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难了,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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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薇雅明知道他住在哪里,但是她没有去找他,她也错过了那次的苏俄芭蕾舞团演 出。
袁家骅把票撕了,决定不再碰钉子,但是一段时间之后他又按捺不住,明明希薇雅 就住在他的楼下,近在眼前,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隔了一个太平洋似的,怎么游都游 不过去。
他不死心。
他决定他要再碰一次钉子,这样也好叫他自己断了念头,不要再每天想着她,而且 蒙妮卡又快到台湾来了。
带着两张美国旧金山交响乐团当天的票,他又找上了她的办公室。
希薇雅已经一阵子没见到他,她正快要克服每天不停想着他的恶习时,他又翩翩的 出现在她的面前,害她又得从头来过,前面的努力则化为乌有,难道她和他真是对头冤 家吗?
“旧金山交响乐团的票,第三排的!”他把票扔到她的桌上。“看不看由你!”
她瞪着票,看了下上面的日期。
真是老天不成全,偏偏是今天的票,今天她正好要陪老板再去和那家美商公司谈生 意。
“去不去?”他懒懒的问。
“不去!”
“你──”就在袁家骅气得又要将票撕掉时,希薇雅的老板出现了,一见到袁家骅,两个男人居然又是握手、又是拍肩膀的,好像很熟悉彼此的样子。
“小袁!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老板问。
“我来碰钉子的!”
“碰钉子?!”老板是一头雾水。
袁家骅看了看希薇雅的方向,害得她立刻满睑通红,他知道她一定会气炸的。
希薇雅的老板看了看她之后,会意的一笑。“我的企划部主任怎么了?”
“她拒绝和我去听旧金山市立交响乐团的演奏。”袁家骅故意在希薇杂的老板面前诉苦。“而且不是第一次拒绝我,我已经撕过一次的票,看来要撕第二次了,你请的主任可真是难搞定。”
希薇雅希望有个地洞让她钻,也希望突然打雷,最好把袁家骅给劈死。
“希小姐!你为什么不去?”她的老板问着。
“我──”她起身,恨死了袁家骅这么整她。“日子刚好是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
“我们今晚必须和美商公司谈生意。”她很高兴有机会将袁家骅一军。“现在已经到了快定案的阶段,所以我必须放弃个人的“娱乐”,说什么都要以公司为重,您说是不是?老板!”
“这……”做老闯的现在可真是难下决定。
袁家骅看着希薇雅,她也正瞪着他,一副和他别苗愿的样子,看他能奈她何。
“希小姐!你和小袁去吧!”老板终于作出了决定。
“什么?!”她意外。
希薇雅真的意外,从她在这里上班以来,她的老板一向是公事公办,一向以公事为 先,现在居然会怂恿她去听音乐会而放下正事,这实在不像老板他平日的作风,袁家骅 又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
“和小袁去吧!”老板笑咪咪的。
“但是这笔生意──”
“我可以找小吴代替你去,反正事情都差不多成定局了,只差签个约而已,我会自己处理,你不要担心。”老板还鼓劝她放心的去玩。
“你听到了!”袁家骅高兴的说。
希薇雅却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老板是真的冲着袁家骅的面子,还是另有用心,她的 事业心一向很强,而这份合约她辛苦了那么久、花了那么多工夫,现在却要由老板和另 一个同事去签。
她觉得有问题。
老板的反常是要藉机提拔小吴呢?象征她不再受重视,还是不快她上一次带宣宣来 上班?
现在袁家骅又找到公司来,好像他追她追得多辛苦,她老板会怎么想?
“小袁!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了!”老板一副很识趣的样子。“别忘了你欠我一次人 情。”
“我不会忘的!”
“那今晚你们就尽情的去听音乐会吧!”老板眨了眨眼睛的退出希薇雅的办公室。
只剩他们两个人时,气氛为之紧绷不已。
“你可不能说不去!”
“你真可恶!”她咬牙切齿的说。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他摊了摊手。“看在我一片诚心,而你的老板又恩准的 情况下,赏个脸吧!希薇雅!这么久了,该是我们可以心平气和面对彼此的时候,给我 们一个机会吧!”
她的火气消失,的确有一段时间,她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他,他的坦白只换来她的愤怒,并不是她的谅解,她有错。
“好吧!”她终于说:“不过我可是冲着旧金山的交响乐团,可不是冲着你哦!”
