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瞧见她手上还拿着一颗杨桃吗?你真是错过一场精彩的表演,脚扭伤的人,还能跳起来摘水果。』则熙利眸扫向雷大夫。『骨伤应该算是你最专门的,如果不严重的话,千万别夸大其辞。』
『朴……朴先生,我知道了。』面对这样一个精明的人物,雷大夫可说是战战兢兢,丝毫也马虎不得。
※ ※ ※
『哎唷……好疼喔!』冰儿额上不停冒汗,则熙在二芳怀疑究竟是真是假。
『雷大夫,这伤势到底严不严重?』
雷大夫仔细看了好半天,脸上表情复杂。『看来是引发骨膜炎,而且韧带也严重撕裂。』
『你到底有没有仔细检查,真有那么严重?』则熙口气不善,彷彿一把火就要从嘴里冒出来。
『据伊果告诉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会伤成这样并不意外,幸好有先用冰块冰敷,才使得肿胀的范围缩小。』行医三十余年,什么大小病没看过,这女孩的脚伤算是挺严重的。
这样斩钉截铁的结论,让则熙忍不住回头看了冰儿一眼。
『人家真的……很痛嘛,看吧,我又没必要骗你……』蓄满泪水的眼、伤心的啜泣声,让则熙体内的小冰山渐渐融化。
看来这伤暂时是好不了了,想到刚才她已痛得脸色苍白,他还袖手旁观,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应该了呢?
天啊,他在发什么慈悲心,关他什么屁事!
『伊果,你马上开我的小飞机,把这女人载到雅典,随便丢在一问医院门口,自然会有善心人士替她处理!』
『这……』伊果面有难色,裹足不前。
『没听到吗?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他面无表情,森冷的态度让冰儿备觉受辱。
『可是……小飞机前两天坏了,我一直还没修复完毕。』伊果面有难色,脸上满是汗水。
『为什么不修好?』
『因为……你还暂时没有要出岛的打算,所以我就……』
『你就可以偷懒了,是吗?』
伊果闷不作声,头一直垂着。
『那么,雷大夫,你就先开点止痛药什么的,她势必得留在这几天了,我可不希望晚上睡觉听到杀猪的声音。』
『好的。其实,朴先生我看你人还挺好的,不像外传的那样……』龟毛又自大。这五个字他死也不敢说,只是笑笑地说道:『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是因为我不希望有人死了,还要拖累到我身上。』
『雷大夫,请你带我离去,只要你带我走,我手上这枚「天猫红」就送给你。』不想再看人脸色,冰儿索性脱下手上价值不菲的红宝石戒指,当做是离开这的代价。
雷大夫拿过一看,不禁发出啧啧声?
这颗红宝石的价值相当于一部法拉利跑车,原产地在非洲迦纳一带,由于数量稀少,就算是有钱也不见得买得到。
『好、好,我带你离开,这哪有什么问题。』就算是请花轿也要把她给抬出去。
『雷大夫,你似乎逾越你的职权了吧!』朴则熙脸色铁青冷道。
『我……这……』他舍不得拒绝,却又不敢得罪朴则熙,要是惹毛这影剧圈中的坏小子,那他以后就很难有平静的生活可过。
『你这人是怎么了,既然我在这那么惹你讨厌,你为何还要阻止别人带我走?』冰儿当场发辗,这人还有没有天良,她脚快断了,也不愿让她离去?
『我问你,他带你走,你能走去哪?整个镇上就他一个大夫,也没其他更厉害的医生可以替你治疗,如果你是要搭船到雅典,到那里后我看你的脚就要锯掉了。』他条理分明解释,要她明了这么做无疑是延误急救时间,根本于事无补。
『可是离开总比待在你这里好!』免得受窝囊气。
『不见得。』他回答得理直气壮。『我可以打电话叫雅典的医生马上坐小飞机过来,前后不用三小时。』
『你不用那么好心,我不会接受你的好意。』每次施人家一个恩情,那副嘴脸就像是多了不起似的,她不会领情的。
『你别作梦了,那是因为我想把你留在这边,好看你痛苦的样于,所以你就给我好好待着,待到我找来医生再说。』
『你这痞……』
『伊果,去打电话找麦登斯医生,叫他两小时内给我飞过来。』像是总统似的,下达命令绝不迟疑。
伊果不敢多问,只好乖乖去联络。
冰儿瞠着一双大眼凝视他,这男的究竟在玩什么花样?果真把她当成金丝雀要弄,无聊时就逗逗她,好满足他的玩乐心态?
好,她重新燃起信念,朴则熙,这是你自找的,千万别怪我!
冰儿决定好好跟他较量一番,谁的手段高超!
