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他若无其事的阻止她:「我把它撕了。」
撕了?那也就是说他根本没签,那他刚才在说谎啰!她生气的不发一语,他可真会骗人。
「还在生我的气吗?」见她不答话,他又开口:「对不起。妳知道吗?我担心妳出意外,而妳的头早上才缝了五针,我能不着急?看见妳拿着两个气球优闲的走进来,妳说,我能不生气吗?」
她将头撇开不愿接触他的眼光。
「我都道歉了,还不行吗?」他无奈的摊摊手,女人啊女人!妳的名字是莫名其妙。
「谁稀罕你的道歉。」想起那个被他打破的气球她就生气。
「除了那个古怪的小鬼以外还有谁。」他走到她身后。
萧蔷不敢回头,只好紧抱着大狮子。他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她一惊马上跳开,用充满戒心的双眼望他。
「别紧张,我今天够累了,受的打击也够多了,不想再添任何麻烦。小蔷,坐下来,有件事我要告诉妳。」看她充满敌意的样子,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执着。
「你说吧。」她挑了张离他最远的椅子坐下。
「明天我们去看看萧薇。」他希望自己的语调够稳定。
这话不像出自杉岚的口中,虽然他有承诺在先,可是她总觉得怪怪的。杉岚原以为她会高兴得跳起来,没想到她像个学者似的沈思起来。
「不想回去吗?」他有些害怕,莫非她知道了?
「谁说,太棒了!」
这迟来的喜悦使他放宽了心,将来有一天她会知道的,他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纵然希望她能坚强,能面对任何的挑战,但那需要时间慢慢来。
「去那里?」
「我去拿我的红气球。」
「不行!」他可以想见她搬着椅子踩在上面,伸手拚命的想抓住那个气球,然后只差一点点,她不甘心,一跳,结果球也没抓到,反而摔下椅子,不知又要伤到那儿了,他重复说:「不行!」
萧蔷看他生气不像是假的,只好作罢,她抱起睡衣走到屏风后而换衣服,走出来的时候没有见到杉崴的影子,她有些失望的摸摸额头的伤口,痒痒的好难受,躺上床后,她将自己的手压下,免得忍不住伸手去抓。
「一只羊、二只羊、三只……」她默默的数着,只希望快点睡着:「三百二十一、三百二十二,三百……」数羊好象没多大的效果,越数头越清楚,真槽!
她似乎听见开门声,看见杉岚低着头在身旁不知干什么,一会儿他直起身笑着注视半睡半醒的萧蔷,朦胧中她觉得一切都好美,梦幻般的柔和色彩围住他们。
她睡睡醒醒的注视着那双温柔的眼睛,心中的恐惧没来得及升起便消失无踪,好美,好温暖,紧靠着温暖的他使她充满了安全感。
「小蔷,我爱妳。」他缓缓的说着,生怕一不留神便把梦给打醒。
「嗯……」
他伸手解开她睡衣的钮扣,一旁低沉的询问:「怕吗?」
她发觉今天的杉岚和以往的夜晚不同,而且老说些奇怪的话,她问:「我为什么要怕?」
「很好!」
「什么?」她仍不懂。
「我要妳!」
一股欲望迅速的窜过全身,她突然觉得好热,心中也明白他要做什么了。她有些着急的想推开他,一边抗议:「不要,会痛的……」
他用唇堵住她下面的话,一手抚着她的颈子,另一手温柔而轻巧的褪下她的睡衣。她内心潜在的情欲被勾动起来,她温顺的迎合着他,这一切令她惊讶不已,但她已无暇也无力去思索什么,一波波的热情已将她淹没。
梅月小窗横,
斗帐惜娉婷。
未语情先透,
春娇酒半醒。
书生,称了风流兴,
卿卿,愿今宵闰一更。
第七章
脸颊一阵骚痒使她躲得更紧,耳中不期然的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在他的怀里,一时之间羞红了脸,连忙向后撤。
「害羞埃」他逗着她,同时把她制住,不能乱动。
她娇羞的打他一下:「你好坏!」
他忍不住想逗她,学着她的语气:「你好坏!」又是一阵开朗的笑声。他知道刚才已把她那奇怪的念头去了一大半。他们的关系更接近圆满幸福,耐心!他一再的提醒自己。
「几点了?」
「老天!在这么罗曼蒂克的气氛里,妳居然问我几点,杀风景,该罚!」
她的眼睛一溜,刚好看见床头的红气球,原来刚才他低着头就是在绑气球,她高兴的搂住他的脖子,在他的下巴印上一吻。
「我爱你!」她不自禁的说出心中的秘密。
「真的?」他不相信的望着她。
「真的!」他的温柔,他的体贴,噢,没有他真不知该怎么办,真蠢,这么晚才发现!
