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琛撩起下摆,踏着沉稳的步履迅速来到她的身前,精芒迸射的眼眸微微眯起,沉
冷而锐利地紧盯着她低垂的螓首。
“抬起你的头来!”他冷冷地喝道,“这般踯躅畏缩,该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而
心虚不已吧!”
冷月心头蓦地一痛,他对她的评价竟如此不堪!缓缓绽出一抹苦笑,她幽幽地抬起
头来,清滢剔亮的美眸一瞬也不瞬地直直瞅向他。
“冷月不明白八阿哥话里的意思。”她矜淡地道,她可以不怨不怒、不争不求,但
做人的尊严万万不能失去,她是怡亲王府的大格格、额娘的好女儿,她不能让死去的额
娘因她而蒙羞。
“哼!”永琛轻嗤—声,“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休在我面前装蒜!
你这副温驯乖静的模样骗得了宁妃娘娘,可骗不了我!”他冷厉地沉声斥责,炯利的黑
眸阴沉地瞅住她。
“八阿哥,你就别怪姐姐了!”芷菁缓缓地走至永琛身旁,佯装娇茬柔弱的模样,
蹙着眉头、可怜兮兮地说道:“姐姐会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她以为是我抢走了阿济朗
大将军,让她蒙受退亲之辱,也难怪当她得知菁儿心中所爱的是……”
说到这里,她佯装娇羞地低垂螓首,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往下说:“这原本只
是菁儿单纯的爱恋,没想到竟连累了八阿哥,让你承担不必要的枷锁!”
芷菁这番话,表面上像是为冷月说好话并归咎于自己的不是,可暗里却字字句句夹
棒带棍地讥刺着冷月。
冷月秀眉微挑,菱唇微勾,轻冷一笑。她怎会不知芷菁这番话的厉害之处,既委婉
表达她对永琛的爱意,又暗示自己是永琛的枷锁,楚楚可怜的茬弱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
动和不忍,这一点是她永远也学不来的。
“如果妹妹和八阿哥指的是皇上赐婚这件事,我只有一句话,这件事并非我的意
思。”冷月幽幽淡淡地解释、神情孤傲矜冷得有如寒冬里的冷梅。
“这世界上没有人值得我拿自己的终生幸福当儿戏,这种害人损己的事我懒得做,
妹妹,你想太多了。”
她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不仅讥讽芷菁并说得她面红耳赤,可也连带地激怒了永
琛。
永琛眯紧双眸,牢牢地盯着冷月那冷凝不可高攀的傲然神态,心中陡地升起一股又
爱又恨的复杂情绪。她刚刚那一番话可惹恼了他、仿佛她是万般不愿和委屈的不得不嫁
给他;要知道,有多少皇戚大臣的格格、千金们争相想要嫁他,而她竟是如此无动于衷,
甚至是不屑!
“好刁的一张嘴!”永琛眯着眼冷嗤一声,“要皇上赐婚的人可是受你之托的宁妃
娘娘,而不是我,你竟敢在我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
冷月轻抬起眼,掠过芷菁带着恶意微笑的脸。
然后徐徐地移转目光对住他幽暗的瞳眸,幽幽地道:“冷月从没想过要嫁给八阿哥,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亲事并非我所愿……”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停顿下来,滢亮的水眸无畏地睇视着永琛,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徐缓而清楚地道:“八阿哥若不愿意,大可向皇上请求收回赐婚之成命,也可了却冷月
心中一桩烦心之事”这话可大大地挑起永琛的怒火,不知道为什么,她急于撇开他的意
图竟让他的心里感到极不是滋味,但他随即告诉自己,这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好,好得很!”永琛冷笑,低沉的嗓音里恼火地隐含一丝残佞,俊逸的脸庞满布
阴霾。“我倒要看看你这张嘴能刁到何时!”
