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把我捶伤了,以后就没有人给你温暖了。”他紧搂着她,一点儿也没将 她那点气力放在眼中。
“你──”
“嘘,来,我替你把这个戴上。”他由颈项拿下一条链子,炼条是由细麻编成,坠 子则是一块样式奇特的厚金属片,中央有个凹痕。整条链子看起来是那么的奇异!
“这是……”心怡忍不住触摸了下。
“咱们的定情之物。”他眼中掠过一丝促狭,却没逃过心怡的眼睛。
“你唬我!”
霍子樵挑高眉地看着她含怒的俏模样,“它是我的护身符,我戴着它整整有两年了 ,说是定情物一点儿也不为过。”
“你的护身符?那我不能要。”她急忙动手想要取下。
“别动,在我心里你的安危比我还重要,不准你拿下它。”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际 亲吻着。
讲到“安危”两字,心怡突然想起一件她一直想要知道的事。
“说真的,你为什么要假扮冷誓桀?难道就为了查邹鸣的犯罪证据吗?但他给我的 感觉一直是那么温和有礼,你却一再的说他心怀不轨,还说他以毒品控制人。”她收起 笑意,开始正视整件事情的严重性。
思及邹鸣,霍子樵立即眼露恨意。
“你只知他是黑道人物,或许不知他还是个大毒枭,他贩售毒品的范围不仅包括整 个东南亚,过去甚至含盖欧洲。”他看了眼心怡惊愕的眼神后,又道:“邹鸣是个野心 很大、脑筋又好,作风大胆而凶残的人,他凭着这些优势,在欧美等地从事非法事业, 而我的目的就是瓦解他的恶势力,找出他隐密的据点,一一歼灭。”
“天,我真的看不出来……”心怡听闻,全身无助地发寒。想不到她差点助纣为虐 ,成为残害别人的间接杀手,原来她被利用了。
“邹鸣担心冷誓桀会叛变,但由于他年纪渐长,唯有靠冷誓桀才能接续自己的事业 ,所以便想出以毒品控制他。经年累月之下,冷誓桀渐渐无法承受毒品的残害,言行举 止于是变得暴戾乖张,终于以自戕来结束性命。”霍子樵冷哼一声,“现在我已将邹鸣 的毒窟都挖了出来,该是结束一切的时候了,我要让邹鸣死在‘冷誓桀’手上。”
“子樵,原谅我,原谅我以前一直故意和你作对。”心怡深深凝望着他,语气里净 是自责。
“没事了,以后你就跟着我。”话虽如此,他心中却忐忑不安着,算算时间,薛斯 昊应该已经将邹鸣剩余的几处毒窟给挖了出来,邹鸣此刻八成已怀疑到冷誓桀了吧?
“对了,那衡毅?”
“你就那么担心他?不怕我吃醋?”他拧了下她的鼻尖。
“他曾帮过我,我只是……”
“你放心,他是许云风的儿子,许云风自然会去救他。记住,从现在开始,你的心 里只准有我。”他在她唇上重重地印下一吻,“你留在这里,我去外面探探风声,一会 儿就回来。”
心怡点点头,顿时觉得幸福萦绕在她四周。“小心点。”
霍子樵眨眨眼,转身走出了她的视线。
邹鸣偷偷回到位于天母的别墅,等着他急欲得到的消息。
如今他非常怀疑冷誓桀了,因为他给他的毒品分量只能维持到前天,而他居然到今 天还没来向他索讨,这其中一定大有问题。
再加上据点全被警方查获,他恨不得马上揪出内贼。
邹鸣反覆思考这一连串的事情,他益发觉得冷誓桀的嫌疑最重!
目前只好等着证物到手,接下来他便要采取反击的动作。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行事 作风,要死也得找个垫背的。
小郑去调查一整天了,怎么还没回报呢?
邹鸣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雪茄,那浓郁的烟草味,暂时抚平他烦躁的思绪。
他脑中突然出现冷誓桀那张阴森的脸庞、含恨的双眸,他心头陡地一震!
这是怎么回事!邹鸣突觉一道冷风掠过背脊,令他异常胆战。
此时门铃恰巧响起,邹鸣陡惊,颤抖的道:“是……谁?”
“是我,小郑。”
邹鸣起身前去开门。
“邹爷,你要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点儿眉目了。”小郑恭敬地说。
“那老太婆是谁?”
“据我调查,她在那个社区居住了三十几年了,是个单纯的老太太。”小郑回道。
“是吗?那誓桀为什么会和她在一块儿?”邹鸣挑眉,语带疑惑的喃喃。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另外倒查到一点点小新闻,是有关那位老太太孙子 的事。”小郑扬起笑脸,像是在邀功似的。
“说来听听。”
“听说她有位与她相依为命的孙子,名叫霍子樵,数年前到北美龙大学念书后就极 少回来,在校时他还是‘中国拳系’的会长,上个月才刚由美国回来探望她。”小郑报 告调查的结果。
邹鸣的神色显出惶惶不安,宛如惊弓之鸟似地苍白着一张脸。
在道上混了许久的他怎会没听过龙大学的名号,表面上它是以训练人才、辅助并保 护正当的企业体为目的,暗中却是以打击犯罪为要务的学校。传说美国有名的纬达集团 便是其幕后出资董事,集团中的要角也全是龙大学毕业的菁英,姑且不论这些传言是否 属实,重要的是若誓桀与他们暗中有联系,那他不是早已处在危险之中?
