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薇准备下车,小荣瞅着地说:
“什么时候再见啊?今天根本没有尽兴。”
“没办法,我妈知道我和一个正人君子出去吃饭,太晚回去会穿帮!”
齐仰附合道:
“对啊,小荣,你没看她这一身老姑婆的打扮!她赶场来会你,已经根给你面子啦!”
“是,谢啦,下次再出来玩!”
小荣对她眨眨眼睛,又坏坏地加了一句:“我会记得天天抽淡烟,BYE-BYE!”
华薇娇诡地瞪了他一眼,马上关上车门,扭摆着走了。
为了发泄满腔怨怒,她在离开佑实之后,又跑去SEX和齐仰一帮人会合,痛快玩乐一番以为发泄!
进了门,她发现妈咪正以枕戈待旦的姿态等着她。
“妈咪,你怎么还没睡?”
她做出最从容的表情,但仍不免心虚。
英华气得不肯理她,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她下意识拉拉裙角,偷瞄白己的胸口又抿抿嘴唇,深怕自己的放浪狂欢留下蛛丝马迹。
“现在几点了?你也知道现在该上床睡觉?”
英华看到墙上那只价值不菲的古董老爷钟骂道,又问:“你不是和佑实哥去吃饭的?怎么到现在?还一身烟臭味?还像个女孩子吗?”
“佑实哥又带人家去看九点半那场电影了嘛。我和他在一起,你有什么好担心?”华薇又故意抱怨说道:
“坐我们旁边那个男人不停地抽烟,讨厌死了,好没公德心!”
英华余怒未消又道:
“你和佑实出去叫我不要担心?他是你姊夫口也,你和他走那么近干什么?”()听英华扯着嗓门责骂,华薇压低声音小心地问:“姊呢?妈咪别这么大声好不好?”
英华听了更是生气,骂道:
“还看不见人影!你们姊妹一个比一个疯,真会把我气死!”
华薇于是火上浇油道:
“我可是让妈咪知道了和佑实哥出去的!姊出去的会玩乐,不关我的事!妈咪,你想想,佑实哥今天晚上和我在一起,可见姊是和别人约会去了,除了李尚远还有谁?”
“不象话!不象话!佑实是你姊夫,却带着你吃饭看电影,让英薇和别的男人在外面……
这是个什么世界!成何体统?”
“妈咪,你别这么古板、这么顽固行不行?这叫做投其所好、各取所需,各人情有所钟、情投意合,你懂不懂?你为什么老是要说佑实哥是我的姊夫?他喜欢的人也许是我,这有什么不可以?对我们徐家来讲,又有什么不一样?”
“华薇,你这个鬼丫头,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讲什么?”
英华竟然被抢白得难以辩斥,只能瞪直着眼睛,喘着大气骂道。
“妈咪,这件事有什么好生气的?妹姊和佑实哥根本还没有结婚,他们当然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佑实哥喜欢我是事实,你不能否认的!我可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这只是狠自然的发展!我和佑实哥认识三年了,而对姊姊来讲,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妈咪,你说对不对?”
华薇愈说愈是理直气壮。
“我还是不相信!佑实不喜欢英薇,这怎么可能?要真的是这样,三年来他为什么没有和别人论及婚嫁,一直在等英薇回来?”
“妈咪,那根本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很了解佑实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华薇气急败坏,扭腰顿脚地抗议。
英华沉默了一会儿,下结论说道:
“好了,去洗澡睡觉吧。我也不等你姊姊了,随她去。改天我会找时间和她好好谈谈。
这件事不能再这样下去。”
说完,皱着眉头上了楼。
华薇深深警觉,她和佑实、英薇三人之间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贾佑实在她不断的洗脑下,对英薇的感情竟然由当初的无所谓和若即若离,转变成现在的明朗化和难以割舍!这简直和她设定的目标及效果逆向而行,教她既气忿又紧张万分!
她约李尚远出来喝咖啡。
“今天赚了多少?六位数还是七位数?”
她等到股票收市之后,在附近的咖啡店等他。
“金钱游戏不过一场空!怎么,二小姐大金主有意思要玩玩?想炒哪一只股票?”“你真爱说笑,谁要玩这个?”
“那你想玩什么?期货还是外汇?”
“愈扯愈离谱了,不过到底不失为一个金融界人士,开口离不了钱。”
“很市侩,很俗气,是不是?说真的,找我有什么贵干!”
尚远掏出烟来点燃。
华薇告诉他:
“来和你谈我姊姊的事。”
尚远一听,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英薇?英薇怎么啦?”
“我才要问你,你们怎么啦!”
华薇坐挺了身子。
“我们怎么啦?没怎样啊,昨天还一起去PUB喝酒。”
“我不管你们这些细节,我是要问你大前提。你和我姊姊打算怎么样?”
“你问我,我问谁?英薇根本不肯和我谈那些,我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
“尚远哥,难道你要死第二次才会痛?”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姊走了,你痛不欲生,好不容易她又回来,你竟然还是这么温温吞吞的,我真搞不懂你这个人!”
