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飞,我们对你行为真是太失望了,这门婚事取消。”柏松江哪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他脸色铁青的拉起妻子就要往大门而去。
“爸,妈,你们这样就走了,我不要,我要裕飞跟我道歉。”柏锦玟虽气白了脸,但她的理智仍在,而她也不愿意就这样放过凌裕飞。
“何必呢!”柏松江回过头来,将目光落在一脸难看却闷声不响的凌峻汉身上后,再次将目光移向不服输的女儿身上,“锦玟,是爸不好,想说让你们小俩口走走看,没想到裕飞这么快就变心了。”
“爸,我要裕飞。”柏锦玟握紧拳头正色的宣布。
“你在胡说什么?”柏松江不可思议的瞪着女儿。
“我不相信自己的魅力比不上水蓝,这三个月来,我和裕飞相处的很好,我相信自己可以再从她的手中抢回裕飞。”柏锦玟一双晶亮的黑眸紧紧的定在凌裕飞的身上。
这是在宣战吗?水蓝忐忑不安的将目光落在含笑不语的凌裕飞身上。
凌裕飞抚抚下巴,看来自己真的在走桃花运了,而且还是个桃花动呢,居然碰到这样强势,敢怒敢言的女人,看来他的日子真是愈来愈热闹了。
“这下真是有趣极了,我还没碰过三女——呃不是,是两女抢一男的,而且自己还是男主角呢!”
闻言,水蓝简直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只是她心知肚明她的耳绝对没毛病,有病的是身旁这个超级大帅哥,他实在太好命了,他以前交往过的那些女人都是在暗地里较劲,表面上都是和乐融融的,但事实上,四女,五女抢他一个,甚至在外餐叙谈判的都有呢,只是他不晓得罢了。
凌裕飞突地用力搂了水蓝的腰一下,在她耳畔轻声道:“怎么?别人都叫阵了,你还不宣战?”
“我?”水蓝指着自己的鼻子,白他一记,再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别告诉我你打算让她介入我这一百天,不九十九天的凡人生活。”
“这样不是热闹些?”他觉得没什么不妥。
“我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最好到后来能品尝到你爱我,我爱你的滋味,要不然我死了都会怨恨的。”
“死?”他拢起浓眉,“你会死?”
“呃——不是,不是,”她慌忙摇头否认,“只是顺口溜,这女人在生气时不常常和男人这样说的?”
她随便打哈哈应付过去,因为她可不希望他是怜悯她的真心而假装爱上她。
蔡欣玲看着忙着咬耳的两人,再嘲弄的瞄了气得发抖的柏锦玟,“看样子两人是相样相爱,情话绵绵绵呢,你别不自量力了。”
柏锦玟咬咬下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相信只要能将凌裕飞拐回她的床上,他的心一定也能回到她身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凌裕飞,“我是很想和你在一起,只是你昨晚的行为和今早的行为都让我失望,不过,你不道歉也没关系,那就和我一起出去走走,陪我散散心算是陪罪,行吗?”
凌裕飞低头看看水蓝再看看努力平息怒火的柏锦玟,这女人都有是让人疼惜的,而柏锦玟的眼眶都红了——
他嘴角微扬,突然放开了水蓝朝她走去。
水蓝呆若木鸡的看着亲昵的改拥着柏锦玟的他,她全身血液在瞬间失控而且全身冰冷,这——这算什么?
“水蓝,你得上街去买些衣物,我就不陪你了,我陪我这未婚妻出去走走。”
凌裕飞洒脱的朝水蓝摆摆手,即拥着娇笑如花的柏锦玟,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门外。
见状,在场的众人莫不怔愕莫名。
水蓝的双眸浮上水雾,她呜咽一声,反身奔回凌裕飞的卧室倒在床上放声大哭。
“可恶的裕飞,该死的裕飞,花心大萝卜,笨蛋——”他才陪她一天就“跑”了,她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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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好半晌的水蓝,终于步下楼来,仍坐在客厅的凌峻汉夫妇全将目光移向她。
蔡欣玲不屑的瞟了她肿得像桃子的双眼,“好了吧!一下子飞上云端,一下子重重落地,这哭是应该的,下楼来也是应该的,因为这里终究不是你的家,而我也不怎么欢迎你。”
凌峻汉白蔡欣玲一记,看向水蓝,对这个纯净的女孩子,他的心中竟有一股怜惜之心,或许是她在宴会时对他头晕时的真切关心让他感动吧。
他点点头示意水蓝坐下身来,“裕飞心性一向不定,你既然是他口中的老情人,那你也明白这一点的,是不?”
眼角仍噙着泪水的水蓝点了点头,再哑着声音道:“我想请凌伯父帮我一个忙。”
蔡欣玲轻嗤一声,凌峻汉抿抿嘴,对水蓝鼓舞道:“你说。”
“我想请李司机载我到最近的书局,等我买了些书后再送我回来,可以吗?”