说罢,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握住冷月纤细的手腕,拽着她往自己居住的
深苑而去。
冷月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一阵惊愕之后,她开始挣扎着想抽回自己的手。
然而,永琛是练过功夫的人,力气大得吓人,大掌像铁钳似的紧紧扣住她,教她无
从挣脱。
旁观的芷菁不明白永琛的用意为何,却不甘心自己竟被冷落在一边,便急忙换上一
副忧心忡忡的表情跟上前去,轻扯住永琛的衣袖,“八阿哥,你就饶了姐姐吧!”
谁知永琛竟甩开她的小手,冷冷地回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先回怡亲王府去
吧!”
芷菁纵然心有不甘,但一接触到永琛骛冷阴森的眼神,也只得噤声,眼睁睁地看着
他拽着冷月离去。
“哎呀,八阿哥,您要将格格带到哪里去呀?”
青儿紧追在后,一路上不住地嚷嚷着:“八阿哥,青儿求求您行行好,放了我家格
格吧……”
声音愈来愈小声,而犹停立原地的芷菁脸色也愈来愈显阴沉。哼!她绝不会就此罢
休的!她想当永琛的妃子已想了很久,原以为心愿即将达成,没想到竟冒出皇上指婚这
件事!
不过无妨,芷菁扯开一抹充满算计的冷笑,她就算当不成永琛的正妃,也要成为他
的侍妾,凭她的妩媚、灵活的手腕,她相信自己也能像额娘那样,终有一天夺得正主儿
的位置。
永琛拽着冷月,寒着一张脸踏入自己的寝宫,完全不理会不远处青儿的哀求叫唤声。
“来人呀!待会儿擒住闯入屋里的丫头,先将她押下,直到我说放人才可以放人!”
他对着目瞪口呆的小太监们吩咐道,随即扯着冷月进房里去。
服侍的太监们莫不一脸的讶异和怔愕,八阿哥以前从不曾带女子回自己的寝宫,这
可是近日来的第二回了,玄的是两次带回来的女子竟都是同一人!
罢了!主子的事,做奴才的还是少管为妙,他们只须将主子吩咐下来的事情一一办
好,那便成了!
可怜的青儿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拦了下来,还教人缚了绳子给拘禁在下人房,叫天天
不灵、叫地地不应,只能眨巴着眼干着急!
一踏入房里,永琛将冷月一把甩至床榻上,然后冷冷地瞧着她。
“你……你要做什么?”冷月惊惶地问,这里是他的寝房,他们孤男寡女的。加上
他一副怒气腾腾的阴沉模样,不由得让她感到一阵惴惴不安。
“怎么,你也会害怕吗?”永琛嘴角噙着笑,冷酷地道:“你的嘴不是挺刁的,将
一切推得干干净净,怎么现在却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冷月小脸一白,微蹙秀眉,轻声地道:“八阿哥若仍是为了皇上指婚一事而怪罪我,
冷月无话可说,这事确实非我所愿。”
她这番话更激发了他阴骘的怒气,他上前一步,突然抓住她,手劲之大几乎要将她
捏碎似的。
“别装作一副无辜的清高模样,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他从齿缝中逼出话来。
冷月抬起眼望住他,看见他眼中明显的轻蔑和鄙夷,心头突然一阵绞痛……
“我……我没有!”她忍不住想解释。
“你还敢说没有?”他冷哼一声,眼神更冷,“你外表看似无争无求、清冷孤高,
实则满是心机、诡计。芷菁已将你们之间的事情全说给我听了,我倒要听听你作何解
释!”
