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伟今天中午才听她谈起感情的事,因此心里多少有谱,他主动挽住她的手,让她带着他们,去瞧瞧那个难懂的男人。
唐浩威一身灰色的西装,白衬衫配上深灰粗浅绿条的领带,整个人看来俊美无比。
他已经一个星期没见到那个“没路用”的女佣,但心神却莫名的惦记得紧。
他有好几次都想到KOD酒店将她接回家,希望她洗心革面,专心当他家的女佣,但总是在腾腾的怒火下打消念头。
她要堕落是她的事,他何必鸡婆的拉她一把?他又干么生气?
可是他就是气,气她的堕落,气她不懂得珍惜自己,竟随便和男人上床……
就是这些复杂的思绪搞得他整个人怪里怪气的,连甫重获自由的大哥也觉得他不对劲,偏偏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他就是气!
这几天,李诗思还三番两次的打电话给他,希望他南下高雄陪吕筱晶,或者她带女儿到台北唐家来休养,到时也可以同行前往夏威夷,但他统统以工作尚未处理完毕拒绝了。
追究起来,还不是心中对白毓记挂得紧,脑海中老是出现她和别的男人谈情说爱的画面。
而眼前这一幕,似乎就在嘲笑他的幻想成真!
白毓挽着两个男人朝他走来,而这两个男人他也不陌生,便是当日她“服务”的两名帅哥。
唐浩威的眸中窜起两簇怒焰,心中更有一团无名火。
难怪她不急着回头找他,因为她已经钓到两个凯子了,而这两个男人显然也不在乎她的身份,大方的带她参加这政商名流群聚的酒会。
白毓看得出唐浩威脸上强压抑着的怒气,不过,她仍是神情愉悦的朝他猛送秋波,他会生气代表他在乎她,而且,一旦他知道她的护花使者是她的亲人后,应该会开心的抱住她。
白正丰拧眉看着朝他们走来的俊美男人,他一股天生的领导气质及狂妄的霸气,是人中之龙,但他不明白他眸中的怒火为何而来。
相对于白正丰的纳闷,白晨伟对唐浩威可就清楚多了。
因为这回KOD邀请的佳宾都是由他亲自挑选,再指示经理级的干部亲自送邀请函邀约,因此,他对眼前这个已在他们面前站定,却怒不可遏的注视着白毓的男人印象深刻。
唐浩威一家人都吃过女人的亏,而唐浩威的未婚妻更是在订婚典礼前跑掉,这会儿换他家的公主“得罪”人了吗?
他饶富兴味的目光在满是笑意的妹妹及脸怒火的唐浩威身上来回,看来他们两人成了一对!
白晨伟突地倾身附在白毓的耳畔道:“这样的男人一点都不难懂,我来替你测验一下,就知道他爱不爱你了,虽然答案已经很明显。”
“测验?”白毓不解的仰头看他。
他露齿一笑,亲吻上她鲜艳欲滴的红唇。
她一愣,还来不及反应,唐浩威已怒不可遏的握拳挥来。
白晨伟没想到唐浩威会有这么大的反弹,闪避不及,右脸颊狠狠的被打了一拳,而这个拳头带有怒火,力道自然不小,打得白晨伟整个人往白毓身上倒,跌在地上。
唐浩威这一拳虽成功的让两人分开,却也让白晨伟的头刚好枕在白毓傲人的双峰上。
眼中冒火的唐浩威毫不在意周遭宾客此起彼落的惊呼声,气不过的一把拉开白晨伟,并气冲冲的对白毓狂声怒吼,“这究竟该死的算什么?!”
他妈的!居然当着他的面仰头让那个男人吻她,也不管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唐浩威突然一呆。
天!他居然嫉妒的打了那个男人?
他俊脸变得苍白,现在的他颇能了解大哥当年发现嫂子外遇时,怎么会有怒急攻心,丧失理智的行径,看来爱情确实会让人疯狂。
白正丰神情凝重的一一扶起自己的儿女,回头看向逞凶的俊美男子后,没有一丝犹豫,一记右勾拳快速的的击向他的脸颊。
唐浩威被这记狠拳击得踉跄两步,跌坐在地。
“这是回敬你无缘无故打我儿子!”白正丰一脸冷凝的瞪着他。
“爸,你怎么打浩威!”白毓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气呼呼的奔过去扶起地上的唐浩威。
“爸?”唐浩威诧异的看着眼前顶多才四十出头的男人。
白毓莞尔一笑,“不错,而你刚刚打的人是我哥哥,亲哥哥。”
唐浩威呆住了,看看他们,再看着巧笑倩兮的白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真是不打不相识!