第三章
几个小时后,麦登斯医生终于赶了过来,并且在他的治疗下,暂时控制住冰儿的伤势。
『照我看来,她最起码要休养一个星期,如果硬要走动的话,恐怕连肌腱也会受伤。』
麦登斯医生乃八代老师的至交,因此在态度上,朴则熙比较收敛,口气也稍稍温和。
『一个星期?』太阳穴隐隐作痛,显而易见的,这礼拜绝无宁日可过。
『这还是保守的估算,如果朴先生觉得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载这位小姐回雅典,那里会有更好的治……』
『不用了,她待在这养伤就行了。』他一口回绝麦登斯医生的好意,不知为何,他就是想留下她。
『你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了?我告诉你,你把我留在这,晚上我痛的时候会吵得你无法安眠,而且上厕所也要你来帮我,还有……要是我家人知道你限制我行动,他们一定会跟你没完没了的。』劈里啪啦又是一长串,只是当她说出『家人』这两字时,朴则熙的眉宇紧皱。
『麦登斯医生,我想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把她留在这,压坏树枝和偷摘杨桃的损失,我要向谁要去?』他随口找了个可搪塞过去的理『那好吧,有任何事再跟我联络。』
在伊果迗走麦登斯后,朴则熙带着狐疑的神色来到冰儿面前。
『你乳牛啊,眼睛睁那么大做什么?』她对他不放她定的原因感到疑惑。
『我突然觉得……你很奇怪。』没错,这大半天下来,都把焦点集中在她受伤的腿上,至于她为何会在这出现,还有意欲为何,其实都十分值得研究。
『我额头乡长颗眼睛、还是舌头黏在鼻头上了,值得你贴那么近看我吗?』她确定,只要她舌头一伸,就能舔到他的鼻头。
『少囉嗦,你怎会出现在这里?若我记得没错的话,这里是禁区,没有通行证的话,任何人是不准进入的。』他回归正题,抽丝剥茧想查清对方底细。
『要通行证还不简单,拿去,想留下做纪念也可以,我要随时都有。』拿下挂在肩上的包包,在袋里摸索了下,立即掏出一张给他。
朴则熙拿过一看,还真是当地政府核发的证照,只是要申请这样的证照并不容易,而且需要相当强大的背景才行。
『你为什么申请得到?』他的轻蔑与讥诮都在在表示,她不配到这特权区域来玩。
『我……』冰儿笑笑地直视他严肃的脸孔。『不爽告诉你!』
她的态度越加挑起朴则熙的好奇心,『你要是不说,我就……』
『打女人或是乘人之危,都是小人的举动,你最好别毁了自己的名声。』要是他敢碰她一根寒毛,将来她一定会揭露他这些不为人知的丑陋面。
『你威胁我?』
『是跟你沟通,别故意挑起战火。』受他鸟气已够多,不趁现在修理他还待何时?
『那你怎样才肯说?』
『在海边弄顿像样的烛光晚餐,然后再陪我裸泳。』
『你作梦!』
『那就算了,反正我「神秘且疑云重重」的身世,也没必要让你知道。』她特别加酸添辣,让这沉不住气的傢伙坐立难安。
神秘且疑云重重?太夸张了吧,不过是个乎凡又普通的女人,长满雀斑又剪个西瓜皮,还穿得一身白纱长裙,要说她很神秘,大概精神病院的院长会相信。
『装模作样,看你也不像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他不会上当。
『也好,不勉强。』
这时,冰儿假装在皮包里翻来翻去找东西,一不小心,整个皮包翻落在地,眼尖的朴则熙发现到,在一大堆化妆品当中,出现了一颗耀眼的『夜枭眼』。
这女人到底是谁?一下是天猫红,一下又是夜枭眼,据他了解,这夜枭眼乃是国际艺术舞蹈大师玛莎·葛兰姆女士珍藏的至宝,也是他所尊重的老师,甚至连八代老师都曾经受她指导。虽说这位老师逝世已久,但在他心目中,没能去拜见她可说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你认识玛莎·葛兰姆大师?』这个大师他太感兴趣了。
『什么姆?喔,谢谢,我并不暍兰姆酒。』她故作迷糊。
看他兴趣甚浓的模样,她就确定幽影所搜集的资料无误,朴则熙对这位大师级的人物相当有兴趣,曾经为了要一睹她的风采,还推掉几十万美金的广告Case,为的就是要去看她最后一场公演,之后原本要请八代老师引见与她正式做个会晤,然而她却在行程安排后没多久就去世,因此,令他相当的遗憾。
他将手一摊。『把你那颗夜枭眼给我看看。』
冰儿好不容易经由各个管道,再运用厉家所有特权,才情商借到这颗旷世之宝,怎能不好好运用它?
