。
放下电话,褚静彤呆楞了半晌,然后才猛地回过神来,迅速在父亲桌上留了一张字条说明去处后,随即抓起皮包,走出办公室。
一走出公司大楼门口,她便瞥见杜庭渊的黑色宾土车,当她走近车子时,杜庭渊的司机立即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褚静彤一坐进车子里,便对上杜庭渊深藏不露的斯文俊脸,镜片后阅着诡异幽芒的双眸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呃…”在他的注视下,她感到有些不自在,心跳又不自觉地加快,她试着开口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做了吗?”
杜庭渊不语,只是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从头到脚仔细无遗地审视着她。
今天的她穿着一套朴素的蓝灰色套装,样式保守、颜色出极,却仍掩不住她细腻莹白的肌肤;而那一头漂亮的长发,此刻正盘在她的脑后,像个古板的老处女似的。
更教他不敢领教的是她脸上那副样式笨拙又厚重的黑框大眼镜,将她美丽的眼眸全给遮蔽住。他不憧她为何要如此装扮自己,仿佛想将原本的自己隐藏起来;现在的她和那天与他共进晚餐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几乎教人认不出来。
焕然间,毫无预警地,他一把抓下她脸上的眼镜;不知怎地,他非常不再欢它这覆住她那双清道澄澈、却又温柔似水的美眸。
褚静彤惊呼一声,她没料到他会有这种举动。“你……你把眼镜还给我!”
杜庭渊邪优一笑,好整以暇地端看着她毫无遮掩的细致脸蛋,然后挑起眉,不以为然地道:“你根本就没近视,为什么要刻意将自己完全包覆起来,丑化自己?”
“嘎?”诸静彤先是一脸惊愕地瞅着他,随即脸红地敛下眼睑;没想到他竟看穿了自己的用意,她咬着唇,不知该不该将她的原因说出,她头一次升起想对人倾诉的念头,但他之于她毕竟仍是个陌生人。
仿佛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他牢牢地望着她,低沉而坚决地道:“我希望你能老实告诉我,毕竟待会儿我们要谈的事情必须双方都得坦诚以对,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做出错误的判断,导致不可收拾的后果吧!”
褚静彤蓦地抬起头,轻蹙黛眉凝视着他,他这分明是在威胁她嘛!可恼的是,她却没有说‘不’的勇气。
“我……我是父亲的私生女,所以也跟着姓褚,加上我和姐姐又长得极为相似,大妈……大妈她不希望引起公司里职员们的蜚短流长,所以,……”说到这里,她咬咬唇,不知该怎么再说下去。
杜庭渊理解地点点头;根据资料上显示,褚万年的妻子叶菊兰,也是出身豪门自尊心极重又爱面子,始终不愿意承认丈夫外遇的事实,更不愿让这件丑闻教外界的人知道。因此,褚静彤的存在被严谨的保密着,以至于从小到大,她从不曾被公开承认是褚万年的女儿,更不曾在公开场合上唤褚万年为父亲。
思及此,他不禁为她感到心痛;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怜惜和莫名的情潮;也因此,他更加肯定他决定让她取代褚静萱成为他的妻子是对的,他可以感觉得到他们是同一类人——渴望爱与被爱。这样的婚姻绝对能够长久,而他也可以从她身上得到他长久以来所梦想拥有的一切!
见他沉默不语,褚静彤鼓起勇气问:“你已经知道你想知道的事了,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打算怎么做?”
杜庭渊仍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俯近她,对着她绽出一朵莫测高深的微笑,眼睡中闪过一抹狂热的炙芒瞅住她。
“先别急,待会儿到了我的饭店,我会将我的决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他直视她的眼睛,低低沉沉地笑道。
褚静彤闻言吃惊地瞥向车窗外,不知何时,车子早已驶离佳味美,在繁忙的道路上奔驰着,她原以为他会在车子里跟她把话说清楚,没想到他另有打算。
望着杜庭渊那张莫测高深、别有意图的幽魁俊脸,她顿时感到惶惶不安,察觉事情好象没有那么容易便可解决。他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呢?她不由得在心里惴陆地思忖着。
一进到杜庭渊的房里,请静彤全身绷得紧紧的,急切地盯着杜庭渊,无言地祈求他赶紧说出他的决定。
杜庭渊一脸劳尔地看着她焦急、紧张的模样,他对她愈来愈有兴趣了。
“我可以不计较你父亲存心的欺骗,对佳味美的资助我也可以不收回,但我对之前提出的条件不变。”他来到她身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但……但是,姐姐她根本不可能和你结婚呀!”褚静彤直视着他的眼睛,不解地说。
杜庭渊低沉地笑了声,并没有马上回应她的话;他放开她的下巴,倏地解开她脑后的发,瞬间一头长发如瀑布般垂泻而下,闪着诱人的乌黑光泽。
“啊?”褚静彤怔怔地看着他,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庭渊掬起一增发丝,深深地唤闻着,接着倏然抬眼望着她,“无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你代替她嫁给我!”