听见他残酷伤人的话语,冷月绝美的脸蛋一片苍白,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被抽离,
让她顿觉冰凉不已……
“为什么不说话?让我说中了是吧?”他冷冷地嘲讽。
冷月疲惫地闭上双眸,已不想再多加辩解。
“八阿哥既然认定了冷月藏奸,又何必要听什么解释?况且,无论我说什么,你根
本不会相信的。”
永琛眸光倏地一沉,魅惑的唇角勾起一抹沉冷的阴笑,“好个伶牙俐嘴!”他突然
捏紧她,骤然使力,粗鲁地将她一把扯至眼前,故意弄痛她。
冷月不吭一声,只是闭紧双眼,紧咬着下唇强忍着。
见她如此倔傲、不喊痛也不求他,反倒更激起他的怒气。
“皇阿玛告诉我,那日你在我这里歇息了好些时候,说这事若传了出去,你的名节
有损,所以这桩婚事我不得有异议,这事难道不是你向宁妃娘娘哭诉的吗?”他寒着声,
一字一句指控着。
冷月倏然睁开眼,喘着气道:“我没有……那天的事,我一句话也不曾向姨娘提
起!”
“是吗?”他冷笑,盯住她的眼神变得残忍,“既然我已背上这桩罪名,何不就让
它变成事实!”他别有用意地嗤鼻道,眸光闪过一抹邪肆的掠夺幽芒。
冷月教他邪魅嚣狂的眼神给瞧得心惊胆战,她可以感觉得到他亟欲伤害她的意图。
“请你……放开我,我要回府里去……”
“回去?”他嗤笑一声,非但不放手,反而使力把她拉向他。
“别这样,求求你!”冷月惊呼,所有的冷静已不复存在,她不明白他究竟意欲何
为。
永琛握住她弱柳般纤细的腰肢,渐渐加重手上的力道,漠视她眼底泛出的痛楚、惊
惶神色。
“何必挣扎呢?你迟早是我的人!”他一手按住她细致的下颚。逼迫她直视他,狂
戾的眼神牢牢锁住她漾着水光的瞳眸,继续残酷邪佞地道:“你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地想
嫁给我,总得让我鉴定、鉴定,你是否有资格成为我的女人!”
语毕。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他骤地一把将她甩在炕床上,抓住了她狂乱挥舞的小手,
蛮横地定在她的头顶上。
冷月登时完全明白了他想要对她做什么,“不要……八阿哥,求求你,别这样……”
她心慌意乱地喊着,整个人都骇住了。
永琛邪邪一笑,“你知道我要对你做什么?”他低嘎地问着,双目炯炯地锁住她,
并动手去扯她的衣襟。
冷月瞬间完全怔住,他那炽烈的眸光里有着什么教她不能明白的东西,震慑住她的
魂儿……
刹那间,她完全忘了有一只灼热的大手正在拉扯她的前襟,且停留在她身上暧昧地
揉抚着,反覆搓揉着她胸前的软丘……
那大掌突然窜进她的肚兜内攫住一只挺起的柔软——
“啊!不要呀,八阿哥……”冷月悚然一惊,两手扭转着亟欲挣脱。
永琛无视于她的挣扎,径自蛮横地拉开她的衣襟,扯落里头月牙白缎的肚兜,大手
粗鲁地握住一只椒乳,旋即低下头去,衔住柔嫩的丰腴,狠狠地吸吮顶端那丝绸般的粉
红蓓蕾……
“不要!八阿哥,我求求你,别这样……”冷月慌乱地嘶喊着。两手不停地挣扎,
一张粉脸急遽变红,光滑细嫩的额上沁出了一颗颗汗珠……
再怎么说,她也是堂堂大清皇朝的格格,谨守贞节、礼仪,如今竟教他这般轻薄、
戏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惊惶。
可她是个处子,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根本不了解永琛对她所存的除了愤怒之外,
还有一股男女间原始的燎原情欲和本能的独占欲在作祟!
永琛撇嘴嗤笑,出乎意料地放了她,冷月紧抓着自个儿的衣襟,羞急地挣扎着爬到
床角,脑子里只剩一团混乱!
永琛的双眼闪烁着深沉的欲望,胸膛急遽地起伏,冷声谑笑道:
“怎么了?这回怎么低声下气地求起我来了?
