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玮玲脸色凝重地面对众人。
「根据古君的话,夏宏欽不止绑架了夏曄,还一手遮天的隐瞒真相,让夏氏员工暂时不会对夏曄的失踪产生怀疑。」
「那夏曄的情況不足很危险?」若薇眼中的泪再度冒个没完,心焦如焚。
「若薇,你不用担心。夏宏欽绑架夏曄的目的,是为了威胁夏爷爷,暂时不会对夏曄下手。」宁纪冷静地道。
「可是……」
「若薇,我们会帮你救回宁纪的。」玮玲安慰她。
「可是……得怎么做?」她咬着下唇,觉得自己好没用,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她要怎么救夏曄?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天哪,她好笨、好没用!
看到若薇如此无助,众人都为她心疼。玮玲和宁纪对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我们得分头从几方面着手。首先,一定得报警。」
「那会不会危害到夏曄……」
「若薇,你先别急。夏宏欽不晓得我们已经知道他绑架夏曄的事,如今是敌明我暗,我们正好利用道种情势援救夏曄。我三表哥目前任职调查局,由他秘密偵察这件事,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內找出夏曄被囚禁的所在。另一方面,我们得跟夏爷爷谈……」
「爷爷在医院……」
「好。你目前不宜出面,也不适合回到夏家。因为夏宏欽可能会对你不利。不过,要找个藉口,做为你不回家的理由……」
「夏曄早上出门时,我跟他吵嘴,佣人都有到了……」
「那你打个电话回去,说你暂时不回家。也打电话交代娘家那边的人,别让你父亲替你担心……」
「我应该把夏曄的事告诉爸爸吗?」
「暂时不要,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玮玲沉吟道,思忖了一会儿,转向宁纪。「宁纪,你陪妈到医院探望夏爷爷,表面上是探病,暗地里则把夏曄的事告知,请夏爷爷先跟夏宏欽虚与委蛇,争取到更多时间援救夏曄。」
「大哥跟夏曄不和已久,这么贸然去,会不会启人疑心?」宁縉担忧道。
「夏家和宁家终究是世交,況且我和宁纪的婚宴上,夏曄到场祝贺,两人并没发生冲突。这次又有妈在场,别人只会当宁纪是陪伴母亲去探望世交长辈,应该不会起疑才是。何況宁纪是非去不可。」
「为什么?」宁纪狐疑地瞅向妻子。
「夏宏欽绑架夏曄,不该只是逼迫夏爷爷交出夏氏的主权。如果是这样,夏曄一旦脱困,一定会控告他,到时候他岂不是偷鸡不着蝕把米,这种赔本生意他哪肯做。他必定是打算以夏曄要胁夏爷爷,目的在于架空夏氏,挪走大部分资金,好逃到国外逍遥,把烂摊子留给夏曄收拾。为了阻止夏氏发生财务危机,除了由你这位宁大老板出面,在夏爷爷面前一力承担,取得夏爷爷的支持和信任外,谁还够资格荣任这项任务?」
被老婆捧得飘飘欲仙的宁纪,可没忘了玮玲最终的意思是要他去拯救死对头的事业。
「你要我帮夏曄?」
「嘿,你什么态度?」玮玲不悦地抿紧嘴,招手要他到身边来,湊近他耳朵以只有他才听得见的声音道:「难道你对若薇余情未了,仍对夏曄的夺妻之恨耿耿于怀?」
「玮玲,我不是解释过了?你还怀疑我?」宁纪赶紧表明态度,免得娇妻又要他指天发誓。
「既然如此,你干嘛推托?夏曄是你的老同学,若薇又像你妹妹,你忍心见死不救吗?」
「问题在于夏宏欽挪走夏氏的资金所留下来的空洞,可不是宁氏的财力可承担的。」宁纪不甘愿地道。
「喂,你这个商场金童这会儿怎么尽说些呆话?」管不了有旁人在场,玮玲不客气地教训老公。「第一,我们当然不能让夏宏欽把夏氏的资金挪走,才要夏爷爷应付他嘛,好让警方有时间援救人质。第二,万一夏氏因夏宏欽发生资金週转困难,凭你和夏曄的人脈,还怕搞不定?别忘了尹家先就不会坐视不管,还有你那些狐群狗黨……」
「什么狐群狗黨,他们可是我的好朋友!」宁纪抗议。
「好啦,你那些死黨每个都是独当一面的傢伙,同时也是夏曄的好朋友,如果肯在资金上支持,这危机根本不算危机嘛。蔡耀庭家里不是开银行的吗?正好叫他调查夏宏欽的资金流向,这样我们可以掌握到更好的筹码对付夏宏欽。」
听到这里,宁纪不得不对老婆的机智佩服,一旁的宁縉、云秋、若薇,也听得目不转睛。
「玮玲,能娶到你这位女诸葛,我真是幸福啊。」宁纪情不自禁地一把搂住妻子,陶醉地抚摸她的小腹。「我们的孩子若能承袭我两的智慧,将来铁定是天才。」
「少贫嘴了。」玮玲甜蜜蜜地娇嗔。
宁縉和若薇这才知道她怀了身孕,前者为自已就要当叔叔高兴不已,后者则又羨又妒,心情感伤。
