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怎么知道我不爱妳?」竟然自作主张替他下结论!?
「你又没说过你爱我。」她理所当然地回答。
「我……」这下换他词穷了。他没有跟人说「爱」的经验,更不习惯跟人「报告」心声,这要他如何说呢?
「所以说啦,爱一个人,只要放在心里就够了,若是造成对方困扰,就不能称之为爱了。」他的沉默让她的心揪了一下,但仍强颜欢笑。
其实她心里也明白,就算他们俩相爱,但是以两人天差地别的身分背景,也绝不可能有结果的。倒不如将爱意深藏心底,默默地祝福他就够了。
他叹口气,用另一种方式提醒。「妳忘了妳已经是我的女伴了吗?」若不是他所钟意的人,怎么可能主动带着她在外公开露面?还没有一个女人有过这种特殊待遇哩。
「那是假扮的啊,不是吗?」她拿他以前的话来堵他。
「我若是只要一个职业女伴,多得是人选,不是非妳不可。」他试着再继续提点她。
「唔……」
看她还是一脸茫然,他真想拿把槌子敲醒她,只好将话说得更白。
「所以说,在我没有正式更换女伴之前,妳就是我唯一的伴侣。」这样够明白了吧。
「喔。」她总算了解地点头。「你的意思是说,在你找到不一个接替者之前,我必须继续假扮成你的伴侣。」这是他之前说的话,她全都记得牢牢的喔。
「……妳说是就是吧。」他放弃,不想再解释了。
他头一次感到无力感,气自己当初将话给说死了,更气这个呆头妹的脑筋不懂得变通,她难道不知道此一时彼一时吗?
他的心态已从刚开始的测试,到现在的信任,只是这个转变很难以言语解释,看来,只好以行动证明他的认真啦!
第七章
风和日丽的下午,正当怀恩老人院的每个人都因热浪的侵袭,全都躲在交谊厅里吹着唯一的一台冷气消暑时,丹淳的手机响了。
她连忙拿起吊在胸前的迷你手机,走到不会吵到旁人的地方接听。
「喂?」不必想都知道,这是谁打来的电话。
这支手机正是季可焄强迫她「挂」在身上的,因为他要随时都可以找得到她,而且只有他可以打,也就是说,电话号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妳在睡觉?」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像是刚被吵醒。
「呃?嗯……对啊,打了一个盹……」丹淳试图镇定地回答,但脸上却已升起一朵可疑的红云。
其实她哪有在睡?声音沙哑慵懒,是因为听到他的声音,她就忍不住想到两天前的吻,可不只一次哪,不说别的,最后的临别之吻,就让她的头到现在都还有些昏眩。
虽然他说因为她喜欢他,所以就当作是她吻他,但是,他并不喜欢她啊,这样还是不对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有些闷闷的了。
「喔,」季可焄问道:「妳昨天有轧一张两百五十万元的支票吗?」
「没有啊,我最近没有开出任何支票。怎么了?」
「我等一下要主持一个会议,走不开,妳方便到我办公室一赵吗?」他的声音很严肃,没有平常嬉笑的气氛。
「可以。」她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我马上过去。」欣喜于可以马上见到他,她想都不想就答应。
他又交代一句。「那妳直接上四十八楼。」这是他的专属楼层。
「好。」她挂上电话后立即开车下山,赶往他的公司,很幸运地在附近找到一个停车位将车停妥,便缓缓地往他的「帝国」走去。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倒他的公司,但倒是不陌生,因为报章杂志已经介绍过这栋宏伟的建筑许多次,它也是信义计划区的地标之一。
通过挑高气派的大厅,没有通报柜台,丹淳便直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准备到季可焄所说的四十八楼。
「小姐……等一等……」柜台小姐和警卫立刻追了过来。「妳没做访客登记喔。」
「啊……?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不好意思地致歉,跟着他们来到柜台做登记,那里还坐着另外两名柜台小姐,都非常漂亮年轻。
她还以为直接搭电梯到四十八楼就好了哩,原来还要经过这么多关卡,真是门禁森严哪!
但是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否则,要是随便的闲杂人等都可以登堂入室的话,那对公司和可焄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请问妳要找哪个部门的人?」一号柜台小姐还算礼貌地询问,准备在登记簿上书写。
「呃……」这个问题难倒她了。「我只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算是哪个部门耶!」
「那么,他的名字是……」那名柜台小姐勉强隐藏心中的不耐,开始转动手上的原子笔。
「季可焄。」丹淳才说完他的名字,一号柜台小姐立刻掉了手上的笔,另外两名柜台小姐也瞪大眼珠看她,彷佛在看什么害虫似的。
这下一号柜台小姐再也不掩饰了,用嘲讽不屑的语气说:「小姐,妳以为我们总裁是每个人都可以见的吗?」就连身为柜台的她都不一定见得到咧!
