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女睨了当家老板一眼,「小姐,妳忘了前几天妳抓狂的样子又吓走一票新进人员啦?」
呃……
若嫱拿起包包、文件,「我出门了,妳顾家。bye。」
这个女人的个性和她姊姊有得比……若嫱吐吐舌,逃命去。
☆ ☆ ☆
若嫱越来越觉得淑女说得有理,她们出版社的名字真的被某些色鬼给乱想去了。
现在这么晚了,她竟然得为了签约,和陈耀这色鬼在这个怪怪的台式料理店吃饭,和老爸的约会也只得再度延后。
刚刚她向老爸说她和陈耀出来,老爸还坚持要来接她,可见这人恶名昭彰。
嗯,平白捧红了个没人格的人,到底是读者的问题还是出版社的问题?
若嫱没空细想,一口咬下刚送来的肉片──
这是什么肉啊!
唉,这人人品差也就算了,连对食物的品味也差到不行!
台北人真的很可怜,他们一定不知道有一种肉可以串起来烧烧烤烤,然后……
「蔚小姐,妳尝尝这肉,很甜、很鲜美。」陈耀万分亲切的帮眼前的美人儿夹肉。
若嫱看着他用他的筷子夹肉放到她碗里,有一种冲动一直要浮上来。
「陈先生,既然是我做东,应该是我来。」由她帮他夹肉,总比她得吃他夹过的肉好些!
结果那个可恶欠扁到不行的陈色魔竟然直接以口接住她送去的肉片!
若嫱抽回自己的筷子,努力再努力忍住想吐的冲动。
筷子可不可以杀死人?是要用刺的还是用戳的?武侠片里是怎么让坏蛋死的?
她吐出一口气,然后推开餐椅。
「我离开一下。」转身,走人。
她死都不签这死色鬼了!
推开玻璃门,她呼吸着外头的空气──抬头看看台北的夜空,没有一颗星子,都市的亮度照不到人们的心里。
怎么办,她好想那个地方啊……
深吸口气,她提起勇气再次推开玻璃门进去。
大不了换双筷子嘛!假装筷子掉地上就是了!
她有目标有未来,不必与这只色猪计较……
若嫱再度靠近色魔等在前头的桌子
她停在桌旁几步远呆住,连揉眼睛看仔细这个动作都做不出来。
他他他……他怎么会往这里?!
他应该在山上看星星、抓虾子、看鸟、吃好吃的肉肉啊……
聂磊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身影,看她抬手轻轻往眼角一抹。
心里头有个地方暖了起来……这女人一辈子也不会变。
若嫱双脚一转,往厕所躲去,那步子一步步都要抖了起来。
她现在才知道,她好想、好想他啊!
先让她在厕所哭一下……这死男人!她为什么要这样爱他……
哭完洗过脸后,她回到座位。「这么巧!聂先生,你也在!」
聂磊看她眼睛微红,挑了下眉,将陈耀的酒杯斟满。「来一会儿了。还以为蔚小姐和陈老师的餐会结束了,才过来打声招呼。」
「是啊!若嫱,聂磊画得好。在小辈里头是最有前途的,我会好好提拔他……他就是有些技法太幻化了,这样可不行,在商言商嘛,这是个残酷的社会啊!像我就是会投读者所好……」
两人根本没心听这人的吹嘘,她在桌下踢他一脚,咬牙低语,「原来你早来了……也不会来救我!他约还没签,你还灌他酒!」
聂磊沉默着,为陈耀唤她若嫱心中直般不爽。
「他都叫妳若嫱了,妳还怕签不到吗?」
这死男人!若嫱狠瞪他一眼。
聂磊不想再搅和下去,看那陈耀应该是有七分醉了。
「陈老师和蔚小姐今天见面,看来老师是又要出新书了……真令人期待啊。」
「是啊!就像我刚刚说的,你书出得不多不懂,出书就是应该……」
若嫱继续利用空档小小声笑他。「原来你也会巴结这招啊!真难得。」
他斜看她一眼,故意弄掉筷子,然后弯下腰他根本没捡筷子,却印了一个牙印在她小腿肚上。
「你……」她圆眼突膛。这男人竟然咬她!
聂磊坐正身子,接口道:「老师不好意思,不晓得我会不会打扰你们谈正事?还是……」他话还没说完,女人已经在桌下拉住他的手。
那个爱现的陈耀果然马上说:「不会不会!若嫱,妳有没有带合约书?我们今天就签约!」
若嫱赶紧缩回手,拿出合约书。「陈先生,版费就如我们上回说的,三十万一版,再版再拍直分之十版税。」
陈耀醉归醉,论起金钱可还是很精明。「不行不行。蔚小姐,这再版的问题啊……」
若嫱吐了口气,看了聂磊一眼。果然人在谈钱的时候是最真实的……原本陈耀就是叫她蔚小姐,也不知道他干嘛在聂磊面前和她装熟!