没错,就是要好好吊吊他的胃口。
『什么枭不枭,你眼睛出现幻觉吗?:—现在终于感受到佔上风的快感,冰儿内心闪过一丝快意:『少跟我打马虎眼,快说!』急躁的他抢前一步攫住她的手腕。
『喂,你弄痛我的手了!你就不能斯文点吗?要是你再这样的话,我就马上死给你看。』另一只手胡乱从包包里翻出一把瑞士刀。
朴则熙见情况不对,本想抢下她手中那把刀,却被她给一手挥开。
『很逼真,但不够写实,我晓得要自杀是件非常困难的事,那是一种绝望下衍生出的勇气。在我看来,你会来到这里,还能样样抓住我的胃口……』他看了一眼夜枭眼后,更是确认无误。『当然了,你面面俱到,样样周全,但并不见得会达到你要的目的。』
『我只不过是拿了我爸的通行证来到这海边玩,请你不要对号入座,我平凡的不得了,别把我放进你杜撰的剧情里。』冰儿宁死也不能承认。
『会有那颗夜枭眼的,任凭谁都不会相信你多平凡,要不这样好了,你出个价,我来买。』一种强烈的佔有慾在呼唤着他,能够拥有自己崇拜大师的收藏品,那将是一种无上的光荣。
『对不起,虽然这不是什么起眼的东西,但对我而言,纪念意义重过实质意义,恕我不能变卖。』
『你的挑衅功夫很高竿,你让我快要对你失去耐心了。』
她应该不晓得他在影剧圈中,是相当难搞的艺人,往往都是他下达命令,别人去执行,从来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而今这个女人,竞不知死活地挑战他的权威,还公然地与他唱反调,实在太目中无他了!
『我再问你一次,你……』
『我不会借你的,别以为你对我有恩,我就该对你百依百颐!』这种人要是让他太早得势,那颗心更难驯服。
『那我就必须要强迫你借我看了。』人争一口气,她真正在老虎头上拍苍蝇,惹毛他了。
『你要再来,我就真的死给你看,到时候你就不可能全身而退了,毕竟有太多证人看到我最后是跟你在一起。』有伊果、雷大夫、麦登师医生,她就不信他能瞒天过海。
哪知朴则熙一点也不吃这套,他心中根本认为,这不过是一出自导自演的烂戏,他有把握,她的吓唬成分比较浓厚。
『好哇,你……』
才一说话,便见冰儿拿起瑞士刀往自己左手腕上一划,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当场吓坏了朴则熙。
『你这是在干什么!』朴则熙在第一时间奔上前去,拿起餐桌上的餐巾,快捷地折成一个三角巾,然后整个包住那纤细的手腕。
冰儿见他心急如焚,额上青筋清晰可见,若是这样能唤起他的良知的话,这招苦肉计也算是值得。
『你知不知道差点就割到大动脉,万一大量出血,神仙也救不活你!』
绑上最后一个结,朴则熙这下才算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打算要我死吗?那我就死给你看,免得让你称不了心,如不了意。』她不再以泪水攻势,只是冷漠地看着他。
『要死也不准你死在我这,以后不准你再做这种傻事。』他总以为她只是说说,没想到……这女人来真的!
『这你管不着,命是我的,我有权利决定要生要死。』她的眼中充满叛逆,反正在这任人糟蹋,总该有决定自己生死的权利吧!
这女人看来也是硬脾气,若要得到她手上那颗夜枭眼,以及知悉她的身份背景,他的态度是该软化了。
也对,兵不厌诈,只要能得到手,管他用什么方法。
『呵,我看我们暂时休兵好了,我承认我刚刚是有点霸道……』
『是很霸道!』她纠正他。
『嗯……好,是很霸道。这样吧,就照你之前提议的,我请你在海边吃烛光晚餐,顺道陪你……裸泳。』他迟疑了一下,并看一下她的脚。『你有办法游泳吗?』
『水里有浮力,我只要在浅一点的地方,应该就没问题。』她更进一步朝他问:『你……会在一旁看顾着我吗?』
『看着你?这……当然没问题。』他咧嘴一笑,一切由她去了。
※ ※ ※
『少爷,这不太好吧!』
当伊果听到则熙要他先回别墅时,当场为难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什么不好,我就不能单独和朋友在这吗?』剑眉一敛,他尽可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可是我不放心少爷一个人在这。』他其实担心的是那个诡异的女人。
『难不成你怕我被她给吞了?』则熙淡淡地道。
伊果忧心忡忡说道:『少爷,你可冤枉我了,我也是受了八代教授与你姊姊的交代,必须要照顾奸你的生活,如今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孩,我不能不谨慎。』
『哼,不过就是个年轻的小女人,需要你这样大惊小怪吗?看她那样子,我请问你,她哪点需要你防备得这么严?』她脚受伤、手也受伤,他不懂为何伊果要这样小题大作?
他该怎么回答呢?绿眼狐狸干叮咛万交代,在这几个礼拜的时间要严防陌生人靠近则熙身边,特别是陌生女子,而且又不准他说出实情,伯少爷会以为绿眼狐狸在利用他当掩护,到时引起姊弟纷争,那他可就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