总裁是她们全公司女生的偶像耶,虽然可望不可及,但是光看就很养眼,让人一天都会精神舒畅。
「对呀,」二号柜台小姐表情狰狞。「要是每个人都可以随便见他,那要我们干什么?」她们就是最好的把关人员,简称「看门狗」,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扫除这些不请自来的厚脸皮女人。
虽然她才上班不到一年,但是平均每天都要驱离十个以上这类女人,所以她一看到她们就觉得烦,增加她的工作量嘛。
「对不起,没有总裁的许可,我们不能放妳进去。」三号台台小姐虽然态度比较和善,但仍然有所坚持。
「可是……」听完三名柜台小姐的话后,丹淳也很苦恼。「是他要我直接上四十八楼的……」听他的语气好象很急的样子,但她现在又被人挡在这里,这该怎么办才好?
「这种话谁不会说啊!妳以为我们这么容易被骗吗?」一号柜台小姐不耐地回道。
「这种谎话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过,未免太老套了吧,换个新的啦!」二号小姐说的话更难听,双眼还不屑地横扫过丹淳身上旧旧的休闲服。「凭妳也想来钓我们总裁?哼,起码换一套象样的衣服来好不好?」打扫的欧巴桑都穿得比她象样。
「啊……」丹淳这才发觉自己匆忙赶来,忘了换下身上的工作服,难怪她总觉得好象有哪里怪怪的。那她的头发搞不好也是乱糟糟?好丢脸喔!
「没事的话赶快走吧,不要站在这里,有碍观瞻。」二号柜台小姐所说的话又狠又辣,完全不给人面子。由于她是季可焄的头号拥护者,最喜欢做的工作就是将来找他的女人全都赶跑,因为只要他还保持单身,就人人有希望。
「可是……」她还没见到他人啊,怎么可以走呢?但是她们又这么凶,一定不会让她上楼的,怎么办?
「还可是什么,快走吧!」语气之差,只差没拿扫把赶人了。
凭这种货色也妄想「把」她们总裁?真是癞蛤蟆肖想吃天鹅肉!
「这是我们公司的待客之道?」季可焄冷冷的声音从她们背后传来,后面还跟着侯新民。
「啊!」三名柜台小姐立刻转头跟他问好。「总裁好。」
「可焄。」看到他,丹淳总算放下忐忑不安的心,要不然她还真不知该如何闯关哩。
「妳刚才那是什么态度?」季可焄直接骂二号柜台小姐,也就是态度最恶劣的那一个。「新民,通知HR部门,换一个人来接她的工作。」季氏只用好的员工,而不是会自作主张、狐假虎威的人。
「我又没做错!」她不服地反驳,将过错全推到丹淳身上。「明明是她硬要闯进来,说要见您,赶也赶不走,所以我才会对她不客气啊!」
他的声音更冷了。「妳有打电话跟我确认吗?」如果她真心道歉,他也许还会给地机会,但看她这一脸不知悔改的模样,要她走路的决定已成定局。
「没有……」她虽然没确认,但是没必要啊!除非是有预约的人,否则她们一定都会无条件驱离,以前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何错之有?
「妳们竟然连最基本的确认都没做,如何做好第一线的把关和接待工作?」柜台工作并不是长得漂亮、会挡人就好了。她们是公司最主要的门面,也是初识的人评断这家公司的依据,必须是专业与形象兼具的人,才有资格坐上这个位子。
说完,他转向丹淳。「我不是有给妳手机吗?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啊!」她这才想起还有这一招。「我忘了。」
「小姐,」他语带无奈。「手机不是装饰品。」若不是他看到时间已经差不多,亲自下来接人,这个小笨蛋不就会被这些人刁难,甚至被驱离出境吗?
