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我要打死你!」她像个疯婆子似的攻击他。「我爸爸已经快六十了,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我是他的一切,他会放弃那个代理权,放我回去!]
石瑞刚猛的抓住她的双手,捏着她的手腕,他不会被几句话或是几滴眼泪打败。「只是一天你就这么受不了,我们这些失去亲人的人呢?我们怎么办?失去了我们挚爱的父母亲,失去了我们的家人,我们去向谁哭诉?我们要找谁同情?」
「不一样!」她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脸颊上。「你是故意的,你们失去亲人则是意外!」
「意外是谁造成的?]他冷笑的问她。
「不干我爸爸的事!」
他将她猛的朝沙发上一推,恶狠狠的瞪着她。「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如果我会心软的放你回去,当初我又何必冒险把你绑来?你可以写一封信,我会将信转给你父亲,这样够仁慈了吧??」
「我爸爸有心脏病!」
「希望他随时把药放在身边。」石瑞刚讽刺的说:「我没意思要他心脏病发作!」
「他的健康情形不好!」
「你家有的是钱,帮你爸找个名医吧!」
「让我再打一通电话?」她放下自尊的说:「让我向我爸爸道晚安。」
「不行!」
「只是「晚安】两个字!]
「我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石瑞刚!」她站了起来,眼神带著祈求。「我们父女俩每天都互道晚安,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对我们父女来说却意义重大,我会乖乖的留在这里,只求你让我再打一通电话。」
有一秒钟的工夫他差点就心软,就想将话筒交给地,但是如果他在这一点上屈服,往后的二十九天他拿什么教她听他的话?不行!说什么都不行,他必须让她知道谁才是主人!
「放弃吧!我没有办法答应你!]
韦秋纯气得猛咬自己的唇,她一直部没有碰过铁石心肠、不通情理的人,现在她碰到了,而且还加上冷血无情,他是真的没有血、没有泪。
「我会自杀!」
「你有这个勇气吗?」石瑞刚挑高眉毛地瞄她一眼。
「不要以为我没有!」她虚张声势的说:「反正一个月后你不见得会放我回去,再且这一个月之内,我爸爸说不定已经担心得疯了,我要教你后悔、良心不安一辈子!」
「我会吗?」
「除非你天良丧尽!」
「韦秋纯!你的口才很好,也很有说服力,但是我的心比石头还硬。假若我答应了你的要求,现在就放你回家,我依然要坐牢。」
「我不会告你!」她试图以此利诱他。
「回你的房间吧!」石瑞刚忽然非常疲惫的说:「门外有人会带你回去,不要拿自杀威胁我,否则我只好二十四小时拴着你,找人看着,你会没有一丁点的隐私,你会真正的像个犯人。」
「我已经是个犯人!」
「舒服的犯人!」
「石瑞刚!如果我死在这里的话,你也会死得很难看!」她拿起一枝插在笔筒里的铅笔,用力将它一折为二,然後把断成两截的铅笔,放到了他的面前。[一通电话,我会乖乖的和你合作,我说话算话。」
「我说话也算话!」他还是维持原议。「你父亲只好忍受这一个月没有你的【晚安】。」
「原本我可以同情你和刑淑依,我可以谅解你们不得己的苦衷,但是现在我恨你,因为你坏到骨子里了!」
「往后还有你骂的机会,你省省力气,早点去睡吧!」他赶她出去。
「我真的恨你!」
「我也真的左耳进、右耳出。」
望着他全然不为所动的高姿态,韦秋纯终於肯面对自己根本无法打动他的这项事实。虽然心酸,虽然心痛,她还是把下巴昂得高高的,像个女皇般走了出去。
石瑞刚在书房中足足待了一整夜,他的理智和感情在挣扎,他真的想让她打那通电话,不是为了韦大鹏,而是为了她,但毕竟理智战胜了感情,他知道自己已经重重的伤了她,而他气自己居然真的想弥补。
刑淑依看着对方亮出证件,尽管一颗心怦怦的跳着,她还是做出一副若无其事,不知道对方来意的表情,她不能露出马脚,不能搞砸事情,吩咐秘书泡两杯咖啡进来,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和平常一样。
「有事吗?寇督察。」
「只是过来请教一点事。」
「如果我知道,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寇孝凯不敢相信「刚圣」集团的负责人是这么的年轻、漂亮、秀气,在她身上,看不出女强人的那种精明、干练、剽悍的刚强气势,如果不是秘书的指引,他会把她当作是公司里的职员而已。
「你是公司的负责人!]