聂磊当然懂她的心思,笑了笑对陈耀低低的说:「老师的书册价码真高,小辈真是羡慕……听说严上仁都没这个价码呢。」
若嫱配合着惊呼,「真的?聂先生,你和严先生熟吗?」
「我刚好是他学弟。他最近也正计划出书,也许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那真是太好了!他有几幅画在网络上造成轰动,我才想拜托人找他呢!」
「那真是太巧了。」聂磊斜看陈耀一眼,眼神晶亮。
若嫱转看陈耀,「那陈先生,我们要不要再研究一下再版的问题……」
「不用不用!今天就看聂磊的面子,妳帮我多提拔提拔他就行……钱是小事嘛……喏,签好了。」陈耀脸上装醉耳朵可清明,一看局势逆转,马上将名字签好,快快把合约递给若嫱。
若嫱看了看合约,再次浮上想吐的感觉。这陈耀真的是够了!
可戏不能就这样收场,她只得继续硬着头皮演完,直到把那个已然全醉的陈先生送上出租车。
「妳真的确定不要我送他回家?」说来真的是前辈,聂磊有些于心不忍。
若嫱关上出租车车门。「不用!」刚刚她就很想扁他了,现在不但送他上出租车,合约也没占他一点便宜,还拨电话给陈太太叫她下楼接老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聂磊笑笑,他的女人就是这样,原则至上,可又软心肠……他牵着她的手到他停车的地方。
若嫱对着他的车狂笑。
「你穿这样开这辆车?!」虽不是西装领带,可也是她所见过他最整齐的样子了。
「不适合?」他微皱眉头。
她点点头,摸摸他结实的胸肌、臂肌。「没看见你硬硬的肉,不习惯。」
她并不爱肌肉男,可他的肌肉结实适当,均匀不夸张,就是很舒服很……诱人。
他揽住她细嫩的颈子,低低的笑。「没办法,要上门去娶人家的女儿,总不能穿我的工作服来。」
「喔。」他的味道太香,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抱着他闻着山的味道。
一秒、两秒、三秒──
她用力推开他,抓住他粗粗的手臂。
「你刚刚说什么?!」她的眼珠子几要掉出来。
他捏捏她的鼻子,「蔚老先生没告诉妳?」
看来是没有。可怜的小女孩……他揉揉她的发。
「别玩我的头发!你说,我老爸要告诉我什么?」她格开他乱摸的手。
「上车,我就告诉妳。」
她二话不说,上车。
他立刻吻住地想了二十天又十二个小时的唇。
原来他在台北比较像人……拐她上车了才下手。
她热烈地回应着他,两人吻得似乎直到地老天荒才分开……
可一分开,她手掌贴住个的脸马上鼓起颊,「为什么把胡子理得这样干净?」
他埋在她颈窝吸住她嫩嫩的肩,「不刺激?」
「你讨厌!」她推开他的骚动,「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不行,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拜托妳管管我这双手好吗?它们一直往妳的裙子里探,我实在没办法控制……」
「你真的很讨厌耶!」她又笑又骂,却是裙子稍稍撩高,爬过梗在两人之间的排档,跨坐到他身上去。
这女人!「女人,今日不宜,而且这里来来往往都是人。」
可是他的手还是很不听话,一路往她的衣里探,摸着她细滑的肌肤,还因为不适应她穿着胸罩微微皱了下眉。
「十二点多了,行人又不多。」手臂环在他颈上,她嘟着嘴娇娇的说。
「我的车没冷气,若关上窗子,我们两个会热死。」他已经是满身大汗。
原本车子的空间对他来说就不够大,现在加上她在他身上动来动去,他就像进了烤箱。
「所以我现在就帮你脱衣服。」她把他的休闲衫往上撩。
「若嫱,蔚先生还在等我们……」他还是让她脱了衣服。脱了也好,真的凉快了些。
「那就让他等。」她今天会回家才怪!刚刚这臭男人讲个开头,她就知道她老爸会干什么事了。
「若嫱,妳已经知道了对不对?」聂磊投降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和老婆的事先摆平,至于蔚先生和若嫱,那是他们父女的事。
对不起啊,未来的丈人……
「臭男人!你的裤子钮扣变难解了,我解不开!」
看她一脸汗又手忙脚乱,一双玉腿还裸露在外,他突然觉得情况很好笑很好笑,滚出一串笑声。
「你闭嘴!」她气结他捂住他的嘴,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模样──
裙子撩得老高,露出一大截大腿,最敏感的位置贴在他已然反应的地方,她却苦无方法解开他的钮扣!
