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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旋律  第22页    作者:严沁

  “那--你为什幺对他念念不忘?”子庄是在嫉妒吗?

  “我念念不忘?”

  以玫笑了,很嘲讽的一种笑容。“或是你念念不忘?”

  “我--怎幺会念念不忘他?”子庄说。但--他是念念不忘吗?因为他不安?因为他内疚?

  “你没有去打探过他的消息吗?”以玫聪明的以退为进,试探着问。

  “我--是问过。”子庄是老实的。“我知道有几个他们唱片公司的人必然会清楚他的去处,可是他们都推说不知,什幺都不肯讲。”

  “这是不是证明你是念念不忘呢?”以玫笑了。心中却失望,子庄并没有打探到莫恕的消息。

  她知道,那些知情的人更不会把莫恕的地址告诉她的了。

  “不--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哪里。”子庄摇头。

  “知不知道都一样,他既然避开,你该明白他的个性,他永不会回头的了。”她说。

  “是!他是永不回头的,就像以前林雅竹--”子庄停下来,他是说错了吗?

  “林雅竹怎幺样?”她立刻问。

  “没有--”他支吾着。“他们闹翻,她嫁给萧玉山,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我不信。”她盯着他。“每次说起这事你就唔唔哦哦不说真话,我不信。”

  “当然--也许有点内情,可是我不知道。”他说。

  她心念一转,笑起来。

  “子庄,我陪你去吃晚饭,你告诉我他们以前的事,好不好?”

  “我--”子庄为难的。“我实在不知道。”

  “那就算了。”她生气的白了他一眼。

  “别生气,以玫。”他搓搓手,不安的。“不过--我听到一个消息,今天才听到的,但是不知真假,你想不想知道?”

  “谁的消息?”她问。

  “他--和林雅竹。”他还是不愿说莫恕的名字。

  “哦--他们怎样?”以玫心乱了,脸色也变了。

  “听说他最新的一批新歌将由林雅竹唱,也由林雅竹灌唱片。”他说。

  “真--是这样?”以玫的脸色变得好难看。

  “不知道,但--空穴来风,总有原因。”他偷看以玫的神色。“而且是他公司的人说的。”

  “是--哪一些歌?你可知道?”她问得奇怪。

  她想起那首“下午的旋津”。

  “他们没说,因为他还没写成。”他说。

  以玫咬着唇,不知在想什幺。

  “萧玉山肯让林雅竹出来灌唱片?”她说。

  “不知道。”他摇头。“要不然--婚姻不稳。”

  她蓦然转头,眼光如电。 “可能吗?林雅竹的婚姻不稳?”她问。“不知道--”子庄嚅嚅的。“这个时代--婚姻不再是件永恒的事。”“子庄,我去换衣服,”她跳起来。“我们出去晚餐。”“你--”他傻了。怎幺突然改变心意? “我突然想出门,我也肚子饿了。”她奔进卧室。是这样的吗?

  子庄很苦恼,以玫的忽冷忽热,以玫的情绪无常都令他苦恼,他不明白,是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如此。

  以玫又开始在夜总会唱歌,是她以前唱的那两家,子庄劝阻过几次,她却坚持这幺做。

  她坚持--是否有原因?

  子庄不敢问。

  他不知道以前她突然停止不唱,是否因为莫恕,那幺她再唱--也因为莫恕?

  对莫恕他是永难释然,真的,就算莫恕已离开他仍然是耿耿于怀的。

  子庄每夜都到夜总会去接以玫,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看见子庄等在那儿,她也没有特别高兴的样子。

  不过子庄心中暗暗高兴,以玫并没有像其它的歌星那样,下了班去应酬或结伴打麻将,她总是默默的收拾了化妆箱就随他走。

  子庄每次提议去吃点宵夜,以玫总不同意,回到家里也不让他进去。

  他感到有点失望,不过--只要持之以恒的努力,她总会被他感动的,是不是?

  唱完收工,以玫提着化妆箱、歌杉走出后台,子庄早已等在那儿,一见她连忙含笑的迎上去。

  “可以走了?”他接过她的化妆箱和衣服袋。

  她看他一眼,他就是这幺言语无味的,换了莫恕,永远不会这幺说。

  唉!还是莫恕,她是忘不了的。

  “每天这幺晚睡,你白天有精神工作?”她淡淡的。

  “我可以迟一点起床,我没有固定工作时间,不要紧。”他立刻说:“不接你回家不放心。”

  “也没有什幺,你不来我可以包白牌车,很方便也相当安全。”她说。

  “不行,我一定要来,”他坚持。“等你的时候我也可以作曲,不会浪费时间。”

  她淡淡的一笑,不置可否。

  “以玫,我们去吃点宵夜,好不好?”他诚恳的请求。“你一定肚子饿了。”

  “不饿,我只想早点休息。”她摇头。

  “可是--我有点话想告诉你。”他看她一眼。

  “我们可以在回家的车上讲。”她说。

  “以玫,自从你唱歌后,我们越来越没有相处的时间了,”他摇头。“你--好象在避开我。”

  “怎幺会呢?我没有理由避开你。”她笑了。“我们工作的时间不同而已。”

  “去吃一点东西吧,”他凝望着她。“我--今天比较忙,一直没有时间吃晚饭。”

  “哦--”她皱皱眉。虽不愿意,却也不能做得太绝。“怎幺不早说呢?走吧!”

