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去阳明山看夜景,然后晚一点再去永和吃豆浆好不好?”
仲雅忍不住露出讶异的神色,睁大眼睛望着她。“喂!你的胃到底是什么做的?下次替你报名电视冠军大胃王比赛好了!”
“去你的!”祖儿边笑边骂他。她喜欢和仲雅在一起,感觉自在、无忧,只有跟他在一起才会有这种感觉!
第五章
从早上开始,林家的大大小小都陷入混乱之中,因为今天是林远航的大喜之日,平之与浩然跟着进进出出,忙里忙外,很是忙碌。
这是必然的,对他们而言,老爸再婚是件重大之事,再加上平之与雨燕的关系,于是对每一个环节他们都马虎不得。
每个人都陷入忙碌之中,只有一个人例外,当然就是祖儿,她这一整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里,屋外的忙碌庸扰都与她无关,她安静的坐在房内听着大提琴的音乐。
大提琴是她唯一会的乐器,音韵低沉,她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坚持学习它到现在也有七年了。
听完音乐,她索性拉起自己的琴,凭良心说,她好久没拉琴了,她很自然的奏出结婚进行曲——今天是老爸的婚礼!
“祖儿口!”
门外喊门的声音阻扰了她继续拉琴的兴致,她将琴固定好之后,走至门边将门打开,门外站着林平之。
祖儿望着他,什么也没说,等着他先开口。
“你好久没拉琴了!”平之望了祖儿的大提琴一眼说着,祖儿慵懒的点点头,无精打采。
“过来,祖儿!”平之轻拉祖儿至他跟前,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然后轻轻拥抱着她。
“傻丫头!打起精神来。”
平之这亲昵的举动好久没对祖儿做了,或许他们都大了,但今天,他知道祖儿更需要关心,她有她的失落。
祖儿有些讶异,她靠在平之的胸膛之上,轻轻的叹了口气,眼眶微微的红润。
“大哥!”她抬头看看平之。
“你会去婚礼上吧!”他问祖儿。
祖儿微微点头,平之继续说:“爸爸会很高兴的!”
祖儿再点头。
“你知道不管什么情况,我们都还是一样爱你的。”平之轻抚她的脸颊。
祖儿苦笑一下,才开口:“哥!我会去的!”
平之点点头,“那你早点准备吧!”
说完,他走出了祖儿的房间。
祖儿再度将房门掩上,轻轻的叹了口气,她坐到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心底很清楚,她总要面对现实,婚礼不去以后也是要面对的,早点接受事实巴!
于是她开始梳妆打扮,轻轻淡淡的在脸上勾勒出一张上了淡妆的脸庞,使自己看起来脸色好些。
然后她换上那天买的小礼服,她知道令天她会是新娘之外备受瞩目的宾客焦点之一!
喜宴之上,宾客云集,大家都在等待新郎与新娘出场。一个六层的结婚蛋糕格外引人侧目,全场张结着粉红薄纱扎成的蝴蝶结,相当梦幻。
平之、浩然忙着招呼宾客,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快轮到新郎新娘出场了。
一直静坐在一旁的祖儿冷眼旁观一切,她是彻底的旁观者。冷眼看着今晚的盛宴上这些人,有几个是抱着真心来祝福的呢?恐怕大部分都是抱着幸灾乐祸等着看笑话的心情而来的吧?
祖儿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想要看透每个人的内心,他们——在想什么?
雨燕今晚也相当的美丽,她穿着玫瑰色的小礼服与穿着黑色西服的平之站在一起,俨然也是一对金童玉女,备受注目。
而二哥的女友美瑶,一身鹅黄与浩然站在一起也是众人注目的焦点,祖儿知道每个人都在谈论着林家的人,他们每个都是这么出众。
而她,即使她安静的坐在那儿,依然有许多人的眼神都落在她的身上,祖儿穿着这身银色小礼服,的确吸引人。她知道别人怎么想,但那都不重要,她只想看看雨亭脸上幸福的表情。
对祖儿而言,她要接受这个事实是种必须,必须承受这种冲击吧!
虽然有许多关爱的眼神依然留在她身上,但祖儿依然安静的坐在那儿,她看见平之与浩然忙碌于宾客之间,台上的司仪已经在宣布,将要介绍新郎、新娘出场了。
结婚进行曲的音乐轻轻的奏起,所有人的焦点都放在会场进场处,他们将会看到新娘、新郎缓步而来量
“来了!来了!”
有人已经开始发出兴奋的声音,想必是已见到新郎、新娘,音乐仍继续着——祖儿也站起身来,她想要好好的看看林远航!
