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到家了。”轻拍她的嫩颊,努力叫醒爱赖床的若男。
“……唔……”伸伸懒腰后,双眼才不甘心地眨了几下。
车子停妥,他横过身子替她解开安全带的扣环,再次叫唤还在半梦半醒的人儿。“走喽!”
她摸索地打开车门,脚步踉跄了下,幸好百辰快一步走到她身边接住人,否则她就要与地亲吻。
“你看你!”看到她漫不经心差点让自己受伤,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差点跌倒的惊吓,总算吓跑她的瞌睡虫,她陪笑道:“好嘛,下次不敢了。”撒娇是她的拿手好戏,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荣幸能看到,只有百辰是唯一例外。
紧挽着他的手,两人边聊边慢慢地踱进应家,才踏进门,就见一个人突地扑出百辰的怀里。
不只是若男,连一向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百辰都愣在原地。
“百辰哥,我好想你喔!”施滢洁哀怨地瞅着他,唇微微噘起,模样非常娇俏逗人。
她有着卷卷的及肩长发,眼睛大大圆圆的,皮肤白净红润,长相非常甜美可人,是人见人爱的可爱型女孩。
看清抱住他的人是谁后,他又惊又喜的问道:“滢洁,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都没来看我,我只好自己来找你喽!”她连抱怨时都显得可爱。
她是百辰哈佛大学指导教授的女儿,特地远从美国前来台湾找他,一下飞机就直接搭计程车按着他留下的地址寻来。
投想到竟从他父母口中得知他去拍婚纱的消息,而且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
这正是所谓的晴天霹雳� �
不过当他们俩进门时,她快速地扫描过他身旁的女人。长得是还可以,但是身材高壮、没有一点女人味,而且绝对没有她聪明。
是个很容易对付的女人!
“对不起,我一回台湾就到T大教书,忙得没时间休息。”他满脸歉意。
杵在一旁,看着自己未来的夫婿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再怎么有风度的女人都会冒火,更何况是直来直往的若男?
“她是谁?”脸色不豫地冷冷出声询问。
这女人是谁?为什么会让百辰卸下心防跟她亲呢相拥?
她一直以为他的怀抱是她所独占的宝座,今天才知道竟有其他人跟她享用同等待遇!
“呃……忘了先跟你们介绍。”百辰这才发觉自己的疏忽。“这位是施滢洁,是我在哈佛指导教授的女儿。她是一个天才!虽然小我四岁,但跟我同一年拿到博士学位,而且她学的还是更难的物理。”话中对她赞誉有加。
“原来你这么厉害呀!”应士怀讶然道。他还以为她只是个大学生呢!
“跟百辰比起来,我还差得远哩!若不是你浪费太多时间在大学以前的教育,你一定可以在十五岁以前就拿到博士学位。再说,只要你愿意,你想拿到任何学位都没问题。”施滢洁礼尚往来地回敬,言词语气中有藏不住的崇拜,也不免替他惋惜那些荒废的时光。
其实她是刻意将话题带到他身上,不让若男有出场机会,她要得到所有人的注目!
由于她从小就被赞誉为天才,她也认为自己的确高人一等,所以多多少少有些目中无人,直到遇见应百辰。
他可以轻松地跟她讨论物理问题,甚至先她一步找出问题点、提出解决之道,她的博士论文也多亏有他的协助,方能提早完成。而物理还不是他最专精的科目哩!
她这才知道人外有人,也为他聪慧灵活的头脑所深深折服;他成了她生活的唯一目标,她不断地加强自己的实力只为更贴近他。
然而就在她晚他一个月拿到博士学位之时,竟然传来他谢绝留在美国的邀约、坚决要回台湾的消息。无论她如何动之以情、说之以,理,他都不改其初衷,这简直让她伤透心。
“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他好笑地摸摸她的头,对她的态度就像是妹妹般地宠爱,没有男女之别。 ,
“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她话中有话地回道。
“谢谢。”他没当一回事,单纯地认定她是小孩子心性。
若男站在一旁,始终没讲话。施滢洁不经心的话,让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若不是为了跟她念同一所学校,以百辰的能力要越级念书绰绰有余,不必白白蹉跎好几年的时光。
不安和不悦,两种不同却相似的情绪慢慢在她心中交缠,揪得她心里难受,不知该如何挣脱这不舒服的负面感觉。
还好应母出声提醒。“百辰,你还没介绍若男哪!”
百辰轻敲一下自己的头。“哎呀,瞧我粗心的!”立即将身旁的若男揽近,跟施滢沽介绍道:“这是我的未婚妻,她是花若男,你叫她若男姐就行了。”
“滢洁,你好。”若男压下心中的不满,先行问好。
“嗯。”施滢虚应了事地扫过她,随即又将目标转向百辰,撒娇地攀着他的手臂。“百辰哥,我没有订饭店,能不能住在你家?”