“哈,真是笑死人了,你当真将自己当作凌家的少奶奶了?这么大方的差遣司机,借问一下,这李司机的薪水是你付的吗?”蔡欣玲讽刺大笑。
水蓝顿时语塞,她已经没有翅膀了,这山上叫车又不容易,何况她还要买一大堆的书呢,届时还需要一个人帮忙——
凌峻汉毫不理会蔡欣玲的嘲笑声,他温柔的朝水蓝一笑,“李司机的薪水是我会的,你跟我来吧。”
在蔡欣玲的怒目切齿下,凌峻汉带着水蓝到门口,并唤了司机小李,在做了一番指示后,水蓝面带感激的乘车离去。
第六章
凌裕飞在陪了柏锦玟一夜后,神情慵懒的回到家里。
从邓总管口中,他得知水蓝买了“一拖拉库”的书并在他卧室待了一整夜,她想干么?他挑挑浓眉,一步一步的踱上楼去,进了卧室后,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老天,她买了一整家书店的书回来是不是?”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被一堆又一堆的书淹没的大床,还有书桌,衣橱旁的几大叠精装书。
“人呢?”他拢起眉头,小心翼翼的跨过脚下的书堆,目光梭巡着水蓝,终于在床畔找到坐在地上倚靠着被书海淹没的床铺一角的她。
他蹲下身来,看着她沉睡中的甜美脸庞,摇摇头,“难怪你会坐着睡,这地方让你搞成这样,我也找不到地方睡了。”
他索性将她身旁的书踢得更远,坐了下来,再来回看看围在他俩身旁的一大堆书,“如何让一个男人爱你?”、“男女爱情面面观”、“追爱秘笈”、“如何收服男人?”、“射手座男人的爱情”、“O型男人”、“你适合他吗?评分爱情”、“爱情急诊室”——
凌裕飞看着那一大堆都与爱情有关,琳琅满目的书籍,翻了翻白眼,再无可奈何的瞪着沉沉睡着的水蓝,喃声道:“你这么想征服我这个浪子吗?”
水蓝的眉头皱了一下,她好像听到凌裕飞的声音了,她再次皱皱眉头,挣扎的睁开沉重的双眼,果然看到了他,但在她直起腰杆的同时,她发觉自己的双手都麻掉了,她顿时龇牙咧嘴的呆视着又麻又疼的手,“我的手——”
凌裕飞嗤了一声,“谁教你用这种姿势睡觉?”一说完,他大手一伸,就搓揉起她的手。
水蓝失声尖叫,“痛死了。”
“一会儿就好了,别发出杀猪般的叫声,难听死了。”
她倏地闭上嘴,但不可否认的,她双手在他略带力道的揉搓下,确实好多了。
一会儿后,凌裕飞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走到同样被书本占领的沙发椅,大手用力一拨,扫掉那些书本后,他才放松的坐下来。
水蓝看看四周,跟着站起身,却发觉自己全身腰酸背痛的,她一边搓揉着僵硬的脖子一边走到他的眼前,“你昨晚陪了她一整夜,是不是?”
他点点头,“知道身旁没有你这个守护在身边,做什么事都起劲许多,也自在多了。”
她撇撇嘴,依着他坐下,“跟女人在一起你能有‘什么事’?还不就‘办事’嘛。”
“是啊,我是办事,但就不知你在办什么大事?”他大剌剌的承认后,再眸中带笑的看着眼前的一片书海。
瞪着那堆书海,水蓝嘟高了嘴,一脸委屈,“我就不懂,你什么样的女人玩都行,就我不可以,所以我只好多看一些教战守策。”
“那也不需要将整个书店搬回来吧?”
“打发时间啊,我本以为你和柏锦玟一出去搞不好会混个好几天才回来,没想到你还满有良心的,这么快就回来找我了。”她绽放出甜甜的笑容。
凌裕飞定定的凝睇着她,脑中思绪百转,面对着这张笑脸,不陪她好像他很残忍。
水蓝被他看得脸红心跳,腼腆的直摸着挺俏的鼻子。
“这样吧,下下星期天我就要为锦玟戴婚戒了,这两个星期我就陪你四处玩玩。”他拿出一本书随手翻看着。
她横他一眼,“我当凡人的时间还有九十九天,而你就只要陪我两星期?”
“不够吗?”他漂亮的眉宇间有着不解。
“喂,请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守护了你二十七年,你却只打算陪我十四天?”她的心里好酸啊。
“这样算来确实不公平,不然二十七天好了。”他开玩笑的道。
水蓝突地站起身,双手叉腰,神情落寞,“跟我在一起这么难过吗?还得如此斤斤计较?”
