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你永远是玉家的媳妇、穆儿明媒正娶的妻子。”罗泌安抚着她,给了她一个保证。
看着罗泌离去,柳瑶琴紧揪着一颗心。虽然有罗泌的保证,可是,她还是为自己的处境担忧,因为,乐家不见得会放过她。
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柳瑶琴的双手紧紧交握,坐立难安地在家枯等他们。
☆ ☆ ☆
等待的时间永远都是最漫长的,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柳瑶琴已无法再坐在椅子上等消息,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走到门口看看他们是否已经回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盼不到人,她的心简直快沉入谷底,脑中不停地猜想可能的答案。
终于,她见到他们的人影。
“岂有此理!那个王媒婆实在太过分了!”玉玄茗一进门就念个不停。
柳瑶琴立即迎上前去。“爹、娘……”一想到自己不是嫁入玉家,她赶紧改口。“玉老爷、玉夫人,事情怎么样了?”
看他气成这样子,大概不是很圆满。
“你看你,气成这样,把瑶琴都吓到了。”罗泌虽然觉得这种娶错亲的事非常离谱,不过,如今木已成舟,她反而比玉玄茗还能接受目前的情况。
拉着柳瑶琴的手至一旁坐下,罗泌告诉她与王媒婆谈过之后的结果。
“江南四公子都在昨天娶亲,刚好都是由王媒婆说的亲事。不知怎么搞的,她竟然让新郎娶错新娘,害得这场娶错亲的戏码差点成为人人口中的大笑话。”
对于王媒婆的办事不力,罗泌也只有摇摇头,怨叹自己当初找错了媒婆。
“那……你们谈过的结果呢?要如何处置我呢?”绞着衣袖,柳瑶琴害怕听到换回原本亲事的答案。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自认倒霉啊!”玉玄茗没好气地说。
对于丈夫不经大脑的回话,罗泌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才拍着柳瑶琴的手说:“你别听他胡说!其实,我们四大家在江南一带也算是有名望的人,绝对不可能换回新娘。为了面子问题,大家决定都不再提起这件事,就当现在娶的人就是当初提亲的对象。”
“那王媒婆呢?她会不会说出去?”毕竟,江南四大家的面子和她一点也不相关,大家不说,不代表她不会说。
说到那个王媒婆,罗泌就觉得可笑,见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陪不是,再大的火也发不起来。
“她啊!她更不敢到外头胡乱说。这桩乌龙亲事全是她的错,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她的媒婆生意还做不做?这嚼舌根的后果可是会砸了她的金字招牌,她怕都怕死了。”
更何况,谅她也不敢得罪四大名家,罗泌相信她的嘴一定会紧紧地闭上。
看着旁边臭着一张脸的玉玄茗,柳摇琴想问他的想法却开不了口。
“你别理会他!”看出她的欲言又止,罗泌知道丈夫的一张臭脸害柳瑶琴放不下心。
她都能坦然接受事实了,他一个大男人竟还如此放不下。
公公会这么想要苏恬儿嫁进玉家门,是不是她拥有了什么绝学还是秘方?就像乐家娶她是为了绝世琴谱。
“爹、娘,为何当初会想要迎娶苏家千金?”不将事情问清楚,她会内疚一辈子。
“没什么!就觉得她的人品好、风声佳。”罗泌想含混地一笔带过。
“怎会没什么?她的祖传秘方可是能帮助穆儿不用再如此伤脑筋啊!”眼看儿子调制新配方快到走火入魔的境界,他真的心疼这快到手的祖传秘方就这么飞了。
原来,事情真如她所想这般。比起那个身怀祖传秘方的苏恬儿,她一身的琴艺根本帮不上王家的忙,娶了她就跟娶了个废人没什么两样。
经过细思量,柳瑶琴决定退让。“爹、娘,是否能让苏姑娘进门,如果她不愿做小的,我自愿为妾。”这是她的让步,为的是不让他们再烦恼。
“你这个死老头,你讲话就不能先想一想吗?”罗泌气得对他大骂。“你看,你的一番话让瑶琴往坏处想,真不知你的脑袋是用来做什么的?”
“说是这样说,反正苏恬儿也被别人错娶而娶走了。”反正他的祖传秘方飞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你还说!”罗泌开始觉得自己嫁的人怎么这般的顽固。
无法再有补救的办法,那玉家的事业该怎么办?
“瑶琴,你别担心!就算没了祖传秘方,我们御品斋也不可能倒的。”罗泌觉得有无这祖传秘方都无关紧要。
“对了!怎么都没见到穆儿,他该陪你来的。”罗泌这才发现该在场的儿子却不见人影。
“他起床后就到御品斋去了。”见他如此热中于工作,为人妻的她真不知是否该感到高兴。
“这孩子真是的,竟然就这么丢下你!”她要是看到他的人,一定要说说他。哪有人放新婚妻子一个人在家?
“相公知道娶错亲这件事吗?”