看来情况比他想像的还严重,他得想个万全计策脱身!
“那个霍子樵现在人在哪里?”
“应该返美了。”
“什么应该,你调查事情都只查一半的吗?”邹鸣气愤地将雪茄捻熄,霍地站起身 。
“对不起……邹爷,我现在立刻去查。”小郑打了个哆嗦。
“不用了!不过是浪费时间!”邹鸣厉声斥回。
他已决定,无论他的揣测是真是假,为免养虎为患,他还是下定决心毁了冷誓桀。
只是冷誓桀是如何和纬达集团攀上关系的呢?这是最令他匪夷所思的地方;而就算 他和纬达有关系,干嘛跑去巴结那个老太婆,还一副真情流露的模样,这不像冷誓桀的 作风与个性!
“你说查不出那个老太婆和冷誓桀的关系?”邹鸣又问。
“他们似乎没有任何有关联的地方。”
“好,我就不信查不出来。去把那个老太婆抓来这里。”邹鸣体内潜在的暴烈因子 似乎又蠢蠢欲动。
“邹爷,这……这不太好吧!”对付一个老太太,传出去可是有辱他们的名誉呀!
“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少给我废话,快去抓人!”邹鸣忿忿地道,已不管手 段够不够光明。
小郑无奈地答道:“是。”
小郑离去后,邹鸣便重重叹了口气,“誓桀,不是我狠心,是你自己找死!”
※※※
霍子樵回到博克医师的诊疗室时,心怡早已熟睡,他轻轻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后,便 又到一楼,正好与返回的薛斯昊碰了面。
“你回来了,查出了什么吗?”霍子樵询问有关心怡的身世。
薛斯昊惊愕地看着他,“你卸下伪装了?这么说她也知道了?”
霍子樵不置一词地点点头。
“也罢,反正我也不打算让你再入虎穴。”薛斯昊揉了揉眉心,问道:“许心怡呢 ?”
“在楼上睡着了。”看薛斯昊一身疲惫,霍子樵倒了杯水给他,“看样子,你遇到 阻碍了?”
薛斯昊接过水杯,淡然一笑,“是曾遇到了些困难,但终究解决了,只是结果太出 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哦,那我更想知道。”他饶富兴味的等待着。
“纬达的情报网已经查出杨夙岚的下落,她果真在五年前回到台湾,但在了却思乡 之情后便投海自尽了。”薛斯昊说完蹙眉,深深为杨夙岚感到不值。
“这么说,那份研究报告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霍子樵嗤笑道。既然邹鸣觊觎的 目标已消失,他便可以完全卸下这个任务了。
“问题是她女儿还活着。”
“你说什么?她女儿不是五年前和井上村一块儿死在爆炸案中吗?”霍子樵惊讶的 问道。
“她没有死。”薛斯昊顿了会儿,继续说:“而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你是说她就是……”霍子樵震惊得说不下去。
“没错,就是许心怡。”薛斯昊替他道出。
两人顿时陷入了静默中,霍子樵强迫自己消化这个事实。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心怡居然是黑白两道觊觎的对象,这样她的处境岂不 是很危险!
“照许心怡呓语的片段以及情报网所查出的事情综合来看,不难分析出一项事实。 ”
“什么样的事实?”霍子樵俊眉一耸。
“五年前被邹鸣派去执行爆炸案任务的人就是许云风。也许当时许心怡曾看到些什 么,也不知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总之许云风瞒着邹鸣将失去记忆的许心怡带在身边 。”
薛斯昊的分析极有道理,让霍子樵挑不出疑点。
“所以之后她就认贼作父,被利用了五年?”霍子樵一拳击在茶几上,“妈的!”
天啊,不知心怡知晓后会有什么反应,他该怎么告诉她这个事实?照她那种执拗的 个性,百分之百会受不了的!
“你是认真的?”薛斯昊扬眉问。
“什么?”霍子樵猛地抬头。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薛斯昊往后靠向椅背,看着霍子樵闪烁的神情,答案已 是昭然若揭了。
“我可以将生命与整颗心交付给她,不知道这算不算认真?”霍子樵微笑道。
薛斯昊意会地点点头,“那你要怎么告诉许心怡,有关她的身世?”
两个正在交谈的男人不知心怡已来到楼梯口,她听闻楼下的声响正欲出声,却煞口 于薛斯昊的这句问话。
身世?他们知道她的身世?