「负责人之一。」
「公司里大小事你都知道吗?」
「知道。」
「听说贵公司目前在争取—个美国财团的连锁代理权!」
「很多公司都在争取。」她笼统的答。
「贵公司的实力不错。」
「有点希望。」
「听过『鹏展』这间公司吗?」
「在商场上打滚的人谁不知道?」她一副平常的口气,望着他。「他们也想拿到这个代理权,大家都知道『鹏展』的财力雄厚,政经两界的关系不错,我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代理权应该是『鹏展』的。」
「那『刚圣』有多想要这个代理权呢?」他故意轻松的问:「你们—定也想得到吧?」
「当然!」秘书这时端了咖啡进来,打断了她的话,正好让她喘口气,等秘书离开之后,她接着说:「不过要看运气,如果得不到也没有办法。」
她的话合情合理,教人找不到一丝的漏洞,但是她的说词愈是天衣无缝,他就愈觉得可疑,是他想得太多,还是事情的确有可疑之处?
刑淑依知道站在眼前的,可不是那种没什么大脑的一般警察,他的眼神犀利、精明,问话简洁、清楚,怎么看都是百分之百刚正不阿的人,如果是换在另—种情况下见面,她会说寇孝凯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知道『韦秋纯』这个人吗?」
「不知道。」她作出困惑状。「我该知道吗?」
「她是『鹏展』负责人韦大鹏的女儿。」
「哦!」
「没有见过吗?」
「没有!」
「那么你一定不知道有关她的事?」
「出了什么事吗?」刑淑依轻啜了口咖啡。「为什么你会突然跑来问我这些事?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没有什么事。」他暂时相信了她。
「韦先生的女儿怎么了?」她故作关心地追问。
「她没事,好得很。」寇孝凯立刻把话题转开。「以刑小姐这么轻的年纪就能当上一个公司的负责人之一,你的工作能力一定很强,这公司是合伙的吧?或者你父亲是公司的?」
「公司是我和一个朋友合开的。」她不着痕迹的就将他的话给截断。「我没有什么亲人,所以把全副心力放在工作上,而且这也不算成就,混口饭吃罢了,没什么好张扬的!」
「你很谦虚。」
「因为没有什么好夸耀的!」她微微耸了耸肩。
「那我就不打扰了。」寇孝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会再来。」
「随时欢迎。」她回给他一个莫测高深的笑。
第三章
病倒
昨夜泡了一晚的冷水,不用摸,韦秋纯也知道自己浑身发烫,她就是希望如此,到时石瑞刚只有把她送医院一条路,而她可以伺机的逃掉。
她在浴缸中泡了一夜也想了一夜,想好该怎么说,想好用怎么样的理由才能十全十美,不会有破绽而引起他的怀疑,她饿了一天,大半原因是因为不舒服而吃不下,晚饭时间他和刑淑依一定会过来瞧瞧地,而那时她的病情就会更加的严重。
同时石瑞刚和刑淑依也因为寇孝凯的出现而有些微的困惑,石瑞刚还比较不那么担心,但是刑淑依可真是方寸大乱,深怕事情已经暴露出来。
车子进入别墅内车道时,她忍不住的建议:「瑞刚,我看放韦秋纯回去好了!」
「淑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功亏一窍。」
「我们可以和韦秋纯讲好,她会谅解我们的动机,整件事可以大事化小,我也不必再时时害怕,我有预感寇孝凯会再上门,下一次我要怎么应付他?」刑淑依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下一次我来应付!」
「他可能会找到这里来!」
「但是他找不到韦秋纯。」
「瑞刚!现在放弃这个计画还来得及。」
「太迟了。」他不想再谈下去地看了她一眼。
车子在厅前停住,石瑞刚才刚跨出车门,佣人立刻一脸惊惶的上前报告韦秋纯的最新情形,而石瑞刚的眉则随着佣人的话逐渐皱在一块。
「这次地又想搞什么把戏?」他面无表情的评论。
「瑞刚!我们最好去看看她!」刑淑依摇了摇他的手肘。
「吃过晚饭再说。」
「吴嫂说她一天都没吃什么。]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尽管他心里想马上去,但是他不想让淑依知道他重视韦秋纯,在意她的死活。「饿到受不了时,她自然会吃!]
「你没听到吴嫂说她不太舒服吗?]
「她装出来的!」他肯定的说。
「如果她不是装的呢?]
石瑞刚犹豫了一下,依然冷冷地道:「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瑞刚!」刑淑依生气了,她从来都没有违抗过他的命令,但是这一次不同。
「韦秋纯不是我们的犯人、不是我们的仇人,至少我们要能让她健健康康的回家,去看看她又不必花多少时间,但是我们可以心安,今天如果是我被绑架,我希望我能受到人道的待遇!]
「好吧!」他不悦的说:「既然女人都免不了有『妇人之仁』,我又能说些什么?]
