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吧!已经两个月了,搞不好她早就瘦得不成人形了,她又不肯给我她住处的电话,连在那儿就学也不肯说,我的一颗心老是七上八下的。”
“不会的,她很好。”
“你怎能如此确定?”
“呃,我、我是不确定,但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雷淳儒回答得有些心虚,让辛慈安不由得起疑,“你知道什么是不是?”
“我不知道,女儿也只会打电话来跟我吐苦水,要不就是宣泄怒火,我是从她中气十足的声音判断她很好的。”
努力安抚妻子的心,至于另外一件天机不可泄露的事,他也只能等到事情有个结果后,再跟妻子坦白。
辛慈安虽然让丈夫给劝服了,但对前往英国一事,她还是很坚持,以女儿那个倔强好胜的个性,要她自己飞回台湾,绝不可能,
但眼看丈夫也很坚定,她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偷偷的去,不过前提是她得从那个口如蚌壳的王信伟那逼问出女儿的寄宿住址。
☆ ☆ ☆
虽然明天就是蕾芷彤期待已久的周休二日,但她今天却只上了一堂课就跷课。
她当然不是想回去自投罗网,照顾那个有时烦人、有时可爱的奥斯卡,也不是去找隔壁跟她玩每日一吵的怪婆婆练嗓门,而是躺在校园的草地上,看看蓝天白云,想想这段日子的苦难。
结论是,她的心得还真不少,她发现富有的人的确比穷人幸福,至少不必半工半读、蜡烛两头烧,可以尽情享受青春岁月,而且有钱人说话也比较大声,有的甚至是满口的挖苦嘲讽……
“哟,今天这么轻松不必上课,还是最近有兼差,晚上太累了,白天没力气。课只得跑到这儿补眠?”
一听这嘲讽的娇嗲声,雷芷彤忍不住在心底嘀咕,真的是说人人到、说鬼由到,这个势利的讨厌鬼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她坐起身,这才看到黛安穿着香奈儿高跟鞋的脚就踩在她的课本上,她抬起头来,冷冷的瞪着她。
黛安低头一看,装出一脸惊愕的缩回脚,“不好意思啊!不过,这东西其实你也用不着嘛。”说着说着,她的脚又踩了上去。
雷芷彤真的很懒得跟她说话。虽然自己也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但她自认为除了在吃的、用的,穿的都要求用好的之外,她可从没有用这种讨人厌的言行举止去糟蹋一些经济环境比较不好的人。
她站起身,拍拍屁股,转身就走。
黛安一楞,“你的书不要了?”
“不是说我用不着吗?既然你那么爱踩,就送你吧!”
“你……”黛安气呼呼的跑到她前面挡住她的路,对她精雕细琢的东方脸孔,就是看不顺眼,而且她身上还有一股难以形容的气质,这让她更厌恶她。
雷芷彤越过她,今天没心情跟她吵,这几晚奥斯卡的难眠,让她火气燥也感到疲惫不堪。
但黛安像是故意找碴,她往左、她也往左,她往右、她就往右,雷芷彤干脆停下脚步、抿紧红唇,双手环胸的瞪着她,“黛安,你到底想干么?我知道你吃饱闲着没事干,找我吵架可以,但我现在没空。”
黛安一挑柳眉,“我就是不让你走,除非你扮小狗用爬的。”
“神经病!”雷芷彤一个箭步越过她,但黛安却一手拉住她,还特别用长指甲扣住她的手臂。
“痛。”她难以署信的瞪着她。
黛安得意扬扬的放开她的手就往前走。
雷芷彤的眸中窜起两簇怒火,“你想打架是不?好!我奉陪。”她脱下脚上那双穿得很不舒服的布鞋扔向她,而且正中目标。
黛安没想到她会这么粗鲁,也没想到她居然敢在她爸的学校撒野,咽不下一口气回头跟她扭打成一团,两个女孩就在草地上拳打脚踢起来。
枝花跟风云人物打架一事很快的在校园传开,一大群师生连课也没心情上,全冲去看热闹。
“别打了!”彼得跟西恩分别从两旁跑了过来,彼得拖住鼻青脸肿的黛安,西恩则拉开脸上被抓伤的雷芷彤。
“你别想在这儿读书了!”狼狈不堪的黛安对着她叫骂。
“有你这只乱咬人的疯狗在,花钱请我来读,我还不屑读呢!”雷芷彤也不甘示弱的对着她吼叫。
“太帅了!你够劲,芷彤,我一个月出十万英镑包养你,如何?”西恩附耳对着她道。
突然听到且感觉到,他那近距离的呼吸及声音后,雷芷彤这才惊觉到拉着自己手的人是谁。
她感到恶心的甩掉他的手,“西恩,你去包养她吧!”她瞟了黛安一眼,“你这只色狗跟她那只疯狗挺配的。”
“你敢骂我是狗!”黛安气得大骂。
两个女孩差点又大打出手,但在众人的制止下,才阻止了另一回合的战争。
之后,两人都被叫进校长室,而这个学校果然不是什么公私分明的好学校,黛安让校长微笑的请回家去休息,徒留雷芷彤被叮得满头包,还说会找她的雇主到校来谈谈才放她走人。
这么一闹,时间早已经超过中午,一想到舒菲可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雷芷彤连忙往校外冲,却没想到还有一个不死心的人在校门口等她。
“彼得,我拜托你行不行,你要真喜欢我就先去讨好那个神经病女人,叫她少找我麻烦,也让我可以喘口气,OK?”她向彼得求饶,实在是受不了了。
彼得微笑的看着她,“那不是对她太好,而你也白打她了?”