白正丰父子、唐浩威和白毓找了一间可以安静谈话的空办公室休息,在白晨伟简单的介绍下,唐浩威才错愕的发现白毓这个“酒店公主”跟他当初听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此时,白毓正小心翼翼的为唐浩威上药,动作极为轻柔,怕弄痛了他。
白正丰打量着唐浩威那张虽然多了点颜色,但依然俊美无比的脸孔,难怪女儿会对他倾心,不过,他的脾气太过冲动,虽然是他们KOD饭店的客户,但生意和女儿的幸福是两回事,他绝不允许女儿和这种男人交往,何况唐浩文杀妻的事众所皆知,他们兄弟俩很有可能一个样。
白毓在为唐浩威上好药后,才拎着急救箱走到白晨伟的身边替他擦药,“哥,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吗?那为什么先为唐浩威擦药才轮到哥哥呢?公主。”白晨伟故意调侃自己的妹妹。
“哥!”她羞涩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注意到父亲的眼神凝重的直瞅着唐浩威看,“爸,怎么了?”
“我不赞成你们两人交往!”白正丰直截了当的说。
“我并没有跟你女儿交往。”唐浩威冷冷的抢在白毓开口前回答。
他又让一个女人给耍了,难怪每当她听他说些污蔑鄙夷的话时都笑嘻嘻的,因为被耍的人是他,她当然高兴了!
“浩威──”白毓拧眉看着他。
“我说错了吗?你只是我雇请的女佣而已。”他口气冷漠。
“女佣?你在胡说什么?她可是我们白家的公主!”白正丰一脸不解。
唐浩威嘲弄的瞥了一脸不知所措的白毓一眼,这才正视白正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给他们听。
“天啊!你可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公主,竟然跑到他家去当女佣,让他吆喝来指使去的?!”白正丰难以置信的怒视着女儿。
“爸,他没办法指使我,我是个家事白痴啊,这几个月我唯一做过的家事也只有熬一锅粥,嗯……还有洗破一堆碗盘,就这样而已。”白毓硬着头皮解释。
闻言,白正丰不知该不该怜悯唐浩威,因为他这个女儿确实不适合做家事。
“你真是太胡闹了,唐家的男人你也敢惹。”白晨伟没想到妹妹是用这种法子接近唐浩威,脸色也有些不悦。
“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再说,这也是唯一可以接近他的机会。”白毓说得委屈万分。
一脸淡漠的唐浩威站起身来往外走,“看来事情都说明白了,那就没有我的事了。”
“等一等!”白毓连忙跑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道.“我还有话没跟你说呢!”
“我们之间无话可说,女佣。”他冷冷的看她一眼,拨掉她的手朝门口走去。
她不死心,揉着手背又追了上去,“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酒店公主,这点难道对你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冷睨答她,“有,你玩得很开心吧。”
“玩?”
“难道不是?你隐瞒身份,把我那些鄙视你的话当玩笑,老在我面前搔首弄姿,当然愉快了。”他说得咬牙切齿。
白毓润润唇,“我对你是真心的!隐瞒身份还不是怕你在初见面时就将我踢出门。”
“那你错了,不管你有没有隐瞒身份,我都会将你踢出去,因为你是女人,若不是卡在那纸契约上……”
“不只是那张契约,”她忿忿不平的打断唐浩威的话,“还有你对我的感觉、对我的情不自禁,所以你才会让我待在你家当个有名无实的女佣,对不对?”
“胡说八道!”他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对她情不自禁!
“既然这会儿什么事都清楚了,你又何必这么生气呢?”她真的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清楚?”他嗤笑一声,“是啊,还有一件事是该跟你说清楚,你听了一定也会很惊讶。”
注视着他冷峻的神情,白毓直觉那可能不是件好事。
“我下个月初将在你们在夏威夷的酒店办一场盛大的婚宴,既然你是酒店的人,这件事就烦请你统筹好了。”他皮笑肉不笑的瞅着她道。
“婚宴?”她忐忑不安,“是谁的?”
“我说得很清楚了,我要在下个月初办婚宴。”
她脸色丕变,“你?那你的新娘是谁?”
第十章
“吕筱晶。”他冷冷的丢下这三个字后,便越过她转身离开。
她的呼吸当下一窒,觉得像挨了他一巴掌似的,痛得眼冒金星,更觉得全身像被浇下一盆冰水,寒冷无比。
白正丰看着她僵立的身影,走近轻拍她的肩膀。
他喟叹一声,“唐浩威并不适合你,他的个性太冲动了,像他哥哥……”
“爸!他不是那样的人!”她哽咽的说。
“可是……”
“真的!你相信我,我在他身边待了三个月,甚至努力的勾引过他,可我们之间却不曾发生过什么事,可见他是个自制力很强的人,你不能因为他刚刚那一拳便否定他。”白毓眼眶泛红,眸中瞬间盈聚了晶莹的泪水。
白晨伟在一旁点头附和,“没错,唐浩威以冷静独裁纵横商场,但守着吕筱晶十多年,却对她呵护有加。”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他就快要结婚,新娘不是咱们家的公主,不是吗?”白正丰摇摇头。
是啊,婚礼即将举行,新娘却不是她。
眼泪烧灼着白毓的眼眶,她眨了一下眼睛,让清泪无声的滑过脸颊。
唐浩威离开世贸大楼,便打电话给人在高雄盯着蔡佑恩一举一动的古天平,“蔡佑恩的行纵有掌握住吧?”