「我爱你,我永远爱你!」她的眼中满是他温柔的笑脸。
他紧紧的拥住她,娓娓的诉说:「妳知道吗,我期待这一天已经好久好久了,我梦想着有一天妳会充满爱意的接纳我走入妳的生活,梦想终于实现,我有个爱我的妻子,人生夫复何求?我真想高喊我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对不起,害你受那么多苦。」
「不要道歉,我爱妳,而我的忍耐是值得的,有些事我或许会强迫妳做,但是我不强迫妳爱我。」
她装作气愤的样子:「有些?你自己想想看,先是强迫人家嫁给你,后来又不准这,不准那的,岂止有些啊,你才该罚。」
他辩道:「那都是为妳好埃」
「那好,现在我命令你松开你的手,睡到一边去,不许缠着我,这可是为你好哦,感冒再不好你就别想去公司。」
他笑嘻嘻的答:「如果我走开了不但我会冷,妳也会冷,嘿,妳的命令显然不符合条件,在下我碍难照办。」
「你说的就成,我说的就不成,那有这样,你真……你的手干什么?杉岚!你真是大男人主义,那有这种事,……我说拿开你的手!你好大胆,故意漠视我所说的话,你……」
他得意的笑了:「还不求饶?」
「好嘛!好嘛,随你好了,我好累,你别作怪。」
他顽皮的说:「我唱摇篮曲给妳听好不好?」
她眼珠子一翻,无奈的叹口气:「如果你会唱的话。」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唱,原以为他只是说说好玩而已。
「睡吧,睡吧,我的好宝宝,睡吧,睡吧,我的好宝……」
门外的菊亚和伦宇失声的笑着,菊亚本想再来看一次他们两个,正想推开门就听到杉岚提议唱摇篮曲,好险!没冒冒失失的闯进去,看来他还会唱歌那是准没问题的,萧蔷大概也没问题,她提着药箱示意伦宇跟下来。
「没想到杉岚也有慈母的一面。」他走进客厅时说。
「害我瞎操心,男人会唱摇篮曲,稀奇!」
「稀奇!怎么会呢?很多男人都会唱的,妳们女人总以为妳们会哄孩子、管家,其实男人若假以时日,这种事难不倒我们的。」
「说得好听,要你们做可真是难上加难,说哄孩子嘛,孩子一哭一尿,你们不就没辙了,那管家更不用说了,给你们一管,好好的一栋高楼大厦也会变成破瓦房。」
「多说无益,何不试试看?」他知道她不喜欢做家事,除了烹饪。
「当然,我是例外的一个。」
「等我娶到妳的时候就由不得妳任性、胡来。」他一本正经的说。
「我要去睡了。」她走向楼梯。
「不来一个晚安吻?」
「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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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识中她知道是早上了,睁开眼,满足的看着仍沉睡的杉岚,女人!这名词真新鲜,她悄悄的溜出他的臂弯,恶作剧的把大狮子塞进他的怀里,看一个大男人抱着玩具狮子真有趣,看着看着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动了一下,但没醒,她赶紧溜下床换衣服,打开房门刚好看见菊亚也出来了。
「早,哇,小蔷,看妳满面红光的,今天可真是不一样,好漂亮。」
她害羞的红了脸:「菊亚,妳别乱说。」
「看妳害臊的样子,不逗妳了,走吧,下楼去。」两人并肩而行,菊亚突然想起她的伤,忙问:「头的感觉怎样?痛不痛?」
「不会,都很好,伤口偶尔会痒。」
「我想也是。」
「对了,我想出去逛一逛,等会儿要是杉岚醒了,妳告诉他我出去散步,教他别担心,我不会出意外的,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她忘了菊亚也把她当小孩子看。
「不行!」那坚决的语气,像极了杉岚,菊亚解释道:「不是我要限制妳的行动,我是说我也想出去走走,那就没人可以告诉他,我们……有了,伦宇,来!」她拉着一头雾水的萧蔷奔下楼。
趁菊亚献门的空档,她才有时间问:「做什么啊?」
「进来!」
「等一下妳就知道了。」
萧蔷还没搞清楚就被菊亚拉着走进去,看见伦宇后她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早啊,菊亚,早,小新娘。」他边扣衬衫边打招呼。
「我们要出去散步,等会儿要是杉岚醒来你告诉他我陪小蔷出去走走,教他别担心,我们走喽!」
「等等,等等!」他喊住想跑的菊亚:「就妳和小新娘两个人?现在才五点半哪!天都没全亮,不安全,我陪你们去好了。」他一副就这么办的样子。
菊亚不服:「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你不要跟去啦,而且如果你去了那谁传话给杉岚?他一定会急死的,我们会照顾自己的。」
「不行,女孩子这么麻烦,跟妳说不准去除非我陪着,而且妳是没问题,可是小新娘是杉岚的小宝贝,万一怎么样,看妳怎么办。」