远远的,祖儿已经看见了,她看见父亲身穿黑色西服挽着雪白婚纱的雨亭缓步而来。
父亲看起来神采奕奕,相当年轻,让人几乎忘了他是个中年男人,而雨亭的笑容之中满是含蓄的幸福。
祖儿傻傻的望着父亲。好久了!真的,她都没看过他有这么开心的笑容,她真的忽略了父亲的心情,她真的不该再任性下去了。
远航挽着雨亭走着,经过了祖儿身边,林远航很自然的将眼神望着祖儿,祖儿犹豫两秒,然后对父亲露出笑容。她知道他在等这个笑容。
林远航见到祖儿的笑容,更加的开怀,在他脸上绽放着的笑容是祖儿从未见过的开怀!
但祖儿却开始有着强烈的失落,她开始听不见司仪在说什么,宾客在嬉闹什么——她完全都听不见了。
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离开这场婚礼,她不想参与这场盛宴!
于是,她慢慢的走开,无声无息的从婚礼之中消失!
“开快一点,就快来不及了!”
范仲雅催促着司机,要他将车开快些。因为业务会议的延迟,耽误了他赶赴婚礼的时间。
虽然仲雅知道林远航是再婚,但是看见远航那般慎重和愉悦,他相信林远航这回儿可是百分之一百的认真。
仲雅订了一百朵香槟玫瑰给新娘当贺礼,新娘应该已经收到了,但他仍然必须亲自去道贺。
他看了看手表,婚礼应该开始了!
他的座车眼看就快到饭店时,司机却突然停了下来,仲雅问:“什么事,怎么停下来了?”
“不知道前面路口发生了什么事,好多车都停下来了!”司机答。
仲雅想也没想立刻下车往前走去,因为有很多人围在那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仲雅问围观的路人。
有位太太说:“不知道,那两个司机在吵是谁撞到那女孩的。”
仲雅顺着太太的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两个司机在争执,而路边躺着一个女孩却没人理她。
那身衣服,好熟悉!仲雅心想。
突然——不会是?他心头一阵痉挛,立刻冲到那女孩身边,他蹲下身子,果然——是祖儿。
“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他大声骂着那两个司机。
“没事,只是吓晕而已,我们之间的问题还没解决呢!”其中一个司机冲着仲雅不客气的说。
警车已经开来,仲雅立刻抱起祖儿,走至那警车边对警员说:“肇事者就是那两个在吵架的司机,我送伤者上医院,我是她朋友。”
他说完根本没等警员反应,抱着祖儿冲回车内对司机说:“到最近的医院去,快!”
吃到第五道菜时,雨亭已经换了两套礼服,新娘也不好当,不能好好的吃点束西。
雨燕跟在一旁帮忙两亭,而平之与浩然这才发现祖儿不见了。
平之很自然的问浩然:“咱们家大小姐呢?”
“不知道,刚才还在这儿,还对老爸微笑,算给老爸面子了。这会儿不知去哪儿?”浩然答。
“可能不习惯,先回家去了,你待会打个电话回家。”平之交代着浩然。
“好!直接打她行动不是更快!哎呀!你看,雨亭这套礼服很美呢!”
雨亭又换了套衣服,与林远航双双站起身来向宾客一桌一桌的敬酒,完全的浸淫在幸福之中。
没有人发现祖儿失踪了,林家的人都以为林家的小公主只是情绪不佳先行离开,却不知,此时的祖儿正在医院中昏迷口性命垂危!
急诊室,范仲雅焦急的站在门外,他手上的烟没有断过,一根接着一根,他不是认真的在抽,只是凭靠着烟来平抚自己紧张的心情。
他从没有如此害怕会失去一个人,他完全不知道祖儿究竟是怎么了,他急急忙忙的将祖儿送来医院,医生立刻就将她推进了急诊室。
范仲雅担心祖儿的安危,他坐在急诊室外,根本忘了什么婚礼、什么其他的事,他只是等待着,等待着医生由急诊室出来告诉他祖儿平安无恙。
急诊室的灯熄灭,医生由门内走出来,范仲雅整个人由座椅上弹了起来,焦急的问医生:“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望了仲雅一眼,看他焦急的模样,很自然的就回答他:“你女朋友没什么大碍,不过她的脑受到撞击,所以脑部里似乎有一小块瘀血,现在看起来无碍,但必须经过几天观察,你就让她好好住院观察吧!”
医生拍拍仲雅的肩膀,仲雅这才稍稍放了心,随即问道:“我能进去看她吗?”
“等她推进病房你再去吧!你先去替她办一下住院手续。”医生对他说。
仲雅的眼神依依不舍的望着急诊室,但还是依照医生的指示,赶紧到住院部去替祖儿办理住院手续。
风度翩翩的范仲雅,眼睛内仍布着微红的血丝,他站在住院部的柜台边,等着专人来替他办理手续。
许多年轻的护士都忍不住打量着范仲雅,彷佛他是白马王子出现在荒废的城镇,让这儿顿时充满了生气。
护士长亲切有礼的走向柜台边的仲雅,问他:“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嗯!麻烦你,我要替刚才在急诊室的病人办理住院手续。”仲雅说。
“好!那请你在这儿填一下资料,然后到隔壁柜台交钱就可以了!”护士长答。
于是仲雅拿起表格,才拿起笔他就愣住了,第一格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填。
姓名?!他这个胡涂蛋,他根本不知道祖儿姓什么。
“对不起!请问资料可以不填吗?我交钱就好了!”仲雅提出这个问题,护士长流露疑惑的眼神望着他。
“那——你至少该填一下病患的姓名吧!”护士长答。
“喔!”