「对不起……我还不习惯用手机……」通常只用来接他的电话而已。
「算了,」对于她的少根筋,他已不知该如何响应。「我们上去吧。」他牵起她的手,转身走向电梯。
「等等……」她定住不走,转头担忧地看着二号柜台小姐。
「怎么啦?」
「你真的要那个小姐离职吗?」
「没错。」他的眼睛扫过那名正哭得唏哩哗啦的女人,一点都不留情面。「连分内工作都做不好的人,留她做什么?」
「可是我觉得她做得没错。」虽然凶了一点。
「妳们养老院会让这种人照顾那些老人家吗?」他不答反问。
她想都不用想就摇摇头。「她不可能来我们院里当义工的啦!」
「为什么?」
「因为她……」丹淳才开了一个头,立刻就有所领悟,也不再开口为她求情了。
因为那人的耐性不够,对于自己的工作也不够敬业,而且说话太过尖酸刻薄,根本不适合当服务人员;柜台人员正是企业的门面,倘若她今天是个客户,面对这样的对待,「季氏」极有可能损失一笔生意。
「了解了吧?」看她的表情,他猜她已经懂得他的意思。「那我们上去吧。」
「嗯。」她乖乖地任他带上四十八楼。
「哇!」看到他室内的摆设,她的眼睛一亮,一一欣赏这些看起来很贵的东西。「你的办公室像座小型博物馆耶!」
大约三百坪的宽敞办公室里,以米色和咖啡鱼为主鱼装潢,看起来高雅大方。房间四周每隔约两公尺,就架设一个半人高的高台,上头各摆放一件艺术品,有陶瓷、玉器或是画作,看起来都非常的昂贵。
「这些都是……真的吗?」她刚刚看到有一幅画上面好象是毕加索的签名,如果是真迹,那不就价值连城!?
「我不用赝品。」以他的财力,还需要摆仿冒品吗?
「可是这些都没有用玻璃罩保护,不小心掉下来的话,不就……」每一件好象都足以买一栋以上的房子,很贵的吶!
「我摆这些是因为兴趣,不是摆来好看的。」他拿起一只简直比纸还薄的白玉碗,放在掌中把玩。「这些是让我工作累了的时候可以赏玩的玩具,不是炫耀财富的工具。」
有钱人果然不同,连玩具都要价上千万!?真奢侈。
「对了,你找我来有事吗?」在赞叹欣赏完他的昂贵玩具后,她切入正题。
「这张支票,」他从抽屉拿出一张支票递给她。「妳有印象吗?」
她看了上头的金额后,摇摇头。「没有,这不是我开的。」她没开过整数的支票,更没开过票额超过五十万元的支票。
「这是我给妳那叠空白支票的其中一张。」当他交给她那本支票,他就不曾过问她要如何使用,但这张的金额实在太过庞大,银行方面才会将票交给他,要求再次确认。「支票后面的背书资料也是用妳的。」
就是这样才奇怪,因为背书人就等于是领用人,如果是以丹淳的名义背书,就必须存到她的存折帐户兑现,到最后这笔钱都会入她的户头,这样做对那名盗用者并没有好处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是我的支票号码是从QC1082692开始的啊。」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那本支票本,翻出留底联给他看。「我都会在上面做记录。」每一张支票都是用在某些大笔支出,所以她都会附上明细,方便记帐。
他接过支票本,仔细翻阅留底联,他开出的支票都有简单记下支出原因,而她的记录就更详尽了,每一笔都有不同的数字加总,所以都有个位数,没有出现过整数。而且最重要的是,金额全都是在五十万以下,不曾超过。
「有支票被盗用吗?」丹淳问道。
「没错。」
「有几张?」她急急追问。「会不会害你损失惨重?」
「现在还不知道有几张支票被盗用,不过不会有任何损失,因为我暂时停止支付不明支票。」他不记得交给她时还剩几张支票,所以现在也不知道还有几张流落在外。「妳有将支票本交给别人保管过吗?」
「没有。」她摇头。「我都收在身上。」她不是不相信院里的人,而是不愿意测试人心,她知道人心难免禁不住诱惑。
「咦!?少一张留底联。」他发现一个怪异之处,开出支票的留底联全都在,只除了QC1082691这张问题票。「有人在妳使用之前,整张撕走。」因为QC1082690是他开出的最后一张支票号码。
「不可能哪!」她无法置信。「这本支票都放在我身上,不曾离身。」由于她深知这些空白票等于是现金,所以她都是随身携带,不敢稍离。
「不曾离身?」如果支票本只有他们两人经手,那这张可疑的支票又是谁开出的?
「……对了,」他突然想到。「妳记不记得我那天将支票交给妳之后,我们就急着出门到超市买菜,妳有将支票本收起来吗?」这是对方唯一有可能下手的时机。
「……没有。」她回想了一下。「我把本子放在桌上就匆匆跟你出去了。」
「妳有锁门吗?」
「我们办公室从来不上锁。」
「那就对了,『他』就是那时候拿走的。」总算找出蛛丝马迹了。
「啊?」她颓丧地低喃。「……我不相信……」这个事实对她是一大打击,不管是合作的伙伴或是那些老人家,她都不相信他们会做出这种偷窃的行为。
「是人都会犯错,没什么不可能。」跟丹淳比起来,季可焄更了解人性。「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出这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