真的是……
他抚上她的颊,大拇指在她颊上滑啊滑,轻轻地在她耳边呢喃。
「我来。」
褪去了她的黑上衣,摸了摸她内衣的环扣,几秒钟后,换他低低的埋怨,「我讨厌这个如子。」
这次换她狂笑,「你也遇到难题了吧!」
然后两个人抱住彼此狂笑。
笑累了,她抵着他的胸膛。管不得裙子撩得多高,她现在一秒都不想离开他。
「我们还是回山上去吧。」她柔柔的道。
他摸摸她的后脑,顺着她的发,看着她背后高高挂在天空的月亮,长叹了一口气。
他吻着她的发,「这句话是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她贴在他湿湿的胸膛上扬着嘴角。
从回到这个都市的第一天,她就想这么说了……
第十章
台北与南投的距离依然没变,可是为什么不能同七天前一样,搭车转车然后就到山上这样简单?尤其这次应该还更简单些,直接坐他那辆没避震器的货车上山就好。
为何现在到山上变得这样复杂?他是不知道她最怕复杂的吗?
「为何我要去和你那个妹妹见面?」若嫱杵在这个还算不熟,别名叫做他台北的窝的客厅里发着抖问。
他自在且熟悉地进进出出,似乎对女人的问题不太感兴趣。
「就像我要去见蔚伯伯一样。」他回答得快速,顺手将要带的东西一并丢入袋子里。
「难不成吴佳葳是你妈?」一样个头啦!
「她不是,可是和她住在一起的老太太是我外婆。我对妳说过,我和佳葳自小由外婆养大,她们是我仅有的家人,我结婚总要让她们知道。来。」他伸出手,等待她将手放上来。
她鼓着颊在沙发上不动。
为何这个男人的麻烦就是这么多?!
「你说!你到底几岁?」多年前他避而不答,现在都要结婚了,就不信他还不说。
「三十一。」他蹲在她膝前,难得的要仰头才看得到她的眼睛。
老天,他从几岁就陷在这双眼睛里?
可那双眼现在正狠狠瞪着他。「很好,你成年了,那我们就去公证结婚。」
他苦笑,头腻在她膝上装可怜,「我们是要公证,可还是要让我的家人知道。」
噢……
为何吴佳葳就是个的家人?!
「她一定会反对的!然后我们就……」散了这两个字她说不出口,可嘴角已然垂下来。
他紧握她的手,用大拇指抚着,「妳讨厌佳葳吗?」
她摇摇头,「我担心的是她讨厌我。」被人讨厌是很烦恼的事耶!多年前她就摆脱了这种讨厌,现在又要回去面对……啊,真的讨厌啦!
「可是她将妳带进了我的生命。若嫱,如果没有她,我们可能不会相遇。」
这话让她总算愿意认真看他。这男人蹲在她脚边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噢,教她如何能硬着心肠再番下去?!
她双手捧住他的脸,极认真极认真的申明,「好,我去见她。可是如果她有任何意见……」
他摇头,「别担心。」
「真的?」
他起身牵起她的手走向门口,在她耳边说「真的。」
☆ ☆ ☆
真的才怪!
看看他那个亲爱的妹子是什么脸色啊!
看来男人先打电话回来知会过了,要不然她相信这个高中的宿敌不会知道她多年后的面貌。
若嫱先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老人家问候,「奶奶好。」
老人家倒还亲切,至于老人家后面的那张臭脸,她干脆自动跳过,连客套的问候都省了,仔细回答老人家的问题。
时间飘过数十分钟,老人家笑笑,说要午睡一下,便进了房,留下……
该来的总是会来,逃都逃不掉。
果然,奶奶的房门才关上,吴佳葳就开口了。
「好说妳也是第一次登门拜访,妳懂不懂礼貌啊,连个招呼也没有……妳是不知道我是妳的小姑吗?」吴佳葳一开口果然就是多年前的招式。
若嫱头一抬,往吴佳威望去,「若顺利的话,未来妳还要叫我声嫂子哩……是谁没礼貌啊?」
「哥,你确定你要娶这种大言不惭的女人?都还是未知数,就要我叫她嫂子?!」
这死女人!若嫱双颊爆红,直想甩她两巴掌走人。
聂磊望直保持静默。这两个同年龄的女人,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未来的老婆……他耸耸肩,把问题丢给她们自己解决。
若嫱咬着牙,瞪了聂磊一眼又一眼。
好样的,她被他这个刁得要死的妹妹这样欺负,他还可以保持安静?!不重重反击,她蔚若嫱三个字就倒过来为!
「既然还是未知数,我干嘛叫妳小姑?」
「既然还是未知数,妳来我家干嘛?」
气……气死人!
「是!我和妳哥的未知数就在于妳!」她可不可以用手指头戳死这女人的猪脑袋?!
吴佳葳皮皮的翘起二郎腿,「我哪那么大能耐啊。妳连我哥都勾引到了,哪还有我影响的余地!」
勾……勾引?
若嫱倏地立起身,看了这对兄妹一眼,然后对聂磊发言。
「聂先生,你最好说说话。」她再这么咬牙,她的牙齿恐怕就要裂了!
可是她未来的夫婿还是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再度坐下。
「好,吴佳葳……今天不和妳谈清楚,我婚也不结了!妳说说,我到底是哪里惹到妳了?我们不过同学一年半,妳处处找我麻烦不累吗?」
吴佳葳看了看若嫱,再看看不动如山的哥哥──