“只要你肯去,我不在乎你是冲着什么。”至少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有了进展,已经向前跨了一大步,袁家骅会好好的珍惜这一个开始,而当薇妮卡来台湾时,他也要和她做一个友善的结束,朋友可以当,但不会再是情人。
他要向希薇雅证明他的心。
他已经作好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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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骅给了希薇雅一个愉快的夜晚,当他们没有芥蒂、没有心结时,的确可以处得 很愉快,而且比他们预料中的好上很多倍。
听完音乐会,他们顺便到中正纪念堂散步,好像要弥补他们这一阵子的冷漠,他们 谈得很契合,天南地北的聊,什么话题都可以拿来说,直到快十二点,他才甘心的送她 回家。
而回到她住的地方时,袁家骅被站在希薇雅门口的一个男人给吓到,他以为是什么 不良分子,正准备护着希薇雅时,只听到希薇雅亲切的叫了一声。
“宋言哲!”
宋言哲抬起头,对他的大姨子笑了笑,但是笑容是疲倦的、是勉强的。
“你认识他?!”袁家骅有些吃味。
“我的妹夫!”
“哦!”袁家骅放心了,他朝她的妹夫点了点头再看着希薇雅。“那我先回去了,我们明天电梯见!”
“好。”她甜甜的表情。
宋言哲看着他们那种道别方式,心中又是一阵的酸楚,以前他和薇君也是那样,但 随着日子一年年的过去,很多事都变成了公式,那大概就是夫妻,夫妻永远不能像情人。
“我开个门。”她拿出钥匙。
“我不进去了,我说几句话就走。”他的表情是郁闷的,教人不忍。
“薇君和宣宣呢?”希薇雅一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们──”
“他们正在家里睡觉。”
她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提高警觉。“怎么回事?”
“薇君有来找过你,有和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她摇头。“我们已经很久没碰面了,偶尔通电话也只是聊宣宣的事,薇君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我以为你们──”
这才是宋言哲担心的,他和薇君并没有吵架,他们相敬如宾,但是他可以感觉到薇君变了,她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薇君,而且由宣宣的口中,他知道薇君常把宣宣托给他的岳母带,这些时间薇君在做什么呢?
她又是和谁在一起的?
“我和薇君的婚姻出了问题。”他低下头的说。
“拜托!你……”希薇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次是薇君,现在是宋言哲,他们怎 么了?
“我希望你帮我问问薇君,你是她的姊姊,她应该会告诉你的。”他的态度好诚恳 、好认命。“如果你问出什么,和我联络,让我知道,我要弄清是怎么一回事,我不能 失去她!”
薇君?!那个乖乖女?!希薇雅也茫然了。
第九章
方卫国知道今天是杜倩回台湾的日子,他特别推掉了所有的会议和公事,专程到机 场去接机,经过这些日子的分别,他终于可以完完全全的证实自己的感情,他爱杜倩, 他少不了她,他要向她求婚。
他发现自己以前的论调不切实际,什么不结婚、不要孩子、不要束缚,那都是因为 他没有碰到一个他真正爱的女人,而他碰到了杜倩。
杜倩推翻掉了他以前所有的想法。
当杜倩听到他的求婚时,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毕竟在她去欧洲前,他们之间的 相处气氛有些僵,而他到荷兰也没有去找她或联络她,所以除了她出发到欧洲前那火热、根本就无法控制的一夜,他们算是“战争”了好一阵子,现在是和解的时候了。
杜倩出关的时间比他预定的晚,而且她看起来好苍白、好疲倦、好累,可能是经过 长途的飞行吧。
她很意外是他来接机,原本以为他会派司机来,不过他本人来也好,该是把事情做 一个解决的时候了。
他上前要拥抱她,但被她不着痕迹的避开,他可以感觉出异样,但说不出所以然。
“你的行李就这些?!”他见她只提一个轻便的小包包,颇意外。
“其他的我会派公司的小姐来领。”
“我现在就可以帮你领!”
“不用了。”他嗅到了由她身上传来的冷漠和拒绝意味,莫非她还在生他的气,还和他闹别扭?
“我想回家了。”她疲惫的表情。
“走吧!”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可以向她求婚,对她吐露感情,她已经回到他身边了 ,而日后他绝不容许再有这么长的分离。
当车子下了高速公路要驶进市区时,坐在前座的杜倩幽幽的开了口。
“请你送我回天母。”
“天母!你忘了我们住在仁爱路?”事情愈来愈怪异了,而不祥的感觉在车内蔓延。
“你忘了“我”是住在天母!”
方卫国没有办法再继续开车,他不想出车祸,不想害了自己又害了别人,他要把事情弄清楚,杜倩从一出关就有问题,或者该说从她要到欧洲前就有问题,而他无法任问题继续的扩大下去。
“杜杜!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拉上手煞车,准备和她好好谈一谈的样子。
她打开了皮包,由里面拿出了一张支票,然后交给了方卫国,支票上的数目是一百 三十万,除了他一开始给她的一百万,还有这几个月的生活费用,她每一分、每一毛都 还他了。
方卫国拿着支票的手有些颤抖、有些愤怒。“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懂是什么意思?!”