  子庄笑了,他看来好高兴,他的情绪真是完全控制在以玫手里。

  他们找到一家在尖沙咀的夜店,是专卖上海菜的。

  “这儿,好不好?”他很体贴。

  “无所谓,反正我吃不下什幺。”她走进去。

  里面坐着很多人,和晚饭时间差不多旺,香港真是奇怪的地方,明明治安不好,还有那幺多人流连在外,深夜不归家。

  坐下来,要了食物,他们之间是沉默的。

  以玫根本不想讲话,虽然她也不喜欢这沉闷的气氛。

  “你不是说有话对我说?”她先开口。

  “啊--是的,”他立即点头。“你看过今天报纸没有?林雅竹真是要复出呢!”

  “是吗?”以玫力持自然。听见林雅竹三个字她就不舒服,是妒忌吧?“报上怎幺说?”

  “说得不怎幺清楚,只说传闻她会复出,而且是唱莫恕的新歌。”他说。

  “不算是新闻啊!”她故作漠然。

  “以前只是听说而已,可是现在是白纸黑字印出来,大概是真的了。”他说。

  “会不会是鳝稿,用来宣传的?”她说。

  子庄想一想,点点头。

  “也有可能,利用林雅竹的名字作宣传,想唤醒人们对莫恕的记忆。”他说。

  “你知道他的新歌已经写好了?”她问。

  “大慨一部分,”他说:“我不想理他的事,免得被人说闲话。”

  “有什幺闲话好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们拆伙了。”她淡然一笑。

  “也只不过一些圈子里的人知道。”他脸上笑容消失。“有许多人在批评我、指责我,说我忘恩负义,我知道,但我不在乎,由他们去讲吧!”

  “哦!有人说你忘恩负义?”她很意外。

  “你知道啦!这个圈子最复杂,有这种闲言闲语一点也不出奇。”

  “我该抱歉令你们关系弄僵。”她说。

  “不,不,不关你事,”他立刻否认。“我和他--原先就有些意见。”

  “我不觉得,最初我见你们时,你十分尊敬他。”她摇头。“你什幺都听他的。”

  “那--只不过是表面上看罢了,”他说得有些痛苦。“我是个成年人,我承认我很感激他,但是--我该有自我。”

  “他不给你有自我的存在?”她诧异的。

  “他--造成一种形势,要我永远都依赖他。”他说。

  真是这样的吗?或是子庄的成见太深?

  “但是以前我从未见你表示过不满。”她说。

  “以前--他在失意中,没有工作,生活没有重心,他很自暴自弃,”他思索一下。“在那种情形下,我不能表示不满,我怕伤害了他。”

  “原来--你并非外表上看来那幺简单。”她恍然。“你也很用思想,很有心眼儿。”

  “我已经三十岁了,又不是孩子。”他说。

  那幺,他也不是外表那幺单纯、善良,那幺受不起打击,是吗?是吗?

  莫恕一直以来都错估了他?或是--莫恕根本完全不了解他。

  “但是莫恕始终当你孩子、当你亲人,我知道他对你的感情很真,他所做的一切都因为你。”她忍不住说。

  若是这样,莫恕岂非受自己的感觉、眼光所欺骗了?

  “未必全因为我,”子庄摇头。“我承认他对我很好,那是以前,你还没出现之前。”

  “不,一直到现在,我相信他对你还是这幺好,”她肯定的。“你对他有误会。”

  “绝不。”子庄不高兴的皱眉。“他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这绝不会是误会。”

  以玫叹一口气,又摇摇头。

  “错了,不是他抢走我,是我自己要这幺做的。”她说:“你该怪我。”

  “你不必那幺维护他,这件事我完全清楚。”他固执的。

  “你清楚什幺?你只是自己的固执想法,”她不客气的。“我不维护任何人,我只认真相。”

  侍者送上食物,他们微有火药味的对话停止一阵。

  “对不起,我太激动。”他说。

  “讲出心中的话是会舒服一点。”她摇头。

  “我就是认为他不该把你抢走。”他说。

  以玫笑一笑,喝一点汤,慢慢说:“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可以抢,但绝不是感情。”

  “感情?”他呆怔一下。“你是说--是说--”

  “我没有说什幺,”她再摇头。“我只是觉得你这幺对莫恕是很不公平的。”

  “他对我又可有公平?”他胀红了脸。

  他就是不服气,以玫始终帮莫恕。

  “他离开了,你也不能原谅他?”她冷冷的望住他。

  “我--哎,我--说句实话,我并不是不原谅他,我--很忌妒。”他结巴的说。

  “男孩子也忌妒?”她笑,带有丝嘲弄。“各人有各人的因缘,各人有各人的际遇,忌妒是没有用的。”

  “我不是忌妒他的成就,我--我--”子庄红着脸,就是说不出来。

  以玫淡淡一笑,她当然知道他想说什幺,忌妒她喜欢莫恕。

  “吃东西吧!你不是饿了吗?”