「时间不早,我们该分头办事。若薇留在这里,你陪妈妈去医院,见过夏爷爷问明情況后,还要跟蔡耀庭、张博智、胡国良、杨子逸联络,看他们可以提供多少援助。宁縉和我则联络我表哥。这样安排没问题吧?」
众人纷纷点头,宁纪陪伴母亲云秋到医院探望夏曄的爷爷,玮玲联络表哥到家里来。
听完若薇的报案经过,玮玲的表哥许家睿即刻展开行动,并承诺在最短时间內安全救回夏曄。
玮玲见若薇神情疲惫,扶她到客房休息。
若薇拉住她的手,憔悴的泪眼里盈满愧疚。
「对不起,玮玲。」
「为什么道歉?」玮玲讶异地在她身畔坐下。
「我……」若薇抖动着櫻唇,一下午的折腾,平日里艳丽照人的容光,如今苍白无血色;向来灵动、明媚的清澈眼眸,疲惫无神,让人见了心疼不已。
「中午我和宁纪碰面,让你误会了,我感到好抱歉……」
「若薇,那件事怪不得你,是我小家子气。」
「不,玮玲,你不了解。我……好笨、好蠢,连自已感情的归向都搞不清楚。若不是这一连串的事件,我仍以为我深爱宁纪,宁纪也爱我。玮玲,我是个坏女人,真的很坏……」
「若薇,你别这么说自已……」
「我是真的……」若薇自责地哭倒在玮于怀抱。「看到你被车撞了,我心里好难过,都是我的错……」
「可是我没事啊。再说是我自己不小心,过马路也不看红绿灯,好在对方的车速慢,紧急煞车,根本没撞到我。」想起那个在急允彝饷娴却呐菔唬饬嵝睦锘购兜奖改亍C髅髅蛔驳饺耍次怂陌参5P陌胩欤瓜蛩惹福较朐蕉圆黄鹑思摇�
「那是你好运,我无法想像要是你出了事,我要怎么面对宁纪。对不起,我总是这么任性……」
「若薇,别再自责了。」
「不,让我一口气说完,否则我更没脸让你们帮我了。对于宁纪,我始终搞不清楚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爱情,而是妹妹敬慕兄长的感情。我亲生母亲很早就过世,父亲续娶的妻子跟我不亲,当宁绮带我回家里,我第一次见到宁妈妈,她温柔慈爱的形象,让我好……羨慕。宁妈妈很疼我,拿我当女儿看待。宁纪从英国回来过年,我见到他……当时他就像我梦中的白马王子一般英俊威武,我以为我爱上他……他也对我很好。或许是宁家的温馨气氛,还有宁纪凡事顺从我,这些情愫把我搞胡涂了,不晓得那其实不是爱情,而是……亲情。」
「之后,你还不是明白了,才会嫁给夏曄。」
「不,不是这样的。」若薇悲伤她摇头。「嫁给夏曄,一则为了跟宁纪赌气;二则是夏曄告诉我,对男人而言,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完美的。宁纪娶不到我,心里会永远怀念我。你瞧,我是这样任性、卑劣……」
「噓……」玮玲温柔地摇着她哄慰,精睿的美眸里闪出智慧光芒。「你真的是为这两个烂理由嫁给夏曄的吗?若薇,你到现在还这样认为?」
玮玲的话震动了她的心,回想当时答应嫁给夏曄时的心情,免不了一阵惭愧。表面上,她是被夏曄用这两个理由说服,自己也这样相信;实际上,却是为了连自已都理不清的原因,答应夏曄的求婚。
其实,她早为夏曄痴迷,只是不肯承认而已。
「玮玲,你好聪明。」她抬起迷濛的泪眼,唇边绽开一朵自嘲意味浓厚的虚弱笑容。「可是当时我真的很笨,就是那样以为。直到宁纪追着你跑出去,看到你发生意外,他的悲痛以及眼里只有你、没有其余人存在的空间,终于让我认清楚事实。宁纪不爱我,完全不爱。这道理我早就明白,却始终不肯承认。然后,我发现对于他不爱我的事实竟没有丝毫气愤,只是怪夏曄骗我。我跑去找他,气呼呼的我,像以往一样被他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这才明白自己心的归处,始终只有一个,就是夏曄。」
「我早就看出你爱夏曄了。在婚宴上,我跟夏曄跳舞时,你的目光几乎离不开他……」
「对呀,我还气他逗你开心呢。可是那时候我仍然固执地以为我爱的人是宁纪,那晚我原本是想找宁纪表白,解释我嫁给夏曄的原因。我准备了一套剧本,却因为夏曄跟你跳舞而全盘打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在你內心深处已经明白自己的情感归处。」
「可是我的大脑仍是笨笨的,冥顽不灵。接下来的日子,夏曄忙着公事,对我冷淡。气愤之余,我又想起宁纪,那天去找他诉苦,除了希望得到他的安慰,还带有……」若薇面对玮玲真诚和气的笑容,苍白的脸庞盈满羞愧,但仍鼓起勇气把话说完。
「我当时仍自以为宁纪爱我,当他知道夏曄对我不好,必会对我百般怜惜。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她越说声音越低,也越觉得自己卑劣无耻。「对不起,玮玲。我太任性了,没想到你的立场……」