百辰还没开口答应,应士怀便开心地满口应允。“没问题,你就住下来吧。”接着转向百辰。“你赶快带她到你隔壁房间休息,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滢洁应该很累了。”
百辰满脸歉意地侧过身跟若男道歉。“对不起,我先带她上楼去,等会儿再聊。”
“好。”除了“好”以外,她还能说什么?
他弯身替施滢洁拿起两件超大的行李,调侃地问道:“你干么带这么多东西?难不成你打算长住下来?”
“对啊。”她眼神不定地溜溜转,正在打着歪主意。“如果愿望达成的话;我就可以一直住下来了。”
“什么愿望?”他不免好奇。
施滢洁拎起随身提包跟在他背后,神秘兮兮地回道:“现在还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她的跟底闪过一抹精光,正好被若男捕捉到,
女人的直觉告诉若男一个事实——施滢洁并不把百辰当哥哥看待,她是以一个女人的身分在爱着他!
难怪她打从一进门就发觉有一道不怀好意的示威眼光;有意无意地从施滢沽身上射过来,原来不是她敏感,而是真有其事。
施滢沽擅用清纯可爱的外表来掩饰心机,跟以前那些小角色比起来,她的层级高得多。
李慧兰了然地拍拍若毋的肩膀。“放心,我站在你这边。”同是女人当然懂得女人心。
“谢谢。”若男在心中暗自给自己打气,加油、加油、加油……
她不会输的!
若男还是低估了施滢洁的能耐。
自从施滢洁来了以后,一连五天,她没单独跟百辰相处过一分一秒,像皮糖都没黏得那么彻底!
不管她多早到应家,他们两人一定已经外出观光,而且不到三更半夜绝不会回家。
就算不小心让她遇见,百辰的身旁一定黏着施滢洁,两人说着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话题,让她自觉多余。
若男这才知道施滢洁在打什么主意,原来从第一天开始她就故童让自己插不上话,将自己摒除于话题之外,最后便会自觉无趣地离开。
没想到这个外表看似无害的天使,竟然是个心机深沉的恶女!
最可怕的是连一向头脑清楚的百辰,也被耐得团团转,压根儿忘了再过十天就是结婚的日子,成天跟着那小魔女出游,完全忽略她这个未婚妻的存在� �
不过,如果施滢洁这样就妄想“夺夫”,也未免太小看她花若男了!
她从小练武术,有时马步一蹲就好几个小时,练的就是耐心和毅力,所以她有信心可以奋战到底,绝不会放弃百辰。
他可是她打从出生那天起就注定在一起的人呢!
于是趁着今天周六不用上班,她特地起了个大早,不到六点就到应家报到,目的就是赶在他们俩出门前堵人。
要比点,谁不会?
按下门铃,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有人来开门;
“若男,怎么这么早?”李慧兰睡眼惺忪地打开门;显然刚让人从被窝里叫起来,而犯人正是—脸神采奕奕的花若男。
“应妈妈,早!”她的称呼还是承袭以往。“我是来找百辰的,他起床了吗?”
“呃……”李慧兰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事实。“他昨天跟滢洁到花莲,要到明天才会回来。”
只见若男脸上的阳光指数从一百降到负一百,所有的不满在此时达到顶点,她扬声怒骂:“他有没有搞清楚到底谁才是他老婆?到底记不记得再过几天就要结婚?我每天忙进忙出,不是忙公司的就是忙婚礼,为的就是跟他好好结个婚。他又在做什么y每天陪一个存心搞破坏的坏女人四处游荡,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未婚妻!?”
“若男,别气了。”李慧兰赶忙上前安抚气得满脸通红的未来媳妇。“他明天回来后,我会好好念他一顿。”
百辰这次的为行的确是过分了点,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看不过去!放着自己的终身大事不管,成天跟滢洁四处游玩,还过夜不归,难怪会将若男惹得火冒三丈。
深呼吸几次,缓和自己的情绪后,若男总算能心平气和地说话。“我明天下午再过来,当面跟他将事情说清楚。”她的个性一向是有话直说,没办法将心事闷着,会得内伤。
“也好。那你要不要进来吃早餐?我作个火腿煎蛋给你吃。”火腿煎蛋是着男的最爱。
“不用了,谢谢。”她现在什么胃口都没有。
跟李慧兰挥手道别后,若男转身回家开车出门,她不想再独自忙婚礼的事,那会让自己显得可悲又可笑!