“嗯,他是个寄生虫,吕幼东给他三百万的封口费,在他赌博后已去了差不多了。”
“那正好,下个月二号,你安排蔡佑恩和你一起飞往夏威夷。”
“去夏威夷?”古天平的声音里满困惑。
“嗯,想办法带他去,但是别安排他住宿在KOD酒店,另外,三号是我和吕筱晶举行婚礼的口子,到时候你直接带他到KOD酒店的宴客厅去,明白了吗?”
“这样好吗?吕家的人一见到他,就知道你早清楚所有的事情,包括他们隐瞒真相还欺骗你,这不是让他们太难堪了吗?”
“我就是要他们难堪,你照做就是!”唐浩威切断通讯,神情转为凝重。
冷眼注视着前方车水马龙的车阵,白毓那张面无血色的小脸闪过脑海。
他为什么要跟她提他和吕筱晶的婚礼?
是因为她骗了他,所以他也要让她伤心难过吗?
可恨的是,欺骗似乎是女人与生俱来的天赋,但爱情呢?
她爱他,不是吗?而伤害了她,他的心里也不见一丝喜份。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原来,他不舍她的眼泪,这情况是否清楚的告诉自己,他已爱上了她?
*
唐浩威一直到天黑才回到位于外双溪的豪宅,因为他心烦意乱,所以出了世贸大楼和古天平通完电话,就独自一人开车到淡水,整理一下杂乱的心绪后才返回家中。
然而透视自己内心的结果是──他爱上了白毓,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客厅内,唐敬天他们都在,狼犬也趴卧在一旁。唐浩威在瞥了一眼电视上正播报新闻后,便明白他们是在等他回来。
他在沙发上坐下,直视着众人,开门见山的道:“没什么事,只是一时冲动。”
“是吗?报导中说白毓是KOD酒店集团总裁白正丰的掌上明珠,这是真的吗?”唐敬天拧眉问。
“爷爷和亚伦都不知道白毓的真实身份,而你也不知道她今天的护花使者是她的亲人,误以为她背叛了你,所以你才会出手打了白晨伟?”唐浩文也出言关切,爷爷已将他和白毓的事说给他听,所以他也明白弟弟是为情所困。
唐浩文年长唐浩威两岁,有着同样俊朗的外貌,但因为特殊的遭遇,比唐浩威多了一股内敛的气质。
“她只是家里的女佣,我和她之间谈不上“背叛”两字。”他淡漠的回答。
“是吗?为什么我觉得你言不由衷?”唐浩文眸中闪烁着兴味。
“你们是相爱的,连我这七老八十的老人家都看得出来,你还骗你大哥做啥?”唐敬天吹胡子瞪眼睛的看着唐浩威。
“再说,知道她不是个酒店公主不是很好,何况人家一个千金之躯,还愿意窝到咱们家来当女佣,就算做得一点都不称职,但她可也当了我的心理医师,让我不再钻牛角尖,不再记恨你奶奶。”
“对呀,而且她演的床边故事好精采,也让我知道女人不是同一个样,像茱丽叶为罗密欧殉情呢!”唐亚伦忍不住也发表意见。
唐浩文沉重的摇摇头,“我曾是个错误示范,也很后悔自己的冲动,我更担心亚伦会因此对他母亲产生怨恨,可是……”
他顿了一下,爱怜的抚着儿子的头,“我出狱后的头一天和他一起睡觉时,他却告诉我,他不会恨他母亲,因为白毓对他说,人要有一颗宽容的心,一旦原谅了他人,我们的心才可以自由飞翔。亚伦对这番话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可是他说他想飞,所以他要原谅妈妈。”语毕,唐浩文疼爱的倾身亲了儿子一下。
闻言,唐敬天对白毓更是赞佩不已,“不错,白毓是个好女人,我想她在处理感情的事一定也很慎重……”
唐浩威豁然开朗,心中一片清明。既然爱她,何必逼迫自己否认这一切?重要的是,她也同样爱着他呀!她曾说过,她的生命中不曾有过别的男人,他想,他将会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想到这儿,他不禁笑逐颜开。
“浩威,你在笑什么?”唐敬天皱起浓眉,不解的问。
他收起笑意,说出心中的决定,“爷爷,我原本要你们不必出席夏威夷那场“回馈”婚礼,现在,你们一定要去,因为那将是一场真正的的婚礼。”
他这么一说,聪明的唐家人都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唐亚伦更是兴奋的抱着狼犬的头,开心的叫道:“好棒!又有人可以说床边故事给我听了!”
*
在飞往夏威夷飞机的头等舱内,唐浩威和白毓正坐在一起。
不同于飞往峇里岛时的情况,这次满面春风的人是唐浩威,而白毓的一张美颜却是冷冰冰的。
真倒楣,她怎么会跟他坐同班飞机嘛,之前在候机室跟他碰面时,她还考虑要不要搭下一班,没想到位子还安排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