听到若薇这段表白,玮玲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很快释然了,反而以同情的眼光深深注视若薇交织着羞愧、懊悔的淒惨花容。
「你只是被宠坏了而已。」玮玲慈和地道。「搞不好如果宁纪说他爱你,你还会吓得跑掉呢。」
「我不知道……」若薇摇着头。「宁纪始终对我温柔疼爱,他对我做过最亲密的举止,就是在订婚典礼上吻我。除了这些外,他一直像个大哥哥……」
「就是这样的态度,才博得你全副的信任。你下意识的知道宁纪对你没有欲求,将他视为亲人。其实,你只是需要人疼爱呵宠,并没有存着坏心眼。」
「谢谢你这么说。」若薇感激玮玲的谅解。「虽然我不值得,可是……很需要。」
「若薇……」玮玲轻轻叹息,搂她入怀安慰。「不要冉詆毀自已了,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你要坚强起来,夏曄还等着你援救呢。」
「可是我好笨,什么都不懂。再没有比现在更懊悔以前的不学无术。如果我不是学什么捞什子的艺术,说不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助了。我妒恨自己的无能,什么都帮不上忙。在事业上帮不了夏曄,现在也只能来手无策地看你们为救夏曄忙碌……」
「别这么说,若薇。若不是你沉着冷静地跑来找我们,大夥儿又怎么知道夏曄被绑架的事?在那个时候,你能那么勇敢又机智地躲开夏宏欽的眼线逃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本来地快吓晕了,不晓得该怎么办。只是一想到夏曄的安危,一股勇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支持我离开公司。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找宁纪……」
「你找得对呀,唯有宁纪是你信得过的人。放心好了,我们会平安救回夏曄的。」
「玮玲……」感激的情绪在胸臆间湧动,若薇抖若唇,眼眶发热。「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逍该怎么办。」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若薇湿漩的眼碎闪漾着无法置信的狂喜。「你当我是朋友?」
「难道不是吗?以前我还是宁纪的秘书时,你是那样亲切,一点架子都没有,那时候我就好喜欢你。」
「谢谢你。」发汤的泪水从若薇酸涩的眼眶里滚动出来,这是喜极而泣的泪水。「除了宁绮以外,我没有知心的女友。」
「现在可以加上一个我。」玮玲微笑。
「我没有姐姐。如果能有个姐姐,我希望她跟你一样……」
「那就当我是姐姐。」她怜惜地抚摸她湿气迷濛的小脸,为她拭泪。「现在姐姐命令你不可以哭了,你要听话喔。」
「嗯。」她破涕为笑。
玮玲到浴室为她弄了条湿热毛巾,抹干净她的小脸后,扶她在床上躺好。
「你休息一下,有进一步消息,我会马上告诉你。」
若薇顺从地合起犹沾着泪珠的弯翘睫羽,玮玲将床头灯捻弱,悄声离开客房,在门口遇到宁纪。
「你回来了呀?」
「嗯。」宁纪在爱妻颊上亲吻一记,朝客房探头。「若薇睡着了?」
「没有,只是合上眼而已。情況怎么样?」玮玲挽着丈夫的臂膀,往楼梯走去。
「已经联络好子逸他们,晚点会来家里。我去见夏爷爷时,夏宏欽刚离开。他撂下狠话,要夏爷爷筹出一億美金交换夏曄安全。」
「这傢伙比我预料的还高明。由夏爷爷筹钱,可比叫夏爷爷下放权力,让他架空夏氏财务要简单。他给夏家几天时间?」
「夏宏欽对夏氏的财务状況极为了解,他要夏爷爷在三天之內,将一億美金汇到他指定的瑞士银行帐户。」
「三天之內?」玮玲柳眉微蹙,和宁纪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这傢伙够狠了,明摆着要夏氏垮台。夏氏要抽出这笔竿资金只怕不容易。」
「的确,除非散尽家产,賤卖名下产业,否则三天之內绝筹不出钱。夏爷爷甚至告诉我,夏宏欽之前盜用公司大笔公款,已让夏氏财务吃紧。这下又勒索一億美金,夏氏岌岌可危。」
「我们可不能坐视。这不只关系到夏家的兴衰,还有夏氏旗下的数千名员工生计。这将是一场金融风暴。」
「我知道。我会跟子邀他们商量摆平夏氏的财务困难。唯今之计是尽快救回夏曄,不态让这笔贖金落到夏宏欽手中。」
「明天我会跟古君见面,如果她能够配合我们,情況会比较乐观。警方已经採取行动,救人的事交给他们,剩下的由你负责啦。若薇好不容易认清自己的感情归处,不能让她再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