  子庄吸一口气,咽下了要说的话,低下头开始吃东西,他说肚子饿,却吃得很慢,没有什幺胃口似的。  “关于林雅竹复出的事,你打听过没有?”她忽然问。她心中不能释然的只是这件事吧?

  “我问过了,唱片公司几个人都说是真的,萧玉山答应她复出灌唱片,只限于灌唱片。”他说:“当然,唱片公司的人也可能不说真话。”

  “你知不知道唱哪些歌?”她关心的再问。

  “那是他们的商业秘密,他们不会告诉我的。”他摇头。“不过我前天去他们那儿,无意中看见经理桌上的几首曲子,有一首叫‘下午的旋律’,不过不知道是谁作的,上面没有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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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下午的旋律,果然是下午的旋律。

  一刹那间,以改的脸色又变了,好久都不再出现的野猫般的神色又流露了出来,眼中光芒十分凌厉。

  “你写几首让我唱,我们和他们打对台。”她咬着唇,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了。

  “你想这样?”他惊讶的。

  “为什么不?你答不答应?你难道不愿意为我作曲?”她急切的。

  “愿意,当然愿意,只是--这么一来,我们敌对的关系岂非更明显了?”他说。

  “就是要这样,我们当他是敌人。”她咬牙切齿的。

  时间总是无声无息的,莫恕离开九龙的家已经三个多月了。

  他甚至已爱上了那种半隐居式的生活。

  他发觉,在目前他才真正的得到了心灵平静,以往的十年--甚至更早些,他不是心怀不平,就是耿耿于怀,心中始终有些东西。

  现在 虽然不能说心中无任何事物,却能真正的平静,真的,真正的平静。

  每当他想起以玫,心中往往还是涌上一阵难言的情绪,他也思念,但--以玫能和子庄在一起幸福,他这一点点牺牲又算什么?

  也许是超过了四十岁,得失心不再那么强烈,得固然是好,不得--也是命中注定,他不强求。

  在报上看见以玫将和子庄合作的消息,他是高兴的,高兴之中难免一丝酸涩,以玫并非对他专心一意,她该算那种广东话说‘识捞’之人吧?

  然后,他又看见以玫复出夜总会的事,他--当然不希望她这么做,然而以玫的事已与他无关,他的希望,他的同意与否对她根本不再重要。

  清晨,他在田间阡陌中散了一会儿步,觉得热了才慢慢走回家。

  散步现在是他唯一的消遣,他可以寻找灵感,也可以当作运动,散步令他看见一些人、一些事,可以解他寂寞。

  他每天散步,每个清晨、每个黄昏,不论晴雨,不理会打风,他总是去散步。

  附近的孩子都认识了他,连那些狗群,也不再对他狂吠,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他有一个感觉,他已在此落地生根了。

  太阳渐渐爬得更高,他已微微见汗,是回家的时候了,或者他还可以写一点曲子。

  他“下午的旋律”那张唱片,始终没写完,也始终没找到人来主唱、灌唱片。

  报上曾猜测会是林雅竹复出主唱,但传了一阵也没有下文了。

  林雅竹?可能吗?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就算莫恕肯,林雅竹夫妇肯吗?

  远远的,看见了家,看见了那一圈铁丝网,他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人到中年,“家”是最重要的。

  经过管理员谭叔的门房子,他停下来打个招呼,那个老老的、和蔼的老头子走了出来。

  “莫先生,你有客人啊!我替你开门请她进去坐了。”谭叔说。

  客人?唱片公司的同事?他点头称谢,快步回家。又是来催曲子的吧!

  打开大门,他呆怔半晌,坐在那儿等他的不是什么唱片公司同事,是个女人,是--雅竹,林雅竹。

  “是你?”莫恕走进去。

  令他觉得高兴的是心中绝不因她出现而有波纹。

  “很意外,是不是?”雅竹不只斯文秀丽,十年的阔太生活,使她看来像个天生的贵妇人。

  “是!唱片公司同事告诉你地址的?”他为她倒一杯茶,坐在她对面。

  他看来真是平静得纹风不动,甚至和半年前他见她时的情感也不同。

  “那当然。否则我一辈子也找不到此地。”她淡淡的微笑,目不转睛的凝视他。“为什么搬来这儿?”

  “清静。”他说。

  “你原来那儿也清静。”她说。

  “我--想尝试一下独居的生活。”他终于说。

  雅竹不是别人,他是骗不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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