“他应该是不知道。”他根本连娶的是哪一家的姑娘都不知道,他又怎会知道这一连串的错误。“既然他不知道就算了,我们就别告诉他这件事,省得他心烦。”
“嗯!”柳瑶琴点头。
“老头,听到了没?别在穆儿的面前胡乱说话。今天的事要是说了出去,我铁定剥了你这层老皮。”
“知道了!”玉玄茗除了答应还能怎么样,谁要他娶了一个母老虎。
瞪了他一眼,罗泌才又对着柳瑶琴笑说:“走!我带你去认识府内的环境和大家。”她拉着她就起身离去。
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玉玄茗担心这媳妇会被妻子给教坏,他可要好好教教儿子,别让他像自己一样被老婆吃得死死的。儿子啊!别步上老爹的后尘。
第三章
袅袅的檀香烟缓缓向四处飘散,闻到檀香的味道,应该会令人精神一振,感觉到心情如平静的海面才是,但是,柳瑶琴的心却无法得到往日的平静。
万般无聊地拨弄着弦,却是调不成调,曲不成曲,不但失了她平日的水准,还频频出错。
唉!要是让人知道这是江南弹筝才女所奏之曲,恐怕就令人失望了。
人心一乱,便会将情绪反应在筝上,即使身为弹筝才女,也无法奏出如天籁般的曲调。
“瑶琴,怎么了?看你心神不宁的样子。”罗泌大老远就听到断断续续的琴音,她不禁感到怀疑,这会是出自江南弹筝才女之手吗?
“娘,没什么事,只是觉得有点心浮气躁。”她扶着罗泌坐下来。
“即使是弹筝高手,也需要有知音,我们玉家对这音律全然不懂,让你嫁入玉家可真是辜负了你一身的琴艺。”
“娘,不会的,我弹琴只是自娱罢了!有没有听众倒无所谓。”现在她已嫁人,不能像以前那样垂帘弹奏。
她只希望能弹奏给玉穆听,偏偏,成亲月余,和他几乎都只是晚上入睡时分相见,一直苦无机会为他弹奏一曲。
同样身为女人,罗泌当然了解瑶琴这阵子所受到的冷落。
玉家男人的肩上都背负着兴盛御品斋的重担,常常因为太认真于事业上而忽略了家中的娇妻。
“穆儿这阵子为了送进宫的新糕点而忙得焦头烂额,可能冷落了你,你可要多多谅解他。”为了她那个笨儿子,她不得不负起安抚媳妇的责任。
“娘,我知道!”
见她这么乖巧,罗泌真的很高兴儿子有这么好的伴侣,就希望他能多加疼惜,别老让她独守空闺。
“要不要随我去御品斋走走、看看?”罗泌提议道。
“真的可以吗?”柳瑶琴不确定地问。
大户人家的规矩是多如牛毛,怎么可能让女眷出门抛头露面?
“你别担心,我说可以出门就可以出门,而且,我们出门不坐轿,是用步行的。”坐轿太招摇,而且,关在轿内也没有乐趣。“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
为了让她解闷,罗泌决定带她出门走走。
“要!”有机会能去看看家中的事业,她当然不放过这难得的机会。
“那就走吧!”罗泌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
“娘,等一下,我该去换一套外出的衣服才是啊!”说不定会遇到玉穆,柳瑶琴想让他看见她美好的一面。
“不必了,你天生丽质,即使没有华丽的打扮,也不会折损你一丝一毫的美丽。”年轻就是本钱,不用多加装扮也有另一番风情。
听她这么讲,柳瑶琴也不好再坚持,她就这么跟着罗泌出门。
不知会不会遇到玉穆?
柳瑶琴心中有一丝丝的期待。
☆ ☆ ☆
“夫人!”一进到御品斋,叫唤罗泌的声音此起彼落。
“来!我向大家介绍。这位是我的媳妇儿,也是穆儿的妻子。”罗泌介绍柳瑶琴给大家认识。
“少夫人!”
“大家好!”听到人家唤她少夫人,她还有些不习惯。
“瑶琴,我来向你介绍这里的环境。”罗泌拉着柳瑶琴往里边走。
御品斋共分为四个院落。
最前方靠大街的是第一个院落,在这儿会将制好的糕点分门别类放置,再依客人的订货包装好,供订货者取货。
再往里边走的院落是制糕点的地方,这儿堆放了所有的材料,还有好几座的大灶及大蒸笼;做好的糕点在放凉后会送往前面。
与第二个院落隔了一条通道的是御品斋工人的房间,为体谅远道而来的工人,他们提供了住所供工人们吃、住。
最后方的院落是调制新糕点的地方,这儿是御品斋的禁地,除了玉家人之外,就属忠心耿耿的元老级人物及总管才能进入。会限制进入的人是因为怕人多嘴杂,会将大家辛辛苦苦研发的东西泄露出去。
“娘,原来御品斋这么大!”她原本还以为御品斋只是间小店铺,今日一看,里面是大有乾坤。
“很难想象对吧?”当年她初入玉家,也被御品斋的规模给吓了一跳。
两人边走边聊,来到最后方的院落。
柳瑶琴的心开始紧张,她想,玉穆该是在里面。
不知道他要是发现她来了,会不会很惊讶?