「我很好,妳怎么扯到我头上了,我不会怎样的,你……」
「那可说不定哦。」杉岚出声打断了萧蔷的话。
伦宇高兴的喊了:「你可真挑对了时间,这两个小疯子居然想出去溜达,还不准我跟着去,现在杉岚下来了,妳们自己跟他说,我非去不可,不然免谈。」
萧蔷避开他投过来的眼神,只觉脸上一阵燥热。
「一起去吧,不过不是散步,是晨跑。」
「那好。」菊亚和伦宇都表赞同,只有萧蔷默然,当她注意到所有人都往她脸上瞧时,她才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好啊!」
四个人一起出发,十分钟后萧蔷便感觉吃不消,看菊亚不但没有任何异样,反而和杉岚、伦宇有说有笑的,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气喘。她心中暗暗叫苦,她咬着牙撑着,哎!体力太差又不好意思叫停只有苦撑下去,步子愈来愈拉不开,干脆停下来,急忙调匀自己的呼吸。
「怎么了?小蔷?」杉岚马上停在她的身旁扶住她。
「我……我……头晕。」她结结巴巴的说着,又马上闭上口。
菊亚看看她说:「没什么关系。一会儿就好了,到前面的公园休息,你们先走,我和小蔷走后面好了。」
「不用了,妳和伦宇先走,我和小蔷一起,我不放心。」他担心的看着脸色略嫌苍白的萧蔷。
「菊亚走吧,杉岚会好好照顾他的小新娘。」伦宇拉着菊亚便往前走。
「也许我们会先回去。」杉岚对伦宇喊。
「知道了。」伦宇应了一声便和菊亚消失在转角。
「还想一个人出来散步,万一倒在街头怎么办?」
「才不会呢!」她分辩道:「我本来只是出来散散步的,我又不知道你们都会出来,步子跨那么大,我才跟不上。」
「妳哟!」他伸手轻捏她的面颊。
「会痛耶!」
「才怪,走吧,是回家?还是到公园?」
她充满期待的答:「到公园。」
杉岚听出她的语气的期待,狐疑的问:「妳似乎很想去那?」
「嗯,昨天在公园我碰到……」
「碰到什么?」他的口气变硬了,心中也有个大概,公园中无聊男子最多了!
她神秘的笑了:「一个男人,我送他两个气球,他说以后找他可以到公园去,我们甚至成了好朋友。」
「回家去!」他拉住她硬往回走,该死,果真如他所料。
「你干什么?走慢点啦。」嘿!她顽皮的想,这回非整整你不可!
一回到家他便往二楼走,直到进入卧室才停下脚步。看着宝贝和宾哥在咬着气球的残尸,不用说一定是气球的氢气快消失掉落地板,牠们以为那是皮球就玩起来,不料却打破了,他第一次真正的欣赏这两只小狗。
「以后不准妳去公园。」他的声音又尖又硬。
「为什么?」她天真的问。
「因为……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你好霸道,去公园有什么不好?」
他生气的停下脚步:「并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说万一碰到什么坏人……」
「坏人?才不会呢,昨天那个……」
「妳再说他看看!」他用力扣住她的肩膀,只差没用力摇晃。
她知道他真的生气了,挣又挣不开他的掌握,只好利用头上的伤:「放手,放手,我的头好痛,我的头,你……」
「该死!」他让她平躺在床上。仍不死心的追问:「他比我高?比我帅,比我好?比我有钱?」财富是他一点一滴赚来的,这令他骄傲。
「他埃」她翻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面藏住带着笑的声音:「比你高一些,没你帅,但很可爱,我想比你好,不过没你有钱。」
他看她微微抖动的肩膀这才明白怎么一回事:「好啊,妳敢开我的玩笑,寻我开心,妳这小鬼灵精,看我饶不饶妳。」他抓住她,伸手在她身上呵痒。
「好啦,好啦,不敢了嘛。哎哟。」她笑得喘不过气来。
「看妳敢不敢再开我的玩笑。」
她连忙打包票:「不敢了,不敢了,你饶了我嘛。」
电话声突然大作,他不情愿的下楼去接。
她起身拢拢头发,该剪了,出院以后就没剪过头发,现在好长了,幸福即是如此吧!看到那件西装就想到上回他居然希望她穿它。她拿着它欣赏,一不小心,衣服自手中滑落,她蹲下身去捡,不巧自口袋滑出的照片映入眼底,她震惊的拾起相片。
「阮玲!」没错,是她。看反面,上面赫然写着:「等你一辈子,永远爱你。」末尾签了个漂亮而潇洒的阮玲,她黯然的想,幸福是那么的短暂,来不及享受它,它便消失。
难怪那天她将自己当成下人,而他将她的照片收在他最喜爱的西装口袋里,这又是为什么?她将衣服放回原位,心情一下沮丧到极点,她躺回床上,感到好累,奇怪的是刚才还好好的,可是现在却觉得头开始晕了。
「小蔷,吃钣了。」
他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她不想下去,便没搭理。
他在楼下等了半天,都没有听到回答,心中不解,他走上楼:「小蔷?」打开门唤:「吃饭了,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