“二妹,你就指点我一条明路吧,英薇什么也不讲,我能怎么样?”
“我当然会告诉你该怎么做,贾佑实这个人,你总知道吧?”
华薇问。
“我知道,听你说过。”
当年英薇出走之后,尚远许多次找华薇探问、诉苦。
华薇闪着锐利的眼光看他,又问:
“你想想,当初就是为了反抗贾家的婚事离家出走的,她为什么要反抗,你难道不明白?”
尚远脸上浮现一抹黯淡的苦楚,华薇的话,令他不由想起当年失去英薇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
华薇见他不语,于是代他同答:
“因为我姊爱你,对不对?”
尚远无助地摇着头,不发一言。
“她的确是深爱你的!不然她为什么还要回来?她可以留在外国,永远不必回来面对贾家,对不对?”
“可是,我发觉她心里想的事情并不止是这些而已,我摸不透她究竟想做什么!”尚远按摩着太阳穴,彷佛不胜苦恼!
“我深爱她,从来没有放弃过等她回来的念头!可是,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明朗单纯的女孩子了,她要的似乎并不是我!”
“那怎么可能呢?她回来到现在,你们不是常常见面?我妈说,你们还是那么亲热!”
“我也不明白,总而言之,她人和我在一起,一颗心却像是包装了起来,我无法打开它走进去。”
“尚远哥,让我告诉你真正的原因吧,这完全是因为我姊太孝顺了!和贾家联姻,是我爹地生前的遗志,我姊不敢做一个大逆不道的不孝女!”
“所以啊,二妹,一切问题还是回到原来的起点,你说我能怎样?”
尚远又掏出烟来点燃,狠狠地吸进三大口。
“别犯愁,尚远哥,今天约你出来,就是要让你知道这一个转机,也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华薇露出自得又诡谲的笑容,彷佛一个女王将对囚犯判定生死。
果然,痴情的尚远双眼闪现光芒,急切地问:“什么转机?快告诉我!”
“将来和贾家联姻的人不会是我姊!但是我爹地的心愿还是会实现,这个情况你懂吗?”
“你是说……嫁入贾家的不会是英薇,而是……你,或者小妹?”
“别傻了!小妹想出嫁还早呢!当然是我!我姊对你情有独钟,贾佑实和我两情相悦,我们为什么要任由别人摆布凑合?”
“是真的?你没骗我?既然这样,英薇为什么还要满怀心事,那样不快乐?”
尚远精神大振,急忙追问。
“所以我说这是一个秘密!我和贾佑实的事还在保密状态,连姊姊都不是很了解。尚远哥,放心大胆地去抓牢她吧!别错失了良缘,辜负了她对你一片情深义重!”
“真的是这样?华薇,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你真是为我在黑暗的迷途中点亮一盏明灯,我不会再错过这一次了!二妹,真是谢谢你!”
尚远迭声地表达感谢,恨不得立即去找英薇。
“尚远哥,别客气。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你说是不是?”
华薇灿笑如花,优越地看着他。
英薇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一些就到了俱乐部,闲闲地独自喝着下午茶,但是不到五分钟,就有两个穿着网球装的年轻男子靠拢过来搭讪。
美丽的女人永远难得清闲,所以她们不会寂寞,喜欢追求窈窕淑女的男士们怎忍心让她们寂寞?
“小姐来上健身房?还是到蒸气室?”
男士A与男士B看来是一伙的哥儿们,同样长得一副养尊处优、游手好闲的公子模样,也同样有志一同地对单枪匹马的英薇发生了兴趣。其中男士A首先发问。
英薇笑着看他一眼,有些嘲讪又有些好笑地反问:“我看起来很像林黛玉是不是?为什么不是上蒸气室就是上健身房?”
男士A立即赔罪道:
“哦,小姐,对不起,请别误会,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我会这么说,是因为我们从没有在网球室见过你!你好象不是这里的常客!”
“第二次来。我想下次再来最好穿上超人的戏服,以免又有人建议我该到健身房去踩脚踏车或者举哑铃!”
英薇啜一口咖啡,自嘲地回说。
男士B赶紧接口奉承道:
“小姐,我倒认为你根本不需要上健身房,不是十分适合打网球!如果你有兴趣,非常欢迎你加入我们的行列!我们每个星期在这里会谈天说地,另外还有固定的交流会和联谊活动……”
“很抱歉,这些我都没兴趣。”
英薇狡黠地摇摇头,自顾优闲地喝着咖啡,山本耀司的墨镜还架在她挺俊的鼻梁上,使她看起来既美且媚又神秘。如此一个尤物,怎教惯于逐蜂戏蝶的公子哥儿们甘于就此收兵罢手?
“那么,扒独木舟或帆船怎样?小姐有没有试过?”
“对对!沙滩上的游戏的确刺激好玩多了,我们在清水湾有一个滑翎翼俱乐部,拥有最新的装备和最棒的安全教练,如果你有兴趣,随时欢迎大驾光临!”