褚静彤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响,震慑得她无法言语,只能瞠大双眸、一脸惊愕地凝视着他。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她取代姐姐的位置嫁给他,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我不懂……你想娶的人并不是我呀!”她慌乱的问。
杜庭渊轻笑了数声,黝黑修长的手指划过她柔腻白皙的脸蛋,来到她弧形优美的下巴,轻轻揉搓着。
“我要的是一个纯洁无瑕的妻子,褚静萱已丧失了那个资格,而你……”他顿了顿,眼神游移至她水嫩的肌肤,眼光忽地又深又沉,透着一层浓烈的欲望。
“你完全符合我所要求的条件。”他说道,嗓音显得低沉而沙哑。
“我还是不懂……”格静彤仍然迷惑不解,“你并不老……大可再找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呀!”
“你不需要懂!”杜庭渊冷热地低语:“我已经三十岁了,不想玩什么爱憎游戏,只想要一桩确实而坚贞的婚姻,毋需追逐、挑逗和引诱,我一向直接索取我要的。”
“我……我不知道,这件事太突然了。”他强势的言语教她又惊又怕,她虽然已对他暗生情保,可她根本还不了解他,这么仓促地结婚怎不教人心生怯意。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压低着嗓音警告她,“我答应提供大量资金人股佳味美,并不是毫无目的和代价的。”
褚静彤盯着他略带邪魅的笑脸,喃喃地嘟嚷着:“可我明明记得你曾对我父亲说过,就算联姻不成,你也愿意无条件帮助他,不是吗?”
杜庭渊闻言低笑了数声,爱怜地看着她微嘟着后的娇憨模样,“你真是太天真了,那只是以退为进的一种手腕,我是个商人,商人做事只讲求投资报酬率,怎么可能做赔本的生意!”
“你的意思是……若我不肯答应这桩婚事,你就要撤回这笔庞大的资金援助?!”她艰涩地问,神憎显得有些失望;她原以为他是个热心助人又痴情专一的好男人呢� �
“没错”杜庭渊直接地承认。他回到台湾定居为的就是找着褚静萱,和她结婚生子,建立自己的家,虽然事情跟他预期中的有些不符,但他不想再等了。褚静彤既然能挑起他不曾为谁波动过的心湖涟满,就注定她得成为他的妻。
望着他坚决且强势的神情,褚静彤无助地咬着双唇。“我……我答应你就是了!”停顿了一下之后,她忽而又为难地道:“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当你的妻子,我怕你终究要失望和后悔的。”
她娇弱茫然的神色教杜庭渊看得好不心疼,没想到只消她一个皱眉的伤神模样,便能揪紧他的心,对他造成极大的影响。
他要地将她一把拉进怀里,厚实的大手捧住她的小脸,温柔的低语:“别怕,做为我的小妻子,我对你唯一的要求便是全心全意的爱我,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同样的,你的身心和灵魂也得毫不保留的给我!”
褚静彤被紧紧国在他怀里,根本无法动弹,加上他这席教人意骇神夺的霸道宣言,她更是被吓得无从反应。他怎能对她做出这种狂妄的要求?!对她而言,他毕竟仍是个陌生人呀!
“怎么?你不答应吗?”他喃喃地问着,一边将脸贴近她的秀发,深深汲取着她的发香;接着他的唇来到她柔嫩敏感的耳朵,“我要你现在就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低哺的嗓音中透着一股执拗的坚定。
褚静彤全身猛地一震,圆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缤然星眸可怜兮兮地瞅着他,“我、我已经答应嫁给你了呀!”
“不够!这样还不够!”他在她耳旁不满地低语着:“我要的是你的承诺和誓言。”
“嘎?”她呆愣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要求未免过分了些吧!她纵然对他很有好感,可要她说出永志不渝的爱情誓言也未免太早了吧;她无法睁着眼说瞎话,欺骗他也欺骗自己。
更何况,他娶她只是为了取代姐姐,根本不是真心要娶她为妻,更迫论他会爱她!
“你……你这是强人所难……我们认识还不到三天呀!”她忍不住低声抗议,声音却细小如蚊呐。
杜庭渊抬起头,望着她那张无辜又委屈的隐忍小脸,凝脱了半晌,最后深吸了一口气,烦躁地道:“这次就放过你。”接着,他倏然眯起双眼,条长的手指移向她微启的唇瓣,挑逗地摩擎着……
“总有一天,我要亲耳听到你这张柔软诱人的嘴唇对我吐出爱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