你的冷静、你的清高、你的义正辞严到哪里去了?”
他伸出手抓住她的脚踝,将爬到一半的她拖回床中央,跟着不顾她的哭喊,拉开她
的手、扯开她的衣襟,紧紧地将她压抵在自己身下。
“不要这样,八阿哥……”冷月狂乱地摇着头,身上的气力渐渐用尽,泪水淌个不
停,“我……我们可以一起请皇上……收回成命……”她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地哭喊着。
永琛望着她泪眼汪汪却仍美得动人心魄的芙颜,心头猛地窜过一股浓烈的柔情,顿
时僵住身子,惊讶于自己对她异常的饥渴和莫名的狂怒!
他不该对她产生爱怜之意的,她只是一个骄矜跋扈,心机深沉的傲慢女人,他万不
能教她美丽清妍的外表给迷惑;永琛不断地提醒自己,今日这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怨
不得人!
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心疼、不忍和难过?此刻,他竟有一股想将她拥入怀里好好
抚慰的冲动!
见着她胸前裸露的雪白肌肤上,烙下他红紫的抓痕,他的眸光不由得转为不舍和爱
怜!
但当他的视线缓缓上移,接触到她颈项上垂挂着的玉佩时,他的眸光又转趋阴冷、
神情又回复原先的无情残佞。
她颈上所戴的如意玉佩,正是他十年前打破的,为此,皇阿玛下令打了他二十大板,
还召集手艺精湛的巧匠将玉佩修复,还她一只完好如初的玉佩。这在当时可真是一件困
难至极的工作,让皇阿玛伤透脑筋,也让他认定了她是个无理取闹、骄蛮任性的女子!
而事实也证明这几年来,她仗着自己身为怡亲王府的嫡长女,为所欲为,任意欺凌
芷菁、排挤荣瑾,这些事迹早已传遍皇宫,唯独他皇阿玛不明就里,竟将她指婚给他!
教他如何能接受?
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他也有他的因应之道。这桩亲事既是无法作罢,但他要怎么
对待她、处置她,则全由他作主;自古以来,丈夫便是妻子的天和地,夫君的任何要求,
做妻子的是不能、也无力反抗的,除了绝对的服从,还是服从!
思及此,永琛撇唇勾起一抹狂邪的冷笑、他会让她知道,想成为他的妻子没那么容
易,要想得到他的眷宠更是难如登天!
他深幽的黑瞳蕴着一丝残忍的笑意,邪恶地盯住冷月仓皇凄楚的小脸,低笑着说道:
“我不会请皇阿玛收回成命,相反的,我还会如你所愿娶你……”
说到这里,他更加俯身将自己的脸贴近她的脸庞,灼热的男性气息直接喷吐在她细
嫩的粉颊上,让冷月不由自主地浑身轻颤着。
她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他不是对她厌恶至极,为什么还肯遵从皇上的旨令娶她为妻
呢?
仿佛看出她的疑问,他露出一抹古怪又嘲讽的笑,好看的唇角邪肆地勾起,轻扬成
蔑视的弧度,讥笑道:“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我对你的观感并无任何改变!除了这张美
丽的脸蛋外,你根本不够资格成为我的正妃!”
他残酷冰冷的话语像一把利刃般刺进她的心坎里,为了掩饰这锥心的痛楚,假装毫
不在乎,她撇眼望向别处,刻意掠过他凌厉的注视,幽湛的水眸里除却仍垂于眼睫的晶
莹泪滴外,剩下的净是淡漠和清冷,仿佛将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绝开来。
她的表情惹怒了他、却也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乱。
为了拂开这种不该有的奇异感觉,他陡地伸出手捏着她的下颚,那样粗鲁的举止完
全不在乎是否会弄疼她。
“听着!”他几乎是凶恶地吼出声,深幽的眼瞳中有阴冷的火焰跳动着,“是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