“我不懂!”他大吼了一声,忿忿不平的把支票撕成了碎片,用力的朝车内丢。
“你撕也没有用,我可以再开一张寄给你。”
“寄给我?!”
杜倩把头转向了窗外,她知道方卫国应该懂她的意思,就算本来不懂,当他看到支票上的数目时,他也应该了解她心里的想法。
方卫国伸出手扳过她的肩,强迫她面对着他。“杜杜!如果你需要我向你道歉或是 向你低头,我都可以做到,我知道自己有错,我知道前一阵子我的表现很差,可是你开 支票这件事──”
“你没有错!”她的声音不冷不热。“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需要你的低头,我开这张支票是因为我要离开你了,当初我们讲好的条件,只要我想离开,我随时都可以离开。”
他的手垂了下来,她要离开他!她居然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她要离开他!
“我觉得现在结束正好。”她看着前方,平静的笑。
“你觉得?!”他的声音里有一股杀气,她觉得?!那他的感受呢?
“再继续下去已经没意思了。”她有些乏味的表情。
“不!”他反对的大叫。
“不?!”她和他总是互相重复对方的话。“我以为我们之前已经讲清楚了。”
“之前我没有想到我会……”
“你会怎么样?”她满怀着期待和希望,如果他说了那句话,那整个状况就会为之改观。
“杜杜!我们冷静下来,好好的谈谈──”
杜倩这会儿已经心如死水,为了完全的拥有腹中的宝宝,她不得不出狠招。“老实告诉你好了,我在法国又交了新的男朋友,是当地的华侨,如果时机成熟,我可能会搬到法国去。”
方卫国不相信,他不相信杜倩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么大的转变,这是她捏造出来的、这是她的借口,她不可能这么容易的去喜欢上其他男人,他们在一起的欢乐时光,杜倩都忘了吗?
“我就怕你会和我纠缠不清!”她故意这么说,知道以方卫国的好强和自负,他一 定会受不了的!
“你怕我和你纠缠不清?”她故意的点点头。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方卫国的心里想道。
所有的柔情、所有的告白,包括他的求婚,他对她的爱,现在他全要收回来了,他 不需要一个心在其他男人身上的女人,如果她可以放得开,他也能。
一言不发的,他发动引擎。
“去哪?”她咽下了反胃,想要呕吐的感觉,她不能让他看出异状。
“回家。”但他马上更正。“送你回天母!”
结束了,杜倩知道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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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妮卡将行李一放,甩了甩头发,直嚷着热,她狐媚的看了袁家骅一眼。
“我想洗个澡,你要不要一起来?”
袁家骅摇头。“你去洗吧!我去弄一些冰咖啡,我们要好好的聊聊天。”
“聊天?!”她脑子里想的可不是聊天。“家骅!你是不是老了?我们有一个月没有见面,你的脑子里想的居然是聊天?!我开始要怀疑是不是我失去了魅力,你不再喜欢我的身体吗?”
他苦笑,蒙妮卡始终是如此的直接、如此的坦白,他希望和她不做情人之后,还能当朋友,问题是事情的发展能否如他的愿。
蒙妮卡这会儿已经没有洗澡的心情,她是个敏感的女人,她知道他有话要说。
“你说吧!我可以等一下再去洗澡。”
袁家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但是为了希薇雅,他不得不把话和蒙妮卡说清楚,他不要她们受任何的伤害,蒙妮卡没有错,希薇雅也没有错,问题的关键是在他这个男人的身上。
“你说嘛!”蒙妮卡急躁的催促道:“不要吞吞吐吐的,我受不了!”
“蒙妮卡!我必须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一鼓作气的说,说出来之后他轻松了些。
蒙妮卡整个人都呆住了,虽然袁家骅不是她唯一的情人、唯一的男人,但他们之间 也有几年的“关系”,她知道他和她一样的满意这种“关系”,现在为什么会起变化呢 ?为什么?!
“蒙妮卡!我说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没说我们不能做朋友。”他把话讲清楚 ,知道蒙妮卡现在的心里一定很难受。
“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她不解的问。
“我们是朋友!”也许蒙妮卡在国外长大,她的想法和观念都和传统的中国人有差 异。
“不过我们这个朋友不能再发生任何的“性关系”,纯粹只能当心灵上、精神上的 朋友,就像是兄妹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