雷芷彤眨眨眼,错愕的看着他,然后一抹笑意飞上美眸,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看来他挺不错的!
她瞥了停在他身后的哈雷机车一眼,“你的?”
他点点头。
“太好了,麻烦你载我回去,我得赶回去当保母了。”
“妳?保母?!”
看到他惊讶的眼神,她也笑了出来。是啊!没想到她这个大小姐居然能当两个月的保母,她愈来愈佩服自己了。
第五章
“你要回去了?补眠吗?”
时间下午一点,在办公室的丹尼斯还忙着找一些老同学、老朋友,约他们明天到费德勒的家去烤肉聚会,却看到他脸色怪怪的拿着西装及一迭电话帐单,步出私人办公室。
“怎么了?”他从座位上起身。
费德勒爬爬刘海,“没什么,要找一个人算帐而已。”
“算帐?”
他点点头,“今天下午你帮我到剑桥跟牛津附近的几家连锁书店去走走绕绕,私下做个评比记录后,放到我桌上。”
“哦。”还真是难得,总是亲自到旗下连锁书店去走走逛逛,看看店里气氛,客人待的区域人数多寡,整个店内动线评估的好友,居然会将这定期亲为的工作交给他。
不过,也许是他最近睡眠品质太差、太累了,因为一向优雅的他最近黑眼圈挺深的。
费德勒搭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开车出了公司大楼后,直奔回家的路。
半途中,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竟是凯薛尔学院的校长打来的。
对方将雷芷彤跟黛安在校园打架的事向他说明,还要他这个雇主让她写张悔过书到校,并声明不会再犯,不然校方极可能会拒收她。
“我明白了,谢谢。”费德勒切断电话,却见到一辆哈雷轿车超越过自己的朋驰,而机车后座的娇小女子……
他蓝眸半眯,看着脸上明显挂彩的雷芷彤双手环抱着一名男孩的腰,机车一路奔驰到他的房子前,在看到前座的男孩拿掉全罩式安全帽后,他认出那是彼得。
由此看来,那天黛安在饭店说的女孩肯定就是雷芷彤了!
他看着彼得跟她笑说了几句,愉快的点头后即戴上安全帽骑车离开。
这时,他才将车驶进庭院,只看到她听见车子引擎声楞了一下,回头看他。
同时间,大门突地打开,舒菲急急忙忙的跑出来,将手中的奥斯卡交给她,“他吃饱了,可我来不及,我先走了。”
看到费德勒的车子,舒菲连忙跟他点一下头,就匆匆离去。
雷芷彤抱着吃着棒棒糖的奥斯卡,注意到甫下车的费德勒神情不好,尤其那双看来、水远无害的蓝眸居然可以看到两簇火光。
“进来。”他越过她时,冷冷的开口。
怎么她有一股不好的预感闪过脑海?!
她皱起柳眉,跟着进了屋子。
费德勒坐在沙发上,桌上摆放着一堆电话帐单,她一看,大概明白他在气什么了,随即干笑两声的坐下身来。
他先盯着她脸上三条血痕已干涸的抓伤,视线再从她的上半身往下打量,看到她的手上也有瘀青、抓痕。
雷芷彤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而且气氛也凝滞到让人有些受不了,尤其奥斯卡这个老是吵吵吵的娃儿,现在居然很认真的吃着那根棒棒糖,什么声音也没有。
“你到底在看什么?”她忍不住出声打破让她觉得很不自在的静谧。
“不痛?”费德勒以眼示意她身上的伤。
她耸耸肩,“没感觉了,彼得要载我去敷药,但我急着赶——”她倏地住了口,错愕的问:“你早就知道我跟人打架了?”不然,怎么一点都不讶异。
“学校打电话过来,要你写悔过书,声明绝不再犯,不然,你这名问题学生,他们不收了。”他轻描淡写的回答。
“正好,我也不屑读。”她想也没想的就道。
“不行。”
“不行?”
“这份保母的工作是特别提供给半工半读的学生,要是你不是工读生,这份工作也没了。”
“那正好,我也不想做了。”说是这么说,不过,她忍不住瞥了在一旁吃糖果的奥斯卡一眼。
见他突地抬头朝她露齿一笑,“嗯……爱……”
她皱起眉,不会吧!她怎么有点舍不得?