投有目的地在路上胡乱开着,不知不觉地来到小时候练武的道场。这里是她和百辰的定情之地,他们俩的初吻就是在这里烙下的。
只是从眼前破旧斑驳的房舍和稀疏的学员,完全看不出以往的盛况辉煌。
不过几年的时间,就足以令一栋房子变老变旧,那人呢?人的感情是否也会折旧?
难道她和百辰的恋情已随着时间流逝而褪色……
“花莲的景色真的好美。你下次还要陪我去喔!”星期天晚上将近十二点,施滢洁跟应百辰两人手挽着手,有说有笑、举止亲昵地走进应家玄关。
才一进门,便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那是从傍晚起就苦等了五个多小时的若男。
她的脸色非常凝重,有山雨欲来的紧绷感。
聪明的百辰立刻领悟到所为何事,所以他选择轻松带过。“若男,你来啦!”他边说边从手提袋里拿出两包花莲薯。“刚好我从花莲带了一些吃的回来,你可以带一些回家尝尝。”
若男一手挥开他递过来的东西,任它们掉落地上,看都不看一眼,眼睛直视着他不放,恨不得将他瞪出两个窟窿。
孤男寡女玩到这么晚才回来,他有没有将她这个来婚妻放在眼里?
“你怎么把百辰哥买的东西丢在地上?”施滢洁唯恐天下不乱地大声指责若男的行为,让处于临界点的现场温度瞬间爆发。
“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若男终于开炮先的攻击目标是她眼中的恶女。
施滢洁何等聪明,她知道此时最好的攻击方式就是保持弱势,让别人为她出头。
于是立刻换上一脸傍徨无措的表情,张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无助地望着百辰。
“若男,这不关滢洁的事,别把气出在她身上。”百辰将施滢洁揽在自己的羽翼下,略微不满地出声护卫。
这刺眼的画面让她红了眼,她的男人竟然当她的面搂着别的女人!
但她强忍住心酸的滋味,站起身来壮大声势,免得自己更显人单势薄。“我没有把气出在她身上,明明就是她的错!”
他的说法让她备觉委屈,难道在他跟中自己是个是非不分、随意迁怒之人?他不但当着自己的面袒护别的女人,还责怪她的不是,这教她情何以堪?
“她哪里不对?”他眉头微凝,不喜欢若男的胡乱指控。
“她明知我们快要结婚,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偏偏在这个时候拉着你四处跑,丝毫不避嫌地跟你搂搂抱抱,我倒想问问她存的是什么心?”若男数落她的罪状。
“对不起,我只是人生地不熟,在台湾没有半个认识的人,所以n才会拉着百辰哥陪我四处走走。真是对不起。”她满腹委屈,可怜兮兮地泫然欲泣。
“你少在这里装可怜!”若男最讨厌这种表里不一的人。“你在美国长大,独立自主是那里的基本训练,别告诉我你没单独旅游过!你这么做只是想将百辰绑在身边,乘机制造事端,好将她从我身边抢走,你的心机好深哪!”
施滢洁闻言开始哽咽地哭道:“你真的误会我了!我只是好久没见到百辰哥,太过兴奋才会一直要他陪我四处看看。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现在马上离开。”
说完后,她作势要转身上楼,却被百辰拉住。
他搂着哭得伤心的施滢洁,朝着若男不悦地说:“若男,我知道这几天疏忽了你,让你一个人忙着所有的事,这是我的不对,我跟你道歉。不过这不关滢沽的事,你也要为自己的无理取闹跟她道歉。”
“我无理取闹!?”他对施滢洁的明显袒护举动,让若男的拗脾气也上来了。“要我跟她道歉,门都没有。”
她不但生气,更觉得沮丧。为什么一向聪明的百辰会看不出施滢洁耍的手段!?竟然为了别的女人跟她怒目相向,这更是前所未有的情形� �
向来护她、以她为重的人,竟然选择相信施滢洁这个魔女,而不是她,这教她如何接受!?
“若男,你到底怎么了?”他叹了一口好长的气。“你应该知道,她是我远道来访的朋友,我在美国受她家的照顾很多。这次她来,我略尽地主之谊招呼她,有什么不对吗!”
虽然她偶尔会要点小脾气,但并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他实在想不通一向打而化之的若男,这次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他只不过是带着远方而来的朋友四处看看台湾而已,有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若在平时,我绝无怨言。可是我要提醒你,再过几天我们就要结婚了,这阵子正是最忙的时候,但是你每天跟她四处游玩,我们有很多事情都因此没时间讨论、无法做出决定而停摆,你知不知道?”
“你将她的事情看得比我们的婚礼要重,甚至比我这个未来老塞重要,宁可陪她四处玩也没想过要留在家里帮忙,你要我怎么不生气?”不是她小器、不让他照顾远道而来的朋友,而是这个朋友居心叵测,让人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