“我不知道,但我有预感她铁定承受不住父母双亡的噩耗。”霍子樵烦躁的道。
“暂时别说比说好,否则将会让她身陷困境。既然我们能查出她的身世,就会尽可 能封锁住她的所有消息,直到那份研究报告寻获为止。”
“那份报告当真这么炙手可热?”霍子樵皱着看。
“你不知道有多少国家的军事单位想夺得它,有了那份报告,将可制造出前所未有 的强大生化武器。”薛斯昊叹了口气,“井上村绝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聪明头脑,不仅害 了他全家,还可能引发另一次的世界大战。”
藏身在楼梯口的心怡闻言,倒抽了口气,失去的记忆逐渐清晰,她想起了父亲的容 貌,还有专注于实验上的神情。他还亲昵地叫唤着她的名字。
是的,她叫井上玥,母亲是……天!她怎么又想不起来了?
“那你接下来的打算是?”霍子樵皱了下眉。
“希望你多关心她,再配合博克医生的诊治,我想应该不需要多久,她就可恢复。 ”
“恢复后呢?难道你要她去面对这残忍的事实?”霍子樵极不苟同。
“无论残不残忍,那份报告一定要找出来,由不得你反对!”薛斯昊严肃的交代, 这可事关重大。
“为什么?难道纬达也贪图那报告?”霍子樵气愤道,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心怡,不 想乘机利用她。
“你不用说这种话气我,当初要你假扮冷誓桀接近邹鸣,不也是为了防止他得到报 告。”薛斯昊气他的污衊。
纬达之所以要那份报告,完全是顾及全球的和平,即使要毁了它也在所不惜。霍子 樵是被爱情冲昏了头吗?居然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对不起,我心一乱就忘了分寸,为了达成任务,我会尽力照办的。”
霍子樵猛地站起,一旋身便对上站在阶梯上,满脸泪痕、目露恨意的心怡。
“你们到底是谁?”她目光如炬地逼视着他。
心怡这才发觉他一直没说出他的身分,而她也傻得以为他是属于正义的使者,现在 看来,他们比邹鸣的野心更大!
她好傻,不但被骗了身子,还被骗了感情。
“心怡……”霍子樵直觉不对劲儿,想上前搂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却被她含恨的 语气给喝止!
“别过来!我恨你,你是个恶魔、混蛋,比冷誓桀、邹鸣更恶劣的大坏蛋,我恨… …我最恨你!”
她迅速冲下楼,在霍子樵尚无法反应的刹那猛然推开他,直奔大门外。
“你还不快追!”看着愣在一旁的霍子樵,薛斯昊猛喝了声。
霍子樵从惊愕中回神,怒火瞬间勃发,狠狠瞪着薛斯昊说:“薛斯昊,我会被你害死!”
第十章
“心怡,停下来!”他追上她,用力将她转过身。
“你放手,我终于看清你了,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心怡一边用力扯着他的手 ,一边叫嚣着。
她不想再看见他,永远永远都不想。
“你说什么?你怎能话听一半就断定我的罪。”他猛一放手,使得她踉跄后退数步 ,如惊弓之鸟般地贴站在墙前。
霍子樵瞅着她,当他看见她那张含怒带怨的眼神时心中有多着急、多害怕,他急着 解释,又害怕她不相信,谁知她居然不顾一切的跑了!
就算要试炼他的心,也不要用这种会致命的招数。
“一半就够多、够伤人、够刺激了,你以为我还能承受多少?难道你还要我亲耳听 闻,你说爱我只是谎言、幌子,其实真正的目的是要将那份我父亲留下的研究报告弄到 手!”
霍子樵紧握着双拳,脸色阴沉,他已经被她的话刺得千疮百孔,几乎体无完肤。
该死的!她居然把他看成是一个下三滥的混帐男人!
“难道我在你心里就只是这样?”他像被紧紧地勒住而无法喘息,只剩满心的苦涩 。
霍子樵的目光像是挟带着万炬火焰般逼视着她,但为赌一口气,心怡仍负气道:“ 从一开始你就骗我,你还要我把你想得多清高?”她边说边后退,此时的他好似要吞了 她一般!
这算什么?背叛他们俩感情的是他,伤她的心是他,他凭什么这样来吓她?
“所以你就把我想像成和冷誓桀一样的冷酷?”他怎能被扣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
在霍子樵的咄咄逼问下,心怡的泪水不争气地滑落脸庞,她咬牙说:“你何止和他 一样冷酷,还要加上专横跋扈,为了私利不惜出卖感情,和他人狼狈为奸,说穿了你只 是个人面兽心的贼!”
“我是贼?”霍子樵的口气满是失望。
他所有的解释全没了,存在他脑中的只剩下她对他低劣的评价。
泪水再度迷濛了心怡的视线,囤积在胸中所有的伤心与委屈这会儿全倾泄而出,“ 你是个贼,偷我心的贼,现在又打算偷我仅剩的爱,你好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