费德勒往后靠坐在沙发上,“你也不能不做,我们有签约的,所以……”他突地站起身,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张(白纸跟笔,放在桌上,“这是你待会儿要做的事,现在,让我们看看桌上的这些电话帐单。”
雷芷彤转开脸,不想理会那张白纸,也不想看那几张帐单。
他声音一冷,“雷芷彤。”
“好嘛,大不了扣我的薪水嘛。”她抢先开口,先提解决方案。
他挑眉反问她,“你打的越洋电话费惊人,你的薪水哪够扣?”
“那就扣下个月的薪水嘛,反正我得待六个月的。”说来还挺无奈的。
他点点头,“没错,你暂时是没有薪水了,而且是连扣三个月,另外,我还会向电信局申请家里的电话都不能打国际电话。”
她脸色丕变,“恶劣!”
“还有一件事,明天,奥斯卡归你。”他继续给她坏消息。
她傻眼了,“为什么?你明明说要让我放假,而且我还答应跟彼得到剑桥大学去瞧瞧那些有气质的美女俊男。”
“那你是确定不能成行了。”费德勒站起身,“明天家里有聚会,大约有五、六十人,你得留下来。”
雷芷彤火冒三丈的看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别瞪我,带奥斯卡去午睡,然后把悔过书写一写,晚一会儿交给我。”
交个头!她没理他,带着奥斯卡去睡觉。
傍晚时,她被他从床上挖起来写悔过书,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在他盯梢的目光下,乖乖的写了,因为没心没肝的他说了,要是她付不出一百万英镑,也不肯写悔过书,那她可以包袱款款的滚出门去。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要是真的沦落街头,那不是太可悲了!
今天的事,让她又多学了一件事,那就是人都得跟现实妥协的。
☆ ☆ ☆
翌日,阳光普照,的确是一个烤肉聚餐的好天气。
但对一个心情不太好的雷芷彤而言,倒希望突然变天,看是下大雨、下大雪,下冰雹都行,但那显然只是痴人说梦,因为太阳依旧耀眼,灿亮的让人几乎张不开双眸,不过却是凉风习习、气候怡人,不显得炎热。
宅院的前、后院都架起遮阳的大帆伞,外烩公司人员进进出出,架烤肉炉,摆设一些吃吃喝喝的点心、水果、啤酒等等。
约莫上午十点,客人陆陆续续的上门了,她抱着奥斯卡,从二楼的窗口往下看,来的人看来大约都是二、三十岁的男女,只有两、三个小朋友。
然后,她看到彼得骑着哈雷机车到了门口,她抿着唇,只得抱着奥斯卡走下楼。
她人才到门口,便见穿着一身轻便大方针织衫、牛仔裤的费德勒已早她一步站在彼得身前,两人简短的交谈一下,彼得就失望的向后头的她点了一下头,然后骑车离开。
她楞了一下,连忙下了阶梯,顾不得那些乍看到她,露出一脸惊艳的男女宾客,冲到费德勒身前,劈头就问:“你跟他说什么?为什么他连等我跟他说一句都没有就走了?”
“我说你走不开身,你今天得充当女主人。”
“我?”雷芷彤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在开玩笑?”
“我像吗?”
看来是很正经,可为什么?“你女朋友不是一箩筐。”
“是一箩筐,但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质,就是不想喜欢跟小孩混在一起,所以今天的聚会,你不会看到我的任何一名女友。”
她直觉的环视四周,还真的没瞧见半个。
看他没理会自已,抱走奥斯卡就去跟朋友们寒暄,她忍不住喃喃低语,“这实在很奇怪。”
“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小孩是危害女人气质的最大破坏者,而跟费德勒交往的对象,都是气质出众的大美人,遇到小孩气质折半,这对暗地里较劲的五名美人而言,可是很大的杀伤力,所以她们当然不来了。”
“你好清楚。”她眨眨眼,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笑咪咪的矮胖男人。
“那当然,我是费德勒的大学同窗、下属,兼最佳好友丹尼斯。你好,你脸上的伤是奥斯卡的杰作?”
穿了一件红色大T恤的丹尼斯一边朝她伸出手,一边在心中嘀咕。费德勒还真能禁得住,像这么美的东方娃娃,他居然连提都没跟他提过一次,该不会是想留给自己吧!
“我是雷芷彤。”她干笑两声,伸出手跟他交握,不提脸上的伤,毕竟那不是什么风光的事。
丹尼斯唤来老婆、孩子,一一介绍给她后,即走到好友身边,以手肘敲敲他的手,再以眼示意,看着正跟老婆指着她脸上三道轻微抓伤的大美人。
“喂,你还真能保密,家里藏着一个这么漂亮的保母,怎么,想占为己有,所以啥也没说?”
“你想太多了,何况,她的个性跟她的外表可一点都不搭轧。”
费德勒笑看着跟好友的妻子谈得挺愉快的雷芷彤,在金色阳光下,她那张粉嫩脸庞像打上层金色光芒,整个人看起来相当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