在外头刚好听见里头有人正在讲话、闲聊,她们立即驻足不前,并非是她们要偷听,而是,他们聊的话题是绕在柳瑶琴身上。
“少爷,听说少夫人貌美如花,你怎么还会有心情在这里与这些糕饼相处,你该回去陪陪少夫人才是啊!”
柳瑶琴貌美的消息当然是由玉府的仆人口中传出。
“仲叔,你就别取笑我了,我现在除了糕品之外,无暇顾及其他的人、事、物。”
原本他就不赞同在这紧要时刻娶亲,如果真冷落了她,也只希望她能谅解。
“我听说少夫人是才貌兼备,你这样冷落她实在太不应该了。”
“反正娶妻是为了传宗接代,貌美及才能都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能生出我玉家的后代就行了。”
玉穆想起掀开红盖头的那一刹那,他的确是被她的美所吸引。想起那晚的温存,他立即感到全身燥热。
甩开她在他脑海中的影像,他要自己别再去想有关她的一切。
“你别这么说,这话要是传到少夫人的耳里可就不好。”
“她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传宗接代原本就是夫妻间该完成的人生大事。”
虽然传宗接代是伦常中必有的过程,可是,他可以用另一种比较不伤人的话说出来,此刻他这么说,只会刺伤了她。
他说的是什么话啊?
罗泌伸出手,想推开门去教训她那个不成材的儿子。
柳瑶琴拉住她,对她摇摇头,便将她拉离了门外。
原来他娶她只是为了传宗接代,难怪他从不曾刻意地和她相处,因为,对他而言,她只是替他生下后代的工具。
“瑶琴,你怎么拉开我呢?应该让我好好教训一下那浑小子才是啊!”
“娘,这么多人,难看啊!”她是想替大家保留颜面。
“你不生气吗?”她光是在一旁听就快受不了,更何况是身为当事人的她。
要说起生气,她其实更觉得伤心。
“娘,我当然气,可是教训他也没有用。”柳瑶琴实话实说。
这种经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亲事,她不怪他对她没感情,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爱他。
自成亲后,两人相处的时间实在不多,让两人都无法去了解对方。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罗泌不相信女人拥有这么大的度量。
“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柳瑶琴的心中开始浮现另一个想法。
与其在家枯等他的人,倒不如去参与他的生活。
只是,她这双只会弹琴的手,不知有没有办法像大家一样做糕点?
☆ ☆ ☆
祈总管在前面登记完取货数量后,就来到最后面的院落。
“少爷,真是恭喜你啊!”
“祈总管,喜从何来?”他整天待在这儿,怎么会有喜事从天而降。
“我原本以为传言中少夫人的美是言过其实,没想到今日一见,传言尚不及少夫人本人十分之一的美。少爷娶到这等佳人,下属不该向少爷道声恭喜吗?”
外边的人在夫人和少夫人离去后,全部都热烈地讨论著少夫人的美。
玉穆思考了下祈总管的话,以为他去过玉府。
“你去玉府见到她了?”
“不是!是夫人和少夫人刚才来过。”
“什么?她们来过?什么时候的事?”她们来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而且,她们怎么没来找他。
“就刚刚!”祈总管不解他为何变了脸色。
刚刚?糟了!他那时说的话会不会让她听到了?
玉穆紧张万分地追了出去,连沾满面粉的双手也忘了清洗。
“少爷是怎么了?”众人不解为何他会如此紧张地狂奔而出。
一来到了店前,没见着柳瑶琴的身影,玉穆随便就拉过一个人问:“夫人和少夫人呢?”
从没见过玉穆如此紧张的样子,那人吓得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她们……走了。”
“往哪里走?”
“那边!”那人用手比着她们离开的方向。
放开他,玉穆立即奔了出去。
路上人潮来来往往,却是没见到她们的身影。
玉穆不死心地又往前奔了过去,四处张望之后,还是没见到她们。
这个方向不是回玉府,她们到底是去了哪里?
☆ ☆ ☆
晚上,玉穆不同以往地提早回家。
在用晚膳时,除了玉玄茗会和玉穆谈些事情之外,罗泌和柳瑶琴几乎都不发一言。
玉穆原本想问母亲,她们白天怎么会至御品斋的,可是,每每想要开口时,一见到母亲板起的脸孔,他又将话给吞了进去。
回到房里后,玉穆正庆幸能和柳瑶琴单独相处,没想到这样的气氛更令他难以开口。
就见她进进出出,每次都是为了拿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见她又要再一次踏出房门,玉穆终于忍不住地喊住她:“你又想拿什么了?”
“我没有要拿东西,我是要去找娘说话。”柳瑶琴想了下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