仲雅在姓名那栏空格上写上:“祖儿!”
然后交给护士长,护士长看一看直觉的问他:“她姓什么?”
“那不重要,你喊她名宇就可以了!”仲雅拿出皮夹到隔壁柜台交钱。
而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这神秘的男人。
范仲雅并不理会这些人,他的心里一心一意只惦念着此刻躺在病床上的祖儿,他只想赶快到病床边守候着祖儿。
总算所有繁杂的手续都办妥了,仲雅问护士,“她现在在哪一间病房?”
“您办理的是头等病房,在病房。”小姐相当客气的回答他。
仲雅拿完收据,立刻趋步走向祖儿的病房。
终于热闹的婚礼过去了,林远航和两个儿子谢绝所有宾客的闹洞房,毕竟累了一天,加上林远航是梅开二度,所以希望一切从简,雨亭也被这场热闹的婚礼给折腾得差不多了!
所以在他们父子三人的力劝之下,原本想大闹洞房的客人们,终于都各自离去。
他们父子三人相对凝视彼此,远航语重心长的说:“今天真亏了你们两个人!”
“爸,这是应该的,我们都是一家人啊!”平之说。
“爸,我们以后究竟该怎么称呼雨亭呢?”浩然问,其实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疑问,更是祖儿与平之的疑问。
“这个我和雨亭商量过了,你们还是喊她雨亭,她是我的妻子,但对你们而言,只是多个朋友!”
远航明白,在年纪上他们有彼此的尴尬。
浩然、平之点头,表示完全明白父亲的意思。
“对了,祖儿呢?”远航想起了宝贝女儿,发出会心的微笑,因为她还是来参加婚礼了。“她不是来参加婚礼了吗?”远航问两个儿子。
“她是来了,可是酒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就没再看见她人了,可能是先回去了,不然就是又和朋友出去疯了!”平之下了个结论。
“喔!她的朋友你们见过没有?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远航又问。
“爸!你放心,依祖儿那泼辣的个性,要欺负她太难了!”浩然这句话是实话,远航点头。
雨燕朝他们父子三人走来,对着林远航说:“姊夫,姊姊在问,可以回家了喝?我想她是真的累了!”
“可以,我们这就回家了!”
远航立刻露出疼惜的表情说,任何人都看得出远航是出自内心疼着雨亭。
“雨燕,你去帮她姊姊一下,我去吩咐礼车开出来。”平之对雨燕交代。
雨燕立刻照着平之的话去做,没多久,礼车停在饭店门口,林远航见雨亭出来,立刻上前去搀扶他的新娘入车!平之与浩然见状相视而笑。
“喂!没想到老爸还挺温柔的!”浩然打趣的说。
但平之的脸上又恢复了愁容,浩然见状问他:“平之,你怎么了?”
平之看浩然一眼,然后忧戚的说:“祖儿呢?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现在这样吗?别忘了我们的宝贝是相当敏感纤细的,虽然她看起来是那么任性!”
浩然拍拍平之的肩膀:“别担心这么多,宝贝今天不是来参加婚礼了吗?说不定她现在正在家睡大头觉呢!她最讨厌这种场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回家之后把她吵醒带她去吃消夜,她就会没事了!”
浩然的乐观立刻感染了平之,他露出笑容:“嗯!走吧!回家吵醒她!”
在这两兄弟的心中,祖儿的确是他们的宝贝,即使祖儿有时倔强刁蛮了些,但是,对这两兄弟而言,祖儿从小就是在他们的保护之下成长,他们对她的疼爱是无法计算的
礼车开动了,雨亭满脸倦容,林远航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放在脸颊边:“累了是吗?”
雨亭点点头,“但是,我知道我是最幸福的新娘!”
“我保证我会让你幸福!”远航向雨亭承诺。
“远航,祖儿——有来参加婚礼吗?”雨亭怯怯的问。
“有!”
“真的?”雨亭的声音中有着兴奋,却带着疑虑。
“雨亭,你放心,祖儿是个善良的孩子,给她一点时间,她会接受你的,你要多包容她一点,好吗?”远航诚恳的对她说。
雨亭将头依偎在他肩上,温柔的说:“我会的,你放心!”
远航将手轻握着雨亭,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彷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是的,此时此刻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范仲雅坐在病床边,他的手轻握住祖儿的手,她的体温明确的呈现在他手上,他们第一次如此相近,但范仲雅却无法高兴!因为祖儿正陷入昏迷的状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