「你真是——]
「去看那个『麻烦一吧!』]
看了之后,石瑞刚和刑淑依都知道韦秋纯不是装的。
韦秋纯一张脸红通通的,眼神出奇的无神,她看起来一副病恹恹、无所谓、不带劲、懒洋洋、无辜的样子,她没有看刑淑依,只是把视线放在石瑞刚的身上,她的眼光令石瑞刚一阵心悸、一阵忽冷忽热,某种莫名的情绪悄悄的进驻到他的心头。
刑淑依走到床边,摸了下半躺在床上的韦秋纯额头,她的手被韦秋纯的热度给吓得缩回手。
「瑞刚!」刑淑依低呼:「她发烧了!」
石瑞刚非常勉强的走了过去,他冰冷的手在她的额头上轻触,缓缓的收回来,他看着她。「你做了什么?裸睡吗?在气温只有十度的时候?」
「瑞刚!」淑依骂道:「现在不是说俏皮话或是挖苦她的时候,我们必须送她去医院,她起码有四十度,我们不能让高烧持续下去!」
正合她的意,韦秋纯的睑上不禁泛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但是石瑞刚注意到了。
「韦秋纯!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掉我们,找到救兵了吗?」他摇摇头,转向刑淑依。「淑依!你去打电话请黄医生过来。]
「不……」韦秋纯出声,她因为喉咙痛而声音沙哑,但这也是她要的效果。「我必须到医院去……送我到『养和』,那里有我的病历……我有药物过敏的毛病,我不能随便吃药……]
「什么药物过敏?」他精明的问。
「我不知道……但是……」
「你居然不知道自己对什么药物过敏?」他虽然有些心疼她现在的模样,但是他确定这是她自己造成的,看来她想逃走的决心不会变。「那真是你的不幸,看来你要冒险一次了!]
「你——]
「瑞刚,我们送她去医院吧!]
「她死不了的!」
「石瑞刚!」虽然她的喉咙痛得很,说话困难,但是这阻止不了她要骂他的决心。「如果我因为吃错药而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看你怎么向我爸爸和刑淑依交代?你是没有良心了,但是其他人还有!]
「瑞刚……」刑淑依这会儿好像已经和韦秋纯同一条阵线。「不要冒险!不能冒险!」
「淑依!你看不出来她在打心理战吗?她顶多是重感冒而已,绝对死不了!]
「如果转变成肺炎呢?」刑淑依仍然不放心。
「你看她像短命的人吗?」石瑞刚冷冷地反问。
「石瑞刚!」韦秋纯插进话。「拜托你送我去医院,我不会逃走,我也不会求救,我会乖乖的做个合作的人质,相信我!]
对她的努力,他报以一个遗憾的笑。「要让你失望了,淑依!快去打电话!」
了解到石瑞刚的决心,刑淑依只有转而去安慰韦秋纯。「黄医生也是有名的医生,医术有口皆碑,你会没事的,他会给你最好的医疗!」
「我不要!我要去医院!」韦秋纯忽然哭了起来,她不只身体不舒服,那股挫折感更是教她无法承受。「送我去医院!]
石瑞刚朝刑淑依使了个眼色,她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出去打了电话。
护身符没了,韦秋纯哭得更加伤心,她恨感冒、她讨厌感冒,她之所以要让自己重感冒,是希望有逃走的机会,但是看来她是被困在这里了,又加上重感冒,为什么她碰到的不是软弱一点、比较有同情心一点的绑匪呢?为什么要是这个该下油锅、上刀山的石瑞刚呢?
石瑞刚被她的哭声搞得心乱如麻,他不怕其他女人的眼泪,甚至是淑依的,他知道怎么去安慰她们,但是韦秋纯的哭声和眼泪令他硬不下心肠,令他只想屈服于她的脚下!
掏出手帕,完全是本能的反应。「你不希望在重感冒之外,再加上严重的头痛吧?」
她没有接手帕,反而狠狠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为了你自己好,别哭了!」
「我要哭!」她固执的说:「我要哭到你受不了,哭到你肯放我回去!」
「那你的这些眼泪,肯定是浪费掉了!」
她坐起身。「那下一次我不会再泡在全是冷水的浴缸中一夜,我会割腕,看看一个人到底有多少的血可以流!」
她的话令他打了个冷颤,想到她不省人事的躺在一滩血泊中,他就有些站不住的觉得头昏目眩,他如鹰般的眼神凝视着她。
「看来我必须放自己一个月的长假了。」
「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因为我们要二十四小时的绑在一起。」他故作无奈状。「不管我对你和你父亲的感觉如何,我都不希望害你枉死,所以我决定搬进你这个房间,当你的『室友』,一起度过这一个月。」
「我宁可我重感冒转成肺炎而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宁可二十四小时看守我的人是刑淑依。」
「不行!那岂不是正顺了你的意!」他洞悉她心中想法的说:「淑依会被你说服,她最后会不顾一切的放你走,你很聪明,知道怎么去利用她的罪恶感和内疚感,我不会把她和你单独的放在同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