男士A和男士B轮番大献殷勤,鼓动如簧之舌。
英薇只是文风不动坐着,间或以摇头表示拒绝,这时,尚远走了进来。 “嗨,抱歉,我迟到了。”
他嘴里向英薇招呼,眼睛却扫描着座上的两个陌生人。
英薇于是下逐客令道:
“对不起,我的朋友来了。”
男士B只好起身告退,不死心又问:
“关于滑翎翼和扒独木舟……”
“再说吧。”
英薇笑笑回答。
两个男人终于不情不愿走了,英薇这才摘下了墨镜,尚远紧紧观察着她的神情,不悦地问:“那两个人你认识?”
“不认识,那又怎样?”
“他们约你出去玩?”
“是啊,你吃醋了?”
“算了!”
尚远不好再拉着脸,勉强露出笑容问她:“今天不是想打撞球的?”
“是啊!在哪里?”
“就在隔壁。”
他们一起走进撞球室,尚远又问:
“怎么玩?NINEBALL?还是花式?”
“都可以,你不是最喜欢花式?”
英薇执起球杆,帅气而利落的随意瞄准了一下,撞击一只黑球进袋。
在大学时代,她和他有志一同,都是撞球社的高手。但是今天尚远玩起他的拿手绝活,却显得急躁而心不在焉。
“尚远?你玩的不是SNOOKER,为什么还要挑球呢?”
“哦,我搞错了。”
尚远发现自己的错误,不好意思地道歉。勉强又玩了一局,他终于提议。
“英薇,我们离开这里行不行?”
“怎么?你怕我被人吃掉?”
她一边观察球抬,一边揶偷他。在他们撞球这段期间,男士A和男士B先后进来晃了两、三次,一心要把他们梦想中的沙滩假期敲定。
尚远回答:
“我很不喜欢那两只黄蜂是真的,但最主要的是我有话要和你谈,我需要一个清静、没有人打扰的地方。”
“什么事这么严重,又这么神秘?”
“再说吧。”
英薇放下球杆,喝着矿泉水,然后戴上墨镜,这表示她愿意随他离去。
尚远松了一口气,开着车把英薇载到了中大的校园。
下午六点多的时刻,刚上课完的学生还有许多人留在学校活动,其余的学生便匆匆忙忙地离开校园。
他和她在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学生群中散步。
“原来,你是要带我回来重温旧梦!”
她笑着任迎面的晚风轻拂,感慨地又说:“然而,我最深刻、最真切的感受却已远去,我已经不再是最年轻的了!”
“不,年轻不重要,抓住你能够拥有的东西才最重要!”
尚远紧紧握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到校园内花园的一角。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下,他停下了脚步,深情款款地凝视她,告诉她:“记不记得,这里是我们初吻的地方?”
四下无人,他当即低下头去亲吻她。即使有人路过,他也不在乎,因为,在这一个难忘的校园内,无处不是他亲吻她的所在,他在这里吻过她数百次,或许数千遍…英薇任他吻了一会儿,把他推了开,浅浅笑着:“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你还是对这种游戏执迷不悟!”
“这不是游戏!现在不是!以前也不是!”
他急迫又困惑地用手掌捧起她的脸,伤心地问她:“伊莎贝拉,你为什么会说这是一种游戏?难道我们之间不是认真的?难道过去的一切,你要把它全盘否定?难道你不想抓住现在?”
“尚远,一切都物是人非、事过境迁了,难道你还不明白?”
她带着感情告诉他,不忍将他的手移开。毕竟,她们在这里曾形影不离共谱恋曲。
“不!我明白!我完完全全明白!今天我就是要把事情和你谈个水落石出!”
“你要谈什么?”
“谈贾佑实的事!”
他放开了她的脸庞,却用双手箍紧了她的腰肢,像是怕会飞掉一样。
“贾佑实有什么好谈的?他和我之间无挂无碍,你为什么要提起他?”
英薇冷笑道。
“我知道你的感觉,你的委屈!”
尚远强作解人,激动又道:
“我知道你和他根本不合衬!你只是受制于伯父的遗言,不得不把一只脚绑在贾佑实身上!”
“笑话!尚远,你认为我真的是古代那种唯命是从的傻女人,把自我任人牵着到处走?”
“不,别逞强,别瞒我,你战胜不了自己的孝心和使命感!”
“又是一个笑话!你竟然认为我连祝英台都不如!”
她顽倔地告诉他,挣脱了他的拥揽,他却又拉住了她,把她抱得更紧,眼中噙着水光,却又泪中带笑地告诉她:“听我说,伊莎贝拉,你根本没有必要这么自暴自弃,这么绝望,这么无奈!我们不会被拆散的!我们的事比任何时刻都充满希望!你不必牺牲自己,为了实践伯父的交代而嫁进贾家,因为华薇有一千万个意愿想成为贾佑实的妻子!她可是完完全全的自己情愿,因为她和贾佑实两情相悦,这么一来,伯父的遗志仍然实现了,你也不必奉献出终身的幸福,这岂不是皆大欢喜、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