他丢下书本,懒洋洋的站起身,再将双手放在她纤细的肩膀上,“我可没那样想,只是你知道我一向随兴,如果我们在一起感觉很好,这十四天会变成二十七天,二十七变成三十七天,也许后来到了一百天,我还舍不得放开你呢。”
“会吗?”她伤心的摇摇头,“我认识你这么久,你不曾将自己陷入那种困境的,你生命中出现了那么多的女人都不曾。”
“但她们都是平凡的女人,可没有一个是守护神变成的女人啊。”他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回答。
水蓝的神情凝重了起来,“裕飞,别这么快给我希望,有期望后,待希望一旦落空,我会更难过的。”
凌裕飞叹了一声,将她圈入怀中,“水蓝,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比你还懂我,你变成了凡人,让我既想靠近又想离开,但若说如今世界上有一个女人值得让我为她托付真情的,那也只有你了,只是两人一旦爱上了,一百天后又必须分隔两界,这种爱情太辛苦了,人生苦短,我不希望将自己搞成那样。”
“我知道,因为你是射手座的男人,你酷爱自由。”
他神情温柔的搓搓她的头发,“你真的信那些专家写的书啊?”
她点点头,“我觉得他们写得很有道理,也将你分析的很对。”
“别傻了,人的个性不会是‘公式化’,更不会有所谓的‘惯性’,何况我爸那个号称剖析人性的名专家还不是背叛了婚姻?”
水蓝无言。
凌裕飞静静的拥着她,突然间也觉得心头沉重。
半晌,水蓝推开他的拥抱,幽幽的道:“如果我仍要求你在我身为凡人的这些日子里好好陪我四处游玩走走,你还是会拒绝我吗?”
他喟叹一声,随即挤眉弄眼的笑开了嘴,再意有所指的看看一室的书海,“我败给你了,无条件陪你出走游玩行了吧?”
她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一把圈住他的脖子抱住他,“你放心,我知道自己的时间有多长,所以你也不需在你的订婚宴上缺度,只是完成后,请你继续的陪我,这对柏锦玟或许很不公平,不过,你可以编一些我得了什么重大疾病,日子只剩三个月的事等等——”
他挑高了眉头,不可思议的凝睇着她,“看来你将什么都想好,安排好了。”
水蓝坦白的点点头,“这游玩的路线我也都想好了,由于你一直在北台湾,身为你的守护神自然也没有机会到南台湾游玩。”
凌裕飞明白的点了点她俏皮的鼻子,眸中亦快速的闪过一道柔柔的怜爱之光,只是他在心中也不免提醒自己,为他及水蓝好,他绝对得把持住自己,别让两人陷入万劫不复的爱情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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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来攘往的高雄小港机场里,一身休闲衣衫的郑丕文提着简单行李正往登机门走去。
他来高雄已经半个月了,四处走访一些山林瀑布涌泉,依然没有神泉的消息,他怀疑神泉之灵恍如琥珀玉之形寄生在有形的生命体上,只是人海茫茫,他如何寻找?
在古代,他化身为采花贼,四处奔波夜探小姐闺房,解其肚兜,查看是否有琥珀玉镶在她们胸口。
来到现代,他重金寻玉,也失败了,在和“贵族颓废号”那群人打过照面后,他的真实身分也泄了底,再使用旧法,或许只会让他这只黑狐精反陷困境。
他倒不畏惧现代科技,但却不得不担心那些寺院的得道高僧,他自嘲的笑了笑,这个世间总有一物克一物,他的生命太可贵了,必须留着这条命找到神泉拯救爱人的性命。
交身而过,一些穿着清凉的辣妹,在见到郑丕文俊美又带邪惑的外貌时,莫不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只不过,对这些爱慕放电的目光,他在古代及现代的日子里都看太多了,而他只对他的爱人专情。
蓦地,他眉头一皱突然闻到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味,而这是身为妖精的他所能嗅到的独特气味,然而,为何在这个机场里会有这等亦仙亦人的气味出现?
他突地转身,以敏锐的嗅觉来到气味浓烈的机场大厅,以目光四处梭巡,随即阔步来到一名外貌美丽,坐在三个行李箱前的一个女孩面前。
水蓝略微错愕的看着倚身在她旁边坐下的郑丕文,她的错愕倒不是来自他过人的外貌,而是他身上带有的一股邪气。
她现在虽为凡人,但千年的守护之职也让她仍存有仙气,而仙对妖的感觉是最为敏锐的,所以她几乎可以确定她身旁这个俊得不像凡人的男人绝对不是凡人。
郑丕文看着她眸中升起的畏惧之光,知道她也感受到自己的不同了,只是她一定不知道他对她却有着无比的熟悉感。
郑丕文眸中的冷霜不见了,他的眸中有着在凝睇自己爱人时的温柔与呵护之光,水蓝乍见这道柔光,更觉手足无措。
这凌裕飞在干么?一下飞机就跑厕所,到现在还没回来。
“为什么选择当个折翼天使?你凡人的日子只有一百天,之后就会变成一个老太婆,五脏六腑衰竭而亡,你为何如此抉择?”郑丕文静静的道。
惊闻这段话,水蓝粉脸刷白,她不明白一个妖为何会知道天使界的事?
郑丕文微微一笑,“相信你也感受到我并属于凡人一界的,不过,你也可以放心,我已施法术,我们目前的对话连坐在